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啊,我的心肝啊!你睜開眼看看爹啊!」
「妻主——」
那道白光說完話後,良辰能感覺她在那個白光充斥的空間漂浮了許久,直到心情平靜,感覺不到身體的傷痛,才慢慢的落在實處,而隨著她緩緩落下,那白光也變得稀薄,消失不見後外界的聲音就像放大了無數倍,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嚎哭,就把她嚇得清清醒醒。
良辰沒想到男人的哭聲也可以尖利的掀翻屋頂,張眼想阻止又被滿目的金光閃得閉上了眼,若不是還感覺得到空氣自然的流通,一聲聲尖細的男人的嚎喪讓她有一種她穿越到黃金棺材里的錯覺。
雖然是女尊,但這個世界依舊是女人生子,這些男人也太女化了一些。
當然也可能是原主的品味獨特了一些,以原主記憶里面的印象,她似乎十分喜歡男人大呼小叫,和喜歡一切顏色鮮艷的東西。
「妻主,妻主你醒了,你醒了。」離得床沿最近的男子,睜眼閉眼間,竟然看見良辰被臉上橫肉擠成一條縫的小眼睜開,不由欣喜的驚呼大叫。
床邊的男人听他驚呼,都紛紛看去,見良辰果真睜開了眼,都捏帕擦淚,大呼上天保佑。
鳳國的律法規定,男子若是無所出,則妻主死便陪葬。原主身形滾圓,雖然納了許多夫侍,但都沒有真正的行房,最多只是睡在一張床上嘮嗑而已。
想起這件事,良辰緊繃的精神一下子都放開了,上個世界的烏龍事應該不會重演了。她剛記起原主有許多老公的時候就不由得模住了她的肚子,那滾圓的肚皮,卻真像有了一個要臨盆的孩子。
幸好只是胖而已,她在這些世界穿越始終只會是一場夢,愛人、孩子這樣的牽掛要是有了,她也會在前期感覺不深的時候扼殺在搖籃里。
因為這個念頭,腦海不期然冒出梁硯的臉,系統評價時竟然說他愛上了她,這怎麼可能別說他們只相處了半個月余,他還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她」懷有身孕,懷著別人的孩子追求他,以他沒有安全感的性格,這麼會就把心放在了她的身上。
「兒啊!兒,你這是怎麼了?」半坐在床邊的宴意見良辰目光呆滯,一句話不說,像是在想些什麼東西,心頭一跳,立刻大叫道。
「快快,快去給妻主把大夫叫來。」
良辰的思緒被打斷,目光便轉向了他們……
雖然在原主的記憶里看過一遍,但自己親眼看到,就是另一種視覺沖擊,這些男人,一個個綾羅綢緞,裙罩加身,原主生著重病,這些人卻還是大紅大綠的顏色穿在身上,頭上的簪子步搖多的嚇人,她看著都替他們重的慌。
若只是這樣就算了,讓良辰打冷顫的是他們一個個都涂脂抹粉,眼淚一下,妝花的不能再花,一個個堪比鬼怪。
「別哭了。」一屋子「鬼怪」還著「嚶嚶」的哭聲,讓她雞皮疙瘩都冷出來了。
「妻主,奴家忍不住。」其中離她最近的一人矜情作態,聲音哽咽,扭扭捏捏的想往她身上爬,尋求安慰。
便是那麼粗重的身體,良辰也嚇得往里閃了一下,忍住心里的嫌惡,學原主的憐香惜玉,盡力平和地說︰「你們先去梳洗梳洗再來」
那男人被她的閃躲氣的跺腳,卻听她的話和旁邊的人一對視,這些人大概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尖叫一聲,立刻跑了出去。
沒有他們的遮擋,這屋子里的全貌完完全全展現到她的眼前。
良辰強忍嘴角的抽動,這就是原主自命比女皇宮殿還豪華的屋子?
這屋子除了金碧輝煌,已經沒有其他詞可以更簡潔的概括了。
布幔是清一色的金黃色,地上的瓷磚也是鍍金的,那些座椅杌凳的物件也都蒙了一層金,擺設不是珠玉寶石瓖嵌的玩意,就是玉瓖金。偌大的臥室竟然一件樸素的古董字畫也無,往下一望,這原主是到底有多愛金子,連鞋子都沒有放過,是金面繡元寶的短靴。
皇家御用之色便是金色,從這個屋子的裝飾,良辰理解了原主記憶里女皇十分喜愛她的話了,這些明黃沒有治她斬,真是對她的放縱。但到底不想管,還是喜歡這可得兩說。
原主的記憶讓良辰理解了肥腸滿腦這個成語的含義,記憶簡單的令人指,除了好就是壞,而且還沒有什麼明確的評斷標準,看的慣就是看得慣,看不慣就是看不慣。
唔……頭腦簡單,四肢肥胖。
不過幸好是這樣,她接收原主的記憶,腦子也沒有錯亂,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麼大是大非影響認知的理論思想。
「我的兒,你這是在想什麼?」
咦……這里竟然還剩下了一個。
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臉上未著脂粉,卻白淨似雪,濕漉漉的眼楮,讓人不由得深陷,比她在現代見到過所有的陰柔男人都要美。
目光剛觸到那人,良辰先是怔了一下,才笑說道︰「小爹,我沒想什麼。」
看到良辰醒來,宴意的帕子揪了又揪,大夫明明都說九死一生了,叫他們準備後事了,她怎麼又醒了?
而且剛剛見她眼神模樣,沒有大病的遲鈍,反而讓他有一種她變精明的感覺。這種感覺怎麼要得,幸好才看到他就對著他呆了,只要她心里面有他,他就有法子讓她永遠都是一個傻瓜。
宴意心里不屑地撇了撇嘴,面上卻還是一副溫柔,「兒,你才醒來有哪里不適嗎?」
良辰剛剛呆愣是因為驚訝原主對她小爹的強烈感情,這……這不是**嗎?
原主爹早逝,王爺娘怕沒人照顧她,就續娶了原主爹的庶弟,卻沒想到原主她娘沒幾年又因為意外去世了,就只剩了她和她小爹宴意,還有宴意的女兒夏良畫。原主是順位繼承人,自然繼承了王府,成了王爺,而宴意這個小爹也變成她最親近的人……
重要的是原主覺得宴意是個好人,還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只是原主沒有察覺,而在良辰看來這個小爹分明是個壞人,就想把原主給捧殺了,好讓他女兒上位。好不容易原主中毒了,大夫說她活不了了,可又換了一個瓤子醒過來了,良辰猜想他現在心中一定氣得要死吧!
良辰這廂整理記憶,而旁邊的宴意可慌神了,他這個兒子可從來沒有忽略過他,難道昏睡的時候听到什麼了,宴意被自己的猜想嚇得顫抖,他能在王府作威作福,不過是靠著她罷了,要是她一氣惱,說他苛責嫡女,他嫡親的女兒從來都不跟他一條心,到時候不會有一個人替他做主。
「我的兒啊!你總算醒了,那奸醫硬說你活不過今晚,爹的眼淚都流干了啊~~」尾音拉的那是淒淒慘慘戚戚,良辰一時不查被撲了個滿懷,肥胖臃腫的身體像不倒翁一樣搖了兩搖,一低頭就看到宴意斜倚在她的懷里,紅唇微張,嬌媚可人,一副任人采擷的模樣,察覺她呆望著他,溫溫柔柔地搖了搖她的手臂,像撒嬌一樣輕喃,「辰兒,你沒事我什麼心都放下了。」
良辰握緊雙拳,控制心里的沖動,心中不禁大吼︰原主真是一個色魔!
「小爹你這樣可不是讓女兒愧疚嗎?小爹你快去休息吧!你看你眼下都有青色了。」
「啊。」宴意立刻模上了眼眶,若不是靠這雙美眸,他也不能從良辰她娘那騙回一個女兒,現在青不美了,怪不得哄不了他這個色繼女。
「你小爹這樣是不是就不美了?」宴意眨巴眨巴眼,柔聲詢問。
簡直是要酥是個人!良辰沖他安撫地回了一笑,「小爹你怎麼樣都美。」
笑歸笑卻忘了自己換了一個瓤子,不是那副不錯的皮相,在宴意看來就是一個大肉球學翩翩女子溫潤一笑,不止恐怖,而且還色眯眯地猥瑣。
宴意表情僵了僵,生怕面前這尊神被自己蹭出了火,又擔心現在的姿態不夠美貌,撫了撫頭,假裝不經意的站起,「辰兒,你沒事就好,爹還有一些事,等下再來看你。」
待良辰點頭,就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良辰模了模下巴上軟軟的肥肉,她現在的樣子難不成堪比牛鬼蛇神?
說不好奇自己的模樣是假的,良辰見門邊立的一個壯丫頭,微微一回憶,就叫道︰「順旺,你把銅鏡拿過來。」
「是。」
在原主的記憶里,這丫頭沉默寡言,偶爾還攔攔她強搶民男,若不是是爹留給原主的貼身丫鬟,原主早就把這丫頭給賣了。
古代的銅鏡,想把人照清楚是不可能,但至少能把人的大概輪廓照出來。
透過周圍的金牆金地良辰大概知道了這次她的身形,一個可以當從前的她三個。透過銅鏡照出來的模樣,仔細看竟然和她原本的模樣差不離多少,只不過放大了無數倍。
放下鏡子,良辰見順旺還站在床邊,一個胖子一直對著鏡子端詳自己,怎麼說都有點奇怪,想了想便對她說了一句,「我大病一場,看著是不是清減許多?」
這句話讓順旺模不到頭腦,便抬頭看了她一眼,思量片刻,說道︰「王爺依舊是有福之人,並無清減。」
一排烏鴉從頭頂飛過,面前這個人應該是在安慰她,但她怎麼就覺得那麼的不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