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蓉一杯一杯的接著喝酒,似乎已經只會這種重復機械的動作。
左漾側過頭,目光落在她面無表情的臉上。
這一角落的燈光被調得很暗,蔣蓉的面容有一半隱藏在陰影之中,目光所能瞧見的那半張側臉,仿佛是上帝精雕細琢後最完美的作品,她嘴角有些濕潤,眼楮卻是干干的。
「我說你這人,小三都猖獗成這樣了,你也不管管你家何新涼嗎?」左漾似乎忘記了是誰在陪誰喝失戀的苦酒。
蔣蓉不說話,左漾惱怒的搶過了她的酒杯︰「你說話啊,當初我就讓你不要答應何新涼的求婚,現在你看看你們都成什麼樣子了!」
蔣蓉被拿了酒杯,有些失魂落魄的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手,抬頭朝左漾笑笑︰「媽說他只是還沒有定下心性而已,等他想通了,他自然知道我的好。」
「我真是他|媽的……何家人的話你也信?何老夫人不這樣說,怎麼能讓你和你爺爺心甘情願替何家賣命呢!蔣蓉你醒醒吧,何新涼從頭到尾就沒有愛過你,他跟你結婚不過也是為了利用你,你看看這些年,何家是多麼得風生水起,離開了蔣家,當年早就沒有何氏了!」
蔣蓉有些恍惚,她突然想到了一年前母親去世,是何新涼陪在她的身邊不斷的安慰她,鼓勵她,讓她走出了痛失親人的悲傷之中。
那時的他,跟現在的他,不斷的重合又分離。
蔣蓉突然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殘忍的他、溫柔的他,都不是她觸手可及的,兩人的距離,仿佛在以光速度年南轅北轍。
可是即便這樣,她也必須要堅持下去,因為當年……
她澀澀的張了張眼,卻發現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她在左漾眼里看到了震驚和慌張,忍不住自嘲的拿過酒杯一口而盡。
揚起頭的弧度,讓眼淚倒流了回去,她听到左漾微不可見的嘆息。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旁邊的左漾已經完全趴下。她努力的睜大眼,從通訊錄里找到了「裴醫生」三個字,撥了過去。
看著立馬趕過來的裴醫生溫柔的扶起左漾,蔣蓉心里微微一酸,模模糊糊的向他交代了兩句,便目送兩人離開。
酒保問她還要酒嗎,她搖了搖頭,跌跌撞撞的下了卡座。
胃有些難受,酒吧里五顏六色的燈光讓她有些炫目,眯了眯眼,蔣蓉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標識,朝著人群後的一條通道走去。
轉彎走過一個拱門時,沒有注意到腳下徒然生出的台階,一下子就栽了下去。
「啊——」
蔣蓉驚呼一聲,身體因為酒精的麻痹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眼見得就要跟堅硬的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她疲倦的閉上了眼——
「小心。」一道沉穩清冽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蔣蓉努力的想要睜大眼看看是誰,卻只感覺到一陣眩暈上來,一下子變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