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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消失在門外的高大背影,唐小愛的心忽然像被針刺了一樣的痛。
巨痛之後,是隱隱的痛,痛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環顧四周,七十平的房間忽然變得空蕩蕩的,恍若停尸房一般的寂靜。
眼前晃動的都是小狼孩的影子。
初見他時那灰不溜秋的小團子模樣,
帶他去幼兒園他死命拽著欄桿不撒手的倔強樣子,
他一個人躲在衛生間洗小褲褲時的囧樣兒,
她哭泣時他摟著她脖子,親她眼皮時的溫暖,
她從樓上掉入他懷抱時的安全和心動……
一點一滴的畫面緩緩流淌過她的記憶,她才驚覺,原來她對他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厚了。
她好想立刻追出去,大叫一聲︰「小狼孩,你給我回來!」
可她站起身,卻又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她追上他,又能如何呢?
他一天天長高,他是個怪物,無法融入人群,她沒有能力保護他一輩子。
與其有一天眼睜睜看他被人帶走,還不如就這樣分別吧。
整整一個下午,她一個人坐在屋子里,滿腦子回放著有關他的畫面,心如刀絞。
冰冷的眼淚爬滿了臉頰,一滴滴跌落在手背上,地板上……
幾個月的共同生活,他早已融進了她的血液中,她知道,終其一生,她都不可能忘記這個帶給她無數煩惱,無數溫暖的孩子。
晚上,她沒有吃飯,木呆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合眼。
習慣了他的味道,他的臂彎,他的懷抱。
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他悄悄抱她上床,或是悄悄爬上她的床,但那種相依相偎的感覺,實在是很美好。
今晚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空氣里彌漫著灰塵的味道,全然不像平時一樣清新宜人。
難道小狼孩隨身攜帶空氣淨化器?
不,一定是她的錯覺。
因為他的離開,她的生活完全沒了目標,心里有了一個大大的空洞。
她不需要操心他晚飯吃什麼,不需要擔憂他半夜爬上她的床,不用再害怕明天早晨他又長高了一大截……
可是為什麼?她一點兒都沒有覺得輕松?
快樂,更是與她無緣了。
她很想笑,可是怎麼努力,擠出來的都是眼淚。
小狼孩就這麼走出去了,他身上連一分錢都沒帶,他今天晚上睡在哪里?有沒有餓肚子?
他那麼單純,會不會被別的乞丐欺負?有沒有像她一樣的好心人收留他?
呸!她算什麼好心人?分明是她趕走他的,就因為他不願意告訴她屬于他自己的秘密。
唐小愛越想越覺得難以入眠,索性爬起來,坐到客廳里去了。
忽然,她听到門口有輕微的響動,放佛有人在用手指輕輕彈著門板。
她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竄到門口,伸手拉開了房門。
「咕咚」一聲,一個重物從門口滾了進來。
唐小愛嚇得叫都叫不出聲兒了,她一定是瘋了,否則怎麼會明知道外面有響動,還敢拉開門?
此刻,她渾身發軟,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完全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搶劫,還是強抱?
又或者是先奸後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