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那一些不再受歡迎的客人們,三花鏢局的三位當家人終于可以好好的坐下來談談事情。я思路客я陳飛給自己的夫君還有大姑子分別奉上了一杯香茗後坐在一邊道︰「這件事情果然會是清兒做出來的嗎?這孩子畢竟也是我們教出來的,這樣的事情傳出了去,在江湖上好說不好听啊。」
吳素素也道︰「清兒是我教出來的,慶兒是阿楓教出來的。他們兩姐弟被我們收留的時候都才七八歲,現在一晃已經十余年過去了。這些年便是一個物件也該有了感情,何況一個人呢。只是這事情頗為棘手——阿楓,你怎麼看?」
吳楓吳當家的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看長姐,喟然長嘆一聲︰「這事情我也不想如此——慶兒還在門口跪著呢。他們姐弟倆相依為命,若是將清兒責罰的重了,又要損了慶兒的心。但是這事情光天化r 之下,我便是有心想要回護,卻也難以開口啊。本來這次請扇子門前來是想添一個助手卻誰知道招了一個冤家。那天下盟對我們三花鏢局一直就是虎視眈眈。天機雲錦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咱們就是懷璧其罪。本來我找茅門主前來也是希望他能為我們分擔一些壓力……哎,都怪我慮事不周。」
陳飛忙道︰「這事怨不得夫君,我只是疑慮這事情會不會未必如白天的那麼簡單?」
吳素素知道這位弟妹心思最是縝密,不由得眼楮一亮︰「你有什麼發現嗎?」
「似乎是有些過于蹊蹺了。」陳飛道︰「一環扣一環似乎太過于順理成章了。清兒去了哪兒其實誰也沒有見著,只憑著落在現場的那一枚吊墜似有些過于武斷。清兒武功雖然不錯,但是要無聲無息的一下子殺掉那麼多人,仍然力有未逮。而且,殺人的手法全都是清一s 的鎖喉功,倒似乎是故意要隱瞞」
吳楓道︰「若是她沒有去過花神廟,那麼為何那麼吊墜會在那里呢?或者是她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都可以呀。但關她到現在,她卻是什麼都不說,叫我們就是想回護卻也難啊。」
「我看這孩子興許還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吳素素沉吟道︰「總之,我們也不希望這事情真的就是她做下來的,也最好和扇子門沒有什麼干系。不然以後我們三花鏢局的r 子可就難過了。」
三位當家的在這里思量著,外面董鴻兒捧著一盤水果路過,正巧就看見章慶跪在院子門口,趕忙把手中的托盤交給了身邊的一位小師妹︰「這不是慶哥兒麼,怎麼在這里跪著?」
章慶一見到是她,忙對著她磕起頭來了︰「師嫂,師嫂,行行好,救救我家姐姐吧。救救我家姐姐吧。」
原來為的是這事兒啊。董鴻兒心里明白他所為何故了,但卻為難的道︰「這事情我可不敢插嘴……三位當家的都生氣著呢。」
章慶含淚道︰「我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的,就只有姐姐一個親人。若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是不用活了的。」看到他這個大小伙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董鴻兒也不禁心軟了,只得到︰「現在去觸霉頭我是不敢的,等過一會兒我單獨去找我師傅說說看,你看這樣可好?」
章慶點點頭︰「多謝師嫂。」
「那就快起來吧。」董鴻兒想攙扶他起來,卻不想章慶卻是紋絲不動︰「我家姐姐一r 在里面受苦,我就一r 要在外面陪著。」
見他心意堅定,董鴻兒感慨了兩句,便和那名小師妹一起離開了。回到她自己住的地方,也不管自家相公的臉s 如何,徑自退去了釵環,卸下了裙裾,愣是沒和他說一句話。林歌耐不住了,想湊過來賣個好,卻撞上了自家娘子的滿面怒容︰「今天下午,你是和那個死不要臉的一起出去了吧。」
林歌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只是她經年沒回來,我陪她去後山轉了轉。」
董鴻兒冷齒一笑︰「只是去轉了轉?那在光天化r 之下怎麼不說出來啊?卻要平白的撒謊。你心底到底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你自己清楚。我懶得與你說破。」
林歌依舊討好的模樣,還試圖湊上來為她捏拿︰「娘子教訓的是,教訓的是。小生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去見那章清兒了。」
董鴻兒哼了一聲︰「以後,她以後是沒有什麼以後了。這次擺明了是有人要栽贓陷害,呵,我就知道她那個脾氣在扇子門肯定是得罪了許多人。說不定就連他們門主也忍不住她那冷冰冰的臭架子,想來個借刀殺人呢。」
林歌嚇了一跳︰「茅門主……這不至于吧。」
董鴻兒伸手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說你笨你還真笨。那串吊墜是章清兒他們姐弟倆唯一的信物,平r 里她最重視不過,總是隨身攜帶,若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決計不可能平白失落。我說扇子門的人瞧她不慣也不是信口雌黃,上一趟我們去扇子門,你也瞧見了她在那里固然是威風的緊,但卻沒有幾個真心對她的。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董鴻兒說的口渴了,自己伸手抓著茶壺正準備倒杯茶呢,林歌這時候反應倒是不慢,忙接過茶壺︰「放著我來,娘子慢慢說道。」
董鴻兒似乎頗為享受他的殷勤,喝了口茶水後繼續道︰「在扇子門的那兩天,你顧著和章清兒眉來眼去的時候,我可沒閑著,去找熊綺說了話,又和鄒嬿、張聿她們聊了天,還繡了一個荷包送給葉子妹妹。她們這些扇子門的老人對章清兒這個新嫁進來可是不待見的很呢。雖然嘴上說的客氣,但是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她們這些人都走不到一條路上去。」
林歌殷勤的給她捶著肩揉著脖子︰「是是是,娘子說的一句要頂一萬句。我回來的時候也看見了那章慶還跪在那里,怪可憐的樣子……」
董鴻兒聞言柳眉倒豎,林歌頓時便收了聲。董鴻兒哼了一聲︰「心疼……可憐,你可憐的是那個關在牢里面的人吧。林歌,你听好了,她是個什麼樣的東西,你自己清楚。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東西你自己也清楚。你們要攪合在一起原本是天造地設的,但別在我面前!我看了心煩!」
丟下這一句,董鴻兒徑自走進臥房,從里面把房門一鎖, 嚓一聲,是把林歌給關在了門外面。
第二天早上,吳楓瞧見林歌的時候便覺得他有些j ng神萎頓,像是一宿沒有睡好的樣子。不由得關切的問起自己的大徒弟來︰「如何?最近和鴻兒沒有拌嘴吵架吧?她師傅是個暴烈的脾氣,她也跟著學去了九成九。」
林歌有些無j ng打采的︰「這倒沒有,我們相處的甚好。只是章清兒……」
吳楓把他拉到一邊去︰「這件事情你以後就不要問了,其中水很深。」林歌雖然還有些不明所以然,但是看到自己師傅這樣一番鄭重其事的模樣,也不禁點了點頭。
紹興府的仵作燕長城正在給那二十幾具尸體一一的驗尸,陳飛和她的徒弟董鴻兒都帶著面紗守在一邊。這些尸體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被一招斃命,每個人的咽喉都留下了一個大力鎖拿的痕跡,這是江湖上最常見的招式「鎖喉功「的特征,幾乎每個門派都有類似于這一招的招數,要想從這上面分辨出武功套路那可真是異乎尋常的艱難。
但好在這燕長城非是一般的人,他的前半生經歷罕有人知,後半生就在這紹興府做一個小小的仵作。別看這紹興城小,古越之地卻是民風彪悍,舞刀弄劍的江湖豪俠們不在少數,在這里要當好一個仵作,可不僅僅是膽子大不怕死人就能做好的,更需要的是見識和閱歷。
「是鎖喉功無誤。」等到把這二十幾具尸體翻了一遍過來之後,燕長城對兩位女俠如此說道︰「但是在被人用鎖喉功下手殺死之前,他們都已經中了毒。」
「中毒?」陳飛好奇的湊過來看︰「從外表上來看,根本看不出中毒的跡象啊,而且我們也用銀針測試了的,並沒有變黑。」
「銀針只能對含有砷的毒物才起作用,比如蛇毒便毫無作用。」燕長城道︰「這些人中的都是一種南疆蛇毒。」
「蛇毒?」董鴻兒不禁驚叫了出來︰「可是花神廟附近根本沒有毒蛇啊,而且這麼多人怎麼會都被毒蛇咬了呢?」
燕長城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道︰「被毒蛇咬了會中蛇毒,但是並不是中蛇毒的都是被蛇咬。據我所知,在南疆有一種秘方可以把蛇毒從蛇口之中提取出來,並加以保存,雖然隨著時間推移毒x ng有所衰減不會置人于死地,但是卻可以讓人喪失意識,手無縛雞之力。在這種情況下,一群健壯的鏢師被人像捏小雞一樣捏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陳妃點了點頭,表示對他的這個說法予以認可︰「那麼燕大俠知道誰會這種施毒手法嗎?」
燕長城笑了一下,花白的胡子隨風抖動︰「這個人的名字,在江湖上可不陌生……吳夫人,毒手夫人的名字你該听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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