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面具中的那個人,面孔微微一動。愨鵡曉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心中泛起了漣漪。繼而又恢復了平靜。
「不曾見過•••」男子說道,「既然姑娘喜歡,拿去便可,告辭•••」
紫衣怔了一下,好像心中會有些疼痛,像是許久之前的一塊傷疤,後來,傷疤好掉,卻留下了一道永生永世都無法抹掉的痕跡,卻不知道,究竟究竟是何時有過這樣一遭。
「是在夢里麼?」
「一定是在夢里見過」這是那面具人遠去時心頭的話語。
此情若待成回憶,過往相思,又有幾人知?
悵然假期亦如夢,前世今生,痛則就沉重。
紫靈早已買下了那副面具,看著妹妹的魂不守舍的樣子心有疑慮。
「嗯?妹妹•••你是怎的,身體不舒服麼?」
紫衣此時方才清醒過來,感覺心口有一絲的煩悶。
「沒•••沒事,哥哥,我身體無礙的,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哀怨了一聲,方才離去。
不知不覺,以至半晌,陽春時節的江南,天氣也是極好的,不寒不列。
盡那邊,一大群看客,正圍在一起,大聲鬧騰,極為熱鬧。
「哥哥,你看,他們在做什麼?」
紫靈呵呵一下,「大抵是在玩雜耍吧,正巧,我們去看看。」
偌大的場子中,放置著四五個火圈,旁邊,是一個狠心的馴獸師和一只瘦弱的小猴。
皮鞭不斷地抽在小猴的身上,原本就瘦骨嶙峋的它,不時,便抽打的皮開肉綻。
嘴中,發出幾聲嘶叫,拼命的向火圈跑去,像是一個走投無路的人鑽進了一個接一個深淵的的口子。
它每每跳過一個帶火的圈,便在身上留下一道永遠都褪不去的黑色傷疤。它一聲痛苦地申吟,卻每分每秒都迎來圍觀者冷漠的眼神和肆意的笑容,他們是開心的,他們一直都是開心的
小猴的眼里噙滿了眼淚,終究還是奮不顧身的鉆向那個擁有兩枚火圈連成的連環里。火,眼里是火,淚里是火,心里是火,最終,身上也是起了火。
猴毛浴火,一點就找,它成了火猴,烈火焚身的痛,讓它大聲嘶叫,瘋狂四竄,四下打滾。
「你看,它多可笑•••」
「哈哈……這真是只笨猴子•••」
「嘁——賤畜生。」
「••••••」
周圍沒有一個人救火,反而任憑小猴在火里備受煎熬,眼看就不活了。
「小•••小猴。」遠方,紫衣一陣嗚咽,準備前去救助。卻看到一個白衣男子箭步沖了過去,拿出一塊布,撲向小猴。
馴獸師瞧到小猴快要死去,腦袋里靈機一動,目光陰冷,透出陰謀。
「那人——給我滾開。」只見他拿出了一盆「水」
男子看到他拿出了水,才閃身離開了些許。
「各位看客朋友們,今日,就讓大家打開眼界,看看什麼叫烈火狂候。」話音剛落,便將盆中的「水」潑向了猴子。
「眼界?難道•••不•••」
白衣青年此時才注意到,那水分明是昏黃的,那分明,分明——是油。
「啊——」紫衣大叫,淚水不止。
男子此時相救,卻已是晚了。只見,那一刻,烈火滔天,蔓延一丈。男子無能無力,並且原本便接近,差點受了波及。、
那小猴,便融進了火海里。只是那時,它目光呆滯,眼神卻是定格在了那一刻。那時一種將死的淡然麼?不,那時解月兌,那時哀怨,那時魂靈。
空氣中,彌漫著猴毛和肉燒焦的味道。
男子隔得近,差一點就受到了波及,匆忙間,那副面具卻是掉在了地上。
于是,便露出了容貌︰、
只見那男子皮膚白皙,面上稜角分明,眉毛濃黑,眉似高峰,眼神里,是時間都消不去的深邃和迷離,實為俊俏之極,動作間都是優雅與從容。此時,卻只能看著那被烈火焚燒的小猴無能為力。
紫衣和紫靈找來了水,卻只是杯水車薪,任憑猴被燒死,那一切不過一炷香的時辰罷了。
周圍的看客雖是驚訝他的作為,卻以習以為常,還是伸手叫好,馴獸師拿著銅盤,受了一大筆錢。
于是,便就散場了。
白衣男子,攔住了將要離開的馴獸師。
「說,誰允許你這樣做的,你不知道小猴也是有生命的麼?」
「呵呵•••這位小兄弟何至于此,不過是只畜生,這畜生命賤得很,況且,這是我養的,要殺他,是我的自由。」
「為什麼?為什麼——」紫衣傷痛的問道。
「喲,各位,難道我的話說的不夠明白麼?格老子的,老子要離開了,在攔路,就休怪老夫不客氣了。」馴獸師極為不耐煩。
紫靈猛地右手伸出,內力一提,忽視了馴獸師的動作,卡住了他的脖子,連地抬起。
「呵呵•••聒噪,不識抬舉的家伙,給我速速道歉」
紫靈的右手越卡越緊,眼看,那馴獸師面目鐵青,兩只腿腳懸空動彈。
「大——大爺,小的知錯。還望大爺……恕罪啊」
「這位兄台還是放過他吧,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追究後果,已是無濟于事了。」那白衣男子見馴獸師怕是要窒息了。
「哼,小子,你剛剛也差點被他害死,這種人,本就不該留存于世,還是讓他早些下地下十八重浮屠塔恕罪去吧。」紫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狠。
「不,哥哥,還是放掉他吧。我,不想再看到血腥了。」紫衣插口道。
終究,馴獸師還是被放掉了。
當一切塵埃落定,地上只有一攤灰燼,繼而,下起了雨•••
雨中,女子還是沒有放下心緒。
漫天似乎有了風的呼嘯,蕩滌在歲月里,時間的枷鎖好似在驚醒所有人︰是命運將我們推到了對立面上,我們能逆天而行麼?那漫天星河輪轉,在那無窮無盡的穹空盤旋千載萬載,是能憑借我們的力量使其有一絲一毫的變動的麼?我們不過是比那漫天飄蕩的光塵還要渺小的存在。能做的,僅僅是撕心裂肺的看著,看著我們最為熟識的,最不忍割舍的人漸行漸遠••••
「為什麼?為什麼這世人偏偏如此可恨•••」然後,是一陣哀嘆。
白衣男子看著這一幕,不禁低下了頭,繼而,便要走開了。
看著他要離去的背影,紫衣道︰「公子••••多謝了。」
「沒——沒事,況且,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便落下一抹嘆息,離去了。
紫靈撐開了傘,帶著紫衣去找西域王了。
••••••
路上,在風雨里,江南依舊那麼平靜,像是一段感情,緩緩地流淌著,流進一抹姻緣的池沼。
相逢何必曾相識,情義遲,最醉人。落籍散落,跌入輪回池。
且說西域大王,乘著馬車到達了此次遠行的目的地。
門口,是兩頭石獅子蹲坐在那里,旁邊是一塊很大的石扁。朱紅大門上,一副大扁橫置其上——丞相府
門口,此時早已沾滿了人,掛起了鞭炮。
前方站著四人,一個老年人,頭發斑白不白,鬢角上都是白色,樣貌和善,身著紅色官服。雖已老邁,眼神卻尤為深邃有神——他便是當朝丞相了楊驥了。
旁邊,一個中年人身著華服,和那個老年人找的有幾分相像,確實容貌英俊,黑色的胡須,顯得極為成熟。眉宇間,透出一份親和而雍容的氣息。
「亮兒,紫兄怕是要到了,他能來江南,實在是太過于給老夫面子了。」楊驥看著前方漸漸臨近的馬車,緩緩地道。
「是啊,父親,西域王對我朝有恩,于我楊家也是有恩德。」這中年人,是丞相楊驥之子,單名亮字。
在其身後,那個時過中年,卻還未年老色衰,一如往昔翠彩峨眉的正是楊亮的夫人魏氏。而魏氏的身旁,那位豆蔻年華,青春正盛,美貌之極,長顰減翠,身形高挑的正是他們的女兒楊飄。
「飄兒,你說,巍兒哪去了?怎麼每次都跑的沒影兒了?」魏氏緩緩的道。
「呵呵,母親大人,弟弟可是很乖的,應該是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吧。」楊飄徐徐道來。
魏氏掩嘴一笑︰「你呀,真是個好姐姐,就知道袒護你那調皮的弟弟,他呀,都快被你寵壞了。」楊飄听聞,也是微微一笑,道︰哪有啊,弟弟還小嘛。
時間便在那談笑聲中,滴滴點點的流逝,一車隊出現在了眼前。
「來了——」
「行禮,起炮——」
火折子燃起了引子,鞭炮綁在竹竿上,轟轟烈烈的聲響了起來。
聲罷,西域王下了馬車,微微一笑。
「恭迎西域王——」
百名下人齊來鞠躬,山呼。
「西域王舟車勞累,煩請勞駕屈尊在府中歇息。」楊驥雙手行禮,緩緩地道。
「丞相客氣了•••此次本就是輕裝前來,不必多禮,若不是您,也沒有兩國結盟的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