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粉岡 第十四章 班上出問題了

作者 ︰ 干哥

()桂南的天氣讓人捉模不透,你看剛剛過去的這個冬季,天空一直都是干亮干亮的,日子溫暖如春,還隔三叉五的出來太陽,就是開學後一陣子也是這樣。這樣的天氣讓人歡喜。不信就看看姑娘們吧。她們從廣東回來,她們有錢,于是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即使冬天的時日她們仍然能夠穿著夏秋時節的短裙子,讓人感受到的是一種嫵媚加火辣的青春激情,也就是那種如指天椒般的讓人喜愛而又不能褻玩的獨特的風韻。她們穿梭在西興鎮的十字路口上使這里成為鎮上一道亮麗的風景。她們盡情地展現自己豐滿的胸脯和曲線分明的身材。她們走親訪友趕圩上縣城處處體現著青春的、熱情奔放的氣質。總之,她們走在哪里「回眸率」都極高。人們從她們身上看不出那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壓抑。她們的風度是真正的風度。

好的天氣讓人心情舒暢。只是科學家們卻偏偏杜撰出諸如「暖冬」、「氣候變暖」這些名堂來嚇唬人,讓人听起來心里總不舒服。

在西興鎮,細心的人們只要稍為留意一下就會知道「暖冬」這論調听起來似乎有點可笑。因為西興鎮的冬天並非變暖了而是推後了。你看吧,溫暖的天氣好象就是偏愛那些愛美的「廣東妹」,卻又特別愛捉弄孩子們。

這不?春學期開學沒多久,寒冷的天氣就來了。

冷嗖嗖的寒風在桂南大地上狂舞。廣東妹在盡顯她們亮麗的豐姿後早回廣東投入工作去了,而孩子們呢卻需要用寒冷的天氣來磨練自己的意志。老天爺有心計著呢!

「叮呤呤……叮呤呤……」

早上6︰1o點鐘,一道長長的鈴聲劃破西興鎮的夜空,接著高音喇叭播放著雄赳赳氣昂昂的運動員進行曲。西興鎮一千多師生員工新的一天就從這里開始了。

賀新從校園西區五樓自己的單套間宿舍走到學校南部校門花園區東側池塘邊的男生宿舍。(o4)3班2o多位男生就住那里。這里原來是一幢四層十二間的教學樓,現在改成了學生宿舍,一樓住男生,二樓至四樓住女生。

西興中學在1996年秋學期(也就是賀新從龍頭峰中學調來西興中學的那一個學期)以前的校舍很簡陋。樓房僅是這幢四層樓和東部教學區北面的兩層四間樓房教室,其他的教室和宿舍就都是坭瓦房了。就說池塘邊這幢四層樓北面的廣場吧,那時只有最北面那個籃球場,籃球場的南側是由東向西成「7」字的一片教師和學生宿舍區,房子是坭瓦房結構,又低又矮,專家鑒定屬d級危房。外面的人走進學校,從校門向東繞來只幾十米就看到這片房子︰陳舊、老土又局促,全然不是一所學校的樣子。那時,賀新剛來,就住在這里,賀新這高個子進出屋子都得低著頭走,真是壓抑。一天,縣委一位副書記到學校來檢查工作,看到賀新站在房門邊看書。副書記很逗,問旁邊的校長和鎮長︰「這年輕人娶到老婆沒有?」回答︰「沒有。」又問︰「長得挺帥的,怎不娶老婆?一定是妹子來到這里見做事不方便給氣跑了!」那時的盧校長知道賀新剛剛和葉珊分手,想笑,但就是笑不起來。

到了1996年,西興鎮開展了「兩基」工作,縣、鎮兩級政府十分重視西興中學的硬件指標,十年間就撥了大量的資金到學校搞建設。這使學校生了很大的變化。那片坭瓦房已經全部推倒建成了一個廣闊的有多個運動場的大操場。教學區的南面建了五層2o間教室的教學大樓,只是原來北面的兩層樓由于基礎限制不能再加高,但南北兩部分連成了一個整體,現在二樓北面部分設為辦公室和會議室,一樓則全部設為各功能室。學校北區建了一幢五層25間的女生公寓樓(女生公寓樓總體設計是5o間,因資金有限,只建了西面的一半)。學校西部向原老圩園征地,建成了西生活區——北側建了一幢五層5o間男生公寓樓,南側建一幢五層三單元3o套的教工宿舍樓。因教工住宿仍然緊張,現在男生樓的五層住老師,賀新就住在那里。

運動員進行曲不斷地在校園中回響,賀新走進宿舍,這時看到只有幾個學生在穿衣整被子,而大部分仍鑽在被窩里。他沉不住氣了,想大吼起來。這些年他養成了一個壞脾氣,看到學生中的懶惰現象或者違紀行為就會脾氣。他剛張了嘴,幾個先起床的學生看到老師要火了,便小聲叫了起來︰「起來吧,你們。班主任來了。」其他同學听說老師來就來個鯉魚打挺——一個個都蹦了被窩跳了起來,賀新看到這情形,想火也不起來了。這時正在穿衣服的同學隨即有人叫了起來︰「老師,我的錢不見了!」賀新以為那同學在跟他開玩笑。因為平時總是這樣,他們見賀新要火或者正在氣頭上,就有同學要逗他,讓他火不成,或者火的火焰迅地降下來。但很快賀新就知道,這次的情況顯然不是這樣。因為隨即又有幾個學生說丟錢了。賀新知道問題有點「大」了,便問起來,是不是真的呢,什麼時候丟了,丟了多少,怕是昨晚在哪個地方弄丟了呢。丟錢的同學都說,昨晚睡覺時模過口袋的,錢還好好的在口袋里,現在沒了,肯定是在晚上丟的。說著說著整個宿舍就議論紛紛起來,有的同學情緒還激動得很,說晚上肯定有人起來做賊。賀新看到叫得最響的,情緒最激動的是劉松華和李依龍兩個。他們都說自己丟了錢而且數目還比較大,每人三四十元。兩人還一口咬定是外面的人進來偷了。一定是昨晚有人起來小便沒關門。他們也起來小便了,當時就見門開著。賀新覺得情況不妙了,又不想把事情鬧得人心惶惶,于是喊起來道︰「我想不可能是外人進來,肯定是有內‘賊’,哪個同學一下子做了糊涂事,就主動承認,主動承認的既往不咎,還是好同學,如果讓同學揭了那就不好說了,現在先給這同學機會。同學們知情的也要大膽揭。不管主動承認還是同學揭老師都為你們保密。這件事現在暫時到此,同學們都不要議論了,讓老師去調查。做操去吧。」

凜冽的西北風在校園中怪叫,同學們從各自的宿舍跑向操場,寒風迎面撲來,弱小的同學幾乎被吹倒,于是罵聲、抱怨聲就出來了。有的同學抱怨老師沒有愛心,這麼冷的天還要做操,就少做幾天怎麼了?少做幾天我們照樣能長大。有的罵寒風是怪獸,專門欺負我們學生,有本事跑太陽月亮上去。但怨歸怨、罵歸罵,操照樣得做,而且只要不下雨天天如此。看,只幾分鐘時間,一千個學生都到本班的位置站整齊了。

當然也有度慢的和睡懶覺想逃避出操的。賀新一會兒就看到在綜合區那邊的通道上值周老師攔住了幾個女生,又看到政教處的老師從男生樓里趕下十來個學生。女生還可以,只是動作慢了點。男生呢,如果班主任不去查房,有的就干趣睡懶覺不起床了。所以這些天班主任每天都得大道理小道理的講。惡劣的天氣是最能鍛煉人的啦!這就叫苦啦?想想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吧!但不管怎麼說,天氣一冷,就會有遲到的或不願起床的學生,所以這些天值周老師和政教處就對這項工作抓得嚴了。

幸好,在綜合區的通道里被攔住的沒有(o4)3班的女生,因為賀新看到他的學生已經全部整齊的站在操場里了。出操遲到或不起床可不是好事兒,那是挨扣分的。現在班主任中有這樣的說法,扣分就等于扣班主任的錢。雖然今天早操班里不被扣分,但賀新心里並不輕松,因為剛才在男生宿舍里學生失竊那事可不是小事,那是要丟掉本周流動紅旗的。學校每周都對各班進行量化評分,然後按規定評出文明班。要是有嚴重違紀行為,如打架、賭博、爬圍牆、盜竊、上網、吸煙等其中之一者當周的流動紅旗就沒有了。而流動紅旗的次數直接影響期末的評優呢。

西北風象利刀一樣刮在臉上,廣播操的音樂歡快而富有激情,廣播操的主題叫做《時代在召喚》,一千個學生站在廣闊的操場上很有點「少年壯志不言愁」的氣勢,當然也有少數學生做操縮手縮腳,這與音樂的激情很不協調。

這麼冷的天,這麼早就起床,對于這些十來歲的少年來說似乎有點殘忍。但賀新覺得自己就是這樣走過來的,走過來後才知道其實這是一筆財富。所以做老師的就要教育學生去克服這些困難,去掉那些怕苦怕累的思想行為。

只十分鐘時間早操就做完了,賀新張了張嘴想喊住全班同學留下來調查剛才男生那失竊事,但話到嘴邊又收住了。「這事急燥不得。」他想。在他猶豫這當兒學生已跑光了。于是他象什麼事也沒有生一樣在操場跑步運動起來。

到了上課的時候,賀新來到班上,幾個丟錢的學生就圍了過來,問他們的錢怎麼辦,一些女生知道班上出了盜竊事兒也把眼楮瞪得老大的看著老師。賀新便拿出筆記本將丟錢同學的姓名和錢數記下來,並跟圍上來的學生說「正在調查呢。」一些同學卻不相信,說︰「老師,都不見你調查的啊。」賀新就裝著輕松的說︰「會調查出來的,你們放心好了。」學生則說︰「那要是查不出來咋辦?」賀新不加思索就說︰「要是查不出來,那老師賠你們好了。」說完宣布上課。

賀新今天講的是列方程解應用題,有一道題目說的是一位商人丟了一匹駱駝,然後按照一定的度找,但沒有找到,後來他的誠心打動了一位老農,最後在老農的指點下改變路線改變度終于找到了。這題目很有意思,受題目的啟賀新想到了今天早上男生宿舍失竊的事,于是便將題目揮一下,說那位商人之所以能找到駱駝,那是因為他是一位誠實的商人,這里面就暗含著他在商道上的成功是得到了別人的幫助,所以我們要向商人學習。要真誠地做人。

下課了同學們還興猶未盡,幾個男生追著賀新到走廊里來表他們的想法,對于同學們的想法賀新都給予充分的肯定。這時旁邊有同學叫起來︰「啊,老師,有小車到我們學校來呢,他們是不是商人啊,他們的車是駱駝就好,要是他們丟了駱駝我也會給他們指點指點。」這同學顯然是在開玩笑,竟也逗得大家都笑了。

到了課間操的時候,賀新到操場來看學生做操。賀新看到剛才那兩輛小車就停在廣場東面的跑道上。這時校道上副校長金班走到了賀新的身邊。金班留著佔板一樣的平頭,矮墩墩的身材真象個木墩,于是落下了個外號叫「佔板」。金班與賀新年紀相仿,他們兩個平時私交較好,他與賀新站在一起剛好夠到賀新的肩頭,招徠旁邊做操的幾位學生的暗笑,金班裝做沒看到,類似這樣的尷尬,他已經司空見慣了。

賀新看著東面跑道上那兩輛小車問金班︰「那車是哪里的?來干什麼?」

金班應得很輕松的樣子道︰「是審計局的。」

「審計局的?審計局來干嗎?」

「財務審計不?一個學期總有幾次。」

「審什麼來了?」

「多了。是否按規收費,各項開支是否合理。」

「有問題嗎?」

「還真有問題了。」

「什麼問題了?」

「有的班收了班會費。人家到班上了解學生的。班會費你們(o4)3班收了沒有?」

「沒收呢。」

「沒收就好。有的班主任也真是,都說班上的開支由班委會自收自支,干嘛偏偏去插手呢,簡直是引火燒身。」

「誰收了?」

「反正有人收了,剛才審計局的人到班上問學生了,一清二楚的,還收了三、五十塊。這下問題大了,看怎麼收場。」

賀新沉默不語。學生已做完操散場了,金班也沒有走開的意思。

金班又問︰「審計局里你認得人?」

賀新說不認得。

「怎麼不認得?剛才那小黃妹就問起你?」

「哪個小黃妹?」賀新一臉茫然。

「你可別蒙我吧,她清清楚楚的說認得你。她說她叫黃筱琴,說你幫她們單位打過球。」

賀新這才想起來,那是今年春節那場球。

金班便拍了拍賀新的後腰說︰「看樣子那妹子對你挺有意思哩!」

賀新說︰「沒這回事,咱們鄉里鄉下,你難道不知道人家眼高嗎?」

「事在人為嘛!」金班拋下這句話便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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