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殤牽著靜瑤的縴手朝那座地下冰宮走了過去,如九天銀河一樣閃耀的銀發傾瀉而下,直垂腰際,點點星光在期間閃爍著,清澈透靈的藍眸中沉冷一片,一眼望不到底,容易讓人沉淪下去。♀
白色的衣袍在寒風中颯颯作響,頎長的身子一直偏向了靜瑤的身邊,薔薇色的嘴唇緊抿著,抿出了一道冷峻的直線,
靜瑤一直眼眸帶笑,白色的衣裙與冷墨殤白色的衣袍就像是一對雪中璧人,銀色的發與黑色的長發在風中糾纏著,剪不斷,理不清,上萬年的戀情就像是此時此刻他們的發絲一樣纏綿在一起,即使是分開了,發絲纏繞的觸感是生生世世也不會忘記的。
冥雅歌看見前面兩人幸福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和歌兒好像沒有什麼結果可言,歌兒現在下落不明,是在六界中的哪一界他也不清楚,歌兒,歌兒,你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久到讓我忘卻了你離去的時間是多久了。
望著大拇指,上面曾經有過歌兒咬過的痕跡,可是現在卻隨著她的離去而消失不見了,那麼是不是也代表著總有一天歌兒存在他腦海中的記憶也會隨著手指上的痕跡消失而忘記了他所愛之人呢?
冥雅歌的氣息有些不穩定,滿腦子中都是歌兒離去決絕的背影,雖然越來越模糊不清了,但是昔日與歌兒相處的場景,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早已深刻在骨血之中,不用刻意的去想,去念,那些場景,那些話,那些動作也會自然而然的出現在腦海之中,這樣才不會忘記嗎?
靜瑤回頭看了一眼低著頭不說話的冥雅歌,嘆了一口氣,歌兒的離去對他造成了太大的影響,要不是當年她無意間在冥界中尋找殤時,踫見了他,估計冥界之皇就要易主了,她見識過冥雅歌為了歌兒瘋狂到了什麼地步,只不過,讓她想不通的是當年造成歌兒離開的原因是什麼?那她為什麼要離開?這世間能夠傷害到冥雅歌的實在是太少了,不存在什麼威脅什麼的?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嗯?」冷墨殤抬手覆上了靜瑤的腦袋,揉了揉,靜瑤抬頭,看見冷墨殤眼眸中流露出來的擔心,便不由得柔柔一笑,他們的事還是他們自己解決的好,她在擔心,歌兒也不會會到冥雅歌的身邊。
「沒事,別擔心。」靜瑤揚唇一笑,可是眉間卻是隱藏著點滴的擔憂,也許她不知道,可是冷墨殤卻將她的一些小習性和習慣動作早已刻骨銘心了,她的這點道行是瞞不過他的眼的。
「擔心冥雅歌嗎?」微微側眼,就看見了後面一直垂著頭的冥雅歌,藍眸中閃過一絲陰沉,但是鑒于瑤兒對他只是兄妹之情,而他也是失去歌兒太久,剛好遇見了瑤兒而已,瑤兒是典型的面冷心熱,面上總是清冷事不關己,但是心里面卻是擔心在想對策,這樣的瑤兒讓人心疼,但是他敢肯定的是冥雅歌只是將對歌兒的那份喜歡加到了瑤兒的身上而已,他太想念歌兒了吧。♀
就像他當初死去了,肉身盡毀,閉眼的剎那看見的就是瑤兒浸血的淚珠,那一刻,他多想伸手為她抹去,告訴她,不要哭了,他會心疼,可是他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滴血淚落在他的臉上,溫熱的溫度順著他的臉龐滴落,流過唇邊,他嘗到了她的悲傷,絕望,苦澀,痛不欲生,他很自責,為什麼要讓她這麼為他痛苦,想要開口告訴她,來世他一定要和她繼續在一起,就算那時天阻止,他也不會放手,這世算是他負了她,來世,他一定好好愛她,一定。
「殤?」靜瑤握著冷墨殤的手緊了緊,眼眸微斂,斂過一絲水波,劃過明顯的擔心。
冷墨殤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握緊了她的手,「放心吧,這次我能支撐更長的時間,在這里面,他是察覺不到的,而且這次天印的縫隙比那時更寬,不要擔心我。」
靜瑤努努嘴,可是卻沒有說什麼,見冷墨殤的臉色也不怎麼難看,也就沉默了,殤的記憶和力量回來她是很高興,但是這樣做的話會讓他承受更多的痛苦,那麼她寧願他永遠沒有回復記憶。
「傻瓜,不管我有沒有恢復記憶,我愛的人始終是你,以前不變,現在不變,以後更不會變,而且沒有記憶的我,會比以前有記憶的我更加的愛你,疼你,呵護你。」冷墨殤湛藍色的眼眸如同一汪平靜的湖水,靜靜地微笑看著她。
靜瑤的心里面很不好受,一陣陣的泛著苦澀的漣漪,又像是啞巴吃了黃連一樣,有苦說不出,只能側開眼點頭,任由那點點的晶瑩落出。
冷墨殤牽著她的手來到了地下冰宮的面前,另外一只手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拭去了她眼角的淚花,「我怎麼不知道瑤兒竟這樣的愛哭啊。」
「我…。」只是太愛你了,愛到害怕再次失去你。
「對不起,瑤兒,那次的事應該讓你痛不欲生吧,對于這個我很抱歉,丟下你一個人…」我知道說什麼都不能讓你忘懷那次的事,給你留下了那麼多不堪的回憶,那時的你心中很痛吧,但是看著你還活著,我就很高興了。
靜瑤搖頭,眉眼間再次滑上了淺淡柔和的笑意,與冷墨殤的手十指緊扣,將自己的心意通過緊扣的手指一點一點的傳入進了冷墨殤的心中。
冷墨殤稍稍一愣,隨即笑開。
黑衣男子冷峭的眼角掃過兩人十指緊扣的手,一絲冷笑在心底劃過,相信很快你們就會笑不出來了,那邊他們也該行動了吧。
千年魂子和魂女,呵呵,多麼誘人啊。
靜瑤睨了他一眼,就走進了地下冰宮中,身後的人也全部都走了進去,他們不會畏懼任何人。
黑衣男子跟在最後面,再走進冰雕的門之後,大門砰地一聲就合上了,清風和青月抱著玄然一下子回過頭看向了那緊閉的門扉,咬緊唇,退到了靜瑤的身邊。
白鳥打著呵欠,大而明亮的眼珠子掃視著這里面的結構,然後小大人模樣的摩挲著下巴,這冰宮的內部果然和外面看起來有很大的區別,外面看起來就跟一般的陵墓差不多,但是一進來才知道,這里面的許多機關都是密布的,想要躲開,除非你是金剛不壞之身,可是怎麼可能。
白鳥仿佛無人般地聳聳肩,攤攤手。
冷墨殤白了他一眼,這孩子…
黑衣男子走到了高位上坐下,玄鐵面具上反射著嗜冷的光芒,看著底下靜瑤的幾人,眼眸中暴發著冷冽的光芒,可是這樣的眼神卻嚇不倒靜瑤這些從死亡戰場中爬出來的人。
靜瑤劍只有那黑衣男子有椅子,伸手在寂靜的冰宮了一個響指,不一會兒,每一個人的後面就多了一張冰凳。
靜瑤拉著冷墨殤坐下,仰視著高高在上的黑衣男子,但就算是仰視,靜瑤身上的氣勢也不減半分,冷墨殤則是暗自凝用了斗氣做成護盾護在了靜瑤的周邊,靜瑤感受著不屬于自己結界的那份溫和,而是鐵血冷硬,但是這份鐵血冷硬中,卻有一份溫柔和愛戀屬于她,包圍著她。
黑衣男子突然仰頭哈哈大笑,笑聲尖銳刺耳,夾雜著斗氣的聲音讓青楓和青月臉色唰地一下就慘白起來了,青楓更是一絲藍色的血跡從嘴角流淌而出,胸口處火辣辣的疼痛,要不是靜瑤那時給了他一瓶玉液,估計現在他就是全身筋脈暴血而亡,哪里還能只是受了點輕傷坐在這里。
青月擔心的看著他,雖然現在的她也不好受,但是看著懷中臉蛋紅撲撲的玄然,心也就安了下來,怎麼樣都好,只要楓和殿下平安。
冥雅歌像是沒感覺一樣的坐著,表情冷峻,只是修長的眉梢微微抖動了一下,這聲音太刺耳了,要不要毀掉?
「真是的,笑得那麼難听就不要笑了嗎?我耳朵痛,而且現在我很惡心。」白鳥嘟囔道,然後腮幫子鼓鼓地,也笑了起來,笑聲清脆悅耳,唯有不足的就是太過稚女敕了,可是靜瑤卻很喜歡這樣的笑聲,軟軟糯糯的,特別好听。
也不知她和殤的孩子笑起來會不會也是像這樣,清脆悅耳,軟軟糯糯的呢?
兩種摻和著斗氣的笑聲在空中拼搏著,誰也不服輸。
但是白鳥畢竟才剛醒過來沒多久,功力也還沒有恢復完全,不一會兒就敗下了陣來,白鳥不甘的咬著薄薄的下唇,帶有怨念地盯著高座上的那個男子,哼了一聲,就跳到了冷墨殤的身邊,趴在了冷墨殤的腿上,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鼾聲微起。
冷墨殤蹙眉,但還是將白鳥抱到了自己的懷中,靜瑤也是看著白鳥甜睡的模樣笑柔了眉眼,伸手初上了白鳥光滑柔女敕的臉龐,她孩子的肌膚也是這樣的,光滑細膩,讓人一模就上了癮,但是念若告訴她,小孩子的肌膚不能模得太多,否則的話會造成小孩子臉部肌膚松弛的,長大了就不好看了。
「流舞他們呢?」從白鳥的臉上收回了手,靜瑤垂下眼簾,冷聲道。
「嘖嘖,逸王妃,先不要急嘛,先敘敘舊再說。」拍手往空中一拍,一行素水流裳的婢女就從入口處走了進來,每個人的手上都端有水色的托盤,托盤上放著兩個白瓷骨,用蓋子蓋住,不讓一絲味道流露在空氣當中。
青月抬頭看向了那白瓷骨,眼淚一下子掉落了下來,望向高位上的那個男人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恨意與嗜血,太過分了。
靜瑤望著青月咬牙切齒的悲傷模樣,也猜想到了那白瓷骨中裝的是什麼了,沒想到這人竟是這樣的心狠手辣,不對,他沒有心,不然的話,怎麼還能在看到那白瓷骨時,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冷墨殤握緊了靜瑤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但是顯然他的擔心是多余的,靜瑤是絕對不會犯這種細小的錯誤的,她甚至連表情也沒有。
冥雅歌一動不動的安坐著,仿佛一座冰雕。
「各位,這可是雪原中有名的雪狼王肉哦,听說吃了以後就會延緩青春,還可以提升斗氣呢,各位請不要客氣,放開吃。」首先拿過了托盤上的那蠱白瓷骨,那黑衣男人笑得燦爛。
「只是听說而已,又何必當真呢。」冷墨殤開口說話了,語氣冷凌,湛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厭惡與不屑。
「哦。」黑衣男人攪拌著白瓷骨中的雪狼王肉,讓那世間少有的香味完全的揮發在了空氣當中,青月的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著轉,可是卻倔強的不肯讓它掉落,青楓低垂著頭,心里的酸澀蓋過了一切,但是兩人的心中還是很慶幸,慶幸玄然此刻是昏睡著的,不然的話…
「可是听說也並不無道理啊,要不然的話,哪里來的那麼多听說啊,我想這個听說是可信的。」黑衣男人當著他們的面喝了一口那雪狼王肉的湯,眼眸中是滿足。
靜瑤斂眸,唇角一絲爛漫的笑,手指挽上了胸前的發,「可是听說有時也會要了人命的,說吧,你的目的,或者說是他們的目的。」
黑衣男人拿著湯勺的手一頓,隨即又扯開了笑,只不過那笑卻是冰冷徹骨,「我的目的只不過是這雪原中的霸主,而玄然是殿下,我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命。」
「哦,真的只是這麼簡單嗎?那為什麼還要我和殤的命,這個我需要解釋,還有就是流舞他們,你為什麼要派人變成我的樣子將他們帶走?你的目的讓我十分的不相信。」靜瑤倏地冷下臉來,看著高位上的男人,眼中盛滿了涼意。
「並且,我不喜歡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區區幻影就想引我們上鉤,這未免太天真了點。」站起身一揮手,一把利劍出現在她的手中,一躍,躍上了那個高座,劍尖劃過了那個黑衣男人的臉,「一開始你是裝的很像,但是,你錯了,你的動作和言行出賣了你,還有就是你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腐尸味。」
黑衣男人摘下了臉上點點面具,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臉,上半邊臉被燒毀,黑紅色的傷疤一塊塊的貼在上面,只露出一雙黑亮的眼楮透著濃烈的殺戮。
「好了,游戲到此結束,各位慢慢玩吧,在下就不奉陪了。」一拍手,整個人像是煙霧一樣消失在了靜瑤的劍下,就連身旁的婢女也跟著不見了。
靜瑤從高座上躍了下來,望著緊閉不知危險的冰宮內廳,「流舞,他們不在這里,而剛才的那個男人明顯的是替身,真正的本人不知在哪里。」
冷墨殤的手搭上了靜瑤的肩膀,「動作要快,外面的情況很不容樂觀。」
靜瑤點頭,望著高座上的那顆鴿血紅的寶石,毫不猶豫的舉起了劍,射向了那里。
一擊就中,寶石碎開,露出一絲絲的光亮。
靜瑤和冷墨殤互視一眼,地那頭,就一同躍了上去。
青楓和青月看著默契十足的兩人,流露出一絲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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