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雪花的家 第十四章 驟變(2)

作者 ︰ 禾辰

唐鈺和唐宇晨當天到達大姨家後,就看見媽媽在大姨的屋外,看見唐鈺和唐宇晨就說︰「進去看看吧。」唐鈺小時候還在大姨家住有近一年的時間,大姨原來有個女兒的,但好像十來歲的時候夭折了,家里人誰也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沒有女兒的大姨一直以來都特別疼唐鈺,小時候在大姨家,大姨去上班總是帶上唐鈺,周圍的同事也經常逗唐鈺,給唐鈺買好吃的,好玩的,惹得大姨的小兒子一直欺負唐鈺,不過最後總是惹得大哥哥和大姨來幫忙,然後唐鈺就常會沒心沒肺的重新粘著小哥哥帶自己出去玩,但總是被小哥哥推月兌給大哥哥,可大哥哥的朋友們總是逗唐鈺像逗洋女圭女圭一樣來回揉來揉去,模模拽拽唐鈺,惹得唐鈺後來看見這幫人都想躲,即使是長大--心理產生陰影了。

在唐鈺的印象中大姨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性格完全和媽媽相反。在唐鈺住在大姨家里的一年里,唐鈺從沒有見過大姨和大姨夫吵架,大姨夫好像特別听大姨的話,然後有次唐鈺見媽媽和爸爸吵架,唐鈺就說了句︰「我不要在家了,我要去大姨家,大姨和大姨夫從來不吵架。」唐鈺也就這麼一說,唐媽媽竟然回了句︰「誰說你大姨不和你大姨夫吵架的,那是你大姨夫吵不過你大姨,說幾句就不吭聲了,誰像你爸脾氣大的,都不敢說他一句……」

「爸爸,你應該像大姨夫學習,我喜歡大姨夫。」

唐爸爸也接口道︰「那是你大姨雷厲風行,有事說事,你媽呀,柔性子,沒事找事呢。」

「那媽媽,你應該像大姨學習,我喜歡大姨。」

「小丫頭,你喜歡大姨大姨夫,不喜歡爸爸媽媽嗎?」唐媽媽過來抱起唐鈺捏著臉說道。

「我喜歡大姨大姨夫,大姨大姨夫不吵架,爸爸媽媽吵架我不喜歡。」

後來媽媽帶唐鈺去大姨家玩時,媽媽和大姨還說起這件事,導致唐鈺那時候不知所以然的被大姨親了又親,後來媽媽和爸爸在唐鈺面前也很少吵架。

大姨比媽媽長的好看,做事喜歡自己主導,在唐鈺的心里,大姨一直是最漂亮,最勇敢的女強人,可今天看著大姨躺在那里,皺著眉,眼鏡閉著,臉上似乎就一張皮掛在骨架上,讓唐鈺不敢直視,不敢相信,這才不到一年,大姨怎麼都成這樣子了。不是都說好了嗎?唐鈺眼淚不爭氣的啪啪直滴,唐宇晨站在唐鈺身後,一聲不吭,只是一手按著唐鈺的肩膀。或許是感覺到什麼了吧,病人睜開了眼楮,看見唐鈺和唐宇晨,有氣無力的說道︰「都回來了。」

「嗯,大姨!」

「剛下車吧,趕快去吃點飯去。」

「大姨▔▔」唐鈺哽咽道,想說句你感覺怎麼樣,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大姨,還好嗎?」唐宇晨道。

「嗯,大姨好著呢。生老病死,盡數到了,大姨不傷心,大姨可以去見我的孩子,可以去見你們外公了,大姨一點都不孤單的,別擔心,孩子。先去吃飯去吧,別餓壞胃了。」

「大姨,我再陪你一會兒吧!」唐鈺說道。

「不用,看到你們,大姨已經很高興了。快去吃飯吧!大姨想歇會了,等你們吃完飯,咱們再一起聊天。」

唐鈺和唐宇晨沒有多言便出去了。看到媽媽,唐鈺又想流淚。唐媽媽抱抱唐鈺說︰「別傷心了,孩子,你大姨熬這麼長時間了,累了。你大姨說最近經常見到菁菁喊她,說想她了,你大姨勞累這麼長時間,該休息了。先去吃點飯吧,記得別在你外婆面前太傷心。」唐宇晨拽著唐鈺便朝廚房去了。剛坐下吃飯,唐宇晨便道︰「姐,你眼淚太多了,任遠哥看到你該又欺負你了,說那是我媽,你又多情了。」

「那還是我姨呢,他敢欺負我,我讓大哥爆他的頭。」

「姐,還記得曾姥姥頭周年時,那個李*開的車不?」

「呵呵,記得,那時候可把我憋的,現在想想都想笑。你說人家李*听見是不是該瘋了都。」

「姐,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大姨都想開了,你就別想太多了,吃點吧!解月兌對大姨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嗯。」

話說這唐氏兩姐弟倆說的是什麼事呢,事情是這樣子的。那年是唐鈺曾姥姥頭周年,恰逢是年根,唐鈺和唐宇晨便跟著媽媽都回老家去了,在村里還有個習俗,人老後,不管是頭七、二七還是之後的周年,都要做些陽間的東西然後給燒了,送給在陰間的親人。這些東西以前就是花圈啊,冥幣,錢啊什麼的。那時候開始流行燒一些實物,如房子、車、電腦等等,或是去世的人在世的時候,喜歡的東西。圖的是去世的人在那頭可以享福,有錢花,有吃的,不再吃苦,在世沒有享受的,在那邊可以享受到。而那次,唐鈺和唐宇晨去和曾女乃女乃燒東西時,唐鈺忽然間看見一輛車上的人很是熟悉,就開口問了句︰「女乃,這車里的司機是誰啊?」

「是李*啊,你曾姥姥以前在家看電視其它人都不喜歡,就喜歡他,你曾姥姥在的時候啊,沒有機會見到他,這在那邊了呀,讓他給你曾姥姥開車,讓你曾姥姥高興高興。」

「可人還活著呢。」

「死人為大,你曾姥姥喜歡,一輩子拉拉扯扯我們幾個,勞累一輩子了,到那邊呀,可得好好享受下。」然後又接著說︰「媽啊,咱在世的時候沒享受到,現在這房子啊,給你送過去了,這車呢,讓李*給你開,給你多燒了些錢,你好好用啊,別不舍得,都節省一輩子了,在那邊別再省了,想買啥就買啥啊!」

唐鈺看著,越看那車越想笑,看看唐宇晨,那孩子好像也在忍著,但是在這時候笑有點太不禮貌了,唐鈺就別過頭,不看了。回來和唐宇晨聊天時,兩個人都笑的不行,說這思維太奇妙了,不過也只是樂樂,到過年的時候,到女乃女乃那,女乃女乃說給祖宗拜拜,唐鈺還好,唐宇晨越長大越感覺別扭,但是看著女乃女乃的眼神,不自覺就跪了。女乃女乃什麼宗教也不信,但是唯獨每年祖宗這邊的事卻一點也不含糊。不過話說那人和車真真做的像啊,不然唐鈺他們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來那麼小的人是某人了,真正的民間藝術還是在民間啊!

唐鈺他們吃過飯後,就去了大姨的屋里,屋里自家人已經不少人坐在那了,在地上墊了個毯子,孩子們則坐在上邊,然後大家都在樂呵呵的談笑著,似乎這不是一場死別,只是大姨離開去找外公和菁菁了,到時候我們一大家還會聚在一起,還是一家人。唐鈺和唐宇晨也加入其中,然後說著一些這些小孩們的趣事,這些事不知被說了多少回,就像唐鈺和任遠之間小時候鬧別扭,二人之間的表情啊,什麼的,但是大家還是能夠想起來以前,然後大笑,唯獨當事人或是更小一輩的人,不記得或是記得不太全,直問︰「真的呀,太逗了。」

大姨就是在當天晚上離去的,沒有任何遺憾的走了。

唐鈺當天晚上和媽媽一起睡,媽媽在洗澡,唐鈺想著手機好像一直關機,剛開機,電話就響了,一看是徐承斌的,甚是奇怪。接起來道︰「喂。」

「喂,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關機了,就出個錯,挨個批,值當嗎?」

「不值當。」

「不值當,那手機關什麼機,不知道人擔心嗎?」

「下飛機後忘開機了。」

「下飛機,你去哪了?」

「回我大姨家來了,我大姨病了。」

「怎麼樣了,用我過去嗎?」

「不用。我媽她們都在這呢。」

「唐鈺▔▔」

「嗯……大姨今天很開心,我媽說大姨今天估計會走,會去找外公了,大姨說她可以向外公匯報了,說現在家里一切都好,可以讓外公放心。大姨可以看見菁菁姐了,她很高興。她現在心里很開心。」

「看著大姨開心,你開心嗎?」

「開心,我很欣慰,但是總感覺自己心理少了個東西,大姨以後再也見不到了。我以前在大姨家住了有一年,上學時被老師批評時,就給大姨打電話……」唐鈺就那樣子一直述說著自己和大姨之間的點點滴滴,徐承斌就那樣子靜靜的听著,然後說幾句唐鈺你可真調皮,調節唐鈺的心情。唐媽媽洗完澡出來,看見唐鈺在被窩里打電話,听的聲音好像不似那麼的悲傷,便也沒有打擾,收拾一下,就出去外邊了。

唐鈺在和徐承斌說著說著,心好像就那麼解開了。似乎大姨的離去,會讓自己覺得關心自己的人少了一個,放不開周圍自己愛的人離去,當有個人一直听著自己嘮叨,訴說出來後,心好像也被捋了一遍,覺得自己確實該高興,大姨是很高興滿足的離去的。

當唐鈺掛了電話後,才發現媽媽早已經洗完,出去了,自己都說了多長時間啊,真夠厲害的。忽然間覺得有個人听自己講話,能讓自己講話,心理很滿足。不再是自己一個人承擔,一個人忍著,一個人自己和自己對話。但是唐鈺卻不敢將這心里的苗頭助長,說也就這一次,徐承斌剛好打電話過來了,所以就說了。

唐媽媽回來後也沒有問什麼,只是說了句睡吧,明天得早起。唐鈺像孩子一樣蜷縮在母親的懷里,唐媽媽拍拍唐鈺的後背。一切都在不言中。

------題外話------

親們,收藏,收藏。評論,評論。讓辰辰能夠感覺到,你們的心情,你們的喜愛。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哪里是雪花的家最新章節 | 哪里是雪花的家全文閱讀 | 哪里是雪花的家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