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天s 破曉,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那個黑袍人顯然受傷不輕,幾次想要起來,都失敗了,最後竟然緩慢地朝著地上的死馬爬去。
爬到馬邊後,他從馬鞍上扯下一個布袋,用嘴拔開了塞子,接著撕開衣服朝著傷口撒去。
「這是在療傷!保不住這群黑袍人有什麼特殊的聯系方式,我不能等!如果他們抓不住舅父,可能還要回來接這個家伙,到時候天亮了,這山洞可就藏不住我了!」
寧釋思來想去,最終一咬牙,站起身來,決定去殺了那個黑袍人。這倒不是他魯莽,而是他明白,境界越高的強者,恢復起來也就越快!也就是說,時間拖得越久對寧釋就越為不利!
現在,那個黑袍人已經恢復了些氣力,開始抱著馬脖子痛飲馬血了!
看他的樣子,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體力,到時候要是再動手,可就沒有半點勝算了。
寧釋越想越是堅定,最後直接端著弓走了出來。
他在距離黑袍人還有三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默默計算著距離,最後停在了一個自己覺得可以一擊sh 死黑袍人的地方。
就在寧釋將弓箭舉起來的時候,那個喝得滿臉是血的黑袍人突然抬起了頭來,無比認真地道︰「小女圭女圭,我要是你,就絕不會走出那個山洞。就算出來也是立馬逃走。畢竟我受了傷,想要追你也沒那麼容易,你逃到林子里面,沒準還有一絲生還的機會。」
「雖然你的話听起來很有道理,但是我倒要問問你,如果我對你沒有威脅,你干嘛要和我說這些廢話,把我騙過去直接殺了不是更好?」寧釋道心堅定,絲毫不受黑袍人的蠱惑,一語就道破了他的詭計。
「好聰明的小女圭女圭!咳咳……你是誰家的小子,報上名來,好讓我死個明白。」黑袍人一邊說,一邊劇烈地咳嗽著,好像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
看到黑袍人的手捂在滿是鮮血的丹田上,寧釋突然心生j ng覺。不經意間,又恰巧捕捉到了他嘴角浮現的冷笑。
「真是狡詐!不管怎麼說,他涂了藥又飲了馬血,身體肯定在快速恢復著,這個人竟然利用我的謹慎,給自己制造恢復的時間!」想到了這一點,寧釋便不再遲疑,立刻彎弓搭箭對準了黑袍人。
「嗯?反應倒是挺快的,這麼小的女圭女圭,這麼短時間內就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心智之堅真是平生僅見!若不除去,將來又是一個阻礙我大業的凌禪霜!」
寧釋不再和這黑袍人說話了,全力拉開弓醞釀著平生最強的一箭。
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細雨。天地元氣仿佛受到了什麼干擾,開始不由自主地波動起來,時而暴躁,時而平靜。
黑袍老者也不再說話了,他閉上眼楮輕輕地掐著指頭,用神識感知著站在雨里的寧釋的一舉一動。
拉著弓的寧釋嘴唇有些發干,他不可能不緊張,對方不但是一位武將級別的強者,還是一位感知境界的修士!
道武雙修,這局勢對寧釋極為不利。寧釋沒有逃跑,而是毫不掩飾地把臉上的緊張展露給了黑袍人。他手里的弓依舊越拉越緊,因為他知道,受了傷的修士,想要靜下心來讓神魂出竅,不是一般的困難,何況那人還傷了丹田。
周天的氣流越來越急,寧釋加快了蓄力的速度,腿肚的承山穴已經開始膨脹,腰間的力也運到了極致。寧釋眼簾微垂,手上的青筋和狂跳的太陽穴,讓他的力量突破到了六石。
砰!
箭簇穿透了雨滴,在雨中嘶吼一聲,帶著一抹昏暗的流光,以閃電般的速度,穿過雨簾,sh 向半臥在不遠處的黑袍老者。
原本安靜的黑袍人突然張開雙眼,平淡無奇地伸出一根手指,點向箭簇。
「哆——」
閃電般的箭簇仿佛穿過了一道氣流密集的牆,漸漸地卸去寧釋附在它身上的力,越來越慢,最後停在半空,掉落在了黑袍人的身前,連泥土都沒破開。
寧釋能看見周圍的元素變化。雨夜里的那一聲「哆」,帶著雷霆之威,已經穿過了雨滴,順著箭支相反的方向飛快地來到了寧釋的身前。
「這才是驅物。」寧釋丟掉弓箭,將刀橫在胸前,那道氣彈就這麼撞在了墨虹上面,爆發出一道金鐵交鳴的響聲,將寧釋震飛了出去。
夔犀掛角!
被掀飛的寧釋抬腳高踢,整個人在空中卸了大半的力,落在地上蹬蹬蹬退出去好幾步,才穩住身體。
黑袍老者的這一擊,仿佛耗費了他不少力氣,接下來並沒有再次動手,而是伏在馬肚上重重地喘息。
寧釋猛地拔出緊緊攥著的墨虹,向黑袍老者沖去。
空氣中的雨滴好像是被黑袍老者控制的,它們仿佛有了重量,壓在寧釋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寧釋看得見,這是神念壓制的結果,在寧釋和黑袍老者之間,形成了一道神念鑄成的無形之牆!
寧釋每走一步,就相當于神魂推著牆向前一步!但是他沒有停,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向黑袍老者。
他的腳在泥濘的地面上踩出一個個深深的腳印兒,身體的熱量也在飛速流逝,手腳漸漸變得冰涼而僵硬。
「要是能留下些紫月瘴氣來對付這黑袍人該多好啊!」寧釋想道。
突然,寧釋的腦海里靈光一閃,這麼拖下去可不是個辦法,他的神魂不能出竅,可是我能!你用牆擋著我,我便劈了你的牆!
想到這里,寧釋顧不上地上的泥濘,一坐在泥里,心念一動便出了竅!
雨水不斷地穿過寧釋的神魂,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他與天地有了更j ng密的聯系。
寧釋的神魂比上次凝實了許多,自從吞噬了大魚的神魂,在這短短的三天內便有了很大的提升,如今自己的驅物境都快要練成了!
看到寧釋出竅的神魂,黑袍老者頓時嚇了一跳,倒不是他見識短淺,而是這寧釋的怪力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他在潛意識里把寧釋判定為了武夫。
寧釋沒有了肉身的束縛,雙手在空中猛然一拉,一把血叉出現在他手里。剛才還沒有半分殺氣的弱小神魂,頓時變成了一尊域外天魔,接著雙手一揮,血叉掀起了滔天血浪,狠狠地朝著那道神魂之牆劈去!
「神魂武器?」黑袍老者見到血叉,悚然一驚,再想收牆卻是為時已晚。
隨著「呼哧」一聲傳出,神念組成的牆頓時被血叉破開一道長口。
黑袍老者抱著頭痛嚎一聲,倒在了地上,顯然神魂受了不輕的傷。
寧釋一擊得手,不敢乘勝追擊,他沒學過道術,害怕老者再發出先前那種氣彈,萬一擊中肉身,那肯定要魂飛魄散了!權衡再三,寧釋的神魂迅速回到體內,然後退到洞口,抓起黃楊木弓,一箭接著一箭地sh 向老者。用的卻是當初在林子里向端木雄川sh 擊的技法。
嗖!嗖!嗖!一箭接著一箭!箭雨鋪開,寧釋的雙腳卻是沒停,踩在泥里往前飛奔,沒了神念牆的阻擋,速度快得像頭獵豹。
雨越下越大,漸漸有了瓢潑之意,給漫天的箭雨更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氛。
寧釋穿梭在繁雜的「線條」中,簌簌的破空聲伴著嗡嗡作響的弓弦顫鳴,無數箭矢一往無前地sh 向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練皮如鐵,但是奈何這箭矢連鐵也要穿透,隨著寧釋的逐漸靠近,弓箭在空氣中飛行的距離原來越短,威力也越來越大。
不一會,他的身上就插滿了箭矢,可惜全都不深,僅僅只是刺破了皮肉,並不致命。
但是寧釋卻沒停手,哪怕再小的傷害,多了也會致命。
「不管你拿的什麼寶貝,上輩子是佛還是魔,現在都給我死吧!」黑袍老者忍了許久,身體終于恢復了一點,他凝聚起一絲力氣,不顧傷勢加重,一改之前孱弱的模樣,像一只毒蛇一樣,面露猙獰!
接著,黑袍老者伸手在懷中一模,捏出一張黃s 符,把全身力氣貫注了進去……
這時寧釋第一次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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