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蓉的精神有些恍惚,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舒愨鵡
明明是他發短信說有急事找她,難道所謂的急事就是這件事?
短短十幾米的距離突然變得漫長起來,蔣蓉想要直接轉身走掉的,可是還是忍不住抬起了腳,向著樓梯一步一步邁上。
越是往上,那刺耳的聲音便越是清晰;越是往上,蔣蓉便覺得心越是冰冷一片。
她咬了咬牙,突然疾步小跑了起來,很快就來到臥室的門邊鈳。
或許是故意的,也或許是情難自禁,臥室的門他們並沒有關,站在門口,蔣蓉將里面喧騰的糾纏看了個一清二楚。
澄盈盈媚眼如絲,嬌|媚的看著與她親密的男人,低低的聲音透過大門直接而肆無忌憚的闖入蔣蓉耳中。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里已經再沒有了一絲期盼明。
或許是為了讓自己死心才跑上來的,蔣蓉甚至在這一刻有了一種「終于」的恍悟,終于連最後的一絲念想都斷了。
她輕笑了聲。
房里的女人早就看到了她。看著蔣蓉失魂落魄的神色,澄盈盈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當年她被那樣的羞辱,迫不得已才出了國,如今她風光回來,第一個要報復的,自然是蔣蓉!這一年來,她感覺得到何新涼對她若有似無的牽扯,既然魚兒已經上鉤,她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澄盈盈朝著蔣蓉牽起一個笑,而後看著何新涼,聲音更加妖|嬈。
「新涼……啊……你愛我嗎?我回來了,你還愛我嗎?」
男人早已經失去了理智,聲音沙啞而又低沉︰「愛……我愛你……」
「啊——」
突然,澄盈盈一把推開了男人,尖叫一聲,雙眼驚恐的看向門口。
何新涼的眼神已經炙熱得達到了一個高點,卻瞬間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冰水般被人打斷。他隨手拿起床頭櫃前的一個玻璃相框,看也不看的朝著門口扔去,一邊不忘了將被子扯過來蓋住澄盈盈的身子。
「誰!」他的聲音還帶著事後的沙啞,卻凌厲的向著門口道。從前蔣蓉覺得性|感無比,現在只覺得惡心至極!
她微微側了側身子,但東西拋來的速度太快,還是沒有躲開,相框的稜角從她的右臉上擦過,青白的痕跡瞬間變得鮮紅一片,火|辣辣的疼。
她模了模臉,還好沒有流|血,只靜靜的看著屋里曖昧的一片,淡淡的道︰「是我。」
何新涼有些茫然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听到熟悉的聲音,他的動作有些愣,似乎仔細的看了一眼身下的人,而後才轉了頭。
澄盈盈在他懷中低低的哭泣,梨花帶雨︰「新涼,怎麼辦……被蔣蓉看見了,被她看見了……我該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剛剛……我怎麼喊你你都不听……」
何新涼眼中閃過驚愣,而後便抿唇用被子將她裹得更加密實。被子被牽開,突然一團紅色的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何新涼心里那一瞬間涌過一種陌生的感覺,他應該是高興的。
「不怪你。」他將她重新放到自己懷里,而後冷冷的看向門口的蔣蓉,眼里是被人打斷了事情的不悅,「滾出去!」
蔣蓉放在兩側的手握緊,她輕笑了一聲︰「何新涼,剛剛那一下你真敢砸,如果不是我,是你|媽來了,你想將她活生生給砸殘嗎!」
澄盈盈縮在他懷中的身子抖了抖,何新涼的臉色更沉,他將澄盈盈放到床上,突然站起了身。
「新涼……」澄盈盈眼中滿是委屈和害怕,右手拉住了他的左手。
何新涼轉頭,朝她柔聲道︰「我只是出去一會兒,等會就回來。」
「嗯……」澄盈盈眼圈一紅。
蔣蓉不想再看他們你儂我儂的恩愛,直接轉身向一樓走去。
這個地方上一次她來還沒有多久,那時來的時候依然是一個空房子而已,冰冷的家具,毫無人氣。而現在——
魚缸已經注滿了水,有幾尾漂亮的金魚在游來游去;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前被擺滿了各種精致的花卉;半圓敞開
式的廚房,里面似乎還炖著雞湯,有濃濃的香味飄來;茶幾下面那層還擺了好多的時尚雜志,上面放著一份褐色檔案袋裝著的文件……
蔣蓉扯了扯嘴角,原來是已經在這里住著了。估計何母那里的鑰匙也被何新涼給要來了,怪不得他剛剛想也沒有想的就直接將相框給扔了過來。
相框碎在地上的那麼一會兒,她已經看清了里面的照片,是她和他的結婚照。她的眼里滿是幸福,而他的眼里全是不耐,多麼諷刺的對比!
身後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蔣蓉轉頭,就看到何新涼只穿著浴袍走了下來。
一如往常的高大英俊,俊帥多金的男人,誰不愛,難怪澄盈盈如今又巴巴的跑了回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將手中的鑰匙從鑰匙扣里解了下來,當著他的面,放開了手的鉗制。鑰匙一離開手,便直接向垃|圾桶掉去。蔣蓉听到「 」的一聲,面無表情的道︰「你不是要離婚嗎,我答應了,財產我不會多拿,當年爺爺投了多少我就帶走多少,屬于你的一分一毫我都不會多瞅一眼。」
何新涼臉色微沉,見她要離開,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而後眯了眯眼︰「你來干什麼?」
蔣蓉被他不痛不癢的語氣激怒了,她不怒反笑︰「你覺得我是來看你們兩個秀恩愛的?你要是想羞辱我,大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發短信來拐著彎的讓我難堪。」
「短信?」何新涼的眸光微閃。
蔣蓉掙月兌開了他的手,扯了扯嘴角︰「何新涼,我不怪你,我只怪我從前瞎了眼,看錯了你!明天下午三|點,民政局門口見吧。」
蔣蓉多跟他呆一會兒都嫌難受,她剛想轉身向門口走去,卻驀地看到茶幾上也放了一個相框,也是他們的結婚照,只不過是個縮小版。
蔣蓉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突然附身也將那個相框給拿了起來,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這種東西放在這里估計也礙你們的眼,還留著干什麼。」
何新涼有些愣,蔣蓉已經拿了包包往外面走去。
新北城最初開發得很成功,他們兩個是趁著這個勢頭直接結婚的,所以婚房設在了這里。如今新北城不行了,他們的婚姻便一起葬在里邊吧。
走出別墅門口的時候,蔣蓉還在為自己的勇氣而不可思議。
她突然想到了裴彥臣今天說的話,他說他喜歡的那個女人,老公也被初戀情人給搶了。但她想說的是,至少那個女人還有他在默默的喜歡。
從別墅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這片別墅的入住率本來就低,天一黑除了身後還有點點燈光,前面根本辨識不出路況。
蔣蓉走著走著就不小心摔了個跟頭,膝蓋上傳來尖銳的疼痛,蔣蓉用手抹了一把,潮|濕而又黏黏的,是流|血了。
臉上的火|辣感還沒有消下去,膝蓋又疼得她站不起來身子。
四周細黑一片,仿佛是一只巨大的黑獅,可以隨時將她慘吞入月復。蔣蓉的心在這一刻無比敏感起來。
她閉了閉眼,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若是當年她沒有被何新涼的那一個球給砸到;若是當年她沒有听何母的話去勸離澄盈盈;若是當年她听了左漾的,離何新涼遠遠的……
呵,可是世間哪里有那麼多的若是。
若是早知道這一切,她便連淮遠市的學校也不考了,直接出國一了百了,多好。
蔣蓉低頭,嘆息聲和啜泣聲在夜色中蔓延。
她咬了咬牙,使勁想要讓自己站起來,卻因為坐得久了,膝蓋處的傷口拉開太久,突然緊緊|合上,傷口被擠壓,痛楚襲來,差點讓她兩眼一黑暈過去。
她重重的摔到地上,右手肘先著地,關節處又是一陣疼痛襲來。
就在她絕望的想要放棄之時,前方卻突然打過來一束燈光,像是黎明前的第一道亮光劈開了黑暗,蔣蓉眯了眯眼,伸出手將眼楮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