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原先有些不安的心,隨著老板的話音落下而安定下來︰還是那個表面儒雅的男人!沒有什麼能令他失態!
是的,儒雅,曾經有人跟她說︰「你們老板不象個生意人,倒象是個儒雅淡泊的學者」。
但跟了林援朝兩年的顧君,卻深深了解,這個儒雅,真的只是表面而已。
是的,他對誰都謙和有禮,甚至對掃地阿姨,他也能主動笑臉相迎。
每一個初見他的人,都會被他的風度翩翩而吸引,跟別人交談時,他的眼神會帶一絲絲的笑意和專注,正是這絲笑意和專注,讓剛進公司的顧君怦然心動。
但時間長了才發現,那眼里的笑意只是浮在面上而已。
有時,那笑意背後隱藏著發自內心的是傲然,是戲謔或小小的譏諷。同時,那專注也不是發自內心的專注,而只是出于一種禮貌和涵養,更是一種讓人不得親近的疏離。
對于這一點的發現,源于一次西餐。
那是顧君剛到公司不久,有一次跟老板一起去西餐廳吃午飯,當老板禮貌地問顧君吃什麼時,面對老板的專注看著她的目光,顧君突然一陣心慌,胡亂點了一客「公司三文治」。
老板輕輕一笑,語氣貌似真誠地說︰「你挺會點的。」
當足足夠三個人份量的三文治上來時,顧君窘迫的同時,也為老板裝作不在意的禮貌而感動。
事後回想起來,卻只記得當時听到她點餐時,老板眼里的那種笑意,原來是帶著淡淡的譏笑和不屑。
現在的顧君,如果一見到老板眼里的這種笑意,首先就會想到誰是不是哪里又出丑了?
顧君在為自己的這點發現自得的同時常常想,鄭亞琴----那個以老板紅顏知己而自居的女子,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呢?
她是不是還在為老板面對她時眼里的浮現的專注和笑意而心動呢?
靜下來,顧君不由自主地把那封聯名信拿了出來,放在桌面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輪流輕輕地敲打著桌面,總覺得關于這封信的事,自己還有什麼沒做,沒想到。
正在這時,她桌面的電話響了起來,三聲過後,顧君接起電話,職業性地微笑問候︰「您好,總裁辦!」
听到電話里傳來鄭亞琴親熱爽朗的聲音︰「君,是我!」顧君笑了。
她知道自己還有什麼事沒做了----給鄭亞琴打電話,沒想到她倒打過來了。
那封信,她昨天也應該看到了吧?只是,她這個時候打來,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她鄭亞琴知道今天老板會收到這封信!
顧君馬上報以貌似閨蜜應有的親昵聲音︰「亞琴,有事嗎?」
「沒什麼事,只是汪天宇過來了,他約我晚上吃飯,還指名要你這大美女一起去呢。」鄭亞琴聲音里透出北方女孩特有的明快。
「等下啊,我翻翻今晚有沒有什麼安排。」
明知今晚沒有任何事的顧君故作矜持。過了半分鐘,才說︰「好吧,晚上咱們一起去!吃啥啊?」
「人家主要請你,當然要按你的喜好來了!放心吧,我已經讓人訂好了俏江南的包間,都是你愛吃的。你下午忙完了,到樓下來找我,咱倆開一輛車就好了。」
一翻話說得顧君心里很是受用︰「行,下班我來找你。」
本應該掛斷的電話那頭卻話鋒一轉︰「對了,我準備等下把明年的預算拿來給援朝審批,他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