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雪花的家 第十章 矛盾的人(2)

作者 ︰ 禾辰

吃過午飯,歇息片刻,六人出發。山是紅石,人常年累月走出來的崎嶇山路,是用山上滾下來的石頭堆成的,甚是不穩當。一路上周增城幫扶唐鈺不少,唐鈺甚是感激。路的兩邊偶爾能發現沙參、棗皮、黃精等一些叫不上來名字的中草藥。越向上走,視野越開闊,便可以看見山下彎曲的道路,我們吃飯住宿的地方都已遠遠的落在腳下。快到山頂時,路變成了土路,曲折盤繞在山上,土路比石台階窄,僅能容下一人通過,而且還越來越陡,唐鈺看著頭頂上的路,一邊心中自我打氣,一邊堅定的只看腳下,埋頭走路,再也不敢欣賞周邊的風景--撇一眼,腿都要軟了。唐鈺走在隊伍的中間,前後有人,累了,也不敢稍作停息,僅僅的跟著前邊的人。一方面是害怕停下來,看向四周時腿發軟;另一方面,周增城看出唐鈺有點累了,還一直鼓勵著,並告知停下來,再走,會更累,要調整下呼吸。現在的唐鈺除了手里拿了一瓶礦泉水外,所有東西已經到周增城身上。

當有人到達山頂時,喊了聲︰「真漂亮!大家快點,快點。」當听到喊聲時,唐鈺心理跟著沸騰起來了,腳步也加快了。僅僅轉一個彎,唐鈺就看見登上頂的人,瞬間大踏步。當在踏上山頂的平地時,只走了一步,就坐下來了。一是累的,二是確實該坐下來好好欣賞。山頂是稍微向前傾斜的斜坡,唐鈺的前方是進山前的村莊,一座座清晰可見;村莊與此山之間有許多的低峰,上面全是綠樹,整個是白紅磚瓦,綠樹相間,右前方一座座綠色幾乎與此峰等高的山,在太陽的照射下,能看見山腰特殊的幾排白楊,說是那里有人家,還有龍眼,附近的攀岩者經常到那里去。旁邊有人指著到,明天我們要到那里去,同志們期待吧。左手邊是直挺延長的紅石山,剛好擋住山下的風景,若想看,你得往前再走一段距離;身後是我們晚上住宿的地方,路清晰可見;右側,竟然是一小塊農田。唐鈺忍不住好奇,問道︰「看,有農田,山上有人住?」

「好像是,我們過去看看。」

一行人便三三兩兩的往前走,走過有三四百米遠,便看見三座房,成品字排開。先遇到的一座是紅磚房,只有一層,低于路面,但是一點生活氣息也未見。順著路繞過一圈,先入眼的是一棵兩個成年人也抱不住的枯樹,樹後是兩堆高高的干草垛,走到干草垛旁,便可以看見一排有二百多米長的磚牆,牆不高,大約有兩米,牆內的核桃樹,不安分的樹枝已經探出頭來,唐鈺走在牆邊的路上,忽然俏皮的用手抓了一下這躍出來的枝葉,就在這時,听見,周增城喊了聲︰「唐鈺,看這」。唐鈺扭頭瞬間,看見周增城拿著相機在拍自己,然後笑了笑,道︰「我給擺個pose再給我拍幾張。」周增城點點頭,幾張俏皮的照片便被留下來了。但是唐鈺和周增城最滿意的還是那張抓拍的。那天唐鈺穿的是淡綠色的上衣,上有些碎花,牛仔褲,登山鞋是深咖啡色的。核桃樹葉也不多了,點綴在上方,一邊是紅牆,後邊是干草垛做點綴,藍藍的天,再加上唐鈺那時真心享受的表情。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與美好!

繞過紅牆發現一戶人家,家里只有老人,房子還是六八十年代的土房,在老人家里見到了從未見過的犁、舂米工具、半人高的石墨、還有一半干枯一半還有綠葉的核桃樹,據說至少有40年了。老人家里的小米是自己舂的,玉米粒是自己磨的,雞鴨是自家養的,老人現在還很健康。說道,那顆核核桃樹在她當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這麼粗了。老人剛嫁到這山里的時候還有幾戶人家,現在都搬到政府給的房子里了,只剩下他們一家和旁邊紅牆那家還在此住。當問到天天在山上不無聊嗎?做這些活不苦嗎?老人說,她現在隔個兩三天都會下山一趟,就走我們來時攀登的路,當天下山到鎮里把舂的米給賣了再買些水啊,什麼的,晚上回來。老人說,剛嫁過來的時候也不適應,連住的新婚房都是臨時搭建的,但家里人好,後來又有了孩子,漸漸就習慣了,也就好了。山上偶爾來個人也挺熱鬧的。這山上有許多野雞,還有人常來打野雞,老人沒事也撿一些野雞蛋,是墨綠色的,拿出來讓唐鈺他們這些人新奇不已。現在老人的兩個孩子都已不在這里住了,老人也不願下山,就二人相伴在這里度過。

這里和世外桃源多多相似,只是居住的人少了些,但如此孤獨單調的生活讓唐鈺羨慕卻不想擁有。原來自己曾期望的兩人到一片大自然中生活,呼吸新鮮空氣,吃純天然食物,那是如此的單調和孤獨,一直如此生活一點浪漫的感覺也不會存在。若是偶爾在此待個幾天也許浪漫,也不失是一種讓自己身心平靜下的好方法,一直生活卻不易接受。

六人拜別老人,太陽也漸漸西斜。在回去的路上,看見剛到山頂時看到的那塊農田上,一對年輕夫婦在用牛耕犁地,小男孩似乎在旁邊揀些東西。攀談中知,原來這便是另一戶人家的兒子,今天來山上幫父親耕地來了。在下山的路口,回頭一看,甚是和諧的一幕夕陽農耕圖,驚得唐鈺趕快拍了下周增城,「快看,多美啊!」

下山到半道時,周增城忽道︰「唐鈺,是不是你電話響了?」

「嗯,嗯,這會兒竟然有信號了。」唐鈺湊近背包听听道。

周增城趕快翻包給唐鈺拿電話,說道︰「剛剛就一直听見再響,還以為是哪里的聲音呢。給」

唐鈺剛拿著電話,腿一軟就直接坐在石梯上,嚇得周增城問了句,怎麼了。

「沒事,腿有點軟了,剛剛沒有踩穩。喂,您好,哪位?」唐鈺笑笑,搖搖右手表示沒有事,然後微微氣喘的說道。

「喂,小唐啊,我是徐女乃女乃。」

徐女乃女乃?唐鈺腦袋沒有反映過來。身體的疲勞,連帶腦袋轉動比較慢。想著這是誰的聲音,好像听過,忽然反應過來,「哦,女乃女乃,您好!」

「小唐啊,明天下午有空嗎?」

「明天?我現在在山里,明天下午估計回不去。有什麼事嗎?女乃女乃」

「哦,是這樣子啊,妞妞爸媽最近不在家,快換季節了,我想著這幾天給妞妞買件衣服去,這不是眼看不清,也不知道現在小孩子要穿什麼,想著讓你陪陪我這個老人家呢。你要是忙的話,就算了。」

「沒事的,女乃女乃,我今天回不去,明天回去估計得晚了。要不下周,行嗎?」

「行,就下周六吧。妞妞剛好那天也不用去學校,我帶上妞妞,不麻煩你吧。」

「沒事的,不麻煩」

「小唐,今天是和男朋友一起出去山里玩了?我這個老太婆沒打擾到吧」

「沒有,就是認識的一幫驢友們。剛好走的累了,趁您打電話,我還能坐下來歇歇呢」

「那就好,你們好好玩,到時候再聯系。」

「嗯,女乃女乃再見。」

等唐鈺結束通話,周增城關心的問道︰「沒有急事吧?」

「沒有,繼續走吧,得天黑前下去呀。」

「嗯,咱下去,飯也該準備好了。來,我扶著你。」

二人便相攜下山了。晚飯後,周增城怕唐鈺不習慣,一直詢問需要什麼?有事就喊他,周圍的朋友們也跟著起哄推著周增城說︰「要不要幫忙啊」在那種關心的氣氛下一語雙關的話語,讓的唐鈺既感激又尷尬的。大家累了一天,明天一早還得早起,稍聚一會兒,就各自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大伙吃完早飯,便離開了。驅車去另一座山頭下。這天去的地方要過一個山洞,一般的車過不去,只能是早期的面包車,洞里沒有燈,黑乎乎一片,大家用手電筒照明,一路笑聲不斷,以保證大家都在人群里。洞大約有一千多米長,里邊可以說是九曲十八彎,寬窄高低不同,據說是70年代,山里的人組織打的洞,當時打洞的不少人都因此得了肺病,現在已無一人在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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