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在他們的新房中,眼睜睜看著他和那個女人翻雲覆雨,他這般殘忍的將她打入地獄中去,卻又讓她懷上阿寶,連救贖都沒了可能!
何嘉木眼底忽然迸出濃烈的恨意,可那恨意也只不過是短短一瞬就煙消雲散。愛 挍鴀郠
蕭家這樣的門戶,她受再多委屈也只能吞到肚子里去,何家今不如昔,如果不是她嫁給蕭南方,想必現在早已支撐不住……
想到這里,何嘉木絕望的閉上眼楮,可那慘白的容顏上,卻是緩緩的滑下兩道濕痕,她死死咬著唇,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那一份恨,可懷中的阿寶仿佛感覺到了母親的異樣,膽怯的看了爸爸一眼,就縮在嘉木懷中哭了起來。
嘉木仿佛是被女兒的哭聲牽回了心神,她驀地一顫,眼淚掉的越發洶涌,摟著小小的女兒,終是無聲的痛哭起來…灩…
瘦到極致的女人,抱著懷中病弱的孩子痛哭,肩胛骨高高聳立起來不停的顫抖,蕭南方不覺蹙眉——何嘉木的鬢邊,甚至夾雜了幾根白發!
他的心到底還是狠狠的顫了一下,與她夫妻三載,雖然沒有感情,可他不能不承受何嘉木是一個稱職的妻子,如果她安分守己老老實實的做他蕭南方的老婆,那麼他自然也會給她一份庇護。
只是千不該萬不該,她的手竟然要伸到曼真的身上去他!
他確實喜歡曼真,她漂亮,又有風情,骨子里又有著不服輸的野心,他也動過要和羅曼真結婚的念頭,但是父親的三言兩語就把他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蕭南方是蕭書記幾個孩子中唯一走仕途的,蕭書記更是把他當接.班人培養,既然如此,他的妻子的人選就不能馬虎!
何家雖然不是紅的只手遮天,但何嘉木的父親一向名聲極好,他為人正派,滿月復文才,何家世代書香,就是京里的幾位老前輩也是盛贊過何家的門風的,嘉木又是何老先生最看重的小女兒,通身的氣派拿出去誰不要夸贊幾聲?
蕭家有權有勢,不需要再結下權貴惹人眼紅,何家這樣不甚富貴,卻名聲極好的人家,正是上上之選。
果然蕭家要和何家聯姻的消息一傳出去,蕭書記就頗得了幾分上面的夸贊。
也正因為如此,雖然蕭南方不喜歡何嘉木,但蕭書記和蕭夫人對嘉木和阿寶還算是疼愛的,若非如此,這些年,嘉木又如何和阿寶在蕭家立足呢?
蕭南方不把嘉木放在眼里,但離婚這樣的事情,他也是不可能做的,只要嘉木安分守己……
想到與她訂婚之時,他無意間走到她的化妝間,正看到發型師給她做頭發,她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整齊垂到腰際,猶如一匹閃閃發光的綢緞,饒是他不喜歡這個年紀輕輕就端莊安靜不苟言笑的女人,可那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美。
只不過短短五年時間,她的青絲中,竟然也生了白發。
蕭南方心中一軟,只是又拉不下臉來,又想到她著人跟蹤自己——如果他和曼真的事情宣揚出去,顧亦寒那個睚眥必報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他的名聲前途怕是也要大打折扣了!
想到這里又覺得煩躁無比,蕭南方想要甩手離開,卻見嘉木懷中小小的阿寶一雙大眼噙著淚膽怯的望望他,又飛快的垂下了眼簾,蕭南方心里越發的堵,她怎麼教的阿寶?他又不曾苛待她,又不曾打過她一個手指頭,好吃的好喝的也整天給她往家里買,怎麼這孩子每次看到他就嚇成這樣?
「大庭廣眾之下哭什麼哭?你不要臉我還要!」蕭南方有幾分燥郁的甩下這句話,拔腿就走了。
嘉木的哭聲陡地小了下來,卻听到蕭南方又說了一句︰「你準備一下,這個周末我帶你和阿伯去陪岳父吃飯。」
他徑自上車走了,嘉木卻是怔然立在那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
蕭南方說,陪她和阿寶回娘家吃飯,她真要懷疑自己听錯了!
當日嫁給他,回門的前一天他就帶著那個女人出國了,自那以後,都是公婆督促他,他才帶她回去吃飯。
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一次吧,他主動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這又算什麼呢?覺得對自己這個妻子太過分了,想要補償一下?打了一個巴掌,再拿蜜棗哄哄她?
何必呢蕭南方?如今的蕭家還需要倚仗何家的名聲嗎?何嘉木被人糟踐死,怕是你們蕭家一句話也就壓下來了!
她冷嘲一聲,無視蕭南方的司機侯在一邊,徑自抱了女兒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她不需要這些污穢的施舍,讓她想起來就覺得惡心,忍不住的惡心!
****************
「呦,我三弟來了。」顧亦陽坐在包廂的沙發上,手指間夾了一支煙,顏色有些黯淡的唇微微揚出一抹譏誚的笑,他彈一彈煙灰,對周圍幾個滿臉奉承的人笑道︰「我三弟可是個大忙人,要請他出來,嘖嘖,不容易。」
「大哥這話說的真讓亦寒汗顏,亦寒就是再忙,大哥一句話,亦寒就是刀山火海也不會眨一眨眼!」
顧亦寒摘下大衣隨手丟給侍者,撿了個空座漫不經心的坐了下來。
自古以來,宴無好宴,顧亦陽著人打電話叫他來,他雖然可以推拒,但他的每一次不從,換來的都是亦秋發病。
顧亦寒隨手點了一支煙,顧亦陽卻是覷目看一眼身側男人,立刻有人畢恭畢敬遞一支「煙」給顧亦寒,比尋常的煙卷粗大一些,顧亦寒眉目不動,眼波平靜,只是將自己點燃的煙摁滅在煙灰缸中,接過了那一支。
那人舉了打火機湊過去,顧亦寒微微低頭點了煙,熟悉的味道騰時竄入鼻腔,極其的香濃,他的手心不由得倏然掐緊,但那修長的眉毛仍是雲淡風輕的舒展著。
有人聞到這味道也按耐不住,打了幾個噴嚏也噴雲吐霧起來,顧亦陽只是嗅著手中的煙並不吸進去,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顧亦寒將那一支煙抽完,這才緩緩開了口︰「三弟覺得我這煙味道怎樣?」
「大哥的東西,當然是無一不好。」顧亦寒不動聲色的開口。
既然抽著好,大哥就送你一些。」
「那就多謝大哥了。」顧亦寒接過那個精致的金屬色硬盒,隨手遞給一邊侍者,那侍者就小心的放在了他大衣口袋中。
「羅小姐的身子還好?這麼久才傳來好消息,三弟一定很高興吧?老爺子這些天一直念叨著咱們顧家的嫡長孫呢。」
「將要為人父母,當然會高興。」話說到這里,顧亦寒忽然微微一笑,十分誠懇說道︰「大哥大嫂要是添一個麟兒,老爺子想必會比現在高興十倍的吧!」
顧亦陽臉色倏然一變,但很快他就恢復如常︰「借你吉言吧。」
旋即,又意興闌珊說道︰「我還有幾個客人要到,三弟自便吧。」
「那亦寒先走一步。」顧亦寒起身,侍者給他披上大衣,拉開包廂的門,他低聲道謝,抬腿闊步走了出去。
關上門的那一刻,顧亦寒听到身後傳來顧亦陽的大笑︰「……可別小看我這個三弟!人家雖然不知道是誰的種,可我們顧家人的習性卻是學了個十成十呢!」
藏在袖下的拳頭倏然的握緊,顧亦寒臉色鐵青,牙關死咬,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方才克制住瀕臨爆發的盛怒,他唇角的肌肉隱隱抽動,太陽穴那里青筋凸起,陳誠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走吧。」
他的聲音低沉到了極致,仿佛是從無邊無際的地獄深處緩緩漫出,陳誠不敢多言,立刻跟著他向前走去。
走到走廊拐角的時候,迎面忽然撞上了一人,顧亦寒步子一滯,大衣口袋中的那個金屬硬盒卻是掉落在地摔成兩半,里面的東西也掉了出來。
裴煥慌忙道歉著彎腰去撿,陳誠的動作慢了半拍,裴煥已經拿起了那個金屬盒,還有盒子中三個裝滿了白色物體的塑料袋。
陳誠臉色劇變,就連顧亦寒眸光都微怔了一下,顧亦陽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可如今看來……
裴煥利落的拿出警官證舉到顧亦寒面前,他年輕俊朗的容顏上一派正氣,竟是凜然不可觸犯的威嚴,雙目炯炯望向顧亦寒,沒有絲毫的畏懼︰「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您涉嫌攜帶毒品,請您立刻跟我去警局……」
裴煥話音未落,顧亦寒忽然不屑一笑,他眸光中銳利寒光一閃,揮拳就往裴煥臉上打去,裴煥迅疾的一閃身,提拳回擊直往顧亦寒面門而去,顧亦寒伸手握住他的拳頭,眼里倒是有了一抹贊嘆︰「小子,身手倒是不賴。」
裴煥根本不理,小擒拿格斗拳招招狠利,顧亦寒斂目凝神見招拆招,兩人一時之間竟是不分伯仲。
陳誠急的團團轉,跟著三少來的那些下屬都留在外面,這會兒也該趕來了啊,怎麼還不見動靜?
正著急之時,終于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匆匆而來,顧亦寒借機尋了裴煥一個破綻抽出身來,而他幾名下屬立刻纏住了裴煥。
「裴警官,您慢慢打,顧某先告辭一步,就不奉陪了。」
裴煥眼睜睜看著他揚長而去,卻偏生被這幾個心月復死忠死死纏住,直氣惱的按住其中一人,拳拳見肉將他打了個死去活來。
盛夏半夢半醒之間听到客廳里的動靜,一激靈就醒了過來,趕忙掀開被子下床,穿了柔軟的家居拖鞋走出臥室。
果然是他來了,只是,怎麼這麼大半夜的忽然跑來了?
盛夏心里疑惑,卻也來不及多想,見他被陳誠攙著,似有些不虞的樣子,慌忙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陳誠接過來喂他喝下,他的臉色卻是一片異樣的潮紅,而那一雙眼楮,竟然失去了平日的銳利鋒芒,變的茫然而又神魂不清。
盛夏心中疑惑更重,卻也不敢多問,陳誠喂了他喝光了杯子中的水,盛夏趕忙接過空杯子放在一邊。
一回身卻看到陳誠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煙盒,他動作麻利的將那煙卷點燃,還沒遞給顧亦寒就被他伸手搶了過去,貪婪的送到嘴里大口大口吸了起來……
盛夏看的目瞪口呆,此刻的顧亦寒,滿身的狼狽,頭發蓬亂,眼楮卻是亮的嚇人,他像是貪吃的孩子一樣拼命的「抽煙」,盛夏聞到空氣里奇異的濃香,忍不住偏過頭打了幾個噴嚏,慌忙將窗子推開,清涼的空氣涌進來,將那香味散盡,她才覺得好受一些。
顧亦寒貪婪的連著抽了兩支,臉上的表情才放松下來,他看起來十分陶醉的樣子,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盛夏心里忽然打了一個冷顫,他看起來,怎麼和電視上揭露出來的那些癮君子的形容差不多?
又聯想到那和香煙味道截然不同的異香,盛夏不敢置信的望向顧亦寒,他難道在吸毒!
陳誠看到她驚愕的眸光,心知她已經猜到了什麼,卻也沒有說破,只是囑咐了她好好照顧顧亦寒,就先行離開了。
他抽完這兩支煙,就恢復了些許精神,只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些糟糕,許是之前毒癮發作折騰了一身汗,他的黑發濕漉漉的覆在額上,竟有了幾分孩子一樣的脆弱。
盛夏恍然想起許久之前她和他在一起遇到顧亦陽,顧亦陽對他明目張膽的羞辱和折磨,又想到顧亦秋病勢沉沉的身體,如今他又這般……
心里忽然涌上了幾分說不清的酸澀,他的性子這樣陰晴不定,反復無常,是不是因為他的身體長年累月的浸婬在毒品中的緣故?
「被嚇到了?」他的聲音忽然傳來,低沉暗啞,似乎比往日的聲調還要低,仿佛還夾雜著罌粟的蠱惑甜香,在靜靜的房間里如拉長的絲線一樣緩緩纏上了她的心髒。
盛夏咬著唇微微搖頭︰「我去給你擰一個溫毛巾吧。」
她轉身欲走,顧亦寒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掙了一下,他卻是握的更緊,盛夏回過頭,竟在他的眼楮里看到一抹自嘲的辛瑟。
她覺得喉嚨里一緊,竟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試著戒掉?」
顧亦寒听到她問,竟然淡淡的笑了︰「戒掉了,還會有其他的招數,不如就這樣吧,也省得日夜提防著他們又下什麼死手。」
「為什麼要這樣?他是你的親哥哥……」
「不。」顧亦寒好像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這麼多年了,他從不和任何人說起他心底壓抑的那些東西,可是這一會兒,他看著她眼底沒有一絲的瞧不起和嘲諷,他忽然想和她說說話。
「我和顧家的人,沒有任何關系。」他將她拉到身側,要她緊貼著他坐下來,他的手指纏在她的發梢上,卷起來又放下,「其實他那句話說的很對,我是個連自己身世都搞不清楚的野.種……」
「顧亦寒!」盛夏忽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唇,她的眸子亮閃閃的,干淨的讓他自慚形穢。
「你不能這樣說自己,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你也不是,既然不是,那就不是,嗯,不是野.種!」
她好像有些不適應說這樣的字眼,有些吞吞吐吐的。
「傻姑娘。」顧亦寒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這樣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好看,仿佛是冰川被春風吹的即將消融一般。
「顧亦寒,你笑起來多好看啊,以後可別整天板著臉了,你看看這里……」她說著,就自然而然的伸出一根手指撫在他的眉間;「都有皺紋啦。」
她翹著嘴角,眼楮睜的大大的,縴細的身子半伏在他的身上,香軟的氣息拂在他的鼻端,他的心中竟是微微一動,伸手捉住她的手指吮住了那蔥白一樣的指尖。
「哎……你!」盛夏蹙著眉低低的嚷︰「髒呢,你別……」
他微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神情,「……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的人,難道不是莫名其妙的野.種麼?」
盛夏一怔,「你不能這樣說啊,如果有一天你的爸爸媽媽知道了該多難過?」
顧亦寒譏誚的冷笑了一聲,卻是更緊的捉住她的手,讓她不得不偎在了他的懷中,盛夏被他折磨的怕了,反而不習慣他的溫存,柔軟的身體也僵硬了起來。
「其實,我還不如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如果是這樣,那我也就不用去想那些困擾我的問題了,也就不會忍不住去恨……」
「天底下沒有不愛自己小孩的父母。」盛夏听他說這些,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小雨點的情景,她對母親的渴望瞬間觸動了她,此時的顧亦寒,又和他們可憐的小雨點,有什麼不同呢?
「你不要恨他們,他們一定有他們不得已的苦衷。」
盛夏也覺得自己的勸解有些牽強,可顧亦寒卻默默點點頭︰「也許吧。」
盛夏不知再說什麼好,手指觸到他手心里的薄汗,想著他出了一身汗如果不去泡澡怕是會著涼,就要起身︰「我去給你放水,你泡泡澡吧?」
她還沒能起身,他的手臂卻是將她牢牢圈入了懷中,她低低的「呀」了一聲,身體卻已經嚴絲合縫的與他貼在了一起,他把她整個人緊緊抱在胸前,他的唇埋在她的肩窩里,仿佛是汲取著她身上的暖……
「顧亦寒……你會生病的……」她的聲音猶如蚊子哼哼一樣傳來,顧亦寒卻把她抱的更緊︰「夏夏,讓我抱一會兒吧。」
他的聲音猶如是低低的嘆息,卻觸到她心髒最柔軟的地方,盛夏的手指模索著一點點摟住他的身體,任他將自己牢牢鎖在懷中,他是小雨點爸爸,是她動過心的男人,是這世上和她最親密的那個人,卻也是,她再也不能愛和靠近的人。
顧亦寒,為什麼你溫柔的抱著我,我卻覺得更難過呢?
你抱著我這一刻,心里想的是我還是羅曼真?盛夏緩緩閉上眼楮,夜已盡微涼……
ps︰好冷清啊,冷清的讓人一個字也不想寫啊……你們都去過節幸福去了嗎?為什麼拋棄我???55555
鮮花榜被刷出前三名了,月票一張……這是聖誕節的禮物嗎?好囧
話說,一不小心我又溫馨了,真該虐了,該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