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妹妹當年舞的月光傾城風靡大夏,我當年也學了呢。g」程清寧抿嘴優雅的朝顧溶月笑道︰「可惜我資質愚鈍不得要領,今日能再看溶月妹妹起舞,真是太好了。」
蘇乾若有所思的看了顧溶月一眼,聲音听不出情緒,「微微,我也多年不見你跳舞了,既然凌太子說了,你就跳上一舞吧。」
沈靜看了蘇乾一眼,一絲嘲諷一閃而過,隨即她笑意盈盈的看向顧溶月,「能為溶月妹妹伴樂,我榮幸直至,妹妹打算跳什麼舞?我也好準備一下。」
她說跳了嗎?顧溶月唇角漾起淡薄的笑意,漆黑的眸子轉了一下,視線從凌傲天、程清寧、蘇乾、沈靜臉上掃過,最後看向了遠處的燈火輝煌的星雲山,仿佛沒有听見一般,微笑著默坐不語。
她靜靜的坐在那,肌膚勝雪,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紅,清麗絕俗,宛如初綻的芙蓉,唇角的笑意淡如薄雲。蘇炎眸光溫柔的看了她一眼,如顧溶月一樣,視線從幾人臉上掃過,笑了笑。
莫輕泓看了蘇炎一眼,眸光閃了閃。蘇揚皺起了眉,看了顧溶月一眼,並未說話。
凌傲天見顧溶月坐著不動,寒星的眸子閃了一下冷光,忽然把手拍在蘇炎的肩膀上,挑眉看向他,似笑非笑問道︰「不知北王世子見過顧小姐跳舞嗎?」
蘇炎瞥了凌傲天一眼,手中的酒盞如利刃般朝凌傲天腋下快若閃電的襲去,凌傲天沒料到他會出手,距離太近躲無可躲,飛快用凝聚真氣用另一只手去擋酒盞,酒盞緩緩穿透他的真氣,打在他的手上,隨後化成了粉末消散在夜風中。
凌傲天握了握麻痛通紅的手,另一只手從蘇炎肩膀上移開,陰陰笑朝蘇乾笑道︰「幾日前本太子遭到刺殺,今日北王世子也對本太子動手了,乾太子,這就是皇上說的壓驚散心?你們的待客之道還真是新奇呀」
不等蘇乾開口,蘇揚忽然微微一笑,溫聲道︰「凌太子說笑了,北王世子若不出手,怕是要廢一條臂膀了。」
幾人皆是練武之人,蘇乾剛才看的明白,也心知肚明,他知道凌傲天對蘇炎的仇恨,只是無論是什麼舊怨,在這里動手,凌傲天未免太狂妄了。他用冷淡的聲音道︰「凌太子和炎世子切磋內力還是選對地方的好,在這里不小心傷了各位小姐就不好了。」
凌傲天听了蘇乾的話,劍眉一揚,哈哈笑了起來,看向蘇炎笑道︰「本太子和炎世子開個玩笑,炎世子不會介意吧?」
蘇炎瞥了他一眼,聲音不咸不淡含著一絲警告,「我不介意,凌太子是玩是笑只管找我就行了,別找錯了人。」
凌傲天挑釁的看了他一眼,移開視線,佯裝歉意的笑道︰「讓沈小姐和顧小姐等著,是本太子的不是,顧小姐應該想好跳什麼舞了吧,快開始吧。」
蘇乾看兩人沒有拔劍相向,微松了口氣,他在場若是兩人打起來就是他的無能了。
他順著凌傲天的話,笑著道︰「靜兒、微微,你們快開始吧。」
「看我的女人跳舞也要看我同不同意。」蘇炎眸光冷幽的睨了凌傲天和蘇乾一眼,聲音慵懶帶著一絲漫不經心,「我的女人對凌太子沒謝意,你想看舞還是去找準太子妃吧,多給她一次表達謝意的機會,相信太子殿下會樂意之至的。」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勢,殿里的人臉色皆變,沈靜身子一顫,面色發白的盯著他。蘇乾眉峰冷意乍顯,蘇揚眸光閃了閃,莫輕泓似乎笑了笑。
蘇炎神情淡漠,卻不損他身上傲視萬物的尊貴,顧溶月看了他一眼,剔透的眸光似乎淺淺的波動了一下,眨眼又恢復了平靜。
「她不是你的女人。」蘇乾冷冷挑眉,星目倏然幽深,俊顏微沉,「她就是她,沒有大婚不是誰的女人,更用不著經過誰允許。」
「是嗎?」蘇炎淡淡的吐出兩個字,鳳眸眯了眯,驟然飛身而起,眾人直覺眼前一晃,再看時,顧溶月的方向已是人去位空。蘇炎攬著顧溶月飄身落在殿內中央,兩張絕世的容顏瞬間照亮了整個夕月樓,傾盡光華,相互皎潔。
「你要做什麼?」顧溶月警惕的看著他,壓低聲音問道。他在馬車上摟摟抱抱也就算了,在這種場合不能由著他,目前她的麻煩已經不少了,在這個貞潔重于生命的世界,她不想惹人非議處于被動。
「你馬上就知道我做什麼了。」蘇炎眸光溫柔的看向她,玉顏綻開笑意,欺霜賽雪,奪人心魄,「秦焰!」
「在。」夜色中瞬間劃過一道灰光,在字的尾音未落,秦焰已恭敬的跪在了蘇炎面前。
除了凌傲天,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皆是面色一變,天下一流暗衛當屬百年前的秦家,百年前天下大亂,秦家為避世銷聲匿跡,當年大夏、西凌、北玥皇室紛紛派人尋訪,皆不得而終。蘇炎的這名暗衛武功高強,他和秦家什麼關系?
「聖旨拿出來給太子!」蘇炎眯著眼楮看向蘇乾,玉顏凝起一層寒意,聲音冷的的像一團冰塊,「告訴他爺的女人是誰!」
「是。」秦焰立即應道,利索的起身,飛快從懷中掏出兩卷黃綾,一舊一新,手腕一推,兩卷黃綾鋪到蘇乾、莫輕泓、凌傲天面前的桌子上,玉軸緩緩展開,里面的內容赫然映入幾人的眼底。
「十五年前先皇下旨為爺和顧小姐賜婚,今日當今皇上秉承先皇旨意為爺和顧小姐訂下婚期,于八月十五日,與太子殿下與沈小姐同時大婚。」秦焰的渾厚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字字清晰,他頓了一下,看向蘇乾,神色不卑不亢,「太子殿下,爺的女人是顧小姐,顧小姐是爺的女人。」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殿內鴉雀無聲。秦焰的話似乎盤繞在殿內上空,一遍又一遍的在殿內人的耳邊重復響起,殿內的人皆再次變了臉色,這其中包括當事人顧溶月。
蘇乾盯著聖旨上方方正正蓋著的御璽,星目忽幻忽滅,似乎經歷了很長的掙扎,最後歸于平靜。莫輕泓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分,從聖旨上收回視線,神色淡淡的看向顧溶月。凌傲天視線從聖旨轉到蘇炎身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蘇揚盯著聖旨,眸光乍然幽深,抬頭看了顧溶月一眼,垂下頭,臉上的神色莫測不明。
沈靜看了一眼蘇乾的神色,美眸劃過一絲厭惡,又迅速掩起。程清寧流露出吃驚的神色,似乎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蘇欣然嘴巴張成了o型,呆怔的看著顧溶月。
「恭喜炎哥哥!恭喜月姐姐!」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驟然打破了殿內的靜謐,薛雲珊站起身來,看著蘇炎和顧溶月,純淨的眸光里隱著激動和羨慕。
「恭喜北王世子,恭喜溶月妹妹。」
「恭喜北王世子,恭喜顧小姐!」
「恭喜……」
薛雲珊話落,殿內響起此起彼伏的恭喜聲,沈靜、程清寧和殿內侍奉的宮人紛紛向蘇炎和顧溶月賀喜。
顧溶月看向蘇炎,平時黑如點漆剔透靈動的眸子,此時清淡沒有顏色,蘇炎鳳眸對上她視線的那一剎那,心里一緊,摟著她縴腰的手下意識的收緊了一分。
下一秒,他的手被一只柔軟的手死死的抓住,顧溶月陡然灌注內力,去掰他的手臂,用盡全力卻沒有撼動分毫,她閉了閉眼楮,用兩個人能听到的聲音道「放開我。」
蘇炎看了她一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鳳眸閃過一絲緊張,靜靜看了她片刻,緩緩的收回了手。
「如此美景又有如此可喜可賀的事,理應慶賀一下」凌傲天寒星般的眸光閃過一絲什麼,看向顧溶月漫不經心的笑道︰「沈小姐撫琴,顧小姐起舞,依此來慶賀再好不過。」
「凌太子想看我跳舞?」顧溶月唇邊漾起一絲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挑眉看向凌傲天。
「怎麼?顧小姐不給本太子這個面子?」凌傲天似笑非笑道。
「面子?」凌傲天兩次想要她的命,還在她面前談面子,顧溶月笑了笑,聲音含著顯而易見的譏諷,不緊不慢道︰「我和你沒有關系,你在我這沒有面子。」
她說完不再看凌傲天,看了蘇炎一眼,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蘇炎身子一顫,抬頭的看向顧溶月,顧溶月徑自拉起了他,朝外面走去,蘇炎只覺的拉著自己的小手柔軟溫熱,一步一步的跟著顧溶月走了出去。
秦焰看了一眼主子順從的模樣,憨厚的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神色,小晉和小五說的對,爺果然得傻病了,何曾見過這樣的爺?他頗為憂心嘆了一口,轉過身,招手把兩卷聖旨收了回來,身子一閃,瞬間沒了蹤影。
「哈哈……。」凌傲天看著兩人的背影忽然大笑起來,良久,他寒星的眸子冷芒畢現,微扯一邊嘴角,似在自言自語,「有意思。」
蘇乾看著兩人的背影,星目有寒光劃下的深冷痕跡,他抿了抿唇,收回了視線。
「顧小姐走了,她對本太子沒謝意,這舞我也只能找沈小姐了。」凌傲天看向沈靜,流露出無奈的神情,嘆道。
「你可以找清寧郡主,她不是會跳嗎?」蘇欣然眸光一轉,臉色鄭重的向凌傲天建議,「沈小姐撫琴,清寧郡主跳舞,這樣多好呀。」說完她看向身邊的薛雲珊,「雲珊,你說是不是?」
「……是。」薛雲珊在蘇欣然的氣壓下妥協,神色抱歉的看了一眼程清寧,低低的回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就請清寧郡主舞上一段吧。」凌傲天打量了一眼程清寧,語氣不容置疑。
「我……」程清寧面色微白,她意識到跳與不跳已經由不得她了,拒絕不止得罪沈靜,亦會得罪太子,她面色很快恢復正常,起身朝凌傲天行了一禮,臉上沒有一絲不情願,謙遜笑道︰「清寧願意為大家助興。」
「如此甚好,天色不早了,你們快點開始吧。」顧溶月和蘇炎雖然已經離去,余波卻在蘇乾心里久久不散,他被深深屈辱感包裹,心思不再這里,神色有些恍惚的擺了擺手。
蘇揚溫潤的眸光有些暗淡,看了沈靜一眼,似乎笑了笑,收回視線執起酒壺,斟酒自酌。莫清泓似乎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神色淡淡看著外面的夜景,蒼白的俊顏籠著一層淺淺的朦朧。
看了蘇乾一眼,沈靜垂下頭澀然一笑,緩緩起身,屈身朝凌傲天幾人行了一禮,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一絲拖泥帶水,走到宮人早就擺好的琴前坐下,雙手放在冰涼的弦上,眸光看向程清寧。
程清寧笑容溫婉,如七月的蓮花,似乎在做一件很榮幸的事,輕移蓮步,走到殿內中央朝蘇乾幾人優雅的行了一禮,隨後抬起頭對沈靜點了點頭。
沈靜笑了笑,垂下頭,縴指輕轉,婉轉連綿的琴聲從指間流瀉而出,悠揚悅耳,高蕩起伏,不絕如縷,隨著微風裊裊的飄出夕月樓,夜景也添了一份詩意。
顧溶月拉著蘇炎出了夕月樓,候在外面的青碧青蘿吃驚的看著兩人,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面。
悠揚的琴聲漸漸淡了下去,夕月樓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後,走到寂靜的重華宮門時,顧溶月放開了蘇炎,轉過身,靜靜的看向他。
她潔白的臉頰在月光下純淨柔美,蘇炎對上她視線的一剎那怦然心動,玉顏笑容綻放,光華剎那照亮了天地萬物,月光似乎也暗下了幾分。
「以後不要對我笑。」她不是絕緣體,不防電。克制冷靜也擋不住妖孽的美色,她雖不會被迷惑,但短暫的失神對一個情報人員已經是致命的打擊。
「娘子……。」蘇炎微微一愣,面色有些不解,鳳眸無辜的看著她,為什麼不準他對她笑?
「你真的要娶我嗎?」顧溶月視線從他臉上移開,絕美的容顏在夜色中淡薄飄遠,聲音沒有一絲情緒,仿佛在談一件很普通的事。
蘇炎視線落在她臉上,鳳眸閃過一絲受傷,須臾,他抿了抿唇靜靜的看著她,聲音猶如萬鈞,「我要娶你,誰也擋不住。」
「是嗎?」顧溶月轉過頭去看他,嘴角浮起一絲淡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我若不願意呢?」
「你也擋不住!」他們之間本就有婚約,名正言順,他們都已經到這地步了,她有什麼不願意?蘇炎玉顏布上一層寒霜,鳳眸冷了下來。
顧溶月挑了挑眉,眸光靜靜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忽然轉身,抬步朝碧雲軒的方向走去。
「娘子……」她的眸光讓蘇炎心里驟然一緊,面色一變,卸了全身的寒氣,氣息一改,幾步追上她,欲把她攬在懷里。
「別動!」顧溶月冷然轉身,敏捷出手,手里一把匕首抵在蘇炎心口,蘇炎看了一眼心口的匕首,玉顏閃過一絲無奈,鳳眸幽幽的看向她,委屈道︰「娘子,我死了你就要守寡了,我舍不得。」
「可笑,你死了天下男人還很多,我怎麼會守寡?」顧溶月冷冷一笑,她不討厭蘇炎卻也談不上多喜歡,她知道會和蘇炎成婚,卻想不到這一日來的這麼快,把她所有的計劃都打破了。
「娘子,你能不能不說氣人的話?」蘇炎眸光無奈的看著她,天下能激怒他的人只有師傅,現在又加一個娘子,她比師傅更勝一籌,三句就能讓他氣的壓根疼。
「我說話就這樣,你不喜歡可以去廢除婚約。」顧溶月余光掃了一眼遠處垂著頭的青碧青蘿,忽然撤了匕首,退後一步,冷淡的看著蘇炎。
「不去,我喜歡。」蘇炎見她收了匕首,玉顏燦爛一笑,立即改口表態。
「想娶我,你首先要答應我幾個條件。」兩道聖旨,婚事已成定局,她既然力量微薄無法改變,那就要好好想想能從中得到什麼,顧溶月挑了挑眉看向他道。
「只要你不喜歡別人,我什麼就答應你。」見她答應,蘇炎流露出驚喜的神色,鳳眸燦若星辰。只要她不去喜歡別人,別說一個條件,只要他能做到的都答應。
「你說到做到?」顧溶月眸光閃了閃,聲音含著一絲質疑,一副不太相信他的樣子
「爺從不虛言。」蘇炎眸光的欣喜絲毫沒有掩飾,神情愉悅的看向顧溶月,認真的保證道。
前幾日他還說她以後想喜歡誰喜歡誰,他去廢除婚約成全她呢,這才隔了幾日,婚期就賜下來了,這叫從不虛言?顧溶月沉吟了片刻,有些懷疑的看著他道︰「我要天山道人收宸兒為徒,你能辦到嗎?」
要師傅收顧奕宸為徒,蘇炎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一時看著她沒有說話。
「怎麼?辦不到?」見他不語,顧溶月挑了挑眉,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辦不到的樣子。
「辦得到。」蘇炎立即點頭,辦不到也要辦到,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知道顧溶月的性格,若說辦不到,她肯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好。」听到想要的答案,顧溶月滿意的笑了笑,看著他繼續道︰「既然辦的到就快趕快辦,在八月十五日之前我要看到宸兒去天山。」
八月十五日之前?就是說在他們大婚之前,蘇炎眸光閃過一絲什麼,稍縱即逝,須臾,她抿唇看向顧溶月,顧溶月挑眉,「怎麼?不行?」
「一定要在這之前嗎?」蘇炎流露出為難的神情,看向她問道。
「不行就算了!」顧溶月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欲走,蘇炎面色一變,伸手抓住了她,聲音含著一絲急切,「我只是問一下,又沒說不好,。」
「你能做到最好。」顧溶月抬起的腳步放下,對他莞爾一笑,清水芙蓉面暈開動人的光華,「我目前只有這一個條件,其他條件我想到會再告訴你。」
「好。」蘇炎被她純粹的笑容晃的怔了一瞬,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宴會大概也結束了,我要回去了,你自便。」顧溶月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抬步朝碧蕪苑走去。
蘇炎回過神,身子一閃,摟住顧溶月的縴腰,飛身而起。顧溶月面色一驚,正欲發作,蘇炎眸光溫柔的看著她,「娘子,我送你。」
送她,能不能打個招呼?顧溶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老是這樣突然襲擊,她的心髒早晚驚出毛病。
知道她心中所想,蘇炎鳳眸無辜的閃了閃,打招呼她還會讓他靠近嗎?摟著她腰的手緊了緊,身子宛若騰雲駕霧,下面的夜景和宮殿很快丟在了後面。
青碧和青蘿在遠處看到小姐和北王世子抱在一起,羞紅了臉,紅著臉施展輕功跟在了他們身後。
不過片刻,蘇炎帶著顧溶月飄身落在了碧蕪苑的屋頂,夜色飄渺如夢,他摟著懷里柔軟的嬌軀,心里不舍,想在和她多呆一會兒。
「娘子,你睡了一日也不累,今晚我們在屋頂看星星吧?」蘇炎鳳眸亮晶晶的看著顧溶月,終于想道一個可以和她呆在一起的辦法。
「好多星星啊。」顧溶月抬起頭看了一眼夜空,嘴角抽了抽道。
「是呀,今晚的……」蘇炎面色一喜,抬頭看向夜空,朦朧的夜空一望無際,此時如懸掛在空中的簾幕,此時只有一輪漸漸隱去的光暈,蘇炎玉顏一黑,瞪了夜空半晌,咬牙罵道︰「這死星星!專門和爺過不去,剛才還在呢。」
看星星,虧他想的出來,顧溶月面色閃過一絲笑意,推開他,一刻也未停留,足尖輕點,身姿輕盈,飄身落在了院中,眸光隱著笑意看了他一眼,「你自己賞吧,我就不奉陪了。」話落,她抬步向房間走去。
星星也和他做對,蘇炎鳳眸閃過一絲懊惱,又瞪了夜空一眼,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模了模鼻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起來,足尖一點,眨眼間離開了碧蕪苑。
蘇炎離開沒多久,一個白色的身影飄身落在了碧蕪苑,恭敬的聲音隨即響起,「小姐,屬下有事稟告。」
「進來。」清婉的聲音從房間傳了出來。
「是。」卓凡應了一聲,推門進了房間,看到里面的情形,他眸光一凝隨即快速低下了頭,燈光下的少女肌膚勝雪,容顏清麗,讓人不敢直視,除了小時候,卓凡這是第一次見顧溶月的真容,心里震撼。
「什麼事?」顧溶月神色凝重,卓凡定有要事稟告,不然不會晚上趕來這里。
「是關于顧老太君的事。」卓凡眸光閃了一下,看向顧溶月,恭敬的回道。
「她怎麼了?」顧老太君?顧溶月面色閃過一絲驚異,眸光眯了眯道。
「那日屬下去護國公府,離開時看到一個嬤嬤,氣息有些熟悉。」卓凡看了顧溶月一眼,接著道︰「她是顧老太君的嬤嬤,屬下今日潛入了暢春園,屬下肯定,顧老太君曾來找過星雲樓。」
「要你們做什麼?」顧溶月挑了挑眉,越來越有意思了,顧老太君找星雲樓。
「刺殺大夏太後。」卓凡面色凝重的回道。
太後活的珠圓玉潤,顯然星雲樓並沒有接,顧溶月揉了揉額頭,身邊的人和事越來越錯綜復雜了,她現在要做的是先把宸兒送走,聖都是個是非之地,只要弟弟安全了,她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卓凡離開後,顧溶月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睡意,她望著床頂笑了笑,這是一個不眠的夜晚,睡不著的又何止她一個?思索了片刻,她翻了個身,閉上了眼楮,還是睡吧,明日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翌日,天空灰色的朦朧開始飄散,碧蕪苑籠罩在晨霧中,清幽靜謐,一個挺俊的身影如一道晨光,從半開的窗戶閃進了顧溶月的房間,無聲無息。
床上的少女熟睡著,面頰瑩潤潔白,如清晨剛剛綻放的芙蓉。蘇炎眸光凝在她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溫柔的神色,腳步無聲的走了過去,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
眸光劃過她的潔白的額頭,如春山的眉,小巧的鼻子,最後定格在她紅潤的唇瓣上驟然幽深,抿了抿唇湊了過去,嘴唇觸上了溫熱的唇瓣。
他的唇瓣帶著晨霧的清涼,顧溶月眉心細微的蹙了蹙,蘇炎沒有注意到,嘴唇輕輕的在她唇邊摩挲,像個小貓一樣在她唇邊舌忝了舌忝。
笨蛋,是不是男人?他進入房間時她就醒了,本想看他做什麼,沒想到這麼笨,吻都不會還來偷香,顧溶月睜開眼楮,伸手拉住他,敏捷的翻身把他壓在了身下,動作一氣呵成。
「娘子,你醒了?」蘇炎玉顏綻開,鳳眸溫柔的看著壓在他身上的顧溶月,沒有一點偷香被抓住的慌亂。
「醒了。」顧溶月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手下的肌膚觸手溫滑,瑩白如玉,這就是傳說中的雪肌玉膚吧?顧溶月撇了撇嘴,眯著眼楮湊近他,挑眉笑道︰「你猜我是用針扎死你還是掐死你?」
「娘子舍得嗎?」湊近的小臉如一朵芙蓉出水,清新純淨,蘇炎眸光一熱,伸手攬住顧溶月的肩壓向自己,仰首踫上他喜歡的柔軟清甜的粉唇。
蘇炎清涼的唇瓣貼在顧溶月唇瓣時,她心里一顫,清涼的唇瓣緊緊貼在她唇上,一動不動,蘇炎真的很純情,顧溶月心里有一絲喜悅,他沒有過女人,他吻她,她會悸動,還矜持什麼?顧溶月閉上眼楮身子放松下來,粉唇微微輕啟。蘇炎身子一僵,隨後狂喜的攬住顧溶月的頭,本能的含住她的唇瓣,長舌探進去,與靈舌纏綿,顧溶月似在被一團火燃燒,軟軟的承受不住他的熱情,蘇炎翻轉身體把她壓在身下,迷離的鳳眸燃起火苗,他狂熱霸道肆意侵佔,吞噬著顧溶月唇瓣內外每一個角落,顧溶月身子軟綿沒有一點招架之力,嬌軟的身子一陣陣顫栗,她沒辦法呼吸,難受的伸手去推他,蘇炎身體一緊,吻又加深的幾分,瘋狂又纏綿,如潮水般把顧溶月淹沒,不知過了多久,顧溶月神智開始不清,就在她就要窒息昏厥的前一刻,蘇炎放開了她,趴在她頸窩的喘息。顧溶月唇瓣得到釋放,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空氣。
房間了只有兩人或輕或重的喘息聲,溫度不停的上升,火熱又曖昧,良久,蘇炎抬起頭吻再次落下,他捧著顧溶月的小臉,允吸她唇瓣內外,顧溶月伸手推不動,只能無力的承受著,看著蘇炎鳳眸里濃濃的**,她心神瞬間歸位,猛然的推開了他。蘇炎被推開,躺在顧溶月身側喘著粗氣。
許久,蘇炎鳳眸才漸漸恢復了平靜,巨大的喜悅從心里蔓延而出,伸手抱住顧溶月的縴腰,把她了攬向自己,輕吻了一下顧溶月紅腫的唇瓣,聲音沙啞魅惑道︰「娘子,我喜歡。」
蘇炎身上清新的竹葉氣息把顧溶月包裹,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他歡喜的神色,沉吟了片刻,聲音認真道︰「我不會與別人共享男人,你想要我,這輩子就只能有我一個女人,你能做到嗎?」
蘇炎抱著她嬌軟的身子,一寸寸的收緊,心里是激動,是興奮,還是幸福,他早已分不清了,他只知道他懷里抱的是他一輩子也不願松開的,他認真的看著他,聲音鄭重道︰「能。」
「听我的話,不氣我,不騙我,能不能做到?」顧溶月挑眉問道。
蘇炎鳳眸染上濃濃的笑意,腦子里還在回味著剛才奇妙的感覺,只要天天能抱他吻她,他什麼都答應,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一字千鈞道︰「能!」
顧溶月抬頭看著他,他的唇瓣似乎涂了胭脂,紅潤艷澤,眸光里脈脈溫情流轉,蒼白的玉顏微燻,姿容傾國傾城,顧溶月心里嘖嘖贊嘆,食色,性也,不能怪她。她艱難的移開視線干咳了一聲道︰「你最好說到做到。」
「嗯,說到做到。」蘇乾聲如磐石,猶如萬鈞。隨後他眸光溫柔的看向顧溶月,溫聲道︰「娘子,你喜歡我什麼?」
她有說她喜歡他了嗎?顧溶月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看著他鳳眸里盈盈的柔光,她眸光閃過一絲狡黠,笑吟吟道︰「喜歡你長的美。」
蘇炎玉顏頓時一黑,板著她的小臉對著自己,鳳眸危險的看著,「蘇乾、莫輕泓、蘇揚也長的俊,你也喜歡他們?」
顧溶月頓時被氣笑了,這都哪跟哪呀!她沒好氣的推了他一下,低聲叱道︰「你把我當什麼了?他們長什麼樣我都沒仔細看過。」
「以後不準看他們,只準看我,我比他們都好看。」蘇炎一本正經道。
顧溶月看著他的樣子,半晌無語,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段話,心理學家研究發現男人遠比女人自戀,就比如照鏡子,百分之九十八的女人照鏡子時都覺的自己不夠美,百分之九十八的男人照鏡子時都覺得自己非常帥。
蘇炎溫柔的看著顧溶月,唇角愉悅的揚起,手指覆上她紅艷艷的小臉,觸手溫熱柔滑,似生暈的暖玉,指尖滑到她紅腫的唇上,蘇炎鳳眸一緊,唇瓣又朝顧溶月的粉唇壓去。
顧溶月用手擋住自己的唇,推開了蘇炎的俊臉,忽然看到手腕上的紫檀佛珠,惱恨的瞪了蘇炎一眼,沒好氣的道︰「那日太後還罵我呢,說我魅惑你讓你住進了攬月閣,說我傷風敗俗,你以後不許再親我,讓她知道,又該罵我玷污了她的皇孫。」
蘇炎鳳眸一眯,看著顧溶月手上多出的鐲子,皺著眉問道︰「這個是她給你的?」
顧溶月眸光閃了閃,點了點頭,蘇炎見她點頭,忽然出手擼下了鐲子向外拋去,他衣袖一揮細如塵的粉末,飄飄灑灑落在了地上。
顧溶月瞪大眼楮看著那些粉沫,偏頭怒叱道︰「你干什麼!」這是卓凡昨日晚上才給她送來的,幸虧做了兩串,不然仿制都找不來樣品了。
「我送給你更好的,以後她給的東西,你都不要踫!」蘇炎抱住她認真叮囑道。
蘇炎直接對太後的稱呼是她,而不是皇祖母或者太後,顯然很討厭太後,顧溶月若有所思的看著蘇炎,輕聲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蘇炎蒼白的玉顏浮出絲絲悲涼,垂下長長的羽睫,閉上了眼楮,似乎陷入了不可觸及的沉痛中,抱著顧溶月的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顧溶月看著他的樣子,伸出手臂抱住他蜂腰,輕聲安撫道︰「我不想知道為什麼了,我听你的,以後她送的東西都不踫。」
柔軟的手臂如暖暖的春光,蘇炎身子一顫,睜開眼楮,鳳眸溫柔的看著顧溶月,像敘述一件平常事道︰「我沒有見過我母妃,她在我五個月時就死了,我記事的時候問父王我母妃怎麼死的,父王說是染病去世的,我六歲那年,魏伯卻告訴我,我母妃是被人害死的,他說,在我滿百日的時候,皇爺爺賜給我一把長命鎖,母妃很喜歡,日日給我戴在身上,後來母妃染了病,在臨死前,她懷疑長命鎖里被人動了手腳,魏伯是我母親小時候救的一個難民,後來做了母親的馬夫,母親很信任他就讓魏伯悄悄去查,因為是皇爺爺送的,母妃沒敢告訴父王,可是還沒等魏伯回來,母親就死了,魏伯說長命鎖里面有息花的花粉,無色無味,對剛生育過的女子卻是致命的。」
息花?顧溶月心嘆,乾坤斗轉,這個世界有太多前世沒有的東西,她沒有听說過這種花。她看著蘇炎,六歲的孩子過早的知道了人性的丑惡,身份尊貴又如何,成長的過程卻是殘酷的,顧溶月抿了抿唇道︰「是太後動的手嗎?」
蘇炎點了點頭,冷笑一聲道︰「我六歲時,內務府的總管和那個匠人早就被滅口了,那時皇爺爺已經去世了,她已經成了太後,我不相信皇爺爺會害我母妃,就一直暗查,十歲那年我抓了她身邊一個心月復嬤嬤,在她的口中逼出了真相,我出生時北王府紫雲盤繞,欽天監說是我生帶祥瑞,貴不可言。皇爺爺很高興,她對我心生芥蒂,礙于皇爺爺又不敢對我下手,就害死了我母妃,讓我失去庇護,這些年,如若沒有皇爺爺的暗衛,加上我命大,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蘇炎在這樣的境況中長大,卻在見她第一面時就相信她,對她沒有一絲防備,敢舍身救她,敢把命交給她,他當時心里怎麼想的?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顧溶月沉思了一下,黑如點漆的眸光看著蘇炎,輕聲道︰「那日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為什麼會相信我?」
蘇炎耳根有些紅,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他見她第一面就失了心,她的眸子剔透不染一塵,坦蕩純淨,有這樣一雙眼楮的人,他如何能不相信。
顧溶月看他耳根的紅暈,美眸染上一層笑意,不再多問。想起蘇炎之前的話,她擲地有聲道︰「放心吧,以後我罩著你!」
看著顧溶月信誓旦旦的樣子,蘇炎的心瞬時暖如春水,她是他想要的人,是他的娘子,他的事他都不會瞞她,蘇炎面色動容的「嗯」了一聲,笑意盈盈道︰「所以她的話你都不要听。」說完鳳眸幽幽的看著顧溶月,聲音委屈,「娘子,我現在可以親你了吧。」
顧溶月看著他剔透的容顏,眸光清澈純淨不染一塵,容顏絕代,瀲灩不可方物,她不討厭他,他又即將是自己的男人,又有什麼好矜持的,顧溶月伸手覆上蘇炎的臉吻上了他的豐唇,蘇炎長長的羽睫一顫,立即狂喜的抱著她的頭又壓了下去,清涼的唇吻著她的唇瓣,輕輕柔柔,向清水一樣甘甜滋潤,顧溶她身子和心都化成了水,摟住他的脖頸,回吻著他,吻過他清涼的唇瓣,含住他柔滑的舌,奇妙又強烈的感覺刺激著蘇炎全身的細胞,蘇炎身子細微的顫栗,難受的在顧溶月身上摩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