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沙洲情 十一章︰詭異

作者 ︰ 米燃

感受著大街上那樣焦灼的目光直刷刷的射向了自己,鄯月猛的一震,急急地往許慕言的身邊縮了縮。

她現在理解了為什麼每次騷包祭司出場基本上都是由花轎抬著他出場,原來真的就這樣**果的被看著,真的很不爽啊。

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小團,然後邁著顫顫巍巍的腳步向前走去。

許慕言很是嫌棄的看著就快要黏到自己身上的鄯月。

感受著眾多目光之中唯一一個如此鄙視自己的視線,突然間就激動了一小把,順著感官轉了一下頭,然後看到了慕言姐姐正半眯著眼楮看著自己,那眼神,就是果斷的,絕對的鄙視啊。

雖說現在已經是秋末之時,蕭瑟的涼風直嗖嗖的往身子里面鑽,但是今天也是艷陽高照的一天,已經中和了這詭異的秋風,處于這種天氣之下,只能讓人覺得無比的舒適,現在鄯月卻覺得冷到了骨子里,即使她現在就站在陽光之下。

松開許慕言的胳膊,往後退了兩三步,瞅了瞅,再往後退了兩三步,等到確認自己處于安全地帶之後,才放心大膽的繼續往前走到。

街上賣東西的,買東西的,在她經過的時候,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然後用著自己最崇高的敬意望著正在路途上坦蕩行走的她。

這一路,鄯月覺得自己走得無比的艱辛,但是又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只能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著。

突然前方人潮涌動,一堆人好像在圍著一個什麼東西在議論紛紛。

抬頭望了眼天上那輪金陽的位置,估模著現在也就才巳時左右,就算那什麼孔成業的宅子再怎麼大,兩個時辰也應該足夠她去抄家了,而且前面那麼慌亂,那些人未必可以注視到她,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下定了決心先過去看看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畢竟現在這里的這些人也算是她的子民了。

子民?想到這兩個字,鄯月腦海中突然轟的一聲,似炸裂般讓她呆愣在原地愣了好久的神。

「王大媽還真的好命苦啊,好不容易生下了一對乖巧听話的雙胞胎女孩幫著她做事,結果卻被什麼王宮中的貴人看中她那雙乖巧听話的女孩,丟下一小筆錢,就這樣把別人的一對女兒給搶走了。」其中一個中年男子看著用著一個棍子支撐的王大媽到處在喊著她那對女兒的名字。

「是啊,可憐的王大媽還是個瞎子,本來以為有了那雙女兒,至少生活上是有個保障,哪知道卻發生了這樣一件事,王宮中的貴人不是不管咱們西北部的死活嗎?到了要什麼東西就直接的過來搶了,那跟臨近沙漠孤洲里的強盜又有什麼區別!」另一人穿著極為樸素的長衫,上面甚至還打了幾個洞,慷慨激昂的說道。

旁邊一人拍了拍那個滿臉奮進的中年人,道,「我們這里不叫西北部了,叫鳳鳴城,女帝大人給這里取了一個名字,叫鳳鳴城!」

聲音比穿著素色長衫的之人的聲音還要大,頓時就讓她從愣神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微微還帶著點迷茫的眼神,將包圍圈撕開了一個大洞,然後鑽了進去。

周圍的人還在關注著那個用棍子撐地,到處迷茫的呼喚著她那雙女兒的王大媽。

扒開人群,鄯月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立于街道旁邊,要靠著路旁的小販指引的王大媽,穿著一件極暗極暗的紅色大襖,雖說大襖上面還有著一個又一個的彩色補丁,讓整件衣服看起來坑坑窪窪,但是又不髒。

「可憐的王大媽,嫁過去的第一年,丈夫死了,她一個弱女子上山砍柴,結果不小心摔了下來,落得個半身不殘,還損傷了視力,哎。」人群之中有一人看著王大媽,扼腕連連直嘆。

比眼前這個王大媽穿得更為破破爛爛的人在鳳鳴城還有好多,照理來說,就這麼一個事情,她就是讓慕言姐姐打發點錢就行了,但是一听到周邊人的說,王大媽的一雙女兒因為樓蘭國王宮里的一位貴人的需要,而被活生生的搶了過去時,她突然想起了還在王長老和趙長老帶回來的那一對女孩,好像也是雙胞胎,會不會?

鄯月轉頭望了一眼處于人群之外的許慕言。

許慕言朝著她點了下頭,然後也扒開人群,走到了她身邊。

「應該是。」紫衣女子微微地垂著頭,對著身旁的銀衣少女說道。

得到紫衣女子的肯定後,銀衣少女才上前一步,拉住了還在蹣跚行走的王大媽。

「王大媽?」帶著點點怯懦,點點期盼的語調叫住了眼前這個頭發已經花白的婦人。

婦人聞言轉頭,很是激動地一把抓住了鄯月的手臂,直直的說道,「你知道我的乳兒在哪里,對吧。」婦人的指甲縫里泛著點點黑泥,顫抖的刺上了鄯月的手臂。

吃痛的扯動了一下嘴角,然後繼續保持著笑容道,「嗯,我知道。」

這一句話好像給了眼前的婦人無比巨大的希望,那雙暗沉渾濁的眸中似爆發出精光一般,直直的射向她。

強忍著手臂間傳來的痛意,還是一臉歡喜的扶著眼前的大媽,「大媽,來,我帶你去。」說道這里,鄯月猛的咯 了一下,現在處于自己院中的那對雙胞胎女孩都是殘廢,若是王大媽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都成了殘廢,能接受得了嗎?

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鄯月當時就愣在了原地,許慕言趕緊上前,「王大媽,這位是女帝大人。」對著王大媽介紹著鄯月的身份。

在場的人在看到那抹銀色時,一個個的都有些呆愣,突然有一個人大喊了一句,「女帝大人。」刷刷的所有人都開始往著鄯月的方向湊過來了。

原本以為這些人會被王大媽的淒慘事件所吸引,自己就算這麼出現在這里也不會引起什麼太大的騷動,結果,鄯月發現自己想錯了。

眼楮對著許慕言猛烈的眨著,希望這次的慕言姐姐能夠明白她的處境。

這次的許慕言也看了出來,這些人和剛剛那些立于街頭,保持著尊敬目光的人不同,反而帶著某種較為熱烈的期盼,而且鄯月還特意跑到了王大媽的身邊,這是擺明的親民行動,所以就會帶起眼前這些人的激動。

指揮著五個小廝攔著瘋狂上前的人,鄯月趁著這個當頭,帶著王大媽往偏處走著,邊走邊想著,不行了,下次出門一定不能在穿著這件象征性這麼大的衣服了,這是擺明的告訴別人,她是鄯月,是鳳鳴城內的女帝大人。

王大媽在知道眼前的人是女帝大人之後,一直很是激動的抓著鄯月的手,眼中飽含期待的神色,看著鄯月的眼神,就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們。

看著這樣一雙充滿慈愛的眼神,鄯月的心都被揪了起來,曾幾何時,也有那麼一雙眼眸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鄯于。」低著頭,咬著牙,說出了這個名字。

王大媽听到鄯月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呆滯了很久,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女帝大人剛剛提到的名字好像是現任樓蘭國大王的名字。

原本只需要半個時辰就可以走到孔成業孔大財主的大宅,結果就是因為她稍稍的看了一下熱鬧,將半個時辰的路程活生生的變成了兩個時辰。

等到快走到孔成業的宅子門口的時候,鄯月感覺自己都快不行了,由于出門時吃得太多,結果剛剛又是一陣激烈的奔跑,導致肚子現在有些隱隱犯痛。

王大媽在思考了許久之後,終于緩回了自己的神識,問了還在大口喘氣的鄯月一個問題,「女帝大人,你是不是現任大王的女兒?」

這麼一個高水準的問題實乃是在王大媽想了許久之後才組織好的語言,當初就是因為自己不會說話,丈夫是因為參軍,然後一去不復返,結果卻被鄰里說成克夫,導致被夫家嫌棄,讓她不得不上山砍柴,來養活自己和一對女兒們,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女兒們長大了,可以幫著自己干些活的時候,卻天來橫禍,說什麼宮中的貴人瞧上了自己這一對女兒,然後自己的女兒就被活生生的奪走了。

所以對于鄯月這樣做的她有點無法理解,照理來說,鄯于大王是她的親生父親,不應該會演變到父女成仇這個場面的啊。

迎上王大媽疑惑的目光,鄯月大約明白了王大媽說的那句話的意思,這個世間上很多事情都沒有合乎一定的正常的倫理道德,所以她也知道自己自立為王,公然與自己的親生父親叫板,很多人還不理解,如果不是在西北部這塊地方稱王的話,或許她不會得到這麼多人的尊敬吧,想到這里,她還得謝謝她的親生父親,當年對這塊地方置之不理,讓她有了一個立足之地。

清了清嗓子,然後道,「我是因為看不下去鳳鳴城這塊地方的人民過著這樣的生活了。」

王大媽听到這個回答,果然又是愣了很久的神。

鄯月想了想,只有這個答案是最為恰當的。

在王大媽愣神的時候,鄯月已經走到了孔成業的大宅門口,看著門口那兩個仿照著中原四國大官門前的大獅子,鄯月咧開嘴角笑了笑,果然這個能在鳳鳴城還混得這麼好的孔成業不一般啊,自己這趟或許還可以收獲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將王大媽安置好的許慕言跟在鄯月後面。

守在門前的兩個年輕的男子在看到鄯月那一刻,舉槍的手就一直在顫抖著,不知道該不該攔著這位女帝大人。

看了看那兩個守門侍衛眼中的躲躲閃閃的目光,鄯月也沒有再前進,停在了距門口一丈的位置,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

許慕言沉著臉上前,站在與鄯月並排的位置,然後直接一掌就轟開了那扇雕漆朱紅色的大門,門口守門的那兩個侍衛皆是被強勁的掌風給震到了兩邊,握著槍的手甚至都還有些顫抖。

對于慕言姐姐擊出這一掌的力度,鄯月很是滿意,對著身旁這個能時時刻刻懂得自己想什麼的下屬微笑的點了個頭。

看到鄯月這個動作,許慕言的頭上就落下了無數條的黑線。

大步揚星的跨進了鳳鳴城最為富裕的人的家里,說實話,鄯月此時的心里還是有那麼一小把激動,皇宮里面的各種富麗堂皇,她已經看得不耐煩了,想要見識一下大官貴族人的家里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景象。

一入門便見到各種顏色的花兒正在競相綻放著,看到這一幕,鄯月的嘴角就抽搐了兩下,現在都快進入冬季了,正是花兒的凋謝季節,這個孔成業到底是從哪里弄到這麼多顏色的花在他的宅子綻放呢?對比她自己住的那個院子,先前一段時間還能見到各種黃色的落葉,但是現在只有黃黃的枯樹枝,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想她現在還是鳳鳴城的女帝啊!

大大的呼吸了幾次,將自己的火氣歇下了之後,繼續往前面走著,宅子是要佔的,但是現在的首要條件是拿到財主的錢。

兩眼冒著火花的鄯月很是幸會雀躍的往前面走到。

跟在身後的許慕言扶了扶額,表示自己不認識前面那個二貨。

入門的左手邊是一個小型的賞花園,里面立著一座小小的亭子,四周有著四種不同顏色的花。

再往前面走了十幾步,又是一個稍微較為大型的賞花園,花園的中間也有著一個小亭子,旁邊卻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池塘,池塘旁佇立著幾座假山,徐徐的流水正是從假山上面流到池塘里面,這個假山讓鄯月突然想起了北朝皇宮御花園里面的那座假山,只是北朝皇宮御花園里面的那座假山比眼前這座大得多,上面還有著拳頭大的珍珠,現在她看到這座假山只是一座很是普通的假山,上面並沒有瓖著拳頭大的珍珠,可是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她有種隱隱的擔憂感。

看著鄯月失神的看著左手邊的那處假山,許慕言也隨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發現只是一座很是普通的假山,並沒有什麼不同啊,在轉過頭看時,鄯月已經恢復了眼中的清明。

鄯月轉過頭時,看到了孔成業坐到一個很是奇怪的椅子上,那樣肥碩的肚子撐在椅子兩邊的扶手上,然後直直的看著她,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感,反而卻是用著一種很是木然的眼神看著她。

自小就不信鬼神的鄯月邁著自己豪邁的步子走了上去。

「孔成業,錢和宅子留給我,你,滾。」走到孔成業的身邊,頓了頓腳,清了清嗓子,然後大聲吼道。

就連離鄯月很遠的許慕言都感覺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一定的損傷,反觀孔成業還是一本淡然的坐在椅子上。

難道孔成業聾了?鄯月看著眼前不動如山的孔成業,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剛準備提腳離開時,孔成業就對著她揮了一大把白色的粉末。

急急地往後退了兩三步,右手將那些白色的粉末甩到了一盤,左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是她沒有注意到有著那麼幾絲粉末已經鑽到了她的鼻子之中。

許慕言趕緊上前,拉過鄯月,一劍就刺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孔成業。

孔成業並沒有躲閃,任著那柄劍刺向了自己的心月復之中。

看著孔成業的身上流出的鮮血腐蝕了自己的劍,讓許慕言微微地皺了下眉頭,立刻丟下了手上的劍,帶著鄯月就沖出了這個大宅子。

看著慕言姐姐的那柄劍被孔成業的身上的鮮血只剩下劍柄,然後再結合這滿院子的五顏六色的花,形成了一幅無比詭異的畫面。

隨著她們退了出來,雕漆朱紅色的大門也隨之關上了。

在那扇門被關上的最後一瞬間,鄯月竟然看到了剛剛一直木然的孔成業對著她咧開了嘴角笑了笑。

在出來後,鄯月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冒著冷汗。

許慕言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連忙夾帶著鄯月往回趕,或許問一下那個以前是著孔成業的禁臠的人會知道一點。

——

過些天就要舉行一年一度的法會了。

神音站在神塔的最頂端的位置,看著天上的繁星。

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星道軌跡。神音看著自己的那顆星原來的軌跡,不禁笑了笑,現在的自己的這顆星正在努力朝著那顆散發著強烈光芒的天賦命極強之星的軌跡移去,但只是稍稍的偏了那麼一點點,還是待在原來的軌跡上面。

「師傅。」小童子畢恭畢敬站在入口處,小小的手臂上端著一份白色的衣物

聞聲,轉身,看著自己的小徒弟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他很是高興。

攏了攏自己寬大的衣袖,姿態風流的朝著入口走了過來。

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那顆天賦命極強之星猛然的黯淡了下來,就連前面的軌跡也變得模模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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