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空已經被噴的岩漿帶出的岩灰籠罩住,變成了灰色,就像是厚厚的雲層,將整個世界都覆蓋了。
森林大火燃燒得十分迅疾,而且沒有要自行熄滅的意思,反而不斷向遠處蔓延。
在這些動物的眼里,整個世界只剩下了漫天大火,沸騰的熱量,黑壓壓的層雲和岩灰,噴射而出流淌向低處的岩漿……
動物們開始了大遷徙,所幸五只地鼠在逃亡的最後一刻吃到了美味,所以之後再吃草根樹根,似乎也能忍耐了,至少比別的吃不下樹根草根的動物來得好。
動物們遷徙的步伐和火山不斷地噴,讓大地一直在戰栗著。
老五因為之前跑得慢了些,被掉下來的灼熱的岩灰灼燒了身上的毛,而且受了傷,好在君遲認識一些草藥,就將草藥在嘴里嚼碎了,然後吐到了老五身上的傷處。
老五一邊慢慢啃著草根,一邊做出奄奄一息的模樣,對領隊老大道,「大哥,我恐怕是走不下去了。」
他們現在已經過了那湖泊,湖泊是一個很好的天然屏障,奔騰的岩漿在湖泊的對岸就停了下來,而且山火也被隔絕在了對岸,湖泊的這邊相對來說要安全很多。
但是湖泊里的水已經被岩漿燒得有部分在沸騰了,里面的魚死了一大片,隨著逃亡,又有不少參加者死亡。
五只地鼠此時在一個小山包上,這里只有草地和灌木,所幸他們可以吃草根和樹根,不至于餓死。
老五泄氣的說法,讓老大孔虛十分惱火,罵道,「沒有用的東西,這麼一點傷就熬不下去了嗎,老三不是給你敷藥了嗎。」
老五繼續啃著草根,垂頭喪氣。
老四道,「所幸在火龍爆之前,我們吃了白晶果,現在那白晶果樹林已經被燒光了,以後可沒得吃了。」
對于沒了好吃的,她是十分介意的。
君遲將藥都涂在了老五的身上,看他打不起精神,就說,「你最好還是跟著我們走,你要是留在這里,說不定那山火會燒過來,到時候,你就只能被燒死了,燒得化成灰。你願意留在這里化成灰嗎?」
老五現老三說的這個可能性完全無法忍受,而且老三還繼續道,「我們一路走來,你也看到了一些被燒死的動物,你要是不和我們走,你到時候也會變成它們的樣子。」
這一路走來,因為有些岩漿飛射而來,有些動物逃跑不及,或者說是運氣太背,就被岩漿給濺到了,自然不能幸免,很快就變成了烤肉,而且成了食肉動物的食物。
老五打了個寒顫,道,「我要和你們一起走。」
在君遲的背上毛里的螞蟻也鑽了出來,他也在啃一根很小的草根,低聲嘀咕道,「要走就趕緊走吧,這里還很危險呢。」
雖然孔虛是個自戀到了頂點的人,倒是很看重自己人,絕對沒有拋下兄弟自己跑的意思,不過他作為一個人,而不是土生土長的地鼠,很多能力都不靠譜,例如找行動的路線,和找吃的東西,所以他們這一路是老成持重的老二做領隊,老大便做墊後,老三頂著一只螞蟻,跟在老四老五的旁邊。
他們這一路跋山涉水,向新的生存領地進,走了好幾天了,天空一直是黑壓壓的,大多數時候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因為空氣中的酸性物質和粉塵非常多,這些在不斷腐蝕他們的身體,幾只地鼠漸漸地都有些力有所不逮了,只有那只吃得不多,又有一輛鼠形大車載著他的螞蟻還活得比較愜意。
一路上也並不算安全,多次遇到危險,好在老鼠比較靈活,而那些肉食性大型動物,也在受著空氣中致命的含硫物質和粉塵的侵襲,有很多都受了不輕的傷,行動已經不大靈活,並不能將這幾只地鼠抓到作為食物,而那些沒有受傷的健康健壯的大型動物,早就逃離得距離這火山很遠了,並不能威脅到這五鼠一蟻。
五鼠一蟻又走了兩天,大家都已經灰頭土臉,君遲看了看天色,道,「恐怕要開始下雨了,而且是酸雨,我們最好要找到一個高地安頓下來,儲藏一些食物。」
火山爆之後,不少動物都是死于之後的酸雨,酸雨會讓動物們不斷地生病倒下,要是本身就受了傷的,那就會更加糟糕了,它會侵蝕這些動物的傷口,讓它們很快死亡。
君遲在這些天做出了不少有利的建議,例如,繞一些遠路躲開天敵,例如,他知道一些草藥,可以給受傷的老五治傷等等,老大孔虛大約已經看出老三也是這次大會的參加者了,不過他並沒有揭穿。
那只螞蟻也是,孔虛並沒有在這時候趁人之危將他吃了,而是讓他跟著自己的隊伍。
君遲這次的判斷和建議,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同,而且老二也有這種意思,幾只地鼠在一個稍稍高些的小山坡上往遠處看,大約能夠看到幾個高高的山地,山地上有草木,也有很多亂石,君遲就指了其中一座,道,「我們去那座山上吧,那里便于藏身,而且可以躲避酸雨,又有吃的。」
老大道,「你們覺得呢。」
老四老五已經是應聲蟲,說,「听你們的就好。」
老大道,「那就按照老三說的辦吧。」
其實他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再往遠處走,就是直沖雲霄的高山了,高山上現在還是終年白雪的狀態,而且君遲想,肯定很多動物都跑那里去了,競爭大,也很危險。
而回看來路,已經看不到那噴的火山了,想必那火山已經沒有再噴了,只是空氣中的岩灰並沒有少,天空厚厚的黑壓壓的雲層,也正是火山噴帶來的。
五鼠一蟻吃了草根,繼續向他們選定的安頓之處奔去,他們雖然跑得算快,但還是花了大半天才到了這座大一些的亂石山崗。
他們剛到了這座山崗,酸雨已經落了下來。
雨水嘩啦啦的,砸在地上。
五鼠一蟻躲在一塊大石頭下面,開始干活,將下面的土刨出去形成洞穴。
君遲其實有些奇怪,心想到現在,難道存活的參選者依然不只一百嗎,他們到底還要在這個地方生活多久,才算是過關呢。
這種完全沒有修士的能力,甚至連人類的能力都沒有,只有小動物的很小的力量,很多修士,恐怕是完全不適應的吧。
大家大約也能在這種情況下明白,天生萬物,萬物平等的道理。
這酸雨一下就是沒完沒了,五鼠一蟻只得在地底掏樹根吃,有時候出了洞穴往外面探看,就只看到煙雨朦朧之中,似乎沒有任何活物的場景。
不過距離火山噴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還有很多修士存活,說明這天地之間,並不像他們看到的這樣,是沒有任何活物的。
五只老鼠很快就在這一片山崗掏出了一個地底世界,但是也出了另一個問題,他們和這里的野兔之間產生了矛盾,除了野兔,還有穿山甲,螞蟻,還有一些君遲不認識的動物,總之,這里很快就不太平了。
因為這山崗上的植物已經在酸雨中熬不下去了,大面積死亡,而樹根草根又是有限的,為了食物,大規模的戰爭,總歸會爆的。
這一天,就爆了和一只穿山甲的戰爭,穿山甲愛干淨,而且圈定了領地,就只在領地之內活動,螞蟻作為它的食物,現在卻和五只地鼠結成了聯盟,螞蟻就要求五只地鼠去幫他們趕走那只穿山甲。
而且這個地盤很小,但是穴居動物卻多,大家正在因為爭奪地盤而矛盾重大,所以最後孔虛就大包大攬地決定去趕走穿山甲了。
而且還說,「我以前就很喜歡吃穿山甲,說不定還能將它吃了。」
于是在五鼠找上門的情況下,穿山甲兄就沒有辦法睡覺了,在地鼠的攻擊下,它也是會反擊的,只是穿山甲在非繁殖期是獨居生物,一只穿山甲哪里是五只老鼠的對手,于是就被趕走了。
只是五鼠也沒了好日子過,因為以為還會繼續持續的酸雨季節,就這麼戛然而止了,天空漸漸放晴,地上也被接著到來的大太陽曬干,山崗上的食物短缺現象越來越嚴重了。
五鼠開了大會,決定繼續遷徙。
但在他們還沒有遷徙的時候,就出了一件大事。
一條大白蛇,身上的鱗片對于這些地鼠來說,一片鱗片比他們還大,而且鋒利如刀,它本來躲在山腳下的一個大洞里面,這下雨停了,它就起身活動了,從山上爬過時,就遇到了它的老冤家,乃是一只巨大的黑鷹。
據君遲所見,這黑鷹比當年所見的五階雷鳴黑鷹還要大一些,而且這只黑鷹還會放電。
在君遲以為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世界的時候,居然出現了妖獸這種生物。
君遲都不想吐槽,心想這是什麼設定,前面明明給人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故事的感覺,怎麼在要結局的時候,告訴我這是一個玄幻故事呢。
這厲害的妖獸之間的戰斗,當然是會殃及池魚的。
五鼠和螞蟻家族,以及在這片山崗上的動物都受到了牽連。
他們開始都躲在洞穴里避難,但那蛇和鷹打得難舍難分,蛇的尾巴將山上的石頭和土都給掀了起來,那鷹的翅膀展開,給這些小動物的感覺就是遮天蔽日,而且爪子一抓下來,就能夠將巨大的石頭給抓碎,雷電從它嘴里吐出,就能將天地都給籠罩住一般,于是好幾只倒霉的野兔,就成了雷電下的亡魂。
五鼠也好不到哪里去,老五最倒霉,被蛇尾激出一片泥土去攻擊那鷹時,他也被帶了出來,在空中做了好幾個完美的三百六十度大空翻,最後朝那鷹飛了過去,那鷹根本就沒在意這只地鼠,翅膀一扇,就把老五又給扇飛了,另外四只老鼠在地上看著老五成了空中的一個小黑點,然後消失了。
老大道,「我們得去把老五找到,這里呆不下去了,快跑吧。」
大家早就想跑了,于是都從山崗上往下沖,而蟻族早就開始了繁忙的遷徙之旅,只見地上一排排黑黑的密密麻麻的螞蟻,像是水流一樣,向山下蜿蜒而去。
那只一直把君遲當做坐騎的螞蟻又跑到了君遲的背上來,道,「載我一程吧。」
君遲無話可說,帶著他飛快地沖下了山崗。
山上一蛇一鷹的打斗還在繼續,四處都是亂石飛濺,很多小動物的家園就這麼毀于一旦,很多動物的性命也那麼簡簡單單地交代了,沒有交代的,都在轉移陣地逃命。
經過了一天的旅程,四鼠才找到了老五,老五顫巍巍地在一棵樹上,不敢下樹,樹下有好幾只狼等著吃它,這個年頭,蚊子肉也是肉,更何況地鼠比蚊子大不少。
老大帶著另外三兄弟遠遠地看著,道,「要怎麼才能把那些狼趕走呢。」
君遲頭上的螞蟻道,「我新想到了一個戰術,應該能用。」
幾只老鼠已經有些震驚于這些螞蟻的破壞能力了,因為一路走來,這些螞蟻所過之處,全是比蝗災還要可怕,什麼東西都能被它們吃沒了,而四鼠也是第一次知道,那座山崗上到底有多少的螞蟻。
君遲道,「什麼戰術?」
那螞蟻說道,「你們看著就好了。」
幾只地鼠躲在了一邊的石頭後面,那只螞蟻一會兒就沒影子了,招呼兄弟伙去了。
在幾只老鼠面面相覷之時,便听到了嘻嘻嘻嘻的一陣聲音,只見一片黑色的潮水向那些巨大的狼涌了過去,那些狼也現了危險,叫了起來,他們居然不敢和這些螞蟻正面相對,居然已經準備逃跑了,但那些螞蟻的度非常快,而且一下子就從潮水狀變成了一個球體,球體向那些狼沖了過去,黑色的球體只要撞上那些狼,不管那些狼本來有多麼地厲害凶殘,居然很快就被黑色的球體包裹住,螞蟻們可很久沒有吃這種美味了,于是那狼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只剩下了一個骨架。
剩下的狼非常憤怒地大叫起來,但也只有逃跑的份,跑得快的,就逃月兌了,跑得慢的,就剩了一個骨架在地上。
幾只地鼠看得滿身起雞皮疙瘩,然後老大朝老五喊道,「老五,你趕緊下來。」
老五也是滿身起雞皮疙瘩,從樹上爬了下來,對他們道,「嗚嗚,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君遲在心里吐槽道,你還是老五錦毛鼠呢,怎麼能這麼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