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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開著車呢，听程煥這麼說嚇了一跳︰「什、什麼意思？」
我從後視鏡里看到程煥皺起了眉頭，在臉上形成一個八字，眯著眼楮說︰「你三嫂。愨鵡曉嗯，咱們還來得及看她最後一面。」
說話間，車已經到了一個院子門口，老五停下車，有些焦躁地說︰「你是說，三嫂……」
「嗯，大限到了，誰也沒轍了。不過，至少我來了，能讓這件事徹底了結掉，不會再禍害家里的別人。」
一邊說著，程煥一邊下車並朝我招了招手，邁步就朝著院子里走進去。
院子不小，不過很破。而且，整個院子的地面上、牆上都爬滿了枯萎的植物，仿佛這里數年都沒有人住過一般。程煥也不用老五帶路，自己徑直就朝著院子里右手邊的房子走去。這時候，正屋里一個看上去比老五大一些的中年人迎了出來。
「三哥，這就是程煥師傅。」老五從後邊趕上來，對那個中年人說，接著轉回頭說︰「這就是我們老三……」
程煥也不和他們打招呼，只是繼續朝我做了個跟上的手勢，一把推開了迎接的老三，朝著屋里走進去。
院子右邊的房子是一排三間，中間進去，右手是臥室。程煥索性拉住了我的胳膊，直接一撩門口的布簾子就闖了進去。
這間房子有些陰暗，屋子左手是一張床，右手的一排窗子掛著窗簾。斜前方是一個老式的簡易梳妝台——就是那種在一個桌子上方的牆上掛一個鏡子。鏡框是那種木線刷金漆的，鏡子邊上還有一朵牡丹。一個中年婦女坐在鏡子前面正在梳頭。
這個女人穿著一件繡花的紅色棉襖，是一條黑色的褲子，臉上有些浮腫，身子很瘦，除了那大紅的棉襖有些刺眼，皮膚帶有一種不健康的蒼白之外，基本上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中年農村婦女的樣子。
這個女人一定就是三嫂了。我想。
她的身體一定很虛弱，袖口露出的胳膊瘦的不像話，手掌上筋脈鼓起，肉皮收縮著，臉上的皮膚慘白發黃，渾不似一般農村婦女的黝黑或者紅潤。
她的反應很慢，當我和胡妍素跟著程煥進屋之後，她仿佛才在鏡子里注意到我們，接下來，我感覺到自己的汗毛一瞬間就炸了起來！
我看到，三嫂的身體慢慢轉了回來，眼楮看向了我們。是我們，因為她的瞳孔似乎根本沒有焦點，也沒有任何反光。可是，與此同時，鏡子里的那個她，竟然沒有變化，仍舊在鏡子里凝視著我們！
後來過了很久，我都忍不住想到這個景象，雖然在前些天我也親身遇見過那些陰間的鬼魂，可是，都不如這一刻讓我印象深刻！
或許，當時的情況只是一瞬間，當我渾身汗毛炸起，瞬間貼身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不由得腦袋「嗡」了一下，接著，仿佛屋里暗了一下，我眼楮里看到的，就和正常情況一樣了。
我以為那一刻是我看錯了，或者說，我希望是我看錯了。不過，那一個瞬間，胡妍素拉著我胳膊的手指猛然用了一下力，掐的我生疼；同時我看到程煥身子猛然一頓，雙臂張開；在我們身後，老五和老三同時發出了一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都退出去！」
程煥低聲說了一句，同時雙臂張開著，身子後退，我們幾個就倒退著出了那間屋子，到了中間的房間里。
「鹽，趕快，越多越好！」程煥一邊朝著老三和老五說，一邊一抖手把背上的那個包袱摘了下來，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狹長的、黑黝黝的木盒子。
「怎、怎麼個意思？什麼鹽？」老五好像還沒適應過來，結結巴巴地問。
「家里吃的鹽，全拿來，你去！」程煥口氣森然，帶有一種不可置疑的態度對老三說，然後又看著老五說︰「你去村里其他人家里借，有多少都拿來！快！要不然你們全村都要到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