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飛跟著那個抱著安格爾的人,一直走出了莊園的後門,穿過一條公路,又穿過了一片小樹林。
一直走,直走到接近樹林另一頭的公路邊,那里有一座小木屋。
那人打開木屋,帶著安格爾進去之後,將他放到了屋子角落的床上。
「你把他帶來干嘛?」屋里的沙發上,坐著另一個人,不滿地問。
「他好像也吃了有藥的食物……」
「白痴啊你。」那人站起來,走到床邊,打開了一盞燈。
房間里亮了起來,此時,除了躺在床上的安格爾之外,還有兩個人在,一個是廚師、就是抱著安格爾過來的人。另一個,是一直給方啟開車的司機,就是在房間里坐著的人。
「嘖,那怎麼辦啊?」司機見安格爾還睡著,忍不住問。
「弄醒他吧。」廚師道,「比如說拿水潑醒他。」
「去拿水。」司機邊說,邊伸手去搖了搖安格爾。
安格爾依然沒醒。
廚師在房間里轉了轉,找出了一瓶礦泉水來交,問,「那個……你真的確定他知道淚眼石在哪兒?」
廚師想了想,「應該知道吧?」
「你想清楚啊,他貌似不是一般的聰明,如果弄醒了,他卻不知道淚眼石在哪兒,那我們會不會給老板添麻煩?」
「不如,打個電話問問你們老板?」
這時,突然傳來的一個聲音,嚇得正商量的兩人都一激靈。
再看,就見安格爾已經醒了,坐了起來,望著兩人。
「你……」廚師驚訝地看著安格爾,「你什麼時候醒的?」
安格爾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的礦泉水。
廚師呆呆將礦泉水交給他。
安格爾打開水瓶喝了一口,似乎有些口渴,邊道,「給你們的老板打電話,就說石頭找到了。」
廚師和司機對視了一眼,「這……」
「石頭在哪兒?你可以先跟我們說。」司機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來,威脅安格爾。
安格爾又喝了一口水,吐了吐舌頭,「白水真難喝。」
「你別太得意忘形!」這時,那廚師也回過神來了,同樣抽出一把刀,逼近安格爾,「乖乖說淚眼石在哪兒,不然我就給你那張好看的臉上劃傷幾道口子!」
安格爾無奈地搖頭,「你們的雇主也真是夠白痴的,竟然找了你們兩個飯桶來辦事。」
「你說什麼……」司機皺眉,眼神變得危險,「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知道厲害……」
安格爾突然伸手,模了模下巴,「嗯,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覺得安格爾似乎並不害怕。
「啊,對了!」安格爾放下礦泉水,然後縮到床角,抓著床柱子弱弱說,「呀!好可怕,救命呀。」
再看那廚師和司機,都忍不住嘴角抽動了一下,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場面呢……安格爾擺明了是在戲耍他們,故意裝出害怕求救的樣子,但是不得不承認,配合他精致的模樣和低低的聲音,莫名的……畫面十分香艷。
廚師從剛才開始就覺得嗓子有些干咳,此時更加。
安格爾喊完救命,問兩人,「是不是這樣子?」
司機扶額,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廚師看著安格爾略顯蒼白的臉色,紅潤的唇,還有月光下晶亮的雙眼,呼吸顯得有些粗重。
「讓我給你點厲害瞧瞧!」說著,他放下刀,向安格爾走過去。
「喂,你干嘛?」司機拽住他,「先問淚眼石的下落!」
「你先出去!」廚師一把推開司機,就往床邊走,一手扒著床柱,低頭看著安格爾,「我先讓他乖一些再說。」
安格爾又往床角落里縮了縮,拽過一點點被子,略帶笑意地問他,「你想干什麼呢?」
廚師倒抽了一口氣,這個男人是個妖孽!而且是有意在誘惑他……
腦子一熱,廚師伸手就想要去拽安格爾的衣服,呼吸紊亂得像是已經有些喘了。
安格爾看到他的舉動,卻是眯起眼楮,微微地笑了笑……
沒等廚師踫到安格爾,突然,一個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後脖頸,隨後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往旁邊一推……
「 」一聲巨響,廚師撞到了床柱上, 嚓一聲,木質的床柱出現了一道裂紋,廚師捂著滿頭的血,慘叫了起來。
司機驚駭地退到一旁,就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莫飛,正拽著廚師的頭狠撞柱子。
安格爾靠著床沿,托著下巴略感興趣地看著莫飛痛揍那廚師。
司機手上的匕首不知何時掉了……會死的!那個廚師這樣下去一定會死!莫飛像是只發怒的獅子,正殘暴地撕扯著血肉模糊的廚師,廚師像是要被撕成碎片了。
安格爾無所謂地打了個哈欠,問司機,「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合作?」
司機咽了口唾沫。
安格爾說著,對莫飛說,「莫飛,讓他喘口氣再說。」
瞬間,莫飛停看下來。
廚師此時已經看不出長相了,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喘氣。
安格爾仰起臉,看臉色也不比廚師好到哪兒去的司機,「你剛才好像說要捅我一刀……」
「呵……」司機往後退了兩步,就看到莫飛危險的眼神。
「沒……」司機一個勁搖頭。
「莫飛,他好像喘好氣了。」安格爾提醒。
莫飛一腳踩了正想爬起來的廚師的臉。
那司機感覺這一腳的力度,幾乎把廚師的臉踩變形了。
廚師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我合作。」司機識時務地舉起雙手。
正這時,門外闖進來了莫秦他們。
方啟看了看地上死狗一樣的廚師,還有站在角落里驚嚇過度的司機,皺眉,「原來是你們兩個。」
莫飛走到床邊,低下頭幫安格爾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
安格爾伸手模了模他耳朵,「冷死了。」
莫飛趕緊月兌下外套給他披上。
「哎呀……」莫笑去測那廚師的鼻息,發現還有一口氣,他也松了口氣,「還以為被打死了。」
莫秦皺眉看安格爾,「你用不著拿莫飛來冒險吧?萬一他錯手打死人了呢?」
安格爾抬頭看了看莫笑,突然一笑,笑得還有幾分促狹,「你或多或少也是教育了莫飛兩年,是你對自己的教育沒信心?我可是對我的莫飛很有信心,他早就不會失控了。」
莫秦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門口的九逸忍笑,奧斯搔著頭,「這究竟怎麼回事?案子破啦?」
安格爾對司機道,「給你的雇主打電話,就說淚眼石找到了。」
眾人都一愣,望向安格爾。
司機張了張嘴,「在……在哪兒?」
安格爾一挑眉,「你就說,和斯蒂芬妮一起,藏在古堡的密室里。」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方啟。
方啟則是驚訝地看著安格爾,「你……」
安格爾反問,「我說得不對麼?」
方啟忽然笑了,問安格爾,「你怎麼知道斯蒂芬妮在古堡里?」
安格爾淡淡道,「因為茜茜的房間。」
「房間?」方啟不解。
安格爾點了點頭,隨後躺下,「好累不想走。」
莫飛伸手抱他,帶著他回古堡。
「竊听器不要緊麼?」莫笑突然想起來,問方啟。
莫秦佩服地看他,「你這會兒才想起來也未免太遲鈍了吧?」
「按照安格爾的交代,我睡覺的時候就拆掉了。」方啟說,「理論上,現在古堡里的人都是昏迷狀態。」
「其實拆不拆都無所謂。」安格爾靠著莫飛的肩膀,順手玩他的長發。
方啟點點頭,「因為給我裝竊听器的人現在都昏睡著。」
眾人驚訝地張大了嘴。
莫秦皺眉,「給你裝竊听器的不是綁架斯蒂芬妮的人?」
「是菲爾。」方啟道,「監視我的是霍金斯家族的人,他們怕我獨吞淚眼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奧斯問安格爾。
安格爾打了個哈欠,「說起來好累。」
眾人知道他又要偷懶了,都看莫飛。
莫飛其實也不太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安格爾安排的,而至于痛揍那廚師……實在是因為他忍不住了,而且他現在還非常不爽,那個廚師竟然敢踫安格爾,真想宰了他。不過,正如安格爾所說,莫飛早就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也沒有打死那廚師。自從和安格爾在一起暴走過一次之後,安格爾幾句關于「自我保護」的理論,就已經徹底治好了莫飛的病。而且莫飛覺得自己越是有能力,就越能控制情緒,一切都如安格爾所說,反應的劇烈源于對自我的沒有信心,有絕對的自信和能力的時候,就可以輕易留住理智。
眾人回到古堡之後,一起走到了客廳,坐下,不說話。
沒過多久,外邊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司機接收到了莫飛一個警告的眼神,戰戰兢兢咽了口唾沫,點頭,示意自己知道怎麼做了。
司機跑到外面,對從車上下來的人招了招手。
那人走了過來,「斯蒂芬妮呢?」
「也昏過去了。」司機按照安格爾交代的說。
「呵呵。」那人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次真是歪打正著,我還真沒料到原來他們兩夫妻搞這一手,幸虧來了個什麼半吊子偵探攪局……」
話沒說完,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那人跟著司機走進客廳,看到的卻是滿客廳的人,而且都是清醒的。
「 」一聲,大門被關上。
那人回頭,莫笑擋住了大門,含笑看著他,「你好像有一點眼熟。」
眼前的人,是一個西裝革履,接近四十歲的斯文男人,長得還是很英俊的,一股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氣息撲面而來。
方啟微微皺眉,「原來是你……」
那男人顯然方寸大亂,轉身想跑,但是莫笑站在門口對他擺了擺手指,「你已經逃不掉了。」
那人站定了,就感覺身後有人,他剛一回頭,一拳頭打了過來。
眾人驚駭地看著向來玩世不恭的方啟認真地揍那人,這回還是拳打腳踢,像是要發泄心中的不滿。
「 。」莫笑閃到莫秦身邊,小聲問,「是不是天氣燥熱的緣故,為什麼大家都用暴力解決問題?」
安格爾端著莫飛倒過來的紅茶,「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適度的以暴制暴也是有必要的。」
奧斯坐在客廳里,茫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你們當我不存在啊?我是警察來的!」
安格爾看了看時間,對莫笑說,「去吧菲爾弄醒吧。」
莫笑還沒動,莫秦卻是站了起來,「讓我來吧。」
莫笑也跟著起來,「這種粗活還是我來吧,你就不要親自……」
「偶爾也要運動運動,這種機會千載難逢的。」莫秦似乎心情很不錯,直接上樓去了。
眾人腦中都閃過一個念頭——公報私仇?
過了一會兒,眾人就看到莫秦輕松地走了下來,菲爾揉著紅腫的臉,甩著濕漉漉的頭發,「哇……宿醉的感覺,出什麼事了?好像有人對我使用暴力……」
菲爾話沒說完,看到了正痛揍某人的方啟,以及一旁無動于衷喝茶的眾人。
「喂!」菲爾跑上前阻止方啟,順便也認出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你是……卡米爾博士?」
「放手。」方啟掙月兌開來,像是還要去揍人。
「你再打他就沒命了。」菲爾無奈。
「我寧可去坐牢也要打死他!」方啟似乎早有準備。
菲爾一把鉗住方啟,將他拉開,又看到不遠處七倒八歪幾個失去意識的保鏢,還有自己剛才莫名而來的頭暈感覺,大概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莫笑也去幫忙勸架。
奧斯搖頭,反正這里不是他的轄區,這些人似乎都失去理智了,他也懶得管……好困好想睡覺。
九逸也打了個哈欠,問安格爾,「究竟怎麼回事?」
安格爾微微一聳肩,道,「問題都解決了,可以去睡覺了。」說完,靠著莫飛,「好困。」
莫飛就準備抱他上樓,誰知莫笑飛撲過來一把抱住安格爾的腿,「安格爾女王……不是,大王!你不可以這樣不負責任。」
安格爾嫌棄地甩著腿,要踹掉莫笑。
莫秦看了看憤怒的方啟和困惑的菲爾,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踹了莫笑一腳,「別問了。」
莫笑扁嘴,不過他還是比較听莫秦的話,于是也不問了。
莫家人不追問,但是菲爾不能不問,他將方啟拽到一旁,「究竟怎麼回事?」
方啟咬牙不說話。
安格爾端著杯子,道,「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讓霍金斯家族幫你們解決,就當是為了茜茜吧。」
方啟眉間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有些動搖。
「如果你還想一家三口快樂地生活下去,就把這個卑鄙的人,交給更卑鄙的人來解決吧。」安格爾放下杯子,靠著莫飛,「我要睡覺了。」
莫飛沒再遲疑,抱起安格爾上樓。
眾人也都站起來,準備各自回房了,似乎,這件事的發生和發展都有一個難以啟齒的點。
方啟遲疑了一會兒,終于,偏過頭,在困惑的菲爾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再看菲爾……他愣了一會兒之後,突然三兩步上前,一腳踩了那位卡米爾博士的臉,隨後,新一輪的暴力開始了。菲爾的暴力值顯然是方啟的數倍,卡米爾博士很快奄奄一息。
司機躲在一旁瑟瑟發抖,只希望大家將他忘記吧!
莫笑扒著莫秦,「哇……暴力是會傳染的麼?」
莫秦低聲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出去說。」
莫笑眨眨眼,看了看嚴肅的莫秦,點頭。
莫飛已經抱著安格爾回房了,安格爾懶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地被莫飛放回床上,蓋好被子,睡覺。
艾斯還乖乖趴在床邊呢,莫飛模了模它的腦袋,對它的听話表示滿意。
九逸和奧斯本來就是來打醬油的,見無事了,而且這倆都是成年人,莫名覺得這里頭估計有些隱情,既然人家不想說,那就別問了,沒事就好,各自回房休息。
……
次日清晨。
安格爾在莫飛溫柔的早安吻中醒過來。
伸手模了模莫飛的臉頰,安格爾雙眼朦朧地問他,「你親了多久了……」
話沒問完,就被堵了回去,顯然莫飛想用行動來給他答復。
直到早晨八點左右,安格爾才起床。和莫飛一起踏出房門,客廳里卻沒有來了昨天的喧囂,所有的親戚都回去了,包括菲爾。
樓下,莫秦和莫笑正在吃早飯。
安格爾下樓的時候,九逸和奧斯的客房門正好打開,兩人也起床了。
樓下的客廳里,似乎稍微有些不同。
眾人的目光都望向陽光普照的院子里,管家佣人們也都喜氣洋洋的。
方啟拿著一個空盤子,從外邊進來,昨晚的失態早已不見,依然恢復了那個命門公子的輕松狀態,對安格爾和莫飛點頭微笑。
安格爾和莫飛下樓,順著眾人的視線往外望。
院子里,陽光下的一張搖椅上,坐著個十分年輕的美麗女人。
「斯蒂芬妮麼?」莫飛問安格爾,「和昨天照片上那個人一樣。」
安格爾無所謂地點點頭,向沙發走去,他似乎更關注早飯吃什麼。
這時,外邊趴在斯蒂芬妮膝蓋上的方茜一眼看到了安格爾,飛快地沖了進來,一把抱住安格爾。
安格爾沒提防會被方茜「襲擊」,被抱住腿後,立馬摔倒在沙發上,回頭看著抱著自己腿的小胖妹。
方茜撲過去,「安安,媽媽回來了!」
安格爾挑了挑眉。
「爸爸說是你用魔術把媽媽變回來的!」方茜睜大了眼楮,看著安格爾像在看一個魔法師。
安格爾想了想,模了模方茜的頭,認真編故事,「其實你媽媽這段時間被大魔王施了魔咒變成了櫃子,只有晚上才能變回人的樣子來陪著你,不過你睡著了她又不忍心叫醒你。等你醒過來的時候她又變回櫃子了,最後你爸爸痛揍了大魔王,魔咒解除了,于是你媽媽回來了。」
方茜張大了嘴,一臉的——原來如此。
眾人嘴角抽了抽——安格爾這屬于騙小孩麼?騙得好明顯好敷衍!
方啟和斯蒂芬妮久別重逢,而且斯蒂芬妮似乎有些靦腆,于是眾人也沒再留下來打擾,吃過早飯就識相地告辭了。
方啟將眾人送到門口,並向安格爾道謝。
安格爾依然瀟灑地一聳肩,對莫飛和九逸他們勾了勾手指,示意——趕緊回家!
九逸正準備跟著安格爾上車,莫飛突然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九逸嘴角動了動,歪頭,肩膀上的伊莉莎捧著個堅果,也跟著歪頭。
莫飛無奈地伸手,示意九逸——拿來!
九逸扁扁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口袋里模出了一串項鏈來。
莫飛回手,交給了方啟。
方啟張大了嘴,「淚眼石,什麼時候偷去的?」
眾人望天想了想,方啟剛才應九逸的要求,拿出淚眼石給大家參觀,明明看見他收起來了,怎麼到了九逸手里,不愧是神偷。
奧斯瞥了九逸一眼,九逸望天,鑽進車里,抱著胳膊坐安格爾對面。
安格爾白他,「你怎麼那麼老實?」
九逸嘆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問安格爾,「你叫我來的真正目的,不會是偷淚眼石?」
安格爾一臉的遺憾,模著艾斯的腦袋靠在莫飛肩膀上,「想拿回去給艾瑪看一下。」
九逸繼續嘆氣,果然……
伊莉莎啃著見過拍九逸的脖子,以示安慰。
奧斯依然是一頭霧水,「我究竟為什麼大老遠跑過來?」
……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安格爾會解釋一下斯蒂芬妮和方啟這麼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