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芳姑姑低垂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只是青珂並沒有錯過她微不可察地抖動了一下的身子。舒愨鵡
「回皇上,奴婢當年曾練過一些拳腳功夫,雖說比不上侍衛和暗衛,可身手也是要比一般人敏捷,而且當時奴婢見到刺客之後,心里擔憂著娘娘,所以在喊抓刺客之時,奴婢就已經追到了門口,是以奴婢才能在最快的時間趕到娘娘身邊。」
到底是在宮里混了很多人的老人,便是在皇上冷冽銳利地目光地盯著她之時,明芳姑姑依然不見慌亂。只是她這樣的反應,更能讓青珂和燕璃對她更加的懷疑。
「宮里的宮女太監,會武功的都要記錄在案,小卓子,回宮之後你馬上去查一查,明芳姑姑會武之事,可有上報。」
皇帝燕寒冷聲說著,對明芳姑姑的懷疑,並沒有因為她剛剛的那一番話而消減,反而更深。他很清楚,雲青珂和燕璃不會無緣無故針對明芳姑姑,除非是她有什麼地方形跡可疑。
「皇上,這是從容太妃娘娘身上拔下來的匕首,請皇上過目。」鐘尚書把剛剛從容太妃身上拔下來,刺客所用的匕首端到皇上身邊。
眾人的目光朝那一柄匕首看過去,燕璃和青珂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皇帝燕寒看到那一柄匕首,卻是面色一變,目光直直朝青珂看了過去。
托盤上的匕首上面沾染了一些血跡,可是即便上面沾有血跡,也不難看出這一把匕首極其的鋒利。與一般的匕首有些不同的是,這一柄匕首刀身較小,更為細長一些,而且手柄上還刻著一朵花。那朵花很美,只是對花草幾位了解的人都很清楚,那一朵花是他們所沒有見過的,說不出名字的花。
只是別人不懂,青珂卻很清楚,她的每一把匕首手柄上都刻有那樣的一朵花,那是罌粟花,是他們佣兵組織的標志。
只是那一柄匕首卻不是她的,她的東西,可以仿造,卻不可能與她的一模一樣。
燕璃也知道那一柄匕首與青珂的很相似,不懂的人,一看定然以為是她的東西,就連他見過很多次,甚至也用過的人,都分不清那一柄匕首與青珂的有何不同。不過燕璃卻很清楚,那一柄匕首不是青珂的。
睿王府的令牌,青珂專用的匕首,看來刺殺容太妃的人,想要一下子就將他們兩人除去。
得知他們前來天音寺的人不多,皇上,太上皇,皇太後,江陽王,至于還有沒有其他人,燕璃此時還不清楚,不過就算有,也不會很多。
所以算計他們的人,皇上,太上皇,皇太後,以及江陽王都有可能,還有另外得知他們要來天音寺的人。
「皇上,容太妃屋子里搜出的令牌和容太妃娘娘身上的匕首是最為有力的證據。」
鐘大人看了睿王一眼,如果是其他人,單憑這一塊令牌,就可以將之收押,可睿王不是一般人,所以事情該如何處理,還需要皇上定奪。至于那一柄匕首,鐘大人並不知道與青珂所用的匕首相似,不然,他只怕會更覺得這件案子棘手,如今京城里誰人不知,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雲府大小姐雲青珂,敢在皇宮里當著先皇的面與侍衛和暗衛們動手的人,自大燕國開國之後,雲青珂是第一人,或者說歷朝歷代,都沒有那麼大膽的臣子之女。
皇帝燕寒眸色不明地看了睿王和青珂一眼,沉思了一會,冷聲道︰「先把容太妃送回皇宮吧,至于令牌一事,就等睿王回府查清楚是否有遺失了的令牌在做結論。」
燕寒心里很清楚,容太妃不可能是睿王和雲青珂所殺,如果是他們,不可能會在現場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而且雲青珂殺人,從不把自己的武器留下,刺客武功既然那麼高,又怎麼可能沒有時間將容太妃身上的匕首拔出再離開?
很明顯,此事是有人故意嫁禍,就是為了陷害睿王和雲青珂。只是即便他心里明白,單憑令牌和匕首,睿王和雲青珂都有最大的嫌疑。
容太妃在天音寺遇刺身亡一事,很快就傳遍京城,而青珂在回京之後,很快就把此事告訴了她外公冷逍遙。
冷逍遙听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個人待了一個下午。青珂心里雖然有些擔心,卻也知道,容妃的死,還是讓她外公心里難過的,即便他們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月兌離了父女關系。
「珂兒,外公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外公,你不會放過容妃,當年你母親是被容妃所害,外公在當年就得知了真相,只是外公下不了手,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為你娘報仇,你娘的我的女兒,容妃,她小時候,也是很乖巧孝順的。」
冷逍遙的目光有些飄遠,青珂知道,他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想起她娘,想起容妃,青珂雖然沒有做過母親,可也能感受得到,兩個女兒的死,對這位老人,有多大的打擊。
「外公,容妃不是我殺的,正如外公所說,如果她不是外公的女兒,我不會放過她,不僅是我娘,單是她對我做的那些事,我就會殺了她。只是珂兒知道,外公是世界上最疼珂兒的人,也是珂兒最親的人,外公雖然與容妃斷絕了父女關系,可是能夠成為父女,就是上天賜予的緣分,不管容妃做過什麼,在外公心底深處,還是希望她能夠活著。珂兒知道,容妃如果死在珂兒手里,外公不會怨珂兒,可心里,還是會因為容妃的死而傷心的。珂兒不希望外公傷心,所以珂兒就算不會讓容妃好過,也不會殺了她。
只是此次刺殺容妃的,雖不是珂兒,可那幕後之人,定然是沖著燕璃和珂兒來的,刺殺容妃,就是為了嫁禍睿王和我。」
「外公相信,此事珂兒定然能夠好好處理。」冷逍遙微微笑著,對于青珂的能力,他一直都是自豪的。
「外公你剛剛遇刺,容妃就被殺,珂兒懷疑這兩件事是同一人所為,如果外公你遭遇不測,容妃又被人殺了,那珂兒的嫌疑就更大了。只怕那人的目的,還想挑起青屏山莊的紛亂,從中漁利。」
青珂眼底冷嗜的光芒閃爍,外人並不知道青屏山莊實際已經由她接手,這幾年山莊里的事務都是由她在處理,算計她雲青珂的人定然以為只要青屏山莊的莊主死了,他唯一的女兒容妃也死了,那麼,得益最大的就是她雲青珂,到時候他只要將消息散布出去,說她雲青珂為了得到青屏山莊,謀害自己的外公和容太妃,再有從刺殺容太妃現場中找到的證據,就能讓青屏山莊的人懷疑她,然後再以青屏山莊為餌,從中做點什麼,挑起青屏山莊內亂。想想如果他的計劃能夠成功,真真是一石多鳥的好計策。
她外公如今的傷勢,外人並不得知,只怕那幕後之人,還以為她外公危在旦夕了呢。
或許,外面很快就有她雲青珂為了青屏山莊謀害自己的親外公和親姨的傳聞。
「珂兒,要做什麼,你盡管放心去做,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就算把青屏山莊玩沒了也不打緊,要讓那些敢欺負珂兒,欺負青屏山莊的人看看,花兒為什麼會這麼紅。」
冷逍遙眼中閃過冷厲的寒光,雖然他這些年不太理事,可他當年的手段,絕對談不上軟和良善,如今,他更相信他的寶貝外甥女,比之當年的他,還要讓天下矚目。
青珂微微笑看著她的外公,笑道︰「外公倒也知道‘花兒為什麼會這麼紅’這句話了呀。」
「小丫頭常常掛在嘴邊,外公怎會不知道?」冷逍遙臉上也染上了濃濃的笑意,因著容太妃之死的傷痛,此時也減輕了不少,他心里其實很清楚,容太妃既然與江陽王府謀亂,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外公,你放心,珂兒只會讓青屏山莊越玩越大,珂兒那麼喜歡青屏山莊,怎麼舍得把它玩沒了呢?外公只要好好地養好身體,日後和孔老一起游山玩水,過個十年八年的,外公還要幫珂兒照顧小珂兒,小小珂兒呢。」
看到冷逍遙臉上的笑容,青珂心里也歡喜了不少,容妃的死,她外公雖然難過,不過青珂知道,她外公很快就能從傷痛中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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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王府
江錦棠雖說因為身上的傷只能躺在*上休息,可是容太妃的死,他很快就知道,而他第一個懷疑的人,並不是雲青珂和燕璃,而是他的父王。
當他皇上宣他父王與睿王和雲青珂一同進宮,他父王回府之後,臉色就一直很難看,在雲青珂和睿王前往天音寺的那一天,他父王也不在府中,所以,江錦棠不由得懷疑他父王是不是也隨同睿王和雲青珂一起,去了天音寺,甚至是對他母妃動手。
江錦棠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正在揮毫的江陽王,他這個父王的手段他很清楚,只要是阻礙他的人,不管是誰,他絕對下得了手。他母妃雖然不會妨礙他們什麼,甚至對他們幫助不小,可如果殺了他母妃,可以出去睿王和雲青珂,他絕對會下得了手。
江陽王寫完最後一筆,把手中的狼毫放回筆架上,看著紙張上的字,滿意地拿起,走到江錦棠旁邊,遞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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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棠覺得父王的這一幅字如何?」
江錦棠收回思緒,抬眸看向江陽王.剛剛寫的字,點頭贊道︰「堪稱佳作,筆鋒蒼勁有力,收筆之時干脆利落,父王的書法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江陽王笑了笑,把那一幅字放到一邊的桌子上,走到江錦棠身邊,看著他問道︰「今兒個身子還疼嗎?看你的氣色似乎比昨天還差。」
江錦棠眸光微微一閃,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江陽王,緩緩開口︰「父王,母妃死了!」
江陽王面色一沉,冷聲道︰「父王知道。」
「母妃死了,父王難道一點也不在意?」江錦棠的話語中帶著責備和逼問,他知道他父王不愛他母妃,可那個女人,好歹也為了他,困在皇宮十幾年。到頭來,她死了,他卻一點也不在意嗎?
江陽王面色陰沉地看著江錦棠,冷寒的目光直對上他質問的雙眼,淡漠地開口︰「錦棠想要說什麼?你母妃已經死了,在她遇刺的現場,找出一枚睿王府的令牌,還有一柄匕首,那一柄匕首與一般普通的匕首不一樣,那一柄匕首,刀柄上雕刻著一朵花,那朵花,與雲青珂所用的匕首一模一樣。」
「父王的意思是說,母妃是睿王和雲青珂殺死的?」江錦棠冷冷一笑,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睿王和雲青珂會那麼笨?會把這麼明顯的證物留下?如果他們這麼笨,就不可能發現得了他的秘密,不可能將他傷成這樣。
江陽王冷冷地看著江錦棠,冷聲道︰「你母妃是誰殺死的,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場找到的證物,對睿王和雲青珂而言,是一個大麻煩。咱們如今的形勢有多危險多嚴峻,你和本王一樣清楚。而你母妃這件事,只要咱們部署得好,就算不能除掉雲青珂,也能讓咱們緩一口氣。」
江錦棠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冷冷地看著江陽王,「父王說母妃是誰殺死的,不重要嗎?可那是錦棠的母妃,是一個深愛父王的女人,她為了我們,十幾年困在皇宮那個牢籠里,她為我們,付出了一切,辛苦了十幾年,她現在死了,難道我們不該查清楚,是誰殺了她的嗎?還是父王早就知道凶手是誰,是誰殺了母妃的,所以才說不重要,才不打算去查。只要能夠除掉睿王和雲青珂,父王是不是覺得舍棄了誰都不重要,包括我這個兒子?」
江陽王面色陰沉地看著江錦棠,直盯盯地看了他好一會,半響,才神色不明地說道︰「難道不是嗎?只要能夠成就咱們的大業,不是誰都能舍棄嗎?如果能夠除掉睿王和雲青珂,本王連自己的命也能舍棄。你當初算計雲青珂之時,不也覺得為了成就咱們的大業,可以舍棄自己的性命?」
江錦棠點點頭,冷聲道︰「是,為了成就咱們的大業,我可以舍棄自己的性命,可我自己舍棄,和被父王舍棄,不一樣,我以為在父王心里,我和母妃是不一樣的,父王就算再狠,也不會不顧及我們。就像我再狠,也永遠不會不罔顧父王的性命一般。」
江陽王听到江錦棠最後那一句話,神色稍緩,凝視著他半響,復雜地開口︰「你是不是還認為你母妃,是本王下的手,是本王派人去刺殺她的?」
江錦棠目光微閃,沒有直接肯定,只是沉聲道︰「母妃遇刺那天,睿王和雲青珂剛好去天音寺,而父王那一天,去了哪里?」
「本王去了哪里,何時需要向你說明?」江陽王面色冷凝,冷冷地說著。
江錦棠自嘲地笑了笑,淡淡地看著江陽王,「父王說的沒錯,父王做什麼,哪里需要向兒子說明的。」
江陽王听到江錦棠的話,臉上的怒氣更甚,冷身道︰「既然傷沒好,就好好養著,其他事情,本王自會處理。」
語罷,轉身直接走了出去。江錦棠看著他的背影,眼底閃著冷嘲的光,他父王難道真的以為,就憑一塊令牌和一把匕首,就能給睿王和雲青珂招惹來大麻煩嗎?
倒是可憐他那個母妃,死于非命不說,還死得一點價值也沒有,他父王這一招棋,偷雞不著蝕把米。
江陽王從江錦棠的院子出來,直接去了江陽王妃的院子,能夠有機會給睿王和雲青珂制造麻煩,本來他心情很不錯,雖然容妃死了,可是,她也算死得其所。
「王爺,嘗嘗這添加了桂花的龍井,看看味道如何。」江陽王妃把茶水端到江陽王身邊,眸光柔和地看著他。
江陽王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接過茶水喝了一口,贊道︰「茶味
甘冽清香,很是不錯!」喝完手中被子里的茶,他才想起,剛才在錦棠那邊,他一口茶水也沒喝上。不由得眉頭一皺,錦棠對他這個父王幾位孝順,何時有過讓他待上大半天,也沒吩咐下面的人給他沏上他喜歡喝的茶的時候?
江陽王妃臉上的笑意更是柔和了幾分,柔聲道︰「王爺喜歡,那就多喝一點,這桂花還是臣妾今年剛剛采摘曬干的呢,臣妾喝著也覺得不錯。」
江陽王點點頭,又一口喝盡江陽王妃遞過來的茶,連著喝了三杯,才覺得心口的氣,緩和了一些。
「錦棠還好吧?這孩子剛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容妃又」江陽王妃話音頓了頓,有些傷心地說道︰「本以為不久之後,容妃姐姐就能與我們在一起,卻沒想到會出了這樣的事,也難為錦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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