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沙洲情 第五章︰暗潮涌動

作者 ︰ 米燃

這一天陽光甚好,將窗子外那一株沙漠玫瑰印得越發的嬌艷似火。

揉了揉眼瞼,眨著那一雙黑亮的大眼珠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事情。

約莫是這些天經歷的事情有點多,這一瞬間,她竟然有些想不起來。一陣蓮花香翩然而至。

神音一只手掩在那方寬大的衣袖之中,另一只手端著一碗湯藥,風姿款款的走了過來,那眼神似有意含媚似的,直直的往她這方轉悠著。

「咳咳。」裝作不是很舒服的咳了兩下嗓子,鄯月趕緊把頭低下,這才避免自己這一瞬間的臉紅被當事人看了個一干二淨。

當事人看著黑發中隱隱約約的露出的那一點通紅的耳垂,嘴角啜起一抹笑,仍是千姿媚轉的繼續往前走著。

「媽的,死人妖,長得那麼好看,害人啊。」低下頭的鄯月在心里猛地月復誹道,將手上的湯藥遞到她面前的神音也低頭,吟吟而笑,帶著不同于沙漠之地的清爽之氣悠悠的撲到了她的額間。

鄯月猛的一下抬起了自己的頭,剛剛好磕到了那一方潔淨白皙的額頭,神情還是那般的驚異,因為自己自從認識神音以來,雖然給他給自己留下的只有人妖,風流,臭美這麼些個印象,但是絕對沒有輕薄這個字眼,想到這里,那一段記憶剎然間涌上心頭,逃也似地縮到了里床的一個小角落里面。

看著鄯月如此驚恐的神色,神音不禁微微皺起了那絕美的雙眉,眸中神色黯淡,輕抿上的嘴角將剛才那副公子的形象拋得一干二淨。

昨天消除她昨兒的傷心記憶時,本來是想著把鄯月那一段最恐怖的記憶給消卻的,但是如果自己一旦這麼做的話,就會徹底打亂鄯月原本的命格走向,那麼到時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付水東流。

原來落歸平常人的心境,終究還是逃不過一個私字。

他必然要借著她風臨天下那絕冠群雄的氣勢來破了自己那天煞使命,一直以來的神塔祭祀活不過二十歲的宿命

腦海中的記憶一波又一波的侵襲而來,握住大腦的手甚至都在顫抖著,那一副鮮血淋灕的場面破碎又重組,重組又破碎,反反復復,此時的鄯月感覺自己就好像處于永無止盡的黑暗之中,渾身上下被無數的觸手固定在原地,她想要扯斷那些看不清,黏嗒嗒的觸手,但是越扯越多,無數的觸手將她試圖拔高的頭顱按在了牆上,然後看著黑暗中對面那一方鏡子中那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想再重溫的畫面。

嘆了口氣,伸出一只手,覆在了那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

那一只帶著許些涼意的手突然地伸進黑暗中,扯斷了那些她不管怎麼扯也沒有辦法扯斷的觸手,死死地抓住了那一只手,就好像在自己在水中就要溺死的那一瞬間,突然看見自己的眼前落下來一條藤蔓,于是便不顧一切的抓緊。

忍受著那尖銳的指甲戳進皮膚的痛,神音臉色一黑,若是鄯月此時是清醒狀態的話,他絕對不會一張扇飛敢把指甲掐進自己肉里面的人。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一個一個掰開了扒在自己手腕上手指。

端在自己如珠般瑩潤的掌心中細細的看著,發現這一雙手雖說不似深院閨閣女子那樣的白皙麗人,但這種泛著淡淡的蜜色的皮膚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風情,細細看去,發現其蜜色皮膚之中還隱隱約約流動著些許粉色,似乎帶上了點撩人的風情了。

緩緩地俯,吻上了還處于自己掌心的那一雙手。

這就是人間所謂的幸福之事麼。內心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充滿了一樣,那樣的充實,暢然的感覺,這是自己第一次嘗到這種感覺,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將一雙帶給他人世間最美好的感覺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尚還在昏迷中的鄯月突然地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處傳來一陣痛意,呢喃的低聲喘息了一下。

轟隆,旁邊的窗子應聲而裂,凌絕塵惡狠狠地推開了還在暢游人間至巔享受的神音,昨晚跟著鄯月的氣息,來到了這一處勝放著沙漠玫瑰的地方,當時的他就站在院外,眼睜睜的看著神音從花轎上抱了一個人走了下來,之後的他就這樣漠然的守在外面,直到剛剛听到鄯月痛苦的喘息聲,他還以為那個……

在看到凌絕塵的那一刻,鄯月不得不承認,在那一刻,她是驚喜的,眼神中幾乎爆發出火一般的亮度,但是瞬間又熄滅了,她不敢給凌絕塵任何的期待,因為大仇未報,何以家為。

過了這麼久,她發現自己好像一直都沒有考慮過如果大仇得報之後,自己又該怎麼辦,是待在樓蘭國的王宮還是回去……

後面的那個猜想瞬的秒上了她的心頭,或許自己還是有著追尋自己幸福的權利的,想到這里,鄯月又把自己的頭低了下去,那一點隱隱而現的通紅耳垂再一次闖入了神音的眼中。

攏了攏衣袖,神態怡然的坐在床邊的那一方稍矮的榻上,泠泠然的姿態萬千,那一張泛著極致夜明珠般光芒的臉上做足了神使的範。

看著眼前美人正經儼然的坐在自己前面,還略微的矮了自己半個頭,鄯月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了出去,但是還未觸及到美人的時候就被拉入了一個無比熟悉的懷抱。

抬起頭,看到的還是那樣的死人臉,不禁唏噓了一陣,要見到凌絕塵其他的表情可真的是難上加難啊。

那貼著自己的那溫暖寬厚的胸膛,明明是和自己一樣紊亂的心跳,臉上表現出來的卻是那樣的淡定。猛的搖了下自己的頭,鄯月搜的一下,就從凌絕塵的懷抱中跳了出來。

感覺到那一抹溫暖的流逝,眉頭一皺,看著那個站在離自己身邊不遠的少女還是安然無恙,卻終究是放下了自己的心。「嗨,外面陽光正好,我瞧見那一株沙漠玫瑰很是歡喜,所以我先去賞花了,你們兩個慢慢聊著啊。」一步一跳的蹦著出了門。從窗子看過去那一株嬌艷似火的沙漠玫瑰還是如同前年綻放的一樣,那樣的刺眼,那樣的奪目,一把便抓住你所有的目光。上前,觸踫著那鮮艷如血的花瓣,不記得那花瓣旁邊包裹著的葉子上長滿了尖刺,這一踫,還未觸及到那嬌女敕的花瓣,指尖便傳來一陣鑽心般的疼痛,都說十指連心,看來這個說法的確是對的。「見著你這般護主,我也就放心了,過些天我就要離開樓蘭,回到中原神塔舉行祭天儀式了。」這一番話截然而止,帶著許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凌絕塵猛然起身,準備離開房間。神音一只手擋住了他的去路,繼續道,「沙漠之鷹,想必你那師傅也對你說過這個由來吧,十五年前的神塔祭祀在去樓蘭國時,在某一處沙漠綠洲停留了很久,最後才到達樓蘭國的王宮。」說道這里突然停頓了下來,端起桌上那份本來要給某個人喝的湯藥輕啜了一口,那姿態,那神情,就像是在品著茶,那般的自然而又愜意。對上那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重新坐到了床上。看著凌絕塵現在的表現,神音很是滿意的砸吧了兩下,嘴角莞起一抹笑,輕啟唇角,「相互的執守,換不回圓滿的結局。」听到這句話的凌絕塵蹭的一聲又站了起來,剛準備抽出自己的七星劍,眼前的人卻好像瞬間就從自己眼前消失了一般,只剩下那滿室流動的蓮花香味。這是神音剛剛看到的未來,是關于凌絕塵和鄯月的未來,這也是這麼久以來,再一次預見到的未來。遙望那一方彩霞,他是麼做了人間那種叫棒打鴛鴦的中的那個棒的角色,約莫是的。模著自己的良心那一塊的地方,感覺到那里面的起伏,略微的亂了自己三分呼吸。「難道真的會不安麼?」對著那方彩霞呢喃般的嘀咕了一句。——這些天鄯于感覺自己的身子著實恢復的不錯,果然應承了一句話,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著這些天自己的大兒子一直在自己身邊做牛做馬般的照顧著他,覺得自己的眼光的確得不錯,雖然其他的兒子對自己也是很好的,除了鄯 ,其余的人都是早中晚來請一次安。略微的唏噓了一陣,為自己能夠擁有這麼好的兒子而感到了心滿意足。「宸兒,你現在也二十五了,有沒有中意的女子啊,若是有的話,那麼父王為你做主,給你上門提親去。」看著自己跟前這個兒子早已過了該納妃子的年齡了,想著王室以後的延續,不禁略微有點急躁。正在分茶的鄯宸抬起頭,明媚的一笑。或許這一笑殺傷力太大,讓鄯于在此刻竟然懷念起了鄯宸的母妃。「國家還仍未安定,宸兒豈可安家。」對于鄯于當年專寵了鄯月的母妃,而將他們的母妃忘在腦後的這件事,他也有些憤怒,還好自己的母妃因為身子上有著隱疾的緣故,再加上被這麼一冷落,早早的病發,逝去了,這才避免每日以淚洗臉的場景,平日和弟弟們在一起談論最多的就是彼此的母妃,因為受自己母妃的影響,以至于鄯氏王朝所有的子弟除了鄯月之外,還無一個人談婚論嫁。自己的兒子能夠有著這番覺悟,鄯于甚感欣慰,但是免不得又有點擔心,若是契律國和北國時不時侵犯兩下子樓蘭國,那自己這麼優秀的七個兒子豈不是要絕後,想到這嚴重的後果,鄯于背上冒出了一陣冷汗。一身金光閃閃的鄯祥走了過來,邊走邊轉悠著從南國新進的玉核桃。看著大哥和父王正坐在一個庭院里貌似聊得很是歡快,霎時就將手上的玉核桃收了起來,過去請安了。「父王,大哥好。」還未走近,只是在遠方遙遙的做了一下揖,就欲甩袖離開。「祥兒。」鄯于一聲遙遙的呼喊,將他轉到一半的身子定在了原地,這輩子最討厭別人這樣子叫他了,因為七個人中只有他的喚起來跟喊花樓姑娘似得。這也就是他極少向鄯于請安的原因,因為整個王室中只有鄯于一個人敢這麼呼喊他。黑著個臉走近。鄯于見多了鄯祥這幅表情,所以還是面帶微笑的意圖將自己這個最中意的小兒子拉過自己的跟前。鄯祥不著痕跡的閃開,走到鄯宸的身邊坐了下來。伸到半空中的手只好轉回模著自己的頭,訕訕的笑了兩聲,道,「祥兒,父王知道你喜歡各種玉器,我記得南國國君前些年好像送了一個什麼九曲玲瓏塔,據說是有名的雕玉家司徒靖的手筆,想必你是會喜歡的。」幾乎是瞬間,那張臉就變回了白皙,然後那雙眸子跟著身上的金色的服飾一般,閃閃的發著金光。鄯祥沒什麼其他的愛好,就是貪財,對于名貴的玉器這一方面尤為的愛好,也不知道作為一個王室子弟為何養成了這種品性。看著鄯祥那失去王子風範的做法,鄯宸不禁搖了搖頭,所有的小弟中唯獨七弟最好騙,在和契律國和北國作戰時,因為七弟的這個愛好,讓他們不止一次陷入險境。「在哪,父王。」鄯祥這幅表情就差沒把口中的口水流到衣服上了。南朝有名的皇室子弟司徒靖,其最大的愛好便是雕刻各種玉石,而且基本上雕刻的每一件玉石都是那麼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讓中大陸的玉器收藏家爭相收藏,鄯祥也曾到處去打听,想要得到一件南朝雕玉家司徒靖親手雕刻的玉石,有是有,但是基本上都是不賣,有一次他也動用了武力,妄圖想要搶到一個由雕玉家司徒靖早期雕刻的一個富貴竹的玉石,但卻落到了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玉石主人抱著玉石一頭撞在了牆上,玉毀人亡,自此之後,他賣玉都沒有動用過武力。現在听到有人要送自己這麼一座玉石,自然是歡喜的不得了,管他喚的聲音是否像是在喚花樓姑娘呢。看著自家兒子這幅掐媚樣,鄯于不由得一陣歡愉,當即召來了身邊跟隨的小太監,吩咐下去,說是今晚要吃家宴。吩咐完畢後,轉過頭,看著自家七兒子還是那副掐媚樣,于是便伸出了自己的賊手。就算是沉浸在對玉石幻想當中的鄯祥在看到那只手的時候,也是瞬間的反應了過來,一個側身,閃過了那只不知道模過多少個女人的手。將分好的茶放到了鄯祥和鄯于的面前,然後再慢條斯理的拿過旁邊的魚竿,坐在欄木上悠然自得吊著魚。這一下子輪到鄯于的臉黑了,他這一池魚都是從南國運了整整半年才運過來的,中間路途上死了很多批。這些天到湖邊賞魚的時候,怎麼覺得那些正在流動的魚越來越少,原來都讓自己的大兒子釣去煲湯了。哎,的確,鄯宸的確是釣著這些魚去煲湯了,因為他們都才從邊疆回來,經歷了無數場戰爭的他們早已精疲力盡,醫書上說魚熬湯最補了,整個樓蘭國只有這里魚量最為豐富而且離自己還那麼近,所以很自然這里成了自己每天垂釣的地方,既可以陶冶情操還可以享受生活,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鄯祥看著正在垂釣的大哥,這才猛然醒悟,原來自己每天晚上喝的魚湯都是由此而來的啊。「父王,孩兒們都累得緊,吃你兩條魚不礙事吧。」還未等鄯于開口,鄯宸搶先一步說了出來。鄯于心疼的看著下面的魚兒,臉上的肌肉抽搐的道,「不礙事,不礙事。」釣著一條魚的鄯宸回過頭,含笑道,「那就謝謝父王了。」坐在一旁的鄯祥沒有跟上眼前事態的進展,仍有些模不著頭緒,在玩心計謀慮這方面他始終比不上自己其他的哥哥們,但是對于王位,他也是有著想法的,這些年攢下來的錢也不是白攢的,利用自己這個樓蘭國七王子的身份,到中大陸的所有的國家開設了分店,分店不僅僅是給他賺錢用的,暗地里還私自招收著士兵,到時他相信,就算智商不及哥哥們,論實力,那麼終究還是他贏。王室紛爭,不管曾經是多麼有愛的親兄弟,到了最終王位爭奪戰的那一天,都會反目成仇。奪天下者,奪寂寞。自古王朝紛擾事,卻引得無數英雄為此競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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