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ny來的時候我正認真地切著紫甘藍,听到門鈴響立刻丟下菜刀一邊往大門方向沖,一邊用身上的圍裙抹手。請使用訪問本站。
「謝天謝地,救命食神你總算趕……」
「淺淺呢?她在哪里?現在怎麼樣了?我怎麼沒听到她的聲音?!」門才開了一條小縫,碧瞳高鼻的大帥哥連看都沒看見我,就不由分說地截斷我的話,然後在馬上直入正題的同時也越過我「侏儒」般的身軀直接往里面橫沖直撞。
哈,我好歹是能助他提高取得淺淺老婆成功率的老婆閨蜜,對我這麼個重要人物竟然連最基本的招呼都省略了,看來以紳士風度出名的法國還是有不少不「法」分子的嘛。恩,不錯,真不錯。
我頓了頓,才慢慢地把門關上,說︰「阿淺還好啊,只是餓暈了而已。」
他果然腳下猛地來了個急剎車,一臉大駭地回頭,俯視著我一字一句地說︰「只、是、餓、暈、了、而、已?!」
我眨眨眼,點頭。
「耀耀,淺淺都餓暈了你竟然說她還好?難道你不知道她有輕微的胃病嗎?餓暈了的後果有多嚴重你也不知道嗎?你真的是淺淺的摯友嗎?為什麼對她的生命健康這麼漠不關心?!」他忽地拔高音調,湛碧的眸子里透出濃重的痛楚。
我驚訝地說︰「啊,‘漠不關心’這個成語用得不錯,我還以為你的極限只是‘忽視’而已呢。」
他先是愣了愣。然後臉上生出三分羞憤之色,說的話卻有點猶疑︰「你……是在侮辱我的中文水平?」
我說︰「是啊,難道你覺得我是在真心贊揚?」
他憤怒地說︰「耀耀,你別忘了我是有證的人!」
我說︰「請問是腦溢血還是腦膜炎。又或者是其他的不方便告訴我的疑難雜癥呢?比如前列腺功能障礙?」
他一個沒站穩往後踉蹌了一下,扶著牆壁深呼吸幾口氣後,從牛仔褲的口袋里掏出一張漢語六級證書,然後指著它對我口齒清晰地說︰「耀耀,我說的證是這個,是數以萬計的法國人想考都沒考成功的六級漢語證書!」
我切了一聲︰「那有什麼用,有本事你現在說個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順口溜給我看看?」
他一下子漲紅了臉,半天才支吾著說︰「那東西……我不會。」
「這就對了嘛,你連這麼簡單的順口溜都不會,別說和阿淺平時斗嘴加情趣了。連將來怎麼討阿淺爸媽那兩老人家的歡心都是個大難題吶。我看你還是盡早回你的法國。踏踏實實地找個金發碧眼的姑娘好好日子吧。听我的,準沒錯。」y沉默了,腦袋低垂。渾身都瀉出一股失落的氣息。
我還要再說,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從tny的身後傳來︰「就算你的中文達不到將成語信口拈來,沒關系,我們家又不是歷史世家書香門第。就算你不會說順口溜,沒關系,我爸媽從來就不喜歡听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你沒必要回法國找金發碧眼的小妞兒。」聲音頓了頓,「她們太胖了,不適合你。」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和話里顯而易見的含義,tny瞬間滿血復活。飛速轉過龐大的身軀,挾著風聲一把抱住那個栗發黑眼的姑娘,在原地很激情地轉起圈來。
「太好了,淺淺你沒事,你沒事,你沒事……」他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我和小羽,海櫻用力鼓掌,現場一片粉紅氣泡加愛心其樂融融的景象,腦海中沒來由地浮現出一張漂亮精致的臉蛋,我暗暗地嘆息了一聲,只可惜身殘志堅的程喬還躺在樓上,不能來觀摩阿淺的現場示愛……
「淺淺,剛才……你是在向我表白吧。」連轉數圈完畢,tny連大氣也不喘,摟著阿淺的腰和她深情對望,語氣倒是十足地肯定。
「恩,算是吧。」阿淺話說得很坦蕩,但眼神明顯有點不知道該放到哪里的不自然。
然後接下來,在我們三個圍觀者包括女主角的目瞪口呆下,伴隨著「 」的一聲,tny單膝跪地,從牛仔褲的另一個口袋里掏出一個心形小盒子,打開後里面是純黑的天鵝絨,以及……一枚瓖著一顆即便隔著我這麼遠的距離也能用肉眼看清的鑽石的戒指。
「淺淺,我愛你!嫁給我吧!這輩子我會和你長長久久白頭偕老永不分離!」分貝大得像是在隔著阿里山傳情話。
!敢情這哥們一直把這麼貴重的鑽戒帶在身上做著隨時求婚的準備?!真是法人不露相,露相非法人啊!!
我們在一旁哇了半天阿淺都愣愣地沒有反應,還是海櫻使勁咳了兩聲,我才大聲說︰「不行!」
「什麼?」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我身上了,我嚴肅地再次重申一遍︰「阿淺你不能嫁給他!」y一臉悲憤︰「耀耀,你今天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我?剛才你攻擊我的人格也就算了,現在為什麼還要來阻礙我的愛情?」
小羽也靠了一聲︰「是啊,大姐,你到底受什麼刺激了,人家求婚這又有你什麼事啊?淨瞎搗亂。」
我鄙視地看著她︰「臥槽,誰搗亂啊?阿淺現在還沒大學畢業呢,你存心讓她違法是不是?再說了,人tny又不是向你求婚,你那麼猴急干嘛?」
小羽啊了一聲,叫著說︰「是啊,差點忘了我們現在還沒畢業呢,tny你那麼猴急干嘛?」
「沒關系的,我……我查過中國的婚姻法,就算結婚了,阿淺也可以繼續上大學。」tny將希冀的眼神投向阿淺。大聲說,「淺淺,你可以嫁給我嗎?」
「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二章第六條,結婚年齡。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周歲,女不得早于二十周歲。就算結了婚可以繼續上大學,可我還有一個月才到二十歲的生日,晚婚晚育應予鼓勵,希望你能將婚姻法研究得再透徹一定,下次不要那麼隨便向女生求婚。」打完律師腔,阿淺抬手撩了撩劉海,抱著胳膊愜意地說,「再說了,我可不想那麼早就踏進婚姻的墳墓。」
「那不結婚豈不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小羽若有所思地說。
「說得對!就算阿淺現在死無葬身之地也不會嫁……」我猛地頓住。干笑「……反正這會兒我們還年輕。墳墓什麼的我們壓根不需要。你們繼續,繼續哈。」
「沒什麼好說的了,我不答應你這次的求婚。而且並不是因為你買的這款戒指我不喜歡,就這樣。」阿淺瀟灑地一轉身,抬腿就往客廳的陽台走。
大伙兒一起緘默了幾秒,海櫻拍了拍tny的肩膀︰「你好歹也是在法國土生土長的,怎麼……」她嘆了口氣,「有空就去阿淺常去的珠寶店打探一下她喜歡的款式吧。」說完瞟了他手里的戒指一眼,然後搖著頭走了,顯然是對tny的品味絕望了。
爾後小羽也拍了拍tny的肩膀,沉重地說︰「加油干巴爹,我看好你。在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抱得美人歸的。但其實我覺得你挑的這戒指不錯,這幾顆鑽都夠大夠閃,我喜歡。」她嘿嘿笑了兩聲,跟著也往客廳去了y茫然四顧了一下,發現周圍只剩我跟他兩個人,苦悶地嘆了口氣後終于落寞地站了起來,望著自己手里的鑽戒一陣沉默︰「我的首次求婚……就這樣失敗了嗎?這款戒指……真的很難看嗎?」
我看得有點心疼,忍不住勸慰道︰「誰叫你想一步登天,阿淺剛表白完你就求婚,這程序躍得太快了,簡直是自取滅亡,做人吶,不能這麼貪心。」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是在勸慰,反倒有種在人傷口上撒鹽加鞭抽的嫌疑,于是我又誠懇地說,「tny你放心,有我們在吶,阿淺答應你的求婚是遲早的,而且剛才她不是在暗示你要等到下個月的生日再向她求婚一次嘛,你機會很大啊!」y雙眼乍放亮光,就像在湛碧的瞳孔里點燃了兩盞放飛希望的孔明燈。
我繼續給他加上一個重磅炸彈︰「你都等了那麼久了,再等一個月又有什麼關系?媳婦都得十年才能熬成婆呢,況且現在你們戀愛關系都已經妥妥地確立了,美妙的婚姻關系難道還會遠嗎?!」
他激動得過來捏住我肩膀︰「真的嗎?真的嗎?耀耀你千萬不要騙我!淺淺真的會在她生日的時候答應我嗎?!」
我心說答不答應我可不知道,你女朋友心思萬轉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抓著過,不過嘴上還是說得天花亂墜︰「相信到時候只要你的誠意和愛意都到了,再加上一款不是珠寶店小姐推薦的最貴款,而是阿淺中意的鑽戒,你們的將來絕對前途明媚,光芒萬丈,而且還可以生一堆可愛的混血寶寶啊……」說到這里我惆悵了,「……是啊,你們還可以有混血寶寶,真是羨煞我這個旁人啊。」
回應我的是一陣痴狂的笑聲,我瞥了已經完全沉浸在我給他描述的幸福生活里的聲音主人一眼,提高音量︰「不過呢,現在阿淺雖然沒餓暈,但她真的已經餓了很久很久,最重要的是阿淺的摯友們也都餓了很久很久,要是把這些摯友們餓得連對你和阿淺的婚姻關系都沒力氣進行推波助瀾的話……」y瞬間回神︰「阿淺喜歡吃什麼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請統統說給我听,特別是耀耀你點名要吃的,會做的我保證都做出來,不會做的就算是和老師視頻我也一定模索出來!」
我對他的這種敬業態度很滿意︰「也不用那麼夸張,小喬他現在在靜養,不能吃太油膩的,你隨便做點清淡的家常菜就好。」
「沒問題,家常菜對我來說很簡單!」他沖我露出一口大白牙。
「至于我們。那就更不用講究啦……」
他殷切地打斷我︰「我難得為你們做一次飯,怎麼可以不講究?盡管點些你們愛吃的菜,我最拿手的是法國菜,不如吃我做的法國大餐怎麼樣?」
我想了想。說︰「可是法國菜吃起來還沒川菜過癮呢,唔,這樣好了,你干脆就隨隨便便地來頓歐美各國的特色美食大集合吧,你都已經上了那麼久的課了,這要求對你來說應該不過分吧?食材方面你完全不用擔心,因為整個生鮮部都快被我搬空了哈哈。」y沉默了一下︰「……耀耀,我上的課主要是學習中國八大菜系。」
「啊,這樣啊。」我為難地說,「那我就降低一下要求把。滿漢全席做得出來不?」y︰「……」但最終我們還是沒能吃上滿漢全席。雖然在tny和他授課老師的視頻中。解釋說是因為佛跳牆里的主料和輔料里我只買到了八種,而且烹飪佛跳牆的器皿老酒壇子我們也沒有,而沒有佛跳牆就算不上是滿漢全席。所以他們駁回了我的要求。但我覺得事實其實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掌握烹飪佛跳牆的火候——因為烹煮的食材珍貴而且種類復雜,為了完好地保存每樣食材的鮮味,佛跳牆的火候是出了名的難控制。
不過這也沒什麼,滿漢全席原本就是我的隨口一說,那麼多的食材我哪里有可能真的全部買齊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tny真做出了滿漢全席,那108道菜也會把我和閨蜜黨連帶程喬全給活活撐死……
不過tny的廚藝著實不錯,做出來的粵菜和川菜簡直是色香味俱全,在小羽她們狼吞虎咽的時候,我從茶幾上拿了個茶盤當成端菜的托盤上了二樓——病號程喬既然是因為我而殘。那麼他的饑寒問題也自然應該由我來操持。
但我沒想到進了房間後一眼就看見一個渾身雪白的……睡美人?
我懵了一小會兒,然後盡量輕手輕腳走過去,把茶盤放在旁邊的桌面上,直起腰以後繼續懵。
原本還以為經過這大半天的折騰,程喬早已經餓得呱呱叫了,沒想到他竟然在這種狀態下睡著了,看來真的是累壞了。可他睡著了這飯菜怎麼辦呢?就算天氣熱,一個病號怎麼著也不能吃涼的啊。
難不成叫醒他?
我認真考慮了一下,然後趁著四下無人,壓著呼吸朝程喬的腦袋湊近。
忽略他頸部以下的搶眼石膏,單看那張精致完美的睡容,真是賞心悅目得不能再賞心悅目。光潔的額前還搭著幾縷柔順的黑發,我忍住幫他撩到一旁的沖動,專注純潔的視線從他的眉毛一路往下,極緩慢地游移。
暫時闔上的雙眼現在對我亂放不了老害我在關鍵時刻腦子短路的小萌電花,雖然看不見那雙黑如點漆的眼瞳,但光是眼前這小扇子一樣的濃密長睫,都讓我的小心髒忍不住撲通亂跳。魅惑的眼尾依舊微微上翹,中間含著一抹淡淡的暈紅,就像映著三月灼灼盛開的桃花。
當真是美色無邊,春色……無邊。
不過……等等,三月桃花?眼尾暈紅?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湊得離程喬的臉更近,仔細盯著他的眼尾看了半天。奇怪,以前他的眼尾明明就是白皙干淨得可以直接舌忝……啊,不是,是可以跟上好的玉器對比的啊,可今天怎麼變色了?還是桃花色?難道是不小心染上了什麼顏料?
啊,對了!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雜志上看到過的一篇關于面相學的文章,歸納之後的大意好像就是如果一個人的眼尾處突然之間出現暈紅之類的鮮色的話,則表示這人近來一段時間都會有不小的……桃花運,且非一般的普通煩俗爛桃花……
我陡然一驚,難不成屬于程喬的真命強攻要出現了?!
桃花運……程喬……程喬……桃花運……正當我還在強行消化自己心里的疑問和震驚的時候,離我不過半寸、幾分鐘之前還在被我盡情yy的睡美人程喬突然睜開了眼,那雙靈澈的漆黑眼瞳倏忽間和我直直對上。
我登時呆若木雞。
濃長的睫毛往上翹起,仿若停著兩只斂翼的墨蝶,也許是因為剛睡醒,他的眼神濕漉漉中還帶著一點迷離。我恍然間竟覺得自己的心底似乎也蘇醒了一只蝴蝶,一只在深處棲息了很久、很久,只為等待此刻而展翼的巨大彩蝶……
饒是白居易詩中將楊貴妃的回眸一笑描寫得哪怕是生百媚生千媚,大抵也比不過我眼前這天然美人夢醒一眼的魂牽夢縈罷?
突然之下程喬看到我的表情也有些呆怔,但很快,他眼楮微微眯了起來,一抹我看不懂的異樣情緒在他眼中無聲醞釀,灼人的目光看得我幾乎要燒紅臉。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唇角揚了揚,下一秒已經微微仰頭,用他那像是沾染了桃花汁的嘴唇緊緊地貼住了我的唇。
「轟!」
我賴以思考人生哲理的腦子在瞬間被炸成一堆雪白的灰,身體同時間僵硬麻木得就像從來不屬于自己。然而從唇上傳來的滾燙觸感卻又在清清楚楚地提醒我一件事,此時此刻我不是在做夢,我,白耀耀——
是、真、的、被、程、喬、強、行、索、吻、了!
ps︰
啊,虛月兌倒地……哭原本寫的內容在字數上剎不住車,但是一下子又沒有其他的梗讓我突破,只能順著原先的思路來,于是這些天都重復著一邊碼字一邊煎熬的狀態,但寫完後看來看去都覺得好嗦好偏題,連逗逼作者都受不了,于是在雙節到來的刺激下一怒點刪,然後重新寫出這五千……大哭手要凍僵了,求撫慰……表示已經沒有精力再祝乃們情人節嗨森了,讓我這個湯圓咸黨躺著回窩倒數元宵節吧……痛哭著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