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年目光緊鎖中央的靈柩上,眼角含淚幾步撲上前來,雙膝重重跪到靈柩前︰「父皇,兒臣不孝,來晚了——」
大殿內一時靜謐無聲,所有都被這突發的狀況震住了。
直到皇後的聲音突然顫抖地響起,「年兒——是年兒嗎!」
文景年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去,接著很快站起來,一個箭步沖上前扶住皇後搖搖欲晃的身體。
「年兒——真的是嗎?」皇後捏著她的肩顫聲道。
文景年哽咽地喊了聲‘母後’,皇後頓時淚如泉涌,激動地緊緊將她抱住。
大臣們全部目瞪口呆,一下驚得反應不過來。
文景年從皇後懷中退出來,一把抹去臉上的淚痕,現不是她哭泣的時候。
文景年快步走上來,肅然站先皇的靈柩前,面對文武百官道︰「各位伯王叔王,王公大臣,文武百官,請原諒景年為父皇送行,來晚了一步!」
「真的是六皇子啊!」幾個大臣激動地指著殿上的,其余朝臣們也都認出來了,一時議論四起。
文景灝面色陰沉,額際冒出冷汗,緊張地望向李義山。李義山也被驚到了,不過他老奸巨猾,很快就平穩下來,他眼珠轉了下,狀似關心地嘆道︰「六殿下平安歸來,老臣也甚覺寬慰,相信先皇天之靈也會得到安慰,六殿下一定累了,們還不扶殿下進後堂歇息——」他一個眼刀瞪向左右的侍衛。
旁邊的侍衛立刻應聲上前,動手去架文景年。
文景年的突然出現令李義山措手不及,生怕局面失去控制,欲快刀斬亂麻,他很快又掉轉頭望向太史令等,厲聲道︰「太史令,先皇遺詔此,們還不快讓新君即位!」
文景年驀地抬起頭,「什麼遺詔?可以看看嗎?」
太史令躬身將錦帛遞上來,文景年接過來展開一看,文景灝一旁緊緊盯著她。
文景年看完,一把將遺詔扔到靈柩上,抬起頭咬牙切齒地道︰「這份遺詔是假的!」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文景灝立刻吼道︰「大膽!遺詔怎麼會是假的呢!」
文景年冷冷看著他︰「這份遺詔的確是假的,它雖然模仿的了父皇的御筆,卻學不來父皇的神韻!」
文景灝面色鐵青,語氣森然︰「怎麼就能確定這不是父皇的御筆,六皇弟,別怪沒提醒,妄議聖意,可是死罪!」
文景年直視他的眼楮,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自然知道它是假的,因為,這里也有一份遺詔。」
文景年從袖中取出黃色的錦帛,雙手遞給旁邊的太史令道︰「太史大,拜托了!」
太史令恭敬地接過,當眾展開誦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知不起,唯有寄希望于新君,更展宏圖,先太子駕薨,國無儲君,然朕之六子,文景年,品貴重,深肖朕躬,著于柩前傳位,繼朕登基,即皇帝位,文武官員,勢必擁立,布告天下,咸使聞之。欽此!」
「傳位于六子。」四下朝臣議論聲頓起。
文景灝面色大變,氣得直沖上前指著文景年,對文武官員大喝道︰「她這份是假的,的才是真的!」
文景年毫無懼意︰「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就請王公大臣立刻對照傳閱,一比便知!」
太史令踏步上前,拱手道︰「先帝的御筆大多太史府保存,要辨真偽,可逐字一一對照。」
後面的大臣道︰「既是如此,那就請太史令速速取來。」
這時,李義山突然低沉地開口道︰「不用去取了,這份遺詔本來就不是先皇的御筆。」
文景灝臉色驀地一變︰「岳父——」
李義山狠剜了他一眼,文景灝立刻噤聲,李義山轉過身沉著氣道︰「這份遺照是由先皇口述,由別記錄的。」
文景年直視他道︰「哦?那敢問丞相,又是誰記錄的?」
李義山側過頭︰「景灝,不是嗎?」
文景灝一愣,立刻應聲道︰「是,是記錄的,但是詔書上的每個字,都是父皇親口所說,絕無虛假。」
如今兩名皇子手上都握著遺詔,這其中必然有一份是假的,眾臣意見不一,整個承陽殿內頓時議論紛紛。
李義山暗中給孫長治使了個眼色,孫長治會意,立刻沖到殿門口高喊道:「親兵上殿!親兵上殿!」
喊了半天外面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孫長治眉頭一皺,頓覺古怪,他大步走到門外,揪住右邊一個僵立著的親兵怒道︰「們這些兵是怎麼回事!叫們上殿沒听見嗎?!」
那親兵面色灰白地直視前方,孫長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呆住了。
承陽殿前的千級石階上,黑壓壓地站滿了數不盡的御林軍,個個銀裝銀甲,手執利劍,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們,沒有開口說話,卻顯得更加震懾,仿佛一觸即發,令他恐懼地不斷後退。
承陽殿內,文景年李義山背後低聲道︰「敢問丞相,遺詔分不出真假,那玉璽還會有假嗎?」
李義山渾身一震,猛地轉過頭來,不容置信地望著她。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只見孫長治竟被門檻絆倒,倒退著跌進來。他驚慌失措地爬起來,語無倫次地沖著李義山道︰「相爺,外面,外面——」
「外面什麼?」李義山胡子一抖,大步走向門外,群臣眼睜睜地看著丞相門口處頓然僵住。
李義山慢慢轉過身來,面色僵硬冷峻地朝著立于柩前的文景年走來,看了她一眼,然後背轉過身站定。
文景年轉過身來,與他並排而立。
兩都目視前方,氣氛極為壓抑,僵持了一會兒,李義山才咬牙開口道︰「是從何處得來的遺詔和玉璽?」
「也是父皇還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
「不可能,當時沒有第二個他身邊。」
「然而,確實有第二個。」
李義山沉默了片刻,沉緩地道︰「若是讓即位,打算怎麼處置文景灝?」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對于皇親國戚,自然會網開一面。」
「那,老臣呢?」
「丞相乃兩朝元老,父皇的勾股之臣,景年自是敬重有加,絕無虧待。」
李義山仰頭閉眼,深深嘆了口氣,隨之轉過身來,厲聲道︰「來!給拿下二皇子!」
左右侍衛立刻沖上來,押住他,文景灝大驚︰「岳父!做什麼!」
李義山指著他怒道︰「好大的膽子,差點連都給騙了!偷天換日,窺視九鼎,謀奪大位,這和當年造反的七王,就只差一步了!」
文景灝面色一白︰「岳父,…………」
李義山拂袖大喝道︰「如今罪大惡極,還不快求皇上饒一命?」
文景灝驀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李義山︰「皇上?」
李義山走到殿下低頭側立,文景年轉過身來,面向文武官員,緩緩舉起手中象征帝尊的九尾盤龍騰繞的赤色玉璽,群臣見到,紛紛驚道︰「傳國玉璽!」
文景年對太史令道︰「遺詔和玉璽都有,可以繼任皇位嗎?」
太史令立刻跪下,高舉雙手道︰「當仁不讓,非君莫屬。」隨之站起來,走到文景年的下手處,面朝眾臣,朗聲誦道︰「先皇遺詔,六皇子文景年,繼皇帝位!」
李義山不出聲,兩側朝臣亦無異議,紛紛莊嚴地跪下,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景灝鐵青著臉被兩邊的侍衛硬押著垂頭屈膝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承陽殿外銀裝鎧甲的御林軍全部轟然下跪。
執事官高聲向外節節傳報,響徹帝宮千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白玉石階上,六部的文臣武將,近數千官員,躬然屈膝,俯首叩拜。
帝宮無邊的廣場之上,還誅殺殘余親兵的御林軍全部停下了動作,紛紛棄劍下跪,振臂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烈烈驕陽普照大地,群臣振奮山呼萬歲之聲久久傳蕩于整片帝宮的上空……
古老悠沉的鐘聲再次由帝宮的方向緩緩傳遍整個京城,寂靜的京城大道上由遠及近響起馬蹄紛沓的隆隆震響聲,一隊銀裝銀甲的御林軍卷著塵土,氣勢磅礡地策馬奔馳而來。
唐府外,黑壓壓一片御林軍全部屈膝跪地,俯首靜候。
奔騰的馬蹄聲唐府前驟然停了下來,為首的侍衛自馬上縱身翻下,伏地跪首的群前高舉雙手,展開聖旨高聲道︰「傳新皇懿旨,所有御林軍速速撤離,遣返回宮,不得有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拿著聖旨的侍衛穿過跪地的御林軍,快步走到唐府門外,拱手拜道︰「下官奉新皇懿旨,傳召八殿下以及所有將士即刻入宮,以賀天恩!」
唐府內,文景乾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手握長刀與同樣困獸般的將士林立于殘破不堪的朱漆大門旁,屏聲息氣地問道︰「新皇是誰?」
「回殿下,新皇乃先帝六子。」
「六子——」,文景乾喃喃低語,緊接著手中的長刀桄榔一聲嘩然墜地,「六哥,是六哥!六哥登基做皇上了!」
他轉過頭望著周圍的將士,近乎喜極而泣,他舉著雙臂高喊道︰「們听到了嗎!六哥做皇帝了!們有救了!!!」
將士們即刻群情激奮地高聲吼叫,‘砰砰鏘鏘’地甩月兌掉手中的兵器,一擁而上將文景乾高高舉到肩上,興奮地原地高喊,推搡著大笑。
唐府的眾聞聲從內室跑出來,見到將士們熱烈狂歡的模樣,驚嚇了一夜的焦慮終于舒緩開來,艷艷的驕陽下,唐韻曦迎著拂面的輕風,深鎖了一夜的峨眉輕展,微揚唇角含笑望著遠方,點點晶瑩閃爍眼底。
作者有話要說︰當乃們看到這里的時候,作者已經熬了兩個通宵,爪子磨平,頭腦不清,累覺不愛ORZORZORZ
三更神馬的,奏素個墳蛋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