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的聲音卻是低了下來︰「說是已經有孕兩個多月了……」
「當真?」顧亦寒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一截,隱隱的顫抖中,是控制不住的喜悅和激動,陳琳看著他此刻的表情,心中卻是酸楚一片︰「是真的……」
她話未說完,顧亦寒就按耐不住的快步往盛夏所住的小樓而去,陳琳慌忙追過去︰「三少……」
「有什麼事等下再說,我先去看她……」
顧亦寒的聲音輕快迅疾,語調里卻滿是愉悅,臉上神情也是掩飾不住的歡喜,他頭也不回的向房子里走去,陳琳緊追了幾步才追上去灝。愛殘顎
「三少……」
陳琳見他停了腳步訝異望著自己︰「怎麼了?」
她看到他眼底璀璨如星一般的歡喜和這麼久的時間里,第一次真切的露出笑顏,她忽然不忍心開口告訴他真相…鎖…
可是,她此刻不說,待會兒親自看到了,盛小姐又是那樣倔強的性子,兩個人豈不是要鬧的越發不可開交?
陳琳終究還是狠下心來,只是卻垂了頭,她不敢去看顧亦寒的表情,她害怕看到那極度的歡愉忽然之間變作無邊的陰冷和絕望。
她的聲音低低響起︰「三少,盛小姐不肯要這個孩子,听醫生說了懷孕的事之後,就執意要拿掉……」
顧亦寒只覺得全身的熱度都被抽走了一樣,他眼底唇角的笑,可笑的凝固在那里,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摔在地上踩的粉碎,他知道她心里恨他,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鴻溝越來越深,他知道要想和她回去從前難如上青天……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不奢望她可以親近他,不奢望她的眼里再有他的影子,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不願意要他的孩子,她竟然會選擇拿掉這個孩子,殺死他們的孩子!
她難道不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麼的在乎她,他多麼渴望,再與她擁有一個屬于他們的骨肉,來彌補小雨點帶給他們的遺憾?
「拿掉?」顧亦寒忽然森然冷笑,他忽然揚起手臂重重一拳捶在樹干上,俊魅容顏上是讓人不敢直視的冷意和深濃的決絕︰「她敢!她敢!」
他似是十分激動,連著重復了幾次,那聲音都在迅疾的顫抖。
陳琳大氣也不敢出,低了頭不敢直視他此刻的目光。
「她敢動我的孩子,我一定殺了她!親手殺了她!」顧亦寒像是一頭困獸,深邃的眼眸中綻出烈火一樣的狂怒,他抬腳將門踹開,門砸在牆壁上,發出人的巨響,陳琳只覺得自己的心肝都顫了一顫。
她倏然抬起頭,卻正看到他大步往樓上沖去,陳琳只覺無邊的寒意都襲上心間,她幾乎不敢去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要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快步跟上去……
哪怕即將面臨的是狂風暴雨,她此刻也不能退縮,她也不敢退縮——
因為她知道,此刻盛怒之下,三少不管做了什麼,將來他都會後悔。
他是那樣的後知後覺,在處理感情問題上又是這樣的幼稚和獨斷,如果他是一個情場高手,如果他是一個玩弄感情游刃有余的男人,他也許就不會,將他們兩人之間變成現在這樣……
***********************************************
臥室的門被他一腳踢開,陳琳嚇的臉色慘白,小聲的勸︰「三少您輕一點……盛小姐剛服了藥……」
「服藥?誰準她服藥?她敢殺死我的孩子,就別怕會有今天!」
顧亦寒的聲音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下就捅進了盛夏的心口中,那疼痛卻是麻木的,是啊,她早已麻木了,他帶給她的痛苦太多,太多……
她也許是,早已經習慣了吧。
盛夏轉了轉眼珠,目光緩緩游移到他的臉上,他怒沖沖的沖進來,站在她的床前,他的目光如果能殺人,想必她早已死了無數次了吧。
他會在乎這個孩子?那麼可愛的小雨點,那麼討人喜歡的小雨點,還不是說死就死了,那樣輕飄飄的,就丟了一條性命,何況是這個剛剛孕育在她的肚子里,還只是一個胚胎的小生命?
他要真的在乎,那才是笑話了。
他在乎的只是征服不了而失去的尊嚴,他在乎的,從來又何曾真的是她?
頭發似乎要被這巨大可怖的力量撕扯的要從頭皮上月兌離了,盛夏卻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她望著他,那一雙眼楮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井,在以前,還會氤氳著哀傷,失落,絕望,可是此刻,卻只是漫無邊際的黑夜一樣的死寂。
身子從床上重重的跌在地毯上,雖然臥室里鋪著厚厚的地毯,但她仍是覺得骨頭似乎都要散架了一般,她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卻仍是捂住了小月復,哪怕是那麼的不想要這個孩子,可女人天生的母性,還是讓她潛意識做出了這樣的動作。
「你把我的孩子怎樣了?」她的頭發挽在他的手掌上,她的身子被他這樣提起來,全身的重量都垂系在柔軟的發絲上,她感覺到頭皮上有溫熱的液體緩緩的流淌出來,可她望著他,安靜的面無表情。
陳琳站在臥室門邊不敢進來,听了顧亦寒的話她慌忙小聲說道︰「三少,盛小姐沒有……」
「滾!」他厲聲吼。
陳琳嚇的全身都在發抖,盛夏的目光卻越過他望向陳琳,她的嘴角甚至還帶了一抹甜美的笑︰「琳姐,您先去休息,我沒事兒……」
她話音還未落定,單薄縴弱的身體就被巨大的力道甩在一邊,盛夏的頭撞在堅硬的桌角上,鮮血立時就淌了出來。
她感覺到小月復里一陣錐心的疼,她的雙手沒有做出防備的動作,仍舊小心的護著小月復,所以這一下摔的很重,她的腿和後背疼的厲害,也許已經骨折了,她在心里想。
可她仍是沒有表情,她抬手模了模臉上的血,她把遮擋住自己視線的血跡胡亂抹了抹,她看到了他的表情。
他像是狂怒的獸,他的眼楮是血紅的,他的目光似乎是要把她給吞了。
陳琳嚇的瑟瑟發抖,似乎腿都軟了,只能靠在門上。
可她卻是笑起來,她笑的沒有聲音,可那笑容卻是讓人說不出的害怕。
「你笑什麼!你還敢笑!」顧亦寒此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他真想殺了她,真想親手把她掐死,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才控制住自己的雙手沒有扭斷她縴細的脖子!
「你生這麼大的氣干什麼?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胚胎,沒有呼吸,不會說話,不會笑,也不會喊你爸爸,你做什麼這麼生氣?」
她笑吟吟的望著他,慘白的臉上一片鮮血狼藉,再加上這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看了心里就忍不住的發 。
「你有沒有心?盛夏你自己說你有沒有心?我怎麼待你的?不管你怎樣冷淡我,怎樣疏遠我,怎樣不待見我,我是怎麼待你的?你怎麼就忍心對我們的孩子下手?」
他的聲音到後來,低的似乎在隱隱的顫抖,盛夏感覺到他扼住自己脖子的手指抖的厲害,他似乎是真的在生氣。
可他越是生氣,她就越是想笑。
對,她就是喜歡看他生氣,就是喜歡看他難受的樣子。
這樣,她才會心里稍稍的平衡那麼一丁點——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難受,並不是只有她會痛苦,他也該嘗嘗這滋味的,不是麼?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當初女兒快死的時候,你不是一口一個野種的咒罵,你不是看都沒有看一眼麼?顧亦寒你裝什麼裝?我死了一個孩子還不夠,我還要再生一個孩子給你糟踐?我盛夏就這麼賤?」
她睨著他,滿眼的冷笑︰「反正孩子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是死是活也沒什麼相干,我不如替你動手啊,也省得到時候還要勞您顧三少費心!」
ps︰我會努力再趕出一章哈,只是不知道幾點了……這些天幫家里忙呢,忙死了,都是抽空趕緊寫趕緊寫,大家體諒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