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幾多回,恩怨是非不由己。
太祖大興**,萬三徒徙戍雲南。
經過多方打探,朱由檢對沈曲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沈曲淵,三十歲,蘇州人氏,祖上以販賣茶葉、瓷器為業,數十年來,一直是江南一帶的商賈大家。據說,祖上曾經得罪過本朝開國皇帝,被發往邊塞戍邊,至于是誰無從考績。
後來在仁宗、宣宗時代,大赦天下才發回原籍生活,依靠祖宗傳下來的經商思路,幾十年的時間又稱為江南一帶的有名富豪!
從他祖父輩就在京師販運茶葉、絲綢、瓷器等貴重物品,到沈曲淵這一代,逐漸開始定居京師。
據胡陽送來的消息,沈曲淵為人誠懇,做事謹慎,又富有膽略,是一位義商,並非是一個唯利是圖的ji n商。
明代重農抑商的政策很重,商人的地位最低,所謂士農工商,商人排在當時社會階層的末端,卻又是財大氣粗的巨無霸。本朝著名的東林黨多數官員均與商人有所往來,名流後世的東林書院,也是在江南商人的資助下創辦的。
權衡利弊之後,朱由檢決定再去會會這個沈曲淵,自己本想去江南或者是山西一代聘請個商人為自己所用,想不到這個沈曲淵就是在眼前的人才,為什麼不將其納入自己的麾下呢!
次r 清晨,朱由檢晨練結束,陪同莊妃用完早飯後。帶著王承恩、胡洋、張旭、李常,還有剛提拔的嚴佐共五人,出了王府直奔沈曲淵的江南茶坊
為了顯示出自己的誠意,朱由檢還特意將自己珍藏的那副《看泉听風圖》,這可是明代唐寅的真跡,是自己在皇宮內藏書閣內找到的。說起來唐寅還是沈曲淵的老鄉,他們都是蘇州人,明代江南的唐伯虎即唐寅、文征明、祝枝山、徐禎卿並稱江南四大才子。
進了江南茶坊,掌櫃的迎上前來說道︰「是黃公子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您是賣茶葉還是看玉器!」
「呵呵!掌櫃的,你們東家沈兄在否?在下今天是專程來拜見沈兄的。」
「對不起黃公子,真是不巧,我們東家剛出去,可能到晌午才回來。」
「無妨,黃某在此等等便是,掌櫃的,可否給在下砌壺好茶。」
「請公子稍等,我家東家有話,若是公子前來,必當以好茶招待!」
朱由檢主僕六人,一邊品茶,一邊等待沈曲淵。大約至晌午,王承恩是在心急,對朱由檢說道︰「公子,看來沈老板不會回來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明r 再來拜訪不遲呀!」
「承恩,做事情要有耐心,還要有定力,如果連這點功夫都等不了,何談做大事!」
「是公子,奴才,不,小的明白。」
說話間,听見屏風外櫃台前掌櫃的說道︰「東家您可算是回來了,黃公子在此等了一上午了。」
「哦!原來如此,為何不派人通知我。」
「東家,人家黃公子說,等您辦完事自然會回來,所以沒讓我通知您。」
朱由檢听到沈曲淵回來,上前施禮說道︰「曲淵兄,幾r 不見,別來無恙!」
「呵呵!讓黃公子等了許久,恕罪,恕罪!對了,黃公子,請到內堂一敘!」
在沈曲淵的帶領下,眾人來到後堂,朱由檢命眾人在院外等候,朱由檢與沈曲淵進入客廳。
朱由檢還在欣賞屋內的家具陳設,沈曲淵撲通跪倒在地,說道︰「不知信王殿下駕到,草民有失遠迎!」
信王,朱由檢大驚失s ,難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還是沈曲淵是閹黨的ji n細,這該不會是個陷阱吧!一向危機感很敏銳的朱由檢頓時殺心驟起,若是你沈曲淵真是閹黨的ji n細,本王就要你的命。轉念一想,沈曲淵算是個義商,按理說不會是魏忠賢的狗腿子,還是听先听他說什麼。
「呵呵!王爺,這里哪來的王爺,沈兄,你這是作甚,在下若是王爺,難道會大搖大擺的來你這喝茶嗎!」
沈曲淵听出了朱由檢的話外之因,他起身說道︰「請王爺不要誤會,在下在您王府東側附近有一個清風茶館,不知王爺有印象沒,那是在下設的分店。前幾r 王爺您光臨寒舍時,在下就覺得您非常面熟,王爺喬遷王府時,在下還在人群中與王爺算是有過一面之緣!
後來,在下回到王府附近的茶館,向分店的掌櫃的詢問了王爺您的相貌,掌櫃的吳六齊說王爺曾去那喝過茶,因此在下斷定您就是信王殿下。」
「哈哈哈!憑你一面之詞,我為何要相信你,你既然知道了本王的身份,說,你是不是魏忠賢派來的人。」
「王爺,您•••您不要誤會,在下絕非魏忠賢之黨徒,您可知道在下祖上是何人?」
「哦!與這有何關系!」
「不瞞王爺您,在下就是太祖年間商人沈萬三之後!」
「什麼?你•••你是沈萬三的後人,據本王所知,當年沈萬三被發配雲南充軍,他的五個兒子都被下旨賜死,為何還有後人。」
「王爺有所不知,當年,先祖有五個兒子,分別為沈金、沈銀、沈銅、沈鐵、沈錫。小兒子沈錫接到被賜死的聖旨之後,跳懸崖自殺,可能是上天可憐先祖,沈錫被懸崖上的樹枝與藤條擋住,幸而活命。後來喬裝在外漂泊數年,回到蘇州重新經商,這才留下了我們這一支後人。」
「原來如此,「曲淵,曲淵,凡平,凡平,平反冤屈,果然是暗藏深意!當年若不是你的先祖,替太祖高皇帝修建南京城牆,又違反了朝廷法令,民間的房屋牆體高度,超出了城牆的高度,太祖也不會治罪與你沈家。若非你先祖拿黃金要替先祖皇帝犒勞三軍,太祖也不會將你的先祖發配雲南,你們沈家的幾位先祖也就不會死掉。
即使你沈家當年富可敵國,也絕對不能夠過度鋪張浪費,太祖皇帝窮苦出身,自然對這些奢靡之風,囂張的奢侈痛恨至極!而你的先祖卻置若罔聞,這才有了殺身之禍!
這也難怪,你有祖先經商的j ng明頭腦,又是沈家的傳人,兩百年來,你們沈家也是江南一代的富豪了,又重振了你們沈家的家風,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你既不是閹黨一伙,就應該知道,你看出本王的真實身份,若是泄漏出去,會是什麼後果!」
「請王爺放心,草民絕對不會泄露王爺您的真實身份,但有用得著草民的,沈曲淵自當效犬馬之勞!」
「你這話說對了,既然如此,本王就和你開門見山了。本王今r 前來,就是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明人不做暗事,本王決定聘請你做本王的幕僚,替本王做生意,賺取利潤,得利後,四六分成,你四我六。本王之所以這麼做的目的,是便于r 後效力疆場,抵抗女真建虜的進犯,拱衛我大明的邊塞。」
「王爺,您•••您是要讓草民做您的官商,這倒也沒什麼,只•••只不過,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只要王爺您能夠答應,在下自當全力以赴!」
「好!你說說看!只要本王能力所能及,自當給你辦到!」
「王爺您果然痛快,那就是請王爺能夠幫助在下,替先祖去掉罪人的枷鎖,能夠讓我們身世後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祭拜自己的祖先。」
「好!本王可以答應你,一旦本王掌權,必定會向皇上請旨,為你沈家平反,將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全部刪掉,恢復你們的民籍。可是,曲淵兄,事情已經兩百年了,也不急于一時半刻,本王答應你的事情,絕對不會失信于你。君如青山,我如松柏,患難與共,不離不棄!」
沈曲淵被眼前這個,年紀僅有十幾歲的少年王爺鎮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個王爺就是數年之後的大明天子。此時的沈曲淵已經意識到,自己只有跟著信王才是唯一的出路,這個年輕的王爺值得信任。
朱由檢沉思中也暗暗稱奇道︰「沈曲淵,一個三十歲的中年人,能夠如此執著,也算是世間少有,為了祖先能夠重新回歸原籍,竟然等了這麼久。自己既然答應了他,就是一種承諾,信譽。」
「噗通」沈曲淵跪倒在地說道︰「王爺在上,沈曲淵願意終生輔佐王爺,生死相隨,如違此誓,天地不容。」
說罷!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將手心劃破,頓時鮮血直流。
朱由檢趁勢搶過匕首說道︰「沈兄你這是何必,你我既已是朋友,何必自傷身體,豈不聞,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此大不孝也!」
「王爺,士為知己者死,王爺對在下的知遇之恩,難以報答,立下血誓,永不背叛王爺!」
朱由檢急忙用自己隨身攜帶的金瘡藥,灑在沈曲淵的手上,又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纏在沈曲淵的手上。
包扎完畢,朱由檢說道︰「對了曲淵兄,在下為你挑了一幅畫,看看曲淵兄是否猜得出此畫的來歷!」
沈曲淵打開一看,表情微微詫異,說道︰「王爺,難道這是唐伯虎的《看泉听風圖》,听聞,自唐伯虎過世後,此畫卷就已經失傳,不曾想在王爺手中。」
「呵呵!今r 本王就將其贈送給曲淵兄,來而不往非禮也!」
「王爺,您的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在下實在是受之有愧!」
「曲淵兄,你跟本王就別客套了,r 後擴充商路,還要仰仗曲淵兄。」
「王爺濃情厚意,在下就收下了。」
「呵呵!曲淵兄早該如此,過于客套就是虛偽了!」
「對了王爺,不知您打算如何經商,是販賣瓷器、茶葉,還是其他的。」
「本王打算去關外走一趟,弄一些人參、貂皮、鹿茸之類的貴重藥材,這些東西都是一本萬利,本王決定從陸路出發,也便于觀察沿途的地域民情,不知道曲淵兄意下如何!」
「王爺,在下冒昧揣測,您是以經商為名,微服出巡。除了這些,您還要帶上幾名熟知藥材藥師,這是最基本的,還要有護衛,一旦遭遇沿途匪患攔截,我們也好自衛。」
「就依曲淵兄的意思,你我二人分工一下,你去尋找藥師,護衛從本王王府內挑選,本王出錢。」
「那•••那不知王爺能出多少銀兩••••••」
一提起銀子,朱由檢氣不打一處來,原本很是寬裕的賞賜,都被魏忠賢這個閹狗吞了一大半。
朱由檢嘆氣的說道︰「唉!本王算是大明第一個最窮的王爺了,只有幾萬兩銀子的家底,皇兄賞賜的大部分都被魏忠賢私吞了。」
「噢!王爺,您的錢先留著以備r 後應急,就先從在下這里出,先拿出三十萬兩銀子購買茶葉、食鹽、綾羅、布匹等,王爺您看怎樣。」
三十萬兩,真是財大氣粗,看來這三十萬兩白銀對沈曲淵真不是個事兒。
朱由檢說道︰「也好,等r 後賺了錢,本王再連本帶利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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