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鎮府司全體上下處于石化狀態,果然是暢通無阻,不但不敢阻攔郝風樓和曾建、吳濤,便是其他校尉、力士,也都乖乖放了出來。請使用訪問本站。
這一路回去,曾建喋喋不休,將郝風樓的事跡添油加醋的向周芳和小旗、校尉、力士們說了,听的眾人一愣一愣,都忍不住敬佩的去看郝風樓,郝風樓騎在馬上,吳濤在給他牽馬,他見曾建說的太過火,忍不住笑罵道︰「就你話多,口不著調的,你再說下去,老子就有三頭六臂了。」
曾建理直氣壯的道︰「不信去問吳濤,吳濤,你說我可有一句虛言嗎?」
眾人嘻嘻哈哈,回到百戶所,郝風樓臉色一冷,對吳濤、曾建和周芳三人道︰「到值房來,有事交代。」
三人神色一凜,乖乖跟著郝風樓進了值房,郝風樓掃視他們一眼,道︰「有一句話叫做趁熱打鐵,趁著現在弟兄們士氣高昂,宮中嘉獎,這平安錢的事,是不能再拖了,從現在起,你們挨家挨戶去通知東華門這邊的商戶,告訴他們,明日清早,大伙兒來這百戶所聚一聚,直接下駕貼吧,倒要看看,誰敢不來。」
周芳道︰「那麼學生這就去準備。」
曾建和吳濤二人也無異議,收錢的事,他們早就惦記著了,畢竟關系到了他們的福祉,從前收不上來,是因為阻力重重,有權有勢的一直拖延,而那些無權無勢的,則是看著那些不肯繳的,人家不繳,憑什麼我們來交?這種事本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會有人做冤大頭。
吩咐之後,郝風樓便不再管這兒的事了,雖然外頭還有讀書人在鬧,不過錦衣衛沒有動作,倒是文淵閣下了條子到順天府,讓順天府便宜行事,其實也就是盡力讓順天府去安撫,想來用不了多久,事態就會平息下來。
郝風樓去了一趟雞鳴寺,想要把一身血跡斑斑的衣衫換下來,直接回家,不免讓家人擔心。
姚廣孝听到郝風樓到了,倒是頗為熱情,讓人給郝風樓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衫,笑吟吟的請郝風樓吃茶,他看了郝風樓一眼︰「听說今日你做了大事?」
郝風樓苦笑︰「這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學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姚廣孝頜首點頭︰「人就是這樣不得己,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不過此次,最嫉恨你的未必是漢王,只怕是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這分明就是故意將漢王逼至牆角,讓漢王狗急跳牆,逼得漢王鑄下大錯,只是可惜,卻是被你攪黃了。太子這個人,固然是敦厚,可是你要明白,但凡是生在帝王家的人,斷沒有人是省油的燈,敦厚二字,不過是表,里子里頭其實都是一樣,你卻是要小心了。不過你剛剛蒙陛下召見,又賞了麒麟衣,這個節骨眼上,太子不會節外生枝,只是以後,卻要謹慎。做人,不但要往前看,可是有時,也有時不時瞻前顧後,其實為師知道,這些道理你是懂得,也就不多說廢話了,今日只送你一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
郝風樓點點頭,道︰「漢王這個人怎麼樣?」
姚廣孝道︰「漢王有陛下的膽魄,卻無陛下的心機,勇猛有余,卻柔韌不足,說難听一些叫剛愎自用。」
郝風樓嗯了一聲,就沒有再多問了,吃了幾口茶,渾身有了些熱量,道︰「嗯,我回家了,師傅保重。」
「回來!」姚廣孝吹胡子瞪眼︰「你問話為何只問半截,你問漢王怎樣,下一句應當是,既然得罪了太子,能否投靠漢王。」
郝風樓苦笑道︰「我沒想著投靠漢王啊。」
姚廣孝笑了︰「你開竅了,這天下,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子和漢王,只有一個天子,個人榮辱,皆在帝心,太子怎麼想不重要,漢王如何也不重要,最緊要的,還是陛下怎樣想,罷,為師也沒什麼說的了,你去吧。」
郝風樓長揖告辭。
回到家中,先去拜見了郝政,外頭的事,郝政雖有一些耳聞,但是不曾想到兒子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事,只是道︰「過幾日,陸家就要到京,到時你隨為父一起去接,畢竟是世交,兒女之間的事暫且不論,這禮數卻還是要周到的,不過在你陸伯父面前,定要規矩一些,盡力扭轉你的壞印象才是。」
郝風樓道︰「是,是。」
郝政笑了︰「你丫,口里說是,心里就不知想些什麼,不過你大了,為父也管不著你,只不過……據聞這一次,你陸入京,可能要擔當大任,不過這只是道听途說,總而言之,咱們也不是要攀附他,不過終究關系在這里,能親近自然要親近一些,還有你和陸小姐的婚事,哎……為父雖是看開了,可是你娘看不開啊,你不曉得,從前陸小姐也曾來過咱們郝家走親戚,那時候你還小,你娘將這陸小姐當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極為疼愛,就指望著她能過門,親上加親,自陸家那邊退了婚,你娘總是睡不好,也總是念叨,做兒子的,最緊要的是孝道,你母親如此,你這做兒子的,怎能無動于衷。好啦,不說這些,你下值回來,想來也是乏了,好好歇一歇去吧。」
郝風樓如蒙大赦,連忙溜之大吉。
回到自己的臥房,小香香端著參湯來,帶著幾分嗔怒的道︰「熬了幾個時辰,是夫人親自熬得,為了這個,手都燙著了,你快趁熱著吃,少爺,少爺,夫人交代,我要看著你吃下。」
郝風樓無奈,只得捏著鼻子將參湯吃下,小香香這才滿意,隨即大眼楮眯成彎月兒︰「少爺,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郝風樓道︰「快說,不要打啞謎。」
小香香道︰「陸家要進京了,陸小姐也要來了,陸家那邊,還專門打發了人來見老爺,說是後日午時便到。我們又能見到陸小姐了。」
郝風樓無動于衷。
小香香頓感失望,撅著嘴道︰「少爺為何听了不開心,不激動?」
郝風樓只好懶洋洋的道︰「歐耶,本少爺好開心,好激動。」
小香香笑起來︰「是呀,夫人說了,她舍下臉面,無論如何,也要重新撮合這門親事。是了,還有……今日周家的人也來拜訪老爺了,周家你曉得不曉得,據聞也是靖難的功臣,敕封留城侯,哦,是了,昨夜楊大人還見了夫人,楊夫人這個人其實頂討厭的,總是在夫人面前說咱們南京咱們南京,就好像咱們是鄉巴佬,不曾見過世面一樣,也虧得夫人能憋住,不和她計較,倒是隔壁的誥命程夫人心性兒好,總問夫人在這里住的慣住不慣,噓寒問暖的,卻全無那種目中無人的傲氣。」
小香香一旦開了話匣子,一時收不住,只用了一炷香,郝風樓就把家中事無巨細的事務了然于心,什麼郝信也就是專門負責采買的主事昨日出去采買,買來的雞蛋是臭的,還有什麼郝武守著門房的時候不用心,差點兒鬧了笑話諸如此類。
郝風樓只能耐心的听,最後實在吃不消,索性蒙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