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雙玉笑的更開心了︰「生氣?應該是嫉妒吧?我是嫉妒,不過不是嫉妒德貴人。你只看到了表面的,卻不知皇上的心思也是海底針呢,他寵愛著所有對他有用的女人,我討厭的,正是他這份博愛。多情,也是無情。」
「主子一直都看的那麼透徹,奴才實在是不清楚,主子對皇上,到底有沒有男女之間的心思?」玲瓏忍不住問了一句。佟雙玉冷冷的扯了下唇角,「愛情?他配嗎?」玲瓏一愣,又听她輕聲輕語︰「早在我進宮的那天,游戲就已經開始了。玲瓏,我時日無多,將來,禛兒就是你的主子,你要護著他,教導他,一定要讓他……成為下一個皇帝。」
玲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主子,太子還好好的呢。」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一點兒?就算心里是這麼想的也被這麼輕易地就說出來啊,萬一傳到皇帝耳朵里可真是在劫難逃了,就算你是佟國維的女兒也不行。「主子你說什麼時日無多?」玲瓏這才反應過來,腦門兒上瞬間急出冷汗︰「主子何出此言?」
佟雙玉安撫的扯了扯唇角道︰「玲瓏,雖然鬼門關前轉了一圈活了過來,到底折了壽數,你看我如今氣色甚好,可這身子已被掏空了,你也知道打小我疑心病重,沒什麼相信的人。我死後,皇上絕不會讓禛兒沒有額娘照料,但是讓我把孩子交還給德貴人……我是一千萬個不願意。所以,我只能將禛兒托付給你。今天我且與你說了實話,你听了就讓它爛在肚子里。不能看著禛兒長大成人,真是遺憾的事。
我雖處處算計德貴人,你卻要記住,不許你傷害于她。」「主子這是何故?明明主子討厭德貴人,以主子現在的貴妃尊位,何必怕她一個小小的貴人?」佟雙玉垂眸︰「玲瓏,皇上博愛著所有能夠給他帶來利益的女人,德貴人包衣出身,沒有好的家世,沒有尊貴的身份地位,她有的……只是皇上的寵愛。你明白嗎?」
玲瓏凝神︰「主子的意思是,皇上在利用德貴人平衡後宮的權利?」佟雙玉放下手中團扇起身回宮,有些漫不經心的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主角,誰知道只是個配角而已。直到現在才明白,事情不是我想的就怎樣的。這個世界,這個皇宮,我已經掌控不了了。」康熙中後期的後宮四巨頭惠榮德宜,全都是穿越的CPU,
也沒出現什麼腦殘的小白花,真是……讓人頭疼。突然,腳步頓了一下。佟雙玉唇角泛起調皮的淺笑,「玲瓏,本宮心情不太好,不如找件開心的事做吧。」玲瓏默……作為奴才他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同時,為不遠將來的某人默哀三秒鐘,一般他家主子這麼笑,絕對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姚茜幾乎將整個江南逛過來一圈兒,誰都沒有料到,她竟然會打了個回馬槍,跑到了五台山,懷著好奇的態度沐浴了一次佛光,結果……沒什麼感覺。抽簽,28個字,一個個的她都認識,和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想當初在大學里也混過文學系,到了這清朝完全變成文盲了。解簽的結果就倆字兒——頑石。
姚茜小小的囧了一下,她有種自己是孫猴子的感覺。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話,姚茜這一簽倒也沒說錯,她心中沒有神明,抽簽的時候心中也沒有所求,心不誠,自然是無解了。五台山的風景自是一絕,姚茜懶懶的斜靠在大松樹下的石凳上,望著如畫的風景悠悠感嘆︰「少林寺的和尚太敬業了,絕對不用擔心會掉下來蟲子破壞浪漫氣氛……」躲在暗處的暗衛大哥們︰德主子,咱們雖然不懂得何為浪漫,但你才是破壞氣氛的大殺器啊!
寺院對僧人們的管束並不是很嚴格,但更注重心誠,無論選擇什麼樣的修行方式,只要一顆紅心向佛祖,就算是酒肉穿腸過的濟公,不也照樣過得好好的?所以看著亂七八糟自顧自的和尚們姚茜沒有一點的好奇心,好奇心會殺死貓,她只有小命一條,還是好好保存吧。「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卻是與佛無緣。」耳邊響起一個音樂熟悉的聲音,姚茜皺眉,自認記憶力超強,為什麼,又感覺陌生?
回頭一看,眉毛都快打結了︰「禿頭……美女?」面前的和尚表情變成一個「囧」字。「施主好面善。」和尚豎掌溫聲細語道。姚茜左看右眼上看下看一拍手大喊︰「順治!」雖然當年順治的死是她親眼所見,但並不代表這世上沒有會易容的人,史書上說吳良輔代替順治皇帝出了家,野史上還有順治跑到五台山了呢。
說起來姚茜這個皇帝的萬年跟班兒真的很不稱職,打從跟了七八歲的玄燁就沒好好伺候過一天,比人家阿哥還像大爺。皇宮里的事兒也沒幫上什麼忙,純屬是看戲的,等到人家小皇帝撐不下去了才好言安慰幾句,讓人家接著鬧騰,那一兜子的暗衛只是為了偷懶給玄燁預備的,什麼忠心報國的,套在她身上真能笑掉人大牙。扯遠了,吳良輔就算與順治再相似,姚茜以自己雙眼2。0的超常視力發誓,她絕對能夠分得清兩人。
只是……莫非這五台山的水米養人嗎?順治這家伙剃了光頭怎麼比在皇宮里的=時候還要漂亮許多?原諒她沒用英俊這個詞,凡是帶著文藝範的小青年實在是跟英俊不搭邊兒。玄燁都長大了,這家伙怎麼一點都不顯老呢?這父子倆站在一塊兒指不定誰是哥哥弟弟呢。姚茜腦子里迅速YY一番,下巴都快被她模出胡子來了,只見那美人和尚微微皺眉,
面帶驚訝之色道︰「施主未免太過大膽,怎可直呼先帝封號?」姚茜扯了扯唇角︰「都快20年了,莫非世祖皇帝(指順治)也當自己是個死人不成?」
和尚豎掌︰「阿彌陀佛,貧僧不知施主何意。」姚茜輕哼︰「世祖好手段。順治十八年駕崩乾清宮當今皇上親眼所見很是難過,世人都說世祖是愛新覺羅家又一情痴,為了孝獻皇後(董鄂妃)生死相隨,卻不知世祖另有所愛。皇上也只當世祖對佟妃情根深種,對孝獻皇後的寵愛只是為了把她當擋箭牌,所以先帝駕崩,皇上雖然難過並不傷心。
就算是被說八歲克父十歲喪母也忍下了。如果皇上知道了那個讓自己母妃為之殉情的先帝,還好好的活在人世間,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姚茜這次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就算是小貓小狗,相處的時間長了還有感情呢,她也不是完全的鐵石心腸,自然為玄燁感到生氣。一直以來認為是最好最好的阿瑪卻躲在寺院里不問世事,累的佟妃殉情,玄燁那個性子如果知道了肯定會發瘋的。
「施主……是將貧僧看成另外一個人了吧?」和尚皺眉道。姚茜抿唇︰「世祖順治!也許你根本就沒有注意過吧,三阿哥身邊的小太監喜兒。」和尚好看的手有些抖,雙眼中一片迷茫︰「喜……兒?」
姚茜冷笑︰「沒錯,我就是那個喜兒。乾清宮順治皇帝駕崩時,我就陪在三阿哥的身邊。在我跟隨三阿哥之前,是在佟妃那里當差的,你長的什麼樣子,就算再過20年,我也能記得清清楚楚,世祖,你還想否認嗎?」
和尚凝眸盯了她半晌,開口︰「阿彌陀佛(姚茜很想敲他一腦瓜崩),自貧僧入得佛門,前塵往事一概忘卻,世祖皇帝早已駕崩,如今站在施主面前的只是行痴。世祖也好,吳良輔也罷,都是過眼雲煙,施主何必如此介懷?」
他優雅的轉身想要離去,臉上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除卻眼中的迷茫。姚茜對著他的背影道︰「你以為我願意看你這個死人臉啊?你可知道,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你能保證皇上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
行痴恍若未聞,邁著優雅的步子漸漸離去,消失在淡淡的霧中,山間飄蕩著他念佛的聲音,隱約可聞幾句「心是菩提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