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長歌 第十八回魂落忘川猶在川,醉里不知煙波浩

作者 ︰ holle貓喵

()大軍班師回朝,舉國同慶,皇上親自出宮十里外相迎。同年,皇上下旨,晉封多鐸為輔政叔德豫親王,賜金千、銀萬、鞍馬二,並封冊,以增錄功勛。

這樣一來,多爾袞兩兄弟在朝中才真可謂是只手遮天,呼風喚雨了。

玉兒畫了一幅丹青,正在和蘇麻兩人品茗論畫,福臨風風火火的便走了進來,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悶聲不響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扳指。

玉兒和蘇麻對看一眼,悠悠的走過去。

「皇帝,這是怎麼了?」

「哼!」福臨抬眼看了玉兒一眼,繼續低頭不語。

蘇麻拉姑笑道︰「這幾天天氣日漸炎熱,咱們皇上的脾氣也變大了呢。皇上可願說說這是怎麼了,大早上的就這樣急沖沖的!皇上若是不說話,主子怎麼好為您分憂呢?」

福臨這才坐直了身子,不甘不願的說道︰「皇額娘,您說說,朕這個皇上當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不當了!」

玉兒臉色一變,道︰「又說什麼胡話呢?這皇位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麼?」

福臨沒有發覺玉兒已經生氣了,繼續說道︰「本來就是!朕都這麼大了,還是沒有一點兒實權,事事都要听叔父攝政王的,現在又來了個輔政德豫親王,這下可好,朕徹底形同虛設了!當初是皇額娘說叔父攝政王會好好輔佐朕,既然現在他如此專斷,那不如朕這皇位也給他一並坐了吧!」

「你再說一遍!」玉兒厲聲打斷福臨的話,氣的一巴掌拍在紫檀梨木桌上。

蘇麻急忙擔心的上前查看玉兒的手,嘴里勸著福臨︰「皇上,這種胡話可輕易說不得,這幾日主子身子本就不好,皇上切莫再說這種賭氣話來氣主子了。」

福臨見玉兒臉色不對。這才急著起身給玉兒賠不是︰「皇額娘莫惱,兒臣也是一時氣悶,說了些胡話,皇額娘就原諒兒臣吧?」

玉兒還是悶悶的坐著,不去搭理他。

蘇麻見狀,給福臨使了個眼色,福臨立馬會意,說道︰「皇額娘不要再氣了,請听兒子解釋。」

蘇麻拉姑也在一旁搭腔︰「主子,皇上都給您賠不是了。您就別氣了吧,先听听皇上是怎麼說的。」

福臨接口道︰「今日攝政王多爾袞和輔政德豫親王多鐸來御書房找朕,說是那肅親王豪格打了勝仗。不日將回朝,問問朕準備給豪格什麼封賞,可是他們見了朕,只有多鐸行了禮,朕還沒發話。多鐸便替多爾袞請了恩典,說多爾袞乃是叔父攝政王,私下說還是朕的叔父,又常年征戰在外,為大清立下了汗馬功勞,日後就免了行大禮。皇額娘。您說說,這多爾袞是不是爬到朕的頭上來了?所以兒臣才會氣的說了這些混話。」

玉兒一驚,雖說大清能順利入關。多爾袞實在是功不可沒,的確是為了大清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皇帝乃一國之君,豈有見了皇帝不行跪拜之禮的?這多爾袞的確是不像話!

「皇額娘,你當初說十四叔會一直護著我們,會替朕好好處理政事兒。可是如今這又算是什麼?」

現在有些東西還不能讓福臨知道太多,若是此時福臨真跟多爾袞撕破了臉。那對福臨來說只是有害無益。

玉兒努力不讓福臨看出自己有什麼異樣,勸解道︰「他再怎麼說也是你十四叔,況且這些年你也看到了,他的確一直恪盡職守的為大清江山立下了不少功勞,只是多爾袞這人脾氣向來如此,皇上不必多心。」

「朕也知道,大清江山初定,多虧了多爾袞在其中平亂周旋,只是朕越來越覺得朕這個皇上當得窩囊,還不如不當呢!」

玉兒瞥了福臨一眼︰「這皇位不是你說不坐就不坐的。」

福臨賭氣道︰「那皇額娘就讓攝政王把政權交還給朕,朕要學著親政!」

「你能有這種想法,其實哀家很高興,可是你現在才十歲,還是太小。現在前朝動亂,一些漢人余黨又不斷來犯,這些都是靠你十四叔來支撐的,我們母子兩也還要靠你十四叔庇佑,等你成年後,哀家想你十四叔會把政權還給你的。」

「成年後?哼!朕現在也是皇上,就算不能親政,可是朕的意見也是很重要的。但他多爾袞卻問都不問,听都不听,朝中的那些個官員也是把折子直接遞到他攝政王的手上,根本當朕不存在!」

「那哀家問你,你會看折子麼?」

「不……不會。」福臨聞言,語氣也矮了一截。

玉兒說道︰「那就是了。皇帝,什麼事情都要一步一個腳印來,不可操之過急,只要你有心,這些東西就不是難事兒。你若真想學著掌握朝政,那有空可以來哀家這里,哀家讓索尼索大人悄悄教授與你,可好?」

福臨開心的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還是皇額娘疼兒子!」

「但是,你只能悄悄的來,連吳良輔都不可以讓他知道,更不能讓你十四叔知道一點兒風聲。」

「為什麼?」

玉兒不想與他說太多,只冷了臉回道︰「你若做不到,那就算了。」

福臨見狀,不敢再多問,應諾道︰「兒臣一定遵守約定。」

用過宵夜,蘇麻替玉兒燒了熱水泡澡,玉兒坐在大大的浴桶里,舒服的閉上了眼。

蘇麻在一旁撒著花瓣,時不時加些熱水進去,絲毫不敢懈怠。

半晌,玉兒閉著眼楮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是。」

「你是想問為什麼不跟皇上講清楚,是麼?」

「是。」蘇麻拉姑誠實的回道。

玉兒睜開眼楮,看著水面上漂浮的花瓣,輕聲說道︰「哀家相信多爾袞只是為了那個位置,卻不會對福臨不利的。既然如此,福臨這孩子心性兒高,脾氣和先帝一樣 。若是說破了,只怕會干出什麼傻事兒,到時候就算是哀家也無能為力。」

「可是皇上心里對攝政王的芥蒂也不是一點點了,能瞞得住麼?」蘇麻有些擔心,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的心性也都了解幾分,攝政王也是一個牛脾氣,只怕主子在這邊竭力周旋,他自己在前朝就先讓皇上看出了端倪。

玉兒輕嘆一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經過了一夜,豪格的心情也平復了很多。一大早便到各個營帳去看望那些傷兵,戰鷹在一旁陪同。

這時,一個士兵來報。說揚善弟和吉賽求見。

豪格皺眉,沒有說話,戰鷹附耳說道︰「王爺,這揚善弟和吉賽的父親是先帝在時定罪的,論起來也算是罪臣之後。這次肯準他們隨軍出征已是莫大的恩典了,王爺還是少接觸為妙,屬下去打發了他們吧。」

豪格正在猶豫時,又有一個士兵進來稟報,說是兩人想到了攻克敵軍的辦法,請求王爺相見。

豪格當即手一揮︰「快傳兩人進來。」

戰鷹無奈的看了一眼轉身出去的士兵。默默的閉了嘴。

揚善弟和吉賽兩人進到營帳,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豪格迫不及待的說道︰「免禮。快說。你們有什麼辦法?若是胡亂說的,就每人領二十軍棍去!」

揚善弟看了看吉賽,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屬下想,既然張獻忠以山林為屏障。那咱們就毀了他的屏障,讓他自動現身。」

豪格來了興趣。問道︰「怎麼個讓他現身法?」

吉賽接口道︰「屬下們去打探了敵軍所藏匿的山周圍的地形,發現有條小河自上游流入山里,再由山的西面流出,想必是貫穿山里的水源。」

「你的意思是?」豪格眯了眯眼楮,看著兩人。

「回王爺,屬下們是想,讓軍醫加緊配制許多讓人吃了後會拉肚子的藥,投放到上游去,等張獻忠的人馬喝了那水之後,咱們趁他們拉的腿腳無力之時,圍著山腳下放上一圈大火,現在天干物燥,借著南風,火勢很快會蔓延到山頂,到時候就算他們跑出來了,也沒什麼力氣了,王爺大可活捉了他們,豈不更能彰顯王爺的威風?」

豪格聞言,開心的想到,若是活捉了張獻忠,帶回京中交由皇上親自處理,那才算是立了頭等大功!

戰鷹有些疑惑︰「你們怎知敵軍就一定會喝那里的水?」

揚善弟回道︰「左副將想,這敵軍在山上躲藏了一個月了,期間又沒下過雨,山里野味兒倒是多,不愁吃不飽,只是這水卻是個大問題,屬下們仔細瞧過了,流進山里的水只有那一處,所以可以斷定,山上的敵軍定是以這條河為水源。」

豪格當即歡喜道︰「很好!揚善弟,本王現任命你為右副將,吉賽為此次任務的軍師,這事兒就交由你們兩全權負責,若是出了紕漏……」

不等豪格說完,兩人立刻異口同聲的回道︰「屬下定不辱使命,若是出了紕漏就提頭來見!」

「很好!下去準備吧!」

兩人走後,戰鷹還是覺得不妥,提醒豪格道︰「王爺,他們兩人是罪臣之後,當年先帝說過永不錄用的,現在命他們隨軍已經是莫大的恩典,王爺斷不可重用他們啊!」

豪格白了他一眼︰「自古好馬多,伯樂卻不多,如今本王慧眼識珠,替朝廷重用人才,怎麼不可?」

「可是……」

豪格揮了揮手︰「好了,就這麼決定了。若是他們二人真的存在什麼異心,到時候再殺也不遲。」

第二天,揚善弟就命人抬了兩麻袋的瀉藥倒進了上游的河里,到了傍晚,晚霞紅的似火,揚善弟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命人把搜集好的枯草干柴分別圍在山腳下。然後派人去請豪格過來。

豪格听聞一切安排妥當,便急忙趕了過去,果然見揚善弟弄得僅僅有條,心中又是一陣歡喜。

揚善弟上前說道︰「王爺只管在這里等便是,張獻忠若是有命下山來,也只會走這條路。」

看見豪格疑惑的眼神,吉賽解釋道︰「屬下命人在四周都鋪滿了稻草和干柴,唯獨這邊沒有,到時候火勢一起,這邊定會比其他地方小,若是想活命沖下山來,也定只能從這邊。」

豪格歡喜的拍了拍吉賽的肩膀,笑道︰「很好!本王倒要看看這老賊還能猖狂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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