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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孫子到底怎麼了？」我這時候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頭，扭頭看向眾人問。愨鵡曉
「說不清，問他他也不說。」高伯伯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紅鼻子頭，滿臉愁容地看著大個兒。
我把目光轉向了高鬼，他坐在沙發扶手上，也是緊皺著眉頭，伸手捋了捋稀疏的胡子，說︰「大個兒昨天突然犯病了，待得好好的就突然暈倒，然後還說胡話，去醫院看什麼問題都沒有。可是過幾小時就犯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間隔時間短。」
「犯病？」我听完心里一沉，伸腳踹了大個兒正在狂抖的小腿︰「犯什麼病？你犯一個我看看！」
「犯你大爺！」大個兒看我在他嶄新的白褲子上踹了一個清晰的腳印，立即就急眼了，一邊踹我一邊怒道︰「我他媽新換的壽衣，你個賤蹄子瞎踹個蛋啊你！」
「壽衣個毛啊你還壽衣！禍害活千年，我早夜觀天象了，你丫就是王八命，且死不了呢！跟爺說說，倒底怎麼了？別跟嘴里憋著屁似的！」我機敏地一閃，大個兒的這一腳就踹空了。然後我就勢坐下，伸手從茶幾上拎起幾根香蕉來一邊吃一邊扭頭跟高嫣說︰「煙兒，去幫哥哥弄點兒吃的來，餓死我了！」
大個兒一腳沒踹到我，突然像是泄了氣一般頹然向後一倒，然後就開始解開自己的襯衣。
「臥槽！這、這是什麼情況？」李斯瞪著大個兒問。
大個兒也不回話，很快就把襯衣的扣子都解開了，然後往後一褪，一下子，屋子里變得異常地安靜了。
我們看到，大個兒的左邊脖子旁，肩膀和脖子相連的位置上，居然長著一長溜兒黑毛！高伯伯和高鬼都傻在了那兒；高嫣和楊靜宜則不由自主伸手捂住了嘴；李斯則一下子蹦了起來，伸手去模那黑毛——
「這、這尼瑪是什麼玩意兒？」
「我也說不清，兩年前在一次意外中我身上被劃了一道，就留下了這個羽毛形狀的疤痕，結果，今年秋天突然就開始長毛—— ……」
大個兒呲牙咧嘴地伸手捏住了一小撮黑毛，然後用力一拔——
一撮黑毛被拔了下來，同時那部位有血跡滲了出來。大個兒太陽穴上青筋鼓起，看來是疼得夠嗆。他把拔下來的那撮毛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給了李斯，一部分遞給了我。我拿到手里，看到那些毛大約兩三公分長，不像是鬃毛，更不像人類的毛發，更像鳥類的羽毛。
「在美國我也找醫生看了，醫生根本沒見過這樣的例子。醫院在這道傷疤里面找到一根好像是病變的血管，那血管的形狀就像鳥羽毛的羽軸一樣。」夏衛華伸手接過楊靜宜遞給他的紙巾，擦了擦肩膀的血說。
「什、什麼叫羽軸？」
「就是羽毛中間的那跟管兒。」我白了李斯一眼︰「沒文化真可怕！滾一邊兒去！我就說他是個鳥人吧？那什麼，大個兒你接著說！」
「我的醫生很盡職，他不僅查閱了大量的資料，還像很多醫學界的人求助過，不過始終弄不清這是怎麼造成的。這種羽毛長出來之後，肩膀會很癢，如果拔掉這些毛，很快就又會長出來。而且，從發現長這些羽毛開始，我就總做噩夢。而且，有時候我突然驚醒，會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自己的床上了……」
「那你在哪兒？女廁所？」我問。
「夢里夢見哪里，我醒來就在那里，而且，我和夢里遇到的情況一樣裝束，正在做著同樣的事兒。」大個兒的聲音微微顫抖，這是很罕見的。據我對他的了解，這家伙窮凶極惡，膽大包天。
「……你做的什麼夢？」
我艱難地咽了口吐沫，感覺到大個兒的這個表述似曾相識。
「我夢見……」大個兒表情猶豫，不過很快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我夢見自己帶著一些東西，潛入別人家，好像是要去殺人。好幾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把人家的屋門都撬開了！並且還不只如此，這只是我做的一種夢而已。還有一種就是，我夢見我死了。」
「誰不死啊！」我裝作滿不在乎地說︰「做夢死了就死了唄，醒了就又活了。」
大個兒把紙巾墊在肩頭，緩緩拉上襯衣。然後滿臉疲憊地說︰「我還夢見我回來了，夢見和你們這些王八蛋見了最後一面，夢見……」
突然，他停了下來，然後猛然就躬下了身子，雙手抱住頭，嘴里發出「 」地聲音，那聲音簡直就像是野獸的嘶吼一般。我看到他的十指的關節高高凸起，渾身抽－搐著，我趕緊伸手去扶他，高嫣在旁邊大喊了一聲︰
「哥你別踫他！」
可惜她喊晚了。
我一伸手就扶到了大個兒的肩頭，突然，我感覺他身上像是帶有高壓電一般，一股力量一下就從他肩頭傳導到了我的手上，我手上一疼，整個人被那股「電力」打得一下子摔了出去，後背撞在了沙發上。
而大個兒也仿佛突然被電到一般，身體一下子就頓住了。他保持著姿勢停留了幾秒鐘，慢慢抬起了頭，滿臉詫異地看向了我。
而屋子里的眾人也和他一樣，都不說話，像看個怪物一樣盯著我看。
我剛才被「電」飛出去，撞在沙發上，脖子很不得勁，這時候一邊揉著脖子一邊站起來，四下里看著他們問︰「怎麼了？都盯著我看毛？」
「哥，你沒事兒吧？」高嫣小心翼翼地接近我，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我胳膊，又戳了戳我的臉，接著一把揪住了我︰「你剛才做了什麼？」
「我被這孫子電了一下啊？」我郁悶外加糊涂︰「你們好像是知道踫他會這樣的啊？」
「可是，可是。」高嫣眼楮瞪得老大看著我又看了看大個兒︰「可是別人踫了他，就會和他一樣，這情況得持續大約十分鐘才能過去，你，你一踫他，好像就好了呀！」
我抬起手看了看手掌，然後又茫然看了看大個兒︰「我草，我妙手回春了？」
這時候，突然，一陣冷風毫無征兆地吹了進來，大家不由得都一縮身子。
屋子里的大家都是圍著大個兒坐著的，所以，只有大個兒能看到屋門的方向。我清晰地看到，大個兒哆嗦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眼牢牢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我們大家同時扭過了臉，只見屋門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開了，在門口的位置上，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這女人一頭褐色的長發，一雙很大的眼楮，眼袋很突出，雙頰瘦削，最讓人不舒服的是︰她的瞳孔是死灰色的，不帶一點兒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