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面,莫飛拉著安格爾出門了,介于校友會估計不讓帶寵物,所以艾斯吃飽飽之後散了個步,莫飛就將它留在了家里。
和安格爾一起走向學校,莫飛邊走邊跟安格爾說,哪些店鋪是他以前打過工的,哪里他以前住過,不過現在已經拆了。
安格爾對著莫飛向來都有很好的耐性,不過有兩次他試圖跑去吃路邊的小吃,被莫飛拽了回來。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似乎有不少都是去參加同學會的。
在路過一個公園的時候,莫飛看了一眼公園圍牆外少了一根的欄桿,似乎是遲疑了一下子。
安格爾看在眼里,就問,「莫飛?」
「嗯?」莫飛抬頭。
「怎麼了?」安格爾看那面圍牆,少了欄桿的地方正好可以工一個人通過。
莫飛搔了搔頭,「想起些事情。」
「什麼事?」以安格爾的敏銳和聰明,已經發現了這里邊似乎有個什麼秘密讓莫飛介懷,于是開始追問。
莫飛無奈,道,「我以前打工的時候,為了趕時間,會從公園里邊走,到學校可以少走十幾分鐘的路。」
「那我們走近路。」安格爾就想鑽欄桿。
莫飛拉住他,「哎,那里比較僻靜。」
「僻靜不是挺好?」安格爾一挑眉,指了指路上越聚越多的人,感覺有些喧鬧。
莫飛遲疑了一下。
安格爾眯起眼楮,湊過去瞧著莫飛。
莫飛無奈,拉著安格爾鑽進了欄桿後邊的公園。
兩人剛鑽過欄桿,就看到公園里一大群跳廣場舞的老太太。
安格爾眯著眼楮看莫飛,那意思——這叫僻靜?
莫飛忍不住笑了一聲,對安格爾聳聳肩,「可能這些年變得不僻靜了,不知道那條隧道還在不在。」
「隧道?」安格爾好奇。
「這個公園後面有一條隧道,通到我學校附近,那對到很矮,只能走人不能過車。」莫飛拉著安格爾往公園的西北方向走。
果然,越走人越少,但幸好路燈很亮。
安格爾覺得莫飛走著走著就安靜了,于是問,「莫飛,在那條隧道附近發生過什麼事?」
莫飛微微一愣,隨後搔了搔頭看安格爾,「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緊張!」安格爾似乎覺得很新鮮,「你從莫家回來之後,第一次緊張。」
「是麼……」莫飛笑了笑,「我以前經常緊張?」
「你覺得有危險的時候會緊張。」安格爾點頭,看了看前方不遠處,果然有一個隧道,「那個隧道讓你覺得危險?」
莫飛輕輕地嘆了口氣,指了指那個隧道,「安格爾,我如果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安格爾不解,「什麼意思?」
「如果那時候你在,可能能幫我解釋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莫飛雙手插兜,邊走邊似乎回憶著一段往事,「我記得我十六歲那年,有一頭天打工到凌晨,困得實在不想走回家了,就在公園那邊的凳子上睡了一覺,想明天早晨直接去學校了。」
安格爾皺眉看著莫飛伸手指著的,不遠處樹叢中的一個長凳,眼神也冷了幾分——無論莫飛怎樣替那對混蛋養父母開月兌,他都不會原諒他們。
「可是第二天早上我睡過頭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遲到了,趕緊就往隧道的方向跑……想去學校。」莫飛說話間,已經和安格爾走到了隧道口。
這隧道大概二十多米的長度,兩邊都有黃色的燈泡,裝了兩排,雖然光線有些昏暗,但視野非常清晰。
「我當時就走到這個位置。」莫飛說著,指著前方,隧道的盡頭,道,「就在那邊,掛著一具尸體。」
安格爾一愣,看著莫飛,「尸體?」
莫飛點頭,「是個女生!我認得出那是我們學校的校服。」莫飛道,「她睜大了眼楮,脖子上掛著一截繩子,被掛在那頭的隧道上方,已經死了。」
安格爾皺眉,「上吊自殺?」
「我不是很清楚,但一個女生附近也沒個凳子倒著,是怎麼吊道隧道半空中去的?」莫飛道,「我立刻打電話給申毅了。」
安格爾挑了挑眉,「你那時候就有申毅的電話?」
「嗯,他還蠻照顧我的,讓我有什麼事情可以打電話給他。」莫飛一聳肩,「另外我混跡的地方人蛇混雜,有時候消息比較靈通,他需要調查點什麼的時候會讓我幫忙,我也能賺點外快。」
安格爾模著下巴,「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他竟然讓未成年做臥底,不可原諒!」
「太危險的事情他不會讓我做的,要不是有他我也籌不到學費。」莫飛一笑,「說起來,他當時還勸我去考警校。
安格爾笑了,看莫飛,「申毅還是獨具慧眼的。」
「可惜我以前一直討厭警察。」莫飛嘆了口氣,和安格爾穿過隧道,「我打完電話之後,申毅讓我哪兒都別走呆在原地……我就想走近一點,看看那女生是不是我們學校的。」
安格爾皺眉,「申毅也是離譜,怎麼讓你個未成年人看著案發現場?」
莫飛搖了搖頭,「可問題不只是這樣。」
莫飛停下腳步,此時就快到隧道另一端的出口了。莫飛伸手,指著隧道口的上方,「我在這里看清楚了那個女生的臉……她肯定死了!而且我確定她是我們學校的,我記得我見過她!」
「可是你連同班的同學都不確定。」安格爾不解。
「那女生對我很好。」莫飛道,「我打工的面包店她經常去光顧,而且她還送給我巧克力吃。」
安格爾愣了愣,問,「她干嘛送你巧克力吃?」
「大概是心腸好吧。」莫飛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學校的女生好像都喜歡送我巧克力,我看起來可能是很喜歡吃甜食的樣子。不過巧克力的確不錯,可以做口糧吃了很飽。」
安格爾盯著莫飛看了良久,「她們送你巧克力的日子不會正好是二月十四吧?」
莫飛仰起臉想……
安格爾失笑,「我大概明白之前那女生為什麼冤枉你了……」
莫飛不解,「為什麼?」
「你吃了人家的巧克力然後又不搭理人家,人家跑來偷窺你還被男友撞破了自然要圓謊。」安格爾搖頭,「情人節送巧克力是在校女生很看重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莫飛挑眉,似乎覺得安格爾這方面的常識不可信,「你又沒上過學。」
安格爾眯眼楮,「我前幾天看校園電影了!」
莫飛望天。
「你總共收到過多少巧克力?」安格爾似乎有點介意。
莫飛一聳肩,「不清楚,有時候打開課桌里邊就有,我當時還覺得學校就是好人多啊。」
安格爾無語,還好莫飛小時候很呆反應很慢,而且他應該顧著打工賺錢沒時間想別的,估計是個愛吃巧克力的小財迷。
「那後來呢?」安格爾問,「那具尸體。」
莫飛道,「我走到這個位置的時候,就看到那女生睜大了眼楮,歪著頭,脖子應該被扯斷了……我第一次見到被吊死的人,有點恐怖。」
安格爾點頭,為了安慰莫飛,伸手模了模他後脖頸,就跟模艾斯一樣。
「但是就在我想看仔細的時候,那尸體動了。」莫飛一句話,說得安格爾嘴角動了動,「人家跟你開愚人節玩笑呢,還是詐尸了?」
「愚人節玩笑也是校園電影里面看到的?」莫飛問。
安格爾白他,「說重點!」
莫飛伸手指著隧道口上方的草叢,「繩子是從那頭系下來的,我就看到那女生的尸體被‘咻’一聲,拽了上去。」
此時,兩人已經走出了隧道。
借著路燈的光亮,安格爾仰起臉,回頭看隧道的上方。
就見隧道上頭長滿了濃密的灌木,將視線幾乎遮擋得嚴嚴實實。
「凶手在上邊?」安格爾問。
莫飛一聳肩,「我不覺得是人拽的,因為將尸體拽上去的力氣貌似非常大,整個尸體都往外掄起來了,就在我眼前被拽走的。」
安格爾模了模下巴。
「就這個時候,我听到了警車的聲音,申毅他們趕到了。」莫飛無奈,「我跟申毅說了事情的經過,申毅就帶著幾個警員爬上去找……可是上邊是一段廢棄的鐵路,已經很久沒人用,兩頭都不通的,一頭鐵絲網攔阻,那邊都是木材;另一頭就都是草叢,那邊是河。」
安格爾點了點頭,「沒發現其他線索?」
「沒有。」莫飛搖頭,「申毅當時要調警犬來查,還讓我回去做那個女生樣子的拼圖,但是……」
「但是,可惜除了他,沒有任何其他的警員相信你,是麼?」安格爾問。
莫飛苦笑點頭,「申毅一直堅持相信我說的,但是其他警員都說我不可救藥,一定是騙人的……」
「那後來呢?」安格爾問,「你改口了麼?」
莫飛點了點頭,「我說我騙人了。」
安格爾伸手,模了模莫飛的頭,「你是個體貼的好孩子。」
「申毅很生氣。」莫飛一聳肩。
「他不是氣你,他明白你是怕他跟其他警員之間鬧矛盾被孤立才改口的,他氣的是那些警員不相信你,而且你也不為自己辯解。」安格爾道,「其實你也不需要替他擔心,以他的資歷和名氣,其他警員都不敢跟他對著干的。」
莫飛道,「我很確信自己沒看錯,可是現在想想又覺得奇怪。案發當天,我和申毅兩人沿著鐵軌仔細地找了。警局專門調查凶案現場的一些技術人員也跟我們一起找了,但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而這公園偏僻,附近都沒有人……到了最後,我也有些懷疑我是不是睡糊涂了。」
「睡糊涂了是不可能看到這種東西的。」安格爾和莫飛一起,離開了隧道……果然,轉了個彎出了一片小樹林,就到了學校的斜對面。
與公園隧道的僻靜相比,那邊可是熱鬧多了,幾乎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莫飛情緒顯然也調整過來了,大概說出來之後舒服了不少。
安格爾和他一起走向校門的方向,問,「你後來有再見過那個女生麼?學校如果丟了一個女生,沒理由沒人發現吧?」
莫飛搖了搖頭,「我沒再見過那個女生,可奇怪的是學校沒有人報失蹤,一點動靜都沒有。申毅那頭等了幾天也沒家長來報案說丟了個孩子什麼的……之後申毅拿了學校所有在校學生的名冊給我看。可我看完之後,並沒有那個女生。」
安格爾點了點頭,「哦……這樣啊。」
莫飛模了模安格爾的頭,「安格爾,這事情過去很久了,而且線索也有限……」
安格爾笑了笑,點點頭,沒說話。
安格爾的表情變化莫飛是最熟悉的,剛才那個笑容……是在他發現了案件的線索,或者覺得某件事情有趣的時候,才會露出來的笑容。
莫飛看著安格爾,「安格爾,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只是沒等莫飛問完,兩人已經走到了校門口,與此同時,就听到一個帶著幾分驚訝的聲音從側前方傳來,「啊!你是莫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