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樹上不知名的鳥叫聲給吵醒了。翻了個身,想把頭埋進枕頭里,拒絕听這擾人清夢的雜音。
臉上輕微的刺痛,使我猛地想起了當前的處境,便認命的爬了起來。咦,我能起身了。胸口也好像沒那麼疼了,心下暗贊,那藥簡直是神藥。
走出廟門,看了下四周,和這破廟恰恰相反,外面的世界卻一片生機盎然。一條快辨不出痕跡的小路蜿蜒伸向前方,腳底下是綠油油的青草,兩邊是枝繁葉茂的樹林,好一片青青世界。扭扭僵硬的脖頸,伸伸酸困的四肢,再深吸一口這新鮮的空氣,頓覺神清氣爽。
隨意順著小路向前慢慢走去,不遠處竟看到一條清澈的小溪,忙快步跑了過去。
坐在溪邊的石頭上,頭隱隱的又疼了起來,雙手掬了一把清水撫在面上,冰涼的感覺稍稍緩解了頭痛。
仔細打量水中的倒影,卻見映出的是一個髒兮兮的丑面孔。眉毛倒很秀氣,眼楮不大不小,雙眼皮(某︰你看那麼清楚做什麼?青︰廢話,我自己的臉不看仔細些能行嗎?),眼神夠清澈,夠明亮,心中暗自一喜。再往下看,卻嘆了口氣,鼻頭紅紅的,略微有些腫脹,額頭左上處腫了一大塊,還有一道極淺的傷口,青青紫紫的,凝結少許血絲,左邊臉龐上還有幾道輕微擦痕,櫻唇上還沾了些許殘油肉屑,樣子好不狼狽。
想起昨晚用這副尊榮對著一個小鬼撒嬌,全身便哄的熱了起來,臉皮更是燙的厲害。忙用手沾了沾溪水,小心的繞過擦傷的地方,一點一點的洗去臉上的泥屑,油漬。
清洗完畢,再仔細打量溪水中的自己,才吃驚的現里面的人,看上去倒像一個清秀的少年,因為髻是男人的式樣,再抬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有些褪色的藍色長衫,前胸破了一道口子,袖口邊也有磨損,標準的一個落魄的少年。
好像覺得有哪不對勁,呀,是了,記得衛七曾說過,他幫我看過胸口的傷,又不幫我上藥……
臉再次的燙了起來,這小鬼,一定見到我的胸了……
雙手捂了臉,不僅申吟道︰「天啊,怎麼什麼破事都讓我遇到了?莫名其妙的就被一個小屁孩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地方,我……」
「都平的快和我一樣了,實在沒啥看頭。你要覺得不甘心,我也叫你看了去,兩下扯平,可好?」
一道戲謔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抬頭一看,正是罪魁禍,我怒的一頭向他撞去。
大概是沒防備我突然來這一招,他一下子栽進溪中,我也因為用力過猛,收不住身子,倒在地上,不顧頭上傷口的疼痛,爬將起來,一把扯住剛起身的他,口不擇言的怒道︰
∣「臭小子,你說誰平了?」
看著他壞笑的眉眼,我這才醒悟過來,呸呸呸,我說的是什麼話?口誤,絕對是口誤!忙正了色訓道︰
「你個小屁孩,知道什麼啊?」
那廝卻眨了眨眼楮,笑道︰「當然知道了,見過那麼多女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路?」
什麼,十三歲的小男孩自稱見過很多女人?怎麼,這年頭的小孩真的有這麼早熟嗎?又想了一下,怒道︰「你說誰是豬啊?」
說著,使勁推他一把,又抬腿一腳踹在他身上,「嘩」的一聲,他又倒在了溪水中。
可惡的是,他倒下的同時,腿一伸,腳一勾,我也跌在了水中。于是,兩個十多歲的少年,在溪中展開水戰。
結果是,不分勝負。因為兩人都一樣,從頭到腳,沒一處是干的。
打得累了,便一坐在溪邊的大石上,我愁的看著渾身**的衣服,埋怨著︰
「都是你了,弄的我一身的水,又濕又膩的,好不難受,也沒多余的衣服可換。」
他立刻回嘴︰
「也不知是誰先把我撞入水中的,讓你一次還不行,居然還敢踹我?弄濕你衣服算便宜你了。」
「去,誰讓你嘴巴那麼壞。和女孩子在一起要有紳士風度,懂嗎?」
他翻了翻眼,撇著嘴,說道︰
「紳士風度?我又不是當官的,又不是有名望的家族,要那紳士風度做什麼?」
我開玩笑的說︰
「呃,這個嘛,自然是有好處的。比如,有了紳士風度,好多女孩子都會喜歡你呀,吵著鬧著都想嫁給你。」
听了這話,他有點黯然,過了一會才說道︰
「娶那麼多,也是會很煩的。女人爭風吃醋起來,可怕的很。還會波及後代,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看他不開心,我故意逗他,笑著說︰「哎,瞧你說的,好像就跟你娶了好多媳婦一樣。看不出來嘛,小小年紀,就這麼。」
話音剛落,他便惱羞成怒道︰「哪是我,是我父……」
像是意識到什麼,倏地住了口,狠狠瞪我一眼,便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清澈的溪水呆。
我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這種情況多了去了,又不是只你家有。你要不想以後麻煩,那倒也簡單的很。學個乖,以後娶媳婦,只娶一個不就結了。」
他卻冷淡的說︰「想那麼遠做什麼,我要娶媳婦,還得過幾年。再說,我根本就不想娶媳婦,煩人的很。」
說完,仔細的看了看我,然後一拍腦袋,忽然笑道︰
「啊,我知道了,你說這麼多,原來是怕我娶了你以後,再娶別的女人吧。你倒想的真遠啊。」
暈,這小鬼想哪去了,氣的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他罵道︰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誰要嫁給你了?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若是壞我姻緣,小心我和你拼命!我喜歡的是成熟穩重的男人,會疼我愛我保護我關心我。別人欺負我時,他會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時,他會陪我開心;我不開心時,他會哄我開心;他永遠都會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里他也會夢見到我;在他心里只有我……」
說完這一長串,我自己都笑了。
卻見他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愣愣的看了我半響,才鄙夷的說︰
「抬頭,看天,你這是在做白日夢!且不說這世上沒有這號男人,便是有,也斷不會看上你這種野蠻女人,喏,這水夠清的,照照你自己的模樣再做夢吧!」
我很不服氣的說︰
「我長什麼樣子?我現在不是受傷了嘛!等我臉上的傷好了……」
他夸張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打斷我︰
「在我眼里,你破相與不破相,差別都不大。」
「你!」我氣的抬腿又想踹他,卻被他機靈的躲了過去,哈哈大笑著跑了。
見他跑的不見了影,我才重新坐下,重新看著溪水中的倒影,抬手撫上完好無損的右臉,瞪大了眼楮,很狗血的問自己︰
「我長的有那麼差嗎?怎麼看都不丑吧,好似還頗有幾分姿色呢。」
感覺頭膩膩的,好不難受,便拆了髻,坐在淺石上,用手細細梳理著滿頭青絲,小心翼翼的避開額頭傷口,在溪水中慢慢洗了起來。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