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得正熱鬧間,寧采臣也是被酒香味勾地口水都流了出來,大聲道︰「許大哥,大胡子,我也要喝,留點給我嘗嘗啊!」
燕赤霞顛了顛已經空了的酒壺,哈哈一笑道︰「傻小子,給你!」
寧采臣接到酒壺後,才發現里面已經空了,惱怒道︰「你居然把空的給我!」
「采臣,別生氣,許大哥那邊還有,等回了北郭縣城咱們三人喝個痛快!」
寧采臣卻是實在忍不住這酒香誘惑,仰起頭,嘴張的大大的,不停搖晃酒壺,等了好久,終是滴了幾滴下來,然後不停的咂嘴,說好香,惹得燕赤霞、許仙二人大笑不已。
「小兄弟,我實在有些好奇,你師承哪里?這功法。身法如此高明,又懂昆侖嫡傳的雷法,還有一把珍貴無比的靈劍,要不是見你修為太弱,我都懷疑你師承那些個真正的仙門了!」
許仙本想拿應付法海的那一套說給燕赤霞听,忽然靈機一動,笑著道︰「我這師承是有些不凡,可還沒強到能與昆侖那些真正仙門相比。我師父乃是一名煉虛合道的地仙,她名喚白素貞!」
「白素貞?地仙修為?」燕赤霞吃了一驚,道︰「是我們宋國人嗎?我听師父說,我道門最厲害的前輩也只是返虛大圓滿,整個宋國除了那金山寺住持法海禪師外,沒有地仙修為的前輩了!」
「我師父本是宋國人,可一直在外修行,近幾年才回來!」
燕赤霞點了點頭,道︰「難怪,小兄弟也真是有福緣,能被這樣的大修士收為弟子!所謂名師出高徒,小兄弟前程不可限量。」
許仙搖了搖頭道︰」燕兄也是明白人,這些都是外在條件,除非能得到千年蟠桃、九轉金丹這樣的神物,否則能不能修煉有成還是要看自己!道可道,非常道,太難悟了啊!」
燕赤霞心有同感點頭道︰「是啊,我明明修的是人間大道,卻是不敢再下紅塵歷練,只能躲在蘭若寺悟這劍道。那人道實在太過復雜,有時候黑不是黑,白不是白,一件事情,在不同人看來,卻是兩種理解,卻都有理,唉,我這是頭都大了!這蘭若寺倒也好,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用糾結。」
「人間道乃是大道,難以領悟乃是正常,但只要稍微悟出一點便能受益無窮了!我開始看燕兄舞劍,卻是感到了人間道中的豪俠之氣!」
「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走,咱們去房里慢慢聊。傻小子,你別住的離我們太遠,免得明早還要替你收尸!」
許仙想了想道︰「采臣,你隨便找個地方住便可,我住你隔壁。那小倩姑娘深夜說不定還要來找你,我正好與她交流一番!」
「唉,你們真是麻煩,一個引氣入體期的女鬼,有什麼好稀罕的。但也好,有小兄弟你保護這書生,我卻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許仙來到寧采臣選的房間里,將房中蠟燭點上,道︰「采臣,你只管放心睡,那小倩如果是來害你的,你便叫我,讓我也來見識見識這位小倩姑娘!」
「許大哥,太勞煩你了!」寧采臣感激地道。
「采臣啊,和許大哥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女鬼?」
寧采臣愣了下,忙不住搖頭,道︰「我怎麼會喜歡她,只是覺得它長的美麗高潔,不像是個惡鬼,有些可憐她罷了!」
許仙微微一笑,道︰「那就好,那小倩姑娘確實很美!」說著,見旁邊有紙筆,刷刷刷的寫下了一首詩!
「白衣卿相?別思
十里長亭霜滿天,青絲白發度何年?
今生無悔今生錯,來世有緣來世遷。
笑靨如花堪繾綣,容顏似水怎纏綿?
情濃渺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復躚。「寧采臣一句句讀了出來,「真是好詩,許大哥果然才情過人!這是寫給小倩姑娘的?」
「恩,采臣,如果今晚小倩姑娘來找你,你就將這首詞先拿給她,看她什麼反應,如果她肯收下,你也叫我,我就在隔壁!」
寧采臣再呆也知道許仙對那小倩姑娘有意思了,笑著試探問道︰「許大哥是對那小倩姑娘一見鐘情了?」
「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要不是小倩姑娘是鬼的話,和許大哥在一起倒是才子佳人一對璧人,可現在人鬼殊途啊!」寧采臣皺了皺眉頭道。
「哈哈,采臣,許大哥我可是玄門中人,自有法力!」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夜s 如墨,月光還未照進蘭若寺,便被無數的樹枝藤曼貪婪的吸去大半了。
寧采臣正借著燭光,在許仙的詩句旁,用心勾勒一幅聶小倩的畫像。他的想法很簡單,許大哥對我這麼好,既然他想追求小倩姑娘,我就要幫他。許大哥這詩已寫的極好,再加上一幅小倩姑娘的畫像,豈不是完美,到時候小倩姑娘看到,定然歡喜。
一陣白煙輕輕的飄進寧采臣房中,看著他一邊絞盡腦汁的回憶,一邊不斷地在草稿上勾勒自己的樣子,聶小倩心中微微一顫,熱乎起來,手上竟出現了絲絲香汗。
「白衣卿相?別思
十里長亭霜滿天,青絲白發度何年?
今生無悔今生錯,來世有緣來世遷。
笑靨如花堪繾綣,容顏似水怎纏綿?
情濃渺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復躚。
好美的詩,是他寫給我的嗎?這呆子怎麼這麼可愛!「
聶小倩呆呆地站在寧采臣後面足足站了小半個時辰,一動不動,只是痴痴地看著寧采臣聚j ng會神的神態,高高的鼻梁,越加逼真傳神的畫卷。
寧采臣滿意地看著花了接近兩個時辰的作品,深深的伸了個懶腰,松了口氣道︰「終于完成了!小倩姑娘看到肯定會歡喜的!」
「寧公子,這是送給我的嗎?」
「誰誰?啊!!鬼……」看到聶小倩忽然從自己身後出現,寧采臣嚇得尖叫起來。
見寧采臣要尖叫,聶小倩便沖上去捂住了寧采臣的嘴,小聲道︰「寧公子,你別怕,我不是來害你的,麻煩你聲音小一點,免得引來那道士!」
一陣誘人的體香傳到寧采臣鼻中,倒是讓他平靜了些,有些發顫地道︰「可你是鬼啊!!」
小倩嘆了口氣,道︰「寧公子,人死了就是鬼了,有什麼好怕的呢。」
「那古剎里的人是你殺的了?」
小倩眼中淚光盈盈,哀聲道︰「我也不想,我是逼不得已的,寧采臣。」見寧采臣不斷的退後,聶小倩走上前去道。
听到聶小倩承認夏侯劍客是她害死的,寧采臣更是瑟瑟發抖,不斷往後退,道︰「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不客氣了!」
踫的一聲,竟是被椅子給絆倒了。
小倩見寧采臣摔倒,關切地想去扶他,道︰「你摔著沒有?」
「你……你別過來,別過來!」
聶小倩見寧采臣這麼恐懼她,痛苦的道︰「寧采臣,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別過來!」
「你想想我有沒有害過你?」
「鬼是專門害人的,你是鬼,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鬼跟人一樣,有好有壞。世界上,許多人害人比鬼還凶。而有些鬼含冤難雪、受盡冤屈、無法超生。事實上,鬼有的時候比人更善良。」
「那你為什麼要害人呀?那夏侯劍客被活活吸成干尸!」「
「我是被姥姥逼的。姥姥是一棵千年樹妖,我本來是出身官宦之家,被ji n人害死路上,家父暫時把我的尸骨葬在老樹下面,沒想家父跟著也被ji n人害死了!以後姥姥就控制我的尸骨,替她引來男人,吸取陽氣。「
「果然和許大哥猜的差不多!」想到許仙就在隔壁,只要自己一聲大叫,便會過來,膽子卻是壯了好多。
「許大哥是那位雷法特別厲害,讓姥姥都吃了個虧的白衣公子嗎?」
提到許仙,寧采臣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樂呵呵地道︰「那當然,許大哥法力高強,哪是那老妖怪可以比的。他對我可好了,你看這衣服,就是他送給我的,我這輩子還第一次穿這麼好衣服呢!」
「那許公子確實好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