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瞥了眼渾身散發著黑氣壓的高大男人,自打認識他之後,幾乎從沒見他這麼直白地將情緒表現在臉上。她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隱隱覺得賀沉說的不是假的。
其實想來也能理解,像賀沉這種有頭有臉的人,昨晚那種事兒要是傳出去的確挺丟人……
溫晚低頭想了一會,有些抱歉︰「我沒想到自己酒品這麼差,反正事情發生了,說什麼都沒用。你想要我怎麼補償,听你的。」
賀沉就那麼冷淡地望著她,也不言語。
溫晚腦子里想了無數解決的辦法,請他吃飯?估計對方不稀罕。賠償?他賀家三少的聲譽還真是不好估價。
正在溫晚有些苦惱的時候,賀沉忽然開口了。
他結實的雙臂微微撐著沙發扶手,將溫晚整個人牢牢禁錮在自己身前︰「我這人從來不吃虧,也不喜歡被人冤枉,溫醫生要補償我,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這副姿態,無端就讓溫晚有些不好的預感,還沒來得及躲開,一切已經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男人的味道霸道而直接地充斥了她整個味蕾,唇-肉發麻,已經被他牢牢堵住了雙唇。
溫晚倏地瞪直雙眼,傻乎乎地睨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她沒有任何接吻的經驗,鼻腔充斥著陌生男人的氣息,危險卻也性-感十足,而唇上那濕濕-滑滑的觸感,以及被大力吮-吸的酥-麻都是完全沒有過的體驗。
大概是不滿意她的笨拙,賀沉伸手狠狠扣住了她的下顎。
溫晚本能地張開嘴,頓時感覺到柔軟的觸感直抵口腔,接著餃住自己的舌頭,來回抵-舐逗弄著。她這才完全回過味兒來,不過短短兩秒鐘的時間,就被人長驅直入險些丟盔卸甲,這個男人竟然在強-吻她!
這是她的初吻,居然被這樣一個男人奪走。
溫晚只覺得胸腔處頓時郁結難平,一股無名火熊熊燃燒起來,她用力掙扎著,下巴處疼的厲害,那男人的力道真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這哪像是接吻?倒像是打架。
可是她的力氣自然是比不過賀沉的,被他輕易就制住了雙手,在她唇間大肆游移,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舌尖都開始發麻發痛,他凶狠的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吞進月復中。
溫晚想咬用力咬他,可那入侵的舌頭就像靈動的小蛇,狡猾且伶俐。兩人追逐著,反倒是增添了幾分情-趣。徒勞地反抗刺激了男人的征服欲,賀沉干脆把人牢牢抱進懷里,細膩的脊背,絲滑的手感,昨夜目睹的風情全都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里。
他本來只是想嚇嚇她,現在卻有些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有點不盡興。
等他終于退出來,溫晚整張臉都紅透了。
不是情-動,是被氣的。
溫晚唇角還曖昧地黏了細細一縷銀絲,她憤怒地盯著賀沉,雙手氣得發抖,揚手就想給他一耳光︰「流氓!」
賀沉利落地截住那只手,目光卻一直盯著被自己啃-咬的微微紅腫的唇瓣,忍不住伸手去模,結果被她厭惡地避開了。
他眼神沉了沉,卻也沒發火︰「收點利息。」
溫晚實在火大,可是又拿對方完全沒有辦法。賀沉看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地,著實好看極了。
幸好酒店的人來送衣服按響了門鈴,僵持的氣氛才勉強終止-
溫晚穿衣服的時候,力道就像泄憤,等余光瞄到床頭鏡子里的自己,又是一陣郁卒。交手幾次,以為自己佔了上風而沾沾自喜,哪想到這男人一次就讓她敗下陣來。
而且最要命的是,她換衣服時腦袋才完全清醒過來,剛才只被那人一味地搶先指責,可是賀沉月兌她衣服也不是假的!她身上幾乎什麼都沒剩。
想到不只被人強吻,昨晚還被看了個精光,她就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溫晚咬了咬牙,努力調整表情,接著深吸一口氣便推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賀沉正低頭喝咖啡,抬頭便看到那女人雙手環胸一臉揶揄地看著自己。
「差點被你糊弄過去。」溫晚故作鎮定,剛才那些慌亂不安早就消失了,「昨晚月兌我衣服的的確是你吧?」
賀沉好像早就知道她會這樣,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輕描淡寫道︰「這副身材,你以為我會委屈自己的眼楮?」
話說成這樣溫晚也沒惱,還是鎮定地接著說︰「看沒看只有你自己知道,在某種意義上你昨晚的行為的確很不妥,對一個已婚的女人做這些,你完全可以找酒店服務員幫忙。可你卻沒有,居心可見一斑,所以說我也沒冤枉你。」
賀沉點了點頭︰「溫醫生真是,典型的白眼狼。」
溫晚才不計較,眯起眼楮,俯身對他笑了笑︰「所以我應該不用對您覺得抱歉了吧,賀先生?昨晚的房費和洗衣費我會另算,記得把卡號發給我,另外,你剛才多收的利息,早晚找你討回來。」
賀沉看著她紅暈未退的小臉,一雙眼明明濡濕發亮卻故作泰然,忍不住勾了勾唇︰「所以你這是,要禮尚往來的意思?在暗示我還有下一次?」
溫晚沒想到這人這麼不要臉!
「我很期待,希望溫醫生別讓我等太久。」
溫晚用力閉了閉眼,怒極反笑︰「當我倒霉被狗咬。」
「狗的技巧可沒我好,溫醫生不信可以去試試。」
「……」
溫晚一肚子火氣,往外走時正好遇到阿爵推門進來,兩人打了個照面,她看也不看就側身避開了。誰知道阿爵忽然伸手攔住她,還微微欠了欠身︰「溫醫生請慢,你暫時還不能走。」
溫晚忍著怒氣︰「怎麼,還想軟禁我?」
阿爵搖了搖頭︰「賀老先生昨夜發生意外,現在外面謠傳與先生有關,警方要請賀先生協助調查,溫小姐是唯一證人。」
溫晚听完,頓時覺得這一晚過的可真是驚心動魄。
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賀沉,那一眼,溫晚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男人沐浴在一大片陽光里,深刻立體的五官,雙眼明亮,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仿佛此刻去世的,不是他的至親,而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溫晚是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上一秒還在詛咒的男人,下一秒就要給他作證幫他洗刷嫌疑。這一路上她都在偷偷觀察賀沉,那男人闔眼靠在後座,臉上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甚至比平時看起來還要平靜。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後退,溫晚終于按捺不住側過頭︰「你不難過嗎?」
賀沉沒有看她,也沒有回答。
溫晚緊了緊眉心,深深汲口氣,哪有一個兒子听到父親去世還這麼平靜的?要說賀沉沒有嫌疑,她都不相信。
「你待會只用實話實說,別的不需要知道。」身旁的男人只說了這一句,結果就又沒聲了。
溫晚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最後干脆扭過頭不再看他。之前在醫院那幾次她也見過賀老和賀沉的互動,父子倆感情的確不太好,至少賀老很明顯的不喜歡這兒子。
記得那次賀霆衍中毒,溫晚就親眼看到過賀老在走廊上大聲呵斥賀沉。
當時賀沉挺平靜,眼神卻有些狠。
溫晚腦子里有點亂,要是這事兒真和賀沉有關呢?
賀沉微微睜開眼,他從側後的角度堪堪可以看到這女人一臉為難的樣子,那表情就跟要上刑場一個樣,忍不住就寬慰了一句︰「不想去也沒事,酒店有監控。」
溫晚被他這話說的有些心緒復雜,看了他一眼,目光和他深深撞在一起。
阿爵從後視鏡里看賀沉,心里也暗自嘆了口氣。
警方只是找賀沉協助調查,再者,賀沉要真想做什麼也不會蠢到自己動手,所以只是例行詢問了幾句就結束了。
只是那幾個年輕女警看溫晚的眼神實在有些別扭,盡管一再表明昨晚什麼都沒發生,可是她在這群人眼中恐怕已經齷-齪到了極致。至少她現在還是顧銘琛名義上的妻子,在酒店和別的男人呆了一整夜,誰也不信他們之間是清白的。
溫晚往外走的時候,只覺得從昨天開始一切都顯得那麼荒唐可笑。賀沉真是她的克星,規規矩矩了二十八年,所有清譽瞬間毀于一旦。
溫晚嘆了口氣,正想走出警隊大門,忽然有人匆匆地推門進來。
來的不是別人,居然是顧銘琛。這讓溫晚著實有些驚訝,要知道結婚兩年,顧銘琛從沒和她一起出現在公眾地方。
「你怎麼——」
溫晚的話還沒說完,顧銘琛就率先打斷了她︰「沒事吧?」
溫晚愣了愣,顧銘琛臉上的焦急是她以前沒見過的,而且這語氣也讓她別扭,要是沒記錯,他們上次見面依舊是不歡而散。
他拉著溫晚仔細瞧,上上下下確認了一遍,這才暗暗松了口氣,隨即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你昨晚去哪了?我和蕭瀟找了你一夜。」
他說這話時語氣帶著一股不易察覺的疲憊,看樣子真是一宿沒睡。溫晚有些抱歉,但是這種情緒在她和顧銘琛之間實在太奇怪了。
她支吾道︰「我——」
顧銘琛卻沒再看她,目光梭巡到她身後的男人,眼神頓時變得危險起來︰「他是誰?」
賀沉也不動聲色地望過來,他之前讓阿爵查過溫晚和溫晚之間的事兒也了解了七八分。言情自然知道這男人是誰,對他或听到他這麼問溫晚,頓時嘴角嗯了笑,只是那笑,怎麼看怎麼有點不懷好,己r思。兩個男人隔空望著,誰也沒有率先動作,溫晚卻嗅到了濃濃的火藥味在其間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