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君遲找了一家小客棧,客棧叫寄風居,看著也並不太差,只要十塊下品靈石每間每晚,于是他定了兩間,自己和樂璃一人一間,就住隔壁。
兩人其實只是自己打坐修行,實在不需要太好的房子,君遲是這麼想的,最終原因當然只是因為要省錢。
兩人進入客棧的時候,已經現自己被盯上了,不過兩人都沒有做聲。
君遲沒有先回自己房間,而是到了樂璃的房間里,樂璃在房間中下了禁制,外面自是不能往里探查的。
君遲便說,「大約是我們從玄尊酒樓里出來,有人以為我們是有錢人,現在又住在這種小客棧了,就想前來打劫。」
樂璃卻道,「跟過來的幾人里,有之前想買走樂斑之人。」
樂斑已經從樂璃的袖子里鑽出來了,听到樂璃說自己的名字,他就昂著頭盯著樂璃,一副哥哥你叫我做什麼的期待表情,不過樂璃沒理他。
君遲道,「看來倒是我沒有太注意,這些人,還是要打了地好。」
樂璃道,「如此,我出去將他們都吃了吧。」
君遲在愣了一下後就說,「你要生吃修士嗎?」
樂璃倒是有些疑惑,「不行?」
君遲心想妖修和人類修士果真不大一樣,人類修士只要不是魔修,就很少會吃同類的,但妖修就不一樣了,說起來,自己也是妖修呢。
君遲道,「月令城有約束修士的律法,照說,城內是不能打斗的,而且,這樣吃掉人類修士,恐怕會引起恐慌,別人會以為你是魔修,那樣會惹來麻煩,暴露你是妖修,這樣也不大好,我看這城里有歧視妖修之嫌,到時候引來大能修士抓你去做妖寵,那就得不償失了,我看,還是我去打了他們。」
樂璃想了想那幾個修士的修為,就頷道,「如此,就交給你吧。」
君遲對樂斑招招手,「樂斑,咱們出去吃小吃去,去麼?」
樂斑動了動腦袋,又看了他哥一眼,就躥到了君遲的身上去,繞在了他的胳膊上,君遲模了模他光滑的身子,又和樂璃說了一聲,便從房間里出去了。
君遲倒沒騙樂斑,的確是帶著他出門去吃小吃去了。
此時夜色已經稍深,街上亮著燈光,明亮如白晝,不少修士在逛夜市。
君遲找了一個賣諸如餛飩一類食物的路邊攤,坐了下來,要了兩碗餛飩,自己才吃了一口,剩下的就被樂斑一股腦吃了下去,吃完了,他還打量別人碗里的。
君遲不得不說他,「你看看你這胃,簡直是無底洞,根本就養不起你了。」
樂斑能听懂他的話,有些委屈地繞在他的頸子上,用舌信在君遲的臉頰上踫了踫。
周圍還有一些客人,這些客人都是修士了,修為不等,但最高的也只是築基期,想來是因為修為更高的修士,是不屑來這種路邊攤吃東西的,都在憤圖強闢谷修行呢。作為修士,大家自然沒有凡人那麼少見多怪,被樂斑這條蛇嚇到,不過,能看出樂斑不俗血統的,自然也是沒有的,大家都以為他是一條最普通的小蛇。
君遲現那幾人的確鬼鬼祟祟地跟著自己,從路邊攤離開之後,君遲就帶著樂斑到了一座城市公園一般的樹木茂盛的小山上,那幾人便也現了身,圍住了君遲。
里面果真有之前想買樂斑之人,這位錦衣公子看著君遲頸子上的樂斑,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愛侶一樣,眼神迷戀,就差對他表達自己深深的愛意了,他對君遲說道,「在下看上了你的這條蛇,你要是不肯賣給我,那我這里人多,你也不要怪我以多欺少,從你那里把昊天元蟒搶過來了。你呢,要是願意賣給我,還能得一筆靈石,要是不願意賣,那就什麼也沒了。」
君遲倒是不生氣,反而樂斑生氣得不行,要是他能說話,肯定就是在破口大罵了,他對著那錦衣公子不斷出嘶嘶的聲音,突然身形變大,從君遲身上飛躍了起來,對著那錦衣公子就是幾個火球噴了過去,尾巴一抽,就抽到了一棵樹上,樹應聲而倒,也向那錦衣公子襲過去。
那錦衣公子沒有嫌棄樂斑脾氣火爆,反而十分高興,一邊躲避,一邊說道,「真是個精神的小家伙,你以後跟著在下,在下不會虧待你。」
樂斑在心里吐槽,你以為你誰,滾回你媽媽懷里喝女乃去吧,我才會跟著你。
樂斑攻擊不斷,但是他到底能力低微,根本不能奈何那錦衣公子,那錦衣公子反而像是在調戲良家婦女一樣,不斷調戲樂斑,他呵呵笑著,「哎呀,你這火球不錯,再吐一個,再來一個……」
「你這身鱗片還挺有光澤,漂亮!」
「尾巴的度太慢了,怎麼可能抽到我!」
……
君遲和隨著那錦衣公子一起出現的幾個修士都站在旁邊看著,君遲是老神在在,另外幾個修士都是一臉慘不忍睹的無奈,吐槽自家公子︰您玩夠了就回去吧。
倒是君遲突然說道,「樂斑,你玩夠了沒有?」
樂斑大聲嘶了一聲,意思是我根本就沒玩,你不要管我。
那錦衣公子則笑道,「哎喲,你是叫樂斑呀,樂斑這名字不夠霸氣,等你來給我當妖寵了,我給你取個好名字,叫冷無邪怎麼樣。」
樂斑回了他一個大火球,那錦衣修士這次沒有躲避及時,被燎到了袍子下擺,不過他的袍子自動運轉了防御法陣,並沒有受到火球傷害,反而把火球之火彈開了。
錦衣公子繼續笑,「不喜歡冷無邪沒關系,叫黑霸天吧,怎麼樣?」
樂斑居然因為這個新名字愣了一下,連攻擊都停了一停,那錦衣公子就說,「看來你很滿意是不是……」
君遲在心里嘆了口氣,心想你這是什麼審美,對樂斑說,「樂斑,你敢改名字,你哥哥不會要你了。」
樂斑于是又是一聲嘶叫,尾巴抽向了錦衣公子。
錦衣公子這時候已經對他的幾個門客屬下使了眼色,讓他們將君遲解決了。
君遲雖然注意著樂斑,但是這里的所有人也都在他的神識籠罩範圍之內,他自然也注意到了錦衣公子的眼色,于是在錦衣公子家的幾個門客手下朝他攻擊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這幾個門客也都只是化元期修士,君遲把他們都給震暈之後,居然有種大人在欺負小孩兒的感覺,心想,你們這麼弱,也好意思出來混呀。
那錦衣公子正要抓住樂斑,就見到面前黑影一閃,然後他就失去了知覺。
樂斑看錦衣公子倒下了,硬是沖上去對著他噴了一口火,但是錦衣公子身上防御的法寶太多,根本就沒有受到傷害,君遲把憤憤然要吃了那錦衣公子的樂斑抓到了手里,樂斑扭著身子不服,君遲只好說,「再不回去,你哥哥就走了。」
樂斑這才服帖了些,纏在了君遲的胳膊上,君遲帶著他從小樹林里飛遁了出去。
君遲和樂璃只好換了一家客棧,這次只定下了一間大客房,兩人盤膝而坐,樂璃開始傳授君遲如何控制他體內外丹的法門。
丹乾仙宗,日景峰,乾元大殿後殿。
乾元大殿後殿十分樸素,里面沒有布置任何東西,只有一張矮榻,但後殿中充盈著濃郁到幾乎形成液態的靈氣。
要說,這殿中並沒有設置專門的聚靈陣,也沒有用以聚集靈氣和束縛靈氣不讓擴散的物件,靈氣不該在這里聚而不散才對,但在這後殿中,偏偏就形成了這樣的奇景。
那榻上盤腿坐著一位一身紫色長袍的男人,男人長未束,靜靜鋪陳下來,從背上落到了榻上,他一動不動,有一層淡淡的霧氣迷蒙著他的周身,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和形容。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寧封仙君了,因為他是天生仙體,靈氣天生受他吸引,在他身周聚而不散,堪比一階靈脈,故而才有房間中的奇景。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睜開了眼楮,周圍的靈氣飛快地旋轉起來,形成一個漩渦被他引入了體內,房間里的靈氣總算沒有那麼濃郁了,他的面孔也在那霧氣之後稍稍能夠看清,是一張讓人神魂顛倒的俊美面容,只是眼瞳為淺淺的金色,又帶著冷冽之氣,讓人膽寒。
昌耶真君不僅要修煉自身,作為寧封仙君的席大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還要管理日景峰上的事務,雖然他下面也有不少人供他使喚,但他總歸不閑。
在寧封仙君睜開眼後不久,他就出現在了乾元大殿後殿的門口,躬身行禮道,「師尊,您出關了!」
寧封的話通過神識傳給他,「近來可有大事生。」
寧封仙君雖然有那麼些不食人間煙火,但他其實是個很務實的人,要是不務實,當年肯定不會去管兩個世界要崩塌的事,而且差點把自己都給灰灰湮滅了。
所以每次閉關出來,他都會問一問世事的。
大門已經無聲開啟,昌耶真君走進了屋中,然後對著寧封仙君的真身行了大禮,才回答道,「要說大事,便是宗門十年一次的招收弟子大會了。其他,便也沒什麼。」
寧封閉關大半年,融合找回來的那部分神魂和肉身,並且將萬相歸一劍中的陰氣熔煉,讓萬相歸一劍徹底蘇醒。
修士界的大半年,能生什麼事呢,小事倒是多,但都不重要,不用稟告給寧封,大事才用說,大事,也就只有一件而已。
萬相歸一劍的劍靈昊滄此時也隨著寧封的出關而精神奕奕,開始只是一個虛影,虛影慢慢凝實了些,此時就學著主人的樣子,盤腿坐在了寧封的旁邊,目光灼灼地盯著昌耶真君,還和寧封說,「這就是你的大弟子了嗎?看起來不怎麼樣。」
昌耶真君心想自己居然被師尊的本命神劍鄙視了,不過他沒表現出郁卒之情來,只是對著昊滄也行了一禮,道,「昌耶問前輩好。」
寧封沒理睬昊滄的毒舌,反而和昌耶真君說道,「此次招收弟子大會,倒有本座的一段緣分。」
昌耶真君知道自己師尊一向是神神叨叨的,很看重他所謂的「緣分」這種東西,自己能被他撿回來當大弟子,也完全是因為「緣分」,但昌耶心里吐槽,心想師尊您真不是撿我回來給您干雜事的嗎。
當然,能夠有很多機會可以面對在整個衍武大世界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寧封仙君,而且成為其唯一的弟子,還受他的指點有如今修為,昌耶真君是感激得涕淚橫流的。決計不敢在心里對師尊有哪怕一點點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