「這小子說什麼?」一個三角眼、酒糟鼻、無賴流氓樣子、衣衫襤褸的人用胳膊捅了捅旁邊看似比較和藹可親的胖子問到。
「你們好,我叫幽凌天…」
沒等凌天說完,另外一個削瘦的中年人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小子,你走錯地方了吧?」
「咦?這里不是先鋒營的沖刺組麼?」凌天疑惑起來,想想自己沒有走錯呀,是按照別人的指點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哈哈哈哈,他說他是沖刺組的新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個半大孩子…」「…你們猜他斷n i了嗎,啊?哈哈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有幾個人甚至笑出了眼淚。凌天撓撓頭,自己也沒說錯什麼啊?怎麼如此可笑嗎?
這時,從營帳外面走進來一位高大的人,帳簾拉開,光線照sh 下這個人的影子將凌天完完全全的罩了進去。眾人馬上收起了笑臉,瞬間營帳里安靜了下來。
凌天回過頭,只見這人身長八尺有余,干枯卻烏黑的頭發在後腦綁成了馬尾,蒼白削瘦,一道赫然的刀疤遮住了整個左半張臉,只剩下一只右眼猶如浩瀚宇宙般閃爍著j ng光,一身輕甲早已經破爛不堪,風吹進帳內,將他的紅s 披風吹得包裹住了他的身子…「什麼事…」這人冷冷的問。
「組長,這小孩闖進咱們營里來說他是沖刺組分來的新兵…」和藹可親的胖子發出悶悶的嗓音說著。
那人低下頭,看了看只到他胸腰之間的凌天,「叫什麼?」他的語氣依然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我…我叫幽凌天。」凌天回答…
「從哪兒來?」
凌天只覺得全身發冷,「從京都西門家族到達新兵營,被分在了沖刺組。」
「來干什麼?」
「歷練。」
「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凌天感覺周身被一股寒氣包圍著,仿佛快要窒息了一般。
「好。」簡簡單單的對話之後,那人轉身離開了。
那人離開之後,營帳里不知道誰先開了口,「哈哈哈哈,歡迎你,小朋友,歡迎你成為我們沖刺組的一員,哈哈哈哈」沉寂被打破之後,眾人又開始繼續熱鬧起來,也沒有人賭博、睡覺了,人們都忙碌起來,有一群人拿出了幾個碩大的酒杯,有幾個人扛回幾桶酒,還有幾個人用破木板子釘了一張簡易的小床。
之後幾個人把酒杯都倒滿了酒,塞給凌天一杯,「哈哈哈哈,歡迎成為沖刺組的一員,小孩兒,喝兩杯吧,沒有酒量可當不了我們沖刺組的兵~」「哈哈哈哈,歡迎你~」「歡迎你,幽凌天。」「來吧,干杯~」「來來來,走一個走一個~」…眾人又開始起哄,凌天拿著碩大的酒杯,看了看熱情的大家,感覺這里也不是十分惹人厭惡,就咕嘟咕嘟灌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小子,酒量不錯。」「來來來,滿上滿上。」「干杯,為了我們的新成員,幽凌天!干杯~」「大家歡呼吧~」眾人給凌天又滿上一大杯,各自捧了一下,大喝特喝起來,凌天也被他們的氣氛給感染了,喝了不少的酒…
待凌天再次清醒,已經是次r 凌晨時分了。揉了揉暈眩的腦袋,凌天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剛來時大家為他用木板釘的床上,身上還蓋著一塊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皮毛,手工很差,還帶著血腥。看了看四周,大家東倒西歪都睡在地上,各種鼾聲大作,有的人手里還拿著酒杯,里面還剩下覆蓋杯底的酒液。
凌天小心翼翼走出帳篷,生怕踩到地上橫七豎八睡著的人。來到帳外,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看見那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沖刺組營地的邊緣,遠遠的看著沖鋒營士兵們的晨練。
凌天慢慢走了過去。「什麼事?」還沒等凌天近身,那人已經發覺了,他的語氣,依舊冰冷。
「額…對不起,我無意打擾您,只是看到您站在這里,有些好奇您在做什麼。」凌天如實回答。
「沒事。」那人頭也沒回,簡單的回答了凌天的話。
「請問一下,您是這里的長官嗎?」凌天又好奇的問。
「不是。」
「那為什麼他們都對您如此尊敬呢?這里的長官呢?」凌天繼續問。
「這里…沒有長官…我,能帶他們活下去。」那個人終于不再只做簡單的回答了,但是他的語氣還是很不近人情。
「哦。」見這人沒有交流的意思,凌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陪著他,一起看先鋒營的晨練。
過了一會兒,那人轉過頭看了看凌天,「跟我來。」
凌天不知道這人要干什麼,跟著便去了。
進了營帳,這人看了一眼,沖著一個人走過去,叫醒了那個人,那個人睜開惺忪睡眼,朦朧的看了看,「鴉哥,這麼早,什麼事兒?」
凌天第一次听到了這人的名字,原來大家都叫他「鴉哥」。鴉哥一指凌天,「陳,以後你來帶他。」
這個叫「陳」的人站起身,凌天見他一身布衣,留著一字胡,眉毛很重,眼楮因為剛剛睡醒,還有點腫脹,看起來更像是一位普通的農民大叔。看了一眼凌天,「陳」點了點頭。然後鴉哥就又出去了。
陳來到凌天身前,「你好啊,小孩兒,我叫陳…陳什麼來著…哎,名字就是個代號,反正他們都叫我陳,你就叫我陳哥吧。」
「哦,陳哥您好,我叫幽凌天。昨天剛來報道。」凌天十分禮貌。
「我知道,別總您、您的,太生分,話說這還是頭一次有新兵被分到沖刺組的,居然還是你這麼個半大孩子。」陳顯然覺得有點新奇。
「額,哈哈,」凌天打了個哈哈,「陳哥,你能跟我說說鴉哥的事兒麼?」
「鴉哥…說起來…他是咱們沖刺組里的頂梁柱啊…」陳一邊說一邊回憶起來…
曾經的沖刺組有正規的編制——沖刺團,下部編組也分門別類,營內人還是很多的,都是國家有志之士,滿懷著一腔熱血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抵御著外邦各個種族的入侵。但是戰爭是無情的,沖鋒陷陣在戰場最前沿的沖刺組每一次都是損失巨大,沖刺組里也都是普通人,也有家,有父母,有妻子,有子女,最後都化作了悲慘的故事。沖刺組的人也越打越少。從千人編制直線下降直百人,甚至十數人…國家也越來越不重視這個時刻準備為國家犧牲的編制,漸漸化成了沖刺營、沖刺班,最後變成了現在的沖刺組。從此一蹶不振。
上了戰場,沖刺組最先被敵人踐踏,沖散,少有能活下來的人,後來的沖刺組沖到前面後看到敵人軍隊過來就直接四散奔逃,根本沒有過接觸。這不光打擊了軍隊的士氣,還被敵人落下了笑柄。沖刺組也成為了其他編制恥笑的對象。
那一年,蠻族入侵勢力很凶,周邊的城鎮都被洗劫過,黑鴉是羅壤城的普通平民,那年他年僅二十七歲,蠻族的軍隊沖入城中,殺了守城的衛兵,然後到處燒殺搶掠,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分尸,母親被蠻族人肆意蹂躪,自己無能為力,沖上去想扯開那個蠻族士兵,卻被一刀砍在了臉上。等他醒來後,見母親已經上吊自盡了。從此他恨透了蠻族,加入了守疆軍隊,直接選擇了沖刺組。
憑著堅韌的毅力和強大的動力,他不斷地強化自己。等待著戰爭…
那一年的戰爭,沖刺組被敵人嚇得四處逃竄的時候他立而不動,敵人本是料定了沖刺組會被嚇退,所以只是派出了一隊五十人的蠻族步兵。待步兵行進的時候還遠遠的嘲笑逃散的沖刺組,當看到還有一個人站定不動的時候,他們馬上沖了過來,大吼著爭搶拿下戰場上的第一顆首級。
蠻族的步兵興起之下沖亂了兵陣,他揮著重劍直接砍下了沖在前面蠻族人的腦袋。他像瘋了一樣不在乎身上受多少傷,不怕疼痛一般肆意的砍殺,砍翻了一個又一個蠻兵,重劍斷了就拿起蠻兵的斧子,斧子卷刃了就再換。
沒有逃走多遠的沖刺組其他人見到此人猶如浴血煞神一般。紛紛趕了回來幫忙。十余人,在蠻兵雜亂的群體中殺得混天黑地,敵人大軍奔了過來都沒有察覺,也就在那個點上,那個被砍下頭顱的第一個蠻兵的尸體上,敵人的軍隊與我方軍隊正式交鋒…
凌天听得入了神,陳很會調人胃口,「這個故事好听麼?」
凌天驚醒,「什麼?這是故事?編的?別人跟你說的?亦或是他自己跟你說的?你怎麼描述得這麼清楚?」
陳的表情充滿了神秘,然後轉變成了崇拜,「這不是編出來的故事,因為那場戰爭打響時,我三十歲。他就如同上天派下來的殺神一般,站在我身前。也是我,背著月兌力的他撤回營地的。當時,我就在他身邊。」
凌天被徹底的震驚了!這…居然是真的…沖刺組的戰神…
「從那以後,我們很信服他,尊稱他一聲鴉哥,哈哈哈哈,走到哪兒老子也能說,咱曾經跟沖刺組戰神一起並肩戰斗過!親眼看著戰神的降臨!」陳哈哈大笑。
在陳回憶的時候,帳篷里的人都已經醒了,和藹的胖子接話道︰「我是後進咱們沖刺組的,鴉哥呀,每次跟鴉哥出戰都熱血沸騰,哈哈哈哈。」
衣衫襤褸的另外一個人也接過話茬︰「跟著鴉哥混,死了也值啦!」
三角眼細聲細氣的說︰「能跟鴉哥一起打仗,是我們的福氣!」
營帳里很快熱鬧起來。眾人你一言我一嘴的連連插話,凌天覺得這里真的很像一個家庭一般,到處都是溫暖。
陳湊到凌天耳邊悄悄說︰「其實,沖刺組好久沒有新人來了,是因為戰爭已經不會擴散波及那麼多的邊塞城鎮,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流浪漢和孤兒流離失所,無處可去。少數的人大多還是想活著,進了其他的編隊。現在的沖刺組里剩下的都是j ng英,每個人背後的故事都十分曲折。以後我慢慢講給你听,既然你已經是我們沖刺組的人了,那咱們就都是兄弟啦。」
看到陳在一邊跟凌天說悄悄話,一個大胡子不樂意了︰「哎~你們倆休想逃酒啊,過來一起喝!」
這個沖刺組平r 無事,從早到晚就是喝酒取樂,眾人都高興開懷,可是凌天知道,他們如此享受的生活,醉生夢死,是因為他們都不知道各自有沒有未來,會不會在下一次戰爭中死去,不如過好現在的每一天,享受現在的每一天…無論未來是什麼樣的,今時今r ,才是最該重視的…大哥、二哥,我在這里好的很,不知道我離開後,你們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