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年,佟妃病逝。玄燁悲慟不已,姚茜這時正在安排人手盯緊吳良輔,務必將其一舉拿下,因此並不在玄燁身邊。佟妃不舍的撫模著玄燁的小臉,笑道︰「傻孩子,額娘這是要去見你皇阿瑪了。你知道嗎?其實你皇阿瑪最疼的就是你。別怨你皇阿瑪,他是沒辦法才寵愛董鄂妃的,如果讓你皇祖母知道了,她一定會殺了我們母子的。」
玄燁大驚,「額娘……皇祖母可是最疼愛我的……」姚茜並沒有將這件事的利弊告訴玄燁,一來是他年紀小,怕他把不住嘴巴。二來貿貿然的告訴他真相,難免會讓玄燁心生反感,以為自己在挑撥離間他們祖孫的關系。現在玄燁不會動她,只怕長大以後也不會饒了她,所以玄燁听佟妃這麼一說,才會如此吃驚。
佟妃咬牙切齒,眼中充滿了滔天恨意,「若不是你皇祖母一心為了科爾沁的地位,何至于塞過來兩個皇後。若不是她逼著你皇阿瑪娶了兩個科爾沁的女人,不是她定下滿漢不能通婚的戒律,你額娘我早就是皇後了,我苦命的兒子,也不用受那麼多的委屈。雖說她將我兒扶上了皇位,到底是因為我們母子在這皇宮里勢單力薄好掌握,你外族家不顯罷了,這樣她才能完全的將你捏在手心里。
我恨,不是她,我就是皇後,何至于你皇阿瑪為了保全我們母子,弄出個貫寵後宮的董鄂妃來。董鄂家族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幾乎被抹殺了大半,如果你額娘我成了寵妃,只怕董鄂一族的下場就是我佟佳氏的下場了。
我的兒,你一定要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不能偏听偏信,否則,你皇阿瑪的枉死就真的要石沉大海了。」「額……娘……」玄燁受到的沖擊力不小,瞪大了眼珠子不知該說什麼,心中恐懼和茫然相互交加,說不出什麼滋味,但要他因為佟佳氏的一番話就去恨孝莊,那卻是不可能的,畢竟孝莊表面上的功夫做得太好了。讓他滿心的濡慕,生不出一絲的不滿。
「玄燁,你是皇上,雖然現在無法親政,但你依然是皇上。你可以給太皇太後無上尊貴的地位,但是一旦你親政,絕對不能再讓她管理朝政。一個人的野心,是被養出來的,當她習慣了大權在握唯我獨尊的時候,是不可能甘心退居人後的,趁著大清內憂外患的時候,一定要……」佟佳氏臉上凸顯一片潮紅,「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玄燁哭的很是淒慘,小臉上滿是淚痕,眼楮紅腫的都要睜不開了。佟佳氏拍了拍他腦袋,繼續道︰「我佟佳一族有太祖元妃本家做庇護,實力不顯,但也不是無能之輩,你,盡可以交心,阿瑪絕不會背叛你的。還有這宮中,我建立下來的耳目眼線,也一並交付與你,省的你在後宮無人可用。
還有你身邊的舒燦舒柳,她們是太皇太後安排在你身邊的眼線,凡事避諱著點兒。」佟妃將枕頭下一本冊子交到玄燁手里,玄燁已經被打擊的無語了,張了張嘴不知要說些什麼,舒燦舒柳是太皇太後的眼線,他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沒太憤怒。兩人本就是孝莊提到的,是眼線也不足為奇。只是,連身邊的貼身大宮女都是眼線,還有誰是單純的呢?玄燁心中閃過姚茜的臉。心中一動,喜兒應該不會背叛朕吧……
佟佳氏已經是油盡燈枯,拼著最後一口氣要將所有的事情都給玄燁安排好,咳嗽了兩聲,佟佳氏繼續道︰「喜兒……」玄燁連忙豎起了耳朵仔細听。「喜兒……是這宮里最聰明的人,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該裝傻的時候裝傻,永遠不會給人留下把柄。他,看起來無欲無求,因為他有那個能力,所以他只是將這皇宮里的勾心斗角當成了一場戲。
這樣的人卻更加的危險,要麼,抓住他的心,讓他一輩子離不開你,那麼就會為你所用,成為你的最大助力,要麼……殺了他!若不能真心待你,那就殺了他!不能讓他做出任何對你不利的事情。」玄燁嚇得癱坐在地上,
佟佳氏已經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眼神開始渙散,仿佛又看見了剛剛入宮的時候,三月漫天的桃花,燦爛的陽光下,那個男人用著最深情的眼光看著自己,深情的念著那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煙兒,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願與你一起,你可願與我一同?」煙兒,是啊,是我佟佳氏暮煙。福臨,是你來接我了嗎?福臨……佟佳氏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嘴角含著一絲的笑意,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暈濕了枕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皇額娘……」玄燁撕心裂肺的哭聲傳遍整個皇宮。康熙二年,聖母皇太後佟佳氏病逝。看著一身雪白喪服,面無表情跪著的玄燁,姚茜心中暗嘆口氣。八歲喪父,十歲喪母,就算自己有心挽救,也是無力回天。哀莫大于心死,若不是為了玄燁,只怕佟佳氏早在順治身亡的時候就陪葬了。
孝莊絕不會給她提攜母家的機會的,佟佳氏還算聰明,用自己的死亡挽救了佟佳一族被抹殺的命運。但不知玄燁現在知不知道,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祖母逼死的,想必會恨死孝莊吧。姚茜覺得自己很是奇怪,老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將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都甩出腦外。
……
「砰!」一個珍貴的青花瓷茶杯摔得粉身碎骨,姚茜心疼肉疼,閉著嘴巴不吭一聲。氣頭上的玄燁沒有人敢惹,就算他也不例外。眼觀鼻鼻觀心盡量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今天早朝上鰲拜擠兌走了帝師魏成謨,可想而知玄燁的氣憤,作為一國之君,卻被鰲拜鉗制,文武百官沒有一人顧及他的想法,全都去巴結鰲拜,怎不令玄燁氣憤。恨得他真想殺光這些膽小狡猾的家伙。
「砰!」這次是茶壺摔得成了碎末,姚茜肝疼。我的皇上誒,你這一通發泄夠得上民間普通人家好幾年吃用了。「我一定要殺了他!」玄燁恨得咬牙切齒,倒不是他對魏成謨感情有多深,更多的是他覺得帝王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可憐的鰲拜,等你被抓到後肯定被折磨的很慘!姚茜沒良心的為敖中堂默哀三秒鐘。
「喜兒,朕要你派下去的探子還順利嗎?」姚茜拍胸脯保證,「我調、教出來的人,絕對沒有意外發生。鰲拜這個刺頭還是有些魅力的,至少引起了姚茜的興趣,派進中堂府的是甲乙丙丁四兄弟的嫡傳弟子,本事一等一。
而甲乙丙丁則是在佟妃病逝後被姚茜隱藏了起來,對外說是聖上恩準返鄉,這對于太監一職來說那是天大的榮耀,因為沒有主子們的允許太監都是老死宮中,沒個上墳的,對于古代人來說,這是最為淒涼的事情了,要不然人家干嘛想要生兒子啊。」很好,朕要盡快的掌握中堂府的一舉一動。這被動的日子,真是過得憋屈。「玄燁發泄了一通,精神有些不濟,倒在龍榻上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他倒是對姚茜一點兒都不設防。姚茜順手將他身上的龍袍扯下來,省的他醒了又要向自己抱怨穿著衣服睡不安穩,順便拉上了薄被。
望著熟睡中的玄燁,姚茜開始發愣。十來歲的少年,在21世紀還是無憂無慮的小學生,可是為了這大清的江山,不得不逼著自己成長。玄燁的心智比起剛剛登基的時候要強上許多,有的時候連姚茜都弄不清她的想法了,因為姚茜照著曾經看過的一本清穿文里面的方法,逼著玄燁吃他最討厭的柿子,還惡狠狠的說什麼時候他能把吃柿子的時候的苦臉變得像笑臉,讓人看不出他討厭柿子,才能不逼著他天天吃柿子。(這算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嗎?)
姚茜對美麗的事物是很執著的,玄燁現在的面龐算是清秀,還沒有長開,趁著略帶嘟嘟肉的臉頰,很是可愛。為此她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幫他保養,不但身手大有長進,就連清穿小說里臉上的天花麻點也看不見。
妃紅色的薄唇,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習慣性的抿起,還有那兩道濃密的劍眉,姚茜發現月亮頭的清朝發型還挺襯這種眉毛的,顯得人很是精神,長得再普通的人也會多一點兒男子氣概。(大概是天天對著玄燁一張臉,這娃一直覺得玄燁長的很帥……王婆賣瓜,自賣自夸……)雙眼皮下面,是一雙睿智的雙眼,與實際年齡完全不符合的滄桑。其實,天天對著月亮頭,才發現,原來也不是很難看嘛……至少不是鼠尾辮……」啪!「姚茜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真是的,怎麼又開始跑神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姚茜叫過來舒燦舒柳,對她們囑咐了一番好好照顧皇上,也沒說要去干什麼,她知道孝莊一定會監視自己的,反正她做的事都是為了玄燁,懶得浪費那個口水。留下了一封信塞在玄燁枕頭下面,這是幾年來他們二人形成的默契,玄燁心中清楚姚茜是為了他去安排眼線打听消息了,每次都會留下一封信,不至于到時候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