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府內,佟雙玉被領進了大廳,就看到雙親坐在正中間殷切的看著自己。佟雙玉鼻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父親,母親,我回來了。」佟家是漢人,只不過是花錢走的後門弄到的漢軍旗旗籍,不過這個時候大清皇族的統治還不是很穩固,漢人對于滿人有諸多的不滿,因此在私下里佟家高堂不允許佟雙玉喊阿瑪額娘,只能喊父親母親。
佟雙玉的娘閨名柳玉娘,有四十歲上下,不過保養得宜看起來仿似三十歲左右的妙齡少婦,雖沒有佟雙玉的貌美,渾身卻透著佟雙玉所沒有的成熟風韻。佟雙玉的父親名明基,四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臉上雖然有了皺紋,依稀可見其年輕時的俊朗風姿,眉宇間滿是焦急之色,見佟雙玉回來了,那顫抖的手指總算停了下來。玲瓏機靈的推下去,順便關上了門。
「父親母親,勞你們掛念了。」
柳玉娘連忙將她半摟在懷里心疼道︰「我兒受苦了,頭還疼嗎?」
佟雙玉搖頭笑道︰「不疼了,太醫院的藥都是定好的,我這也不是什麼大傷,就是那位姚茜姑娘救了三爺,被馬兒踢斷了腿,傷情很是嚴重。」
柳玉娘雙眸微斂,似是自言自語︰「是嗎?她倒是好心人,竟能舍命救人。」
佟雙玉道︰「那是自然的。姚茜姑娘表面上的身份是青樓里的掛牌姑娘,藝名段芳落。被三爺接進了他們家一直奉為上賓。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姚茜姑娘不但歌舞一絕,手上功夫也不弱,那日馬兒受驚,她竟能夠同時打出四把飛刀將四名潛在暗處的刺客一刀斃命,難怪三爺會那麼信任她,無論道哪兒去總是會帶上她,原來是請了個武功高強的保鏢。」
佟明基喝了口茶道︰「福家兩位爺們兒都是人中龍鳳,觀其言行舉止便可知身家顯貴,渾身的錚錚傲骨。有那起子心里不平的,自然會想下絆子,這不足為奇。你如今穿著女兒裝回來,想必那兩位爺是知道你的女子身份的,這些日子就好好呆在家里養傷吧,你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別讓人說閑話。」
佟雙玉眸光閃了閃,應下了。玲瓏扶著佟雙玉進了閨房,關上了窗戶,又點燃了幾根蠟燭,照的屋子里面燈火通明,順便將湯婆子放到被窩里,等到被窩捂得暖和了,攙著佟雙玉做到床上。佟雙玉在他的服侍下月兌掉了腳上的繡花鞋,看著玲瓏垂著頭忙來忙去,佟雙玉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問道︰「玲瓏,你今年多大了?」
玲瓏淺笑,露出圓圓臉蛋上的兩個小酒窩,「公子,玲瓏今年已經十八歲了。」
「十八歲?也不是很大,倘若你有28歲,我必定會以為你是從前明皇宮里流出來的,只是你才十八歲,我竟不忍心去猜想,究竟是怎樣扭曲的仇恨能夠毀了你這一生?」
玲瓏身子一僵,「公子這話,玲瓏不太明白。」
佟雙玉伸出白玉般的手,托起玲瓏的下巴,令他與自己平視。緩緩道︰「玲瓏你很清楚,父親母親也很清楚,我究竟是個怎樣的性子。倘若我真的是普通的12歲女孩子,定會被教導成一枚非常優秀的棋子。偏偏我不是,我竟不知這點子聰明,對我來說究竟是幸運抑或不幸。說真的,我不願意接受這份虛無飄渺的恨。吳三桂根本就是不可信的!」
說完她便放了手,月兌上的披風,鑽到了被子里面。她閉上雙眼道︰「我不會往外多說一個字,當然如果你不喜歡不听話的我,可以先殺了我以絕後患。」
玲瓏單膝跪地沉聲道︰「不,公子永遠是玲瓏的公子。玲瓏可以拋棄所有的執念,也絕對不會背叛公子。」
佟雙玉眼角流出一滴清澈的淚珠,「兩面都不想背叛的話,你會死的。」
玲瓏淡笑︰「公子的心腸還是那麼軟。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這輩子能遇見公子,是玲瓏最大的福分。公子莫要太著相了,您好好休息吧。」吹熄了桌子上的蠟燭,玲瓏退出房去。
太醫院的轟動還在繼續,不過是在瞧瞧的進行,沒有引起一絲的風聲。玄燁坐在屋子里冷眼看著一群胡子花白的太醫們輪流的給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姚茜把脈,神情很是陰鶩,他周圍氣場越 越高,一群老頭們則是抖得越來越厲害,皇上你壓力不要太大了好不?俺們只是凡人吶,頂不住啊。
在交流了一番經驗後,一位看起來讓人不忍心凶他的須發皆白的老太醫被推了出來當冤大頭,戰戰兢兢的回復︰「回皇上。這位姑娘被下了一種很奇怪的毒,很是隱蔽,從脈象上幾乎探不出來,而且沒有一絲發作的癥狀。太醫院所開的方子並不會與毒性相克,
只是,老朽在查看了這位姑娘所服用的藥渣子後發現,這藥里被多加了一味。它本身是沒有毒性的,並且滋陰養顏。不過加在太醫院開出的方子里,藥性改了不少,因此才會與姑娘體內的毒相克,吐血昏迷。我們用姑娘吐出的毒血做了測驗,發現這種毒對人的身體有很大的危害,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吞噬人的精神,中毒者,最長活不過十年。」
「啪——」的一聲脆響,原是玄燁聞及此毒心中憤怒的很,竟生生的將座下椅子的扶手掰掉了一塊兒,唬了眾人一跳。「朕只想知道,段姑娘是否還有救?此毒可有方法化解?」聲音低沉的像是三九天里從北極跑出來的,實在不符合他的年齡,讓人聞之忍不住瑟瑟發抖。
老太醫艱難的吞口水道︰「稟皇上。此毒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若想要徹底化解,那是沒有辦法。不過像今天這樣以毒攻毒的方法倒也可行,只是這樣一來段姑娘的身體必定會有很大損傷。且……這不知道從哪里加進來的一味藥材雖然能夠緩沖毒性,卻于骨傷毫無作用,甚至引起了惡化,就算現在修正,日後段姑娘的行走只怕也會不便。」
按說太醫們都是老油條的,對于宮斗很有一套,做了那麼多年的炮灰能夠不被炮灰掉可想而知他們那是比泥鰍還要滑手。但是耐不住今天這位段姑娘她並不是後宮的人吶,也不是後宮的那點子富貴病,看樣子皇上挺上心的,止不住里面有什麼二三事兒呢,自然要據實以報。這位老太醫雖然被推出來了,不過他並沒有那麼好心,反正方子不是他開的,脈不是他診的,藥不是他煎的,只要皇上不是那麼腦殘的遷怒,他可是最保險的一個,嘿嘿,後面那群沒良心的小子們,我叫你們給我下絆子,看我不給你們一陰腳。(老大夫不要太陰險啊,實在是與你的形象不符啊)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雖然姚茜的地位沒喲那麼重要,到底是見了血。晚間姚茜迷蒙中醒過來的時候心里就已經有了底,她清楚自己的恢復程度,並且自己也是醫術不凡,小腿上傳來的異樣很快讓她明白她著了別人的道。
這不是在宮斗,嫌疑的範圍一下子擴大了無限倍。「你醒了?」玄燁神經質的沒有「大局為重」「保重龍體」之類的,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姚茜的床前發了一晚上的呆,不知在想些什麼。被姚茜無意識的一聲申吟驚醒,連忙將她扶起來。姚茜吃力的靠在玄燁結實的肩膀上,感受一下其硬度,心里還是很滿意的,看來玄燁很是听自己的話每天都勤加鍛煉。
「我這嘴里怎麼這麼苦啊?你是不是給我吃黃連了?」姚茜吧砸吧砸嘴,只覺苦味上來,像是喝了膽汁,苦的她想吐。
「給你喂了兩次藥了。想必你也猜得出你現在的情況了吧?」
姚茜翻白眼︰「三大爺我上輩子欠了你的嗎?好歹我救了你一命,就這樣看著我被算計袖手旁觀啊?」
玄燁並未感覺好笑,他直直的盯著姚茜的眼楮,「朕好像曾經跟你說過,乾清宮總領太監喜兒吧?」
姚茜面色一僵,打哈哈道︰「啊,是啊,皇上是說過這人來著,皇上說他與皇上有兄弟之情,與皇上很是親密。」操,如果我不是喜兒的話,听你那番話簡直是曖昧到了極點啊,作為資深腐女一枚的我,很難不想歪啊。想想以看看過的清穿文,福全,納蘭容若,就連老二那個倒霉催的皇太子都是康熙的奸情對象……
玄燁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此人思想又滾遠了,心頭火起,伸出手用力的托起她的下巴,臉對臉,咬牙道︰「你還想瞞著我到什麼時候?喜兒?」
姚茜一愣,隨即淺笑︰「哎呀,皇上真是火眼金楮啊,這麼快就認出我來了?」玄燁放開他坐回自己原來的位子上,看她嬉皮笑臉的樣子更是惱怒,「這麼長時間了你也不說與朕聯系?朕知道你喜歡熱鬧,但是就這樣離家出走你不知道朕會擔心的嗎?
朕在皇宮里為你擔心了幾個月,你倒好,在外面混的是風生水起,逍遙自在的很。如今你回來了也不打一聲招呼,什麼流年段芳落的,騙的朕團團轉你很高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