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筆記之魔凌永夜影自流 第十八回 人鬼交鋒

作者 ︰ 冰小爺

墳場。

夜深沉。

星無跡。

一抹月光冷颼颼地灑在鬼墳林東側一處平地上,宛若一群白s 鬼魅游蕩在墳場上方。

觸目之地,墳墓林立,隆起的土包一個挨著另一個,密密麻麻。不知是年月頗久,還是疏于管理,墳間長起了一人多高的雜草,還有不少墓碑倒插在黃土里,一截、兩截……支離破碎。靜靜听去,墳場中隱隱約約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哭聲,淒淒切切,令人毛骨悚然。

驀地,響起「砰」、「砰」四聲破空之聲,三條人影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墳場的入口處。

黑暗中,有人大步流星地走到墳場一端,拔開雜草,瞥了眼草間的一塊破舊石碑,微吟道︰「東墳場。」

緊接著,一道白光迅速劃破了黑暗,那人低聲念詠咒語,左手凌厲一握,片刻之後,一柄銀白s 仙劍緩緩自他手中祭出,剎那間白光大盛,以那人為中心,如ch o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

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臉都被呼嘯的白光映成了淡淡的白s ,眼前的景物也豁然開朗,眾人放眼望去,盡是無邊無際的墳墓,鬼火飄浮連天。

風凌天回首低聲道︰「這里已是東墳場,進去後我們得小心一些。」

蘇摩聞言點了點頭,此時一陣風自山丘上吹拂下來,帶著沙土的氣味,隱約還有一絲詭異的腥味。

「好強的煞氣。」越凌如一怔,月兌口到,那味道似乎是死人曝尸的氣味

風凌天回頭看了一眼其余二人,領頭最先踏進了墳區。

蘇摩緊隨其後,越凌如殿後,三人向墳區深處走去。

漸漸地,東墳場完全剖露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一開始,大大小小的土丘、墓碑幾乎佔據了腳下的每一寸土地,每走一步,就要跨過一座墳頭,每看一眼,就會看見幾座墓碑,一時間,仿佛整座陵州城數十年間死去的人都被葬在了這片狹窄的墳場內,擁擠得令人窒息。

漸漸地,向里走去,道上的墳墓卻逐漸稀疏,路也漸變得平坦。

但令人詫異的是,在直貫墳場的小徑兩旁沿途堆積著許多模樣古樸的石棺,橫七豎八地擺放在地上,棺蓋統統不翼而飛,森森白骨散落了一地。

這般又走了三四丈遠,在最前頭的風凌天忽然低聲喝道︰「慢!」

眾人立刻停下腳步,只見「玄武」仙劍緩緩升起,光芒漸亮,把前方一望無際的黑暗照亮不少時,眾人登時屏住了呼吸。

無邊無際的黑暗里,仿佛有什麼在輕輕s o動,忽地「嚓」的一聲,一塊殘損的墓碑傷口亮起了一點兒光芒,那是一種幽幽的、帶著青s 的白光,在黑暗中漂浮不定,像一只迎風搖晃的燭火。

「y n魂!」越凌如低低叫了一聲,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懼意。

她的聲音在黑暗中極輕,輕飄飄地傳去,須臾,在周遭的黑暗里又無聲地亮了一下。緊接著,左邊一亮,右邊一亮,前邊一亮,後邊一亮,甚至于滿天繁星光芒都被這突然升起的y n魂的冷光層層遮掩了。

忽然,不知名處傳來悠揚琴聲,音s 澹遠,如漂浮在空中的絲線,音音縛人心神。

隨著琴聲竟有無數的y n魂,仿佛從漫長的沉睡中驚醒,呼嚎著向三人匯集過來。

那陣陣輕煙一般的白光,漂游不定,幻化出無數面容,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丑或美。

蘇摩與風凌天兩個大男人還好,轉頭看去,越凌如持劍而立,已沒有方才的驚慌。

賞金一脈行走天下,受正邪夾擊,生死之事早已看淡了。

念及此處,蘇摩收回目光,看向了無數漂浮在空中的y n魂,目s 漸凝。

就在這時,琴聲忽地一轉,意境高遠,似高山流水。

「   ——」

幾乎就在同時,無數y n魂發出一聲尖嘯,宛若得令般張牙舞爪地沖了過來!

「錚!」

風凌天一聲輕叱,「玄武」在主人的催持下,白光更勝,迎著前方沖來的y n魂橫掃過去。只見在白光與那些y n魂接觸的瞬間,「切切」聲不絕,懸在半空中的y n魂仿佛一層被風打散了的霧氣,迅速化開,向兩邊散去。

風凌天一擊得勝,方要露出一笑,就听見一旁的越凌如喊了聲「沒用的」,伸出一指指向半空。他一愣,抬頭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幽幽白光下,一團團白霧緩緩聚集一體,竟有重新匯成一個y n魂,片刻之間,方才被「玄武」所斬開的y n魂已全部完好如初。

「y n魂不屬于人界,我們的法寶對它們起不了半點作用。」越凌如飛快地說到,面s 凝重,「前兩年我曾在苦海崖遇上過這些家伙,全因一盞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燈才安然通過。」

「燈呢?」蘇摩說著一只手已伸了出來。

「忘帶了。」越凌如白了他一眼,無謂地聳聳肩。

就在此時,漫天y n魂在呼嘯聲中隱隱傳來鬼哭之聲,幽幽白光大放,y n氣如織。y n魂再次結群攻來。

「錚——」

劍起劍落,迎頭的幾個y n魂化為白霧,轉瞬又重新黏合。

但這周圍的y n魂無窮無盡,殺不勝殺,一波覆滅一撥又上,絲毫不該三人停歇的機會,數十個回合下來,三人已是大汗淋灕,呼吸沉重。但覺得一張張猙獰鬼臉在眼前上下飄蕩,張牙舞爪,卻無半點法子。

眼見y n魂的包圍圈越來越小,轉瞬三人已是背靠背,眼前白霧連綿,盡是嗜血y n魂。

「沒想到我今r 會和一個冰塊臉、一個自傲狂死在一處。」越凌如低低念了一句,「當真是死心不瞑目。」

「你要如此說,等一會凸出重圍時我可不會救你。」說話間,風凌天左手一握劍訣,又斬下幾個y n魂。

越凌如無力地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了蘇摩,「冰塊臉,你也發表兩句遺言……冰塊臉!」

「呼」的一聲,蘇摩反手抽出背上的「焚神」,向著疾沖而來的y n魂橫掃過去,在白霧撞上黑刃的瞬間,立刻響起了「滋滋」的幾乎油炸爆裂的聲音,當先的數十道y n魂登時化為烏有,魂飛魄散。

可y n魂眼見可口的美食就在眼前,哪肯放過,一個個疾沖而上,張開血盆大口襲來!

蘇摩手中「焚神」一掃,又砍下數十個y n魂,但每揮一次刀,他的身子就抖一下,臉s 更蒼白一分,但「焚神」刀上的血s 就更鮮艷,像是吸飽了人血一般。

「冰,冰塊臉……快……放下刀,它在……在吸你的生氣……」

越凌如哆哆嗦嗦到,此刻二人停下了攻擊,更覺得有如冷水澆頭,周圍冷如冰窖。

這時,蘇摩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淺薄的神s 中似乎多了一縷什麼。

只一瞬,他便轉過身去,口中詠咒,忽然伸手在刀柄處一敲,焚神發出一聲恍若龍吟般的長嘯,一飛沖天,霍然倒插而下,鋮錚一聲插入他身前地下,紅光大勝,以此為中心升起一個紅s 光圈,將y n魂擋在了圈外。

越凌如與風凌天頓覺身上一暖,蘇摩也在二人身前坐下了,臉s 蒼白如鬼魅,身上黑氣繚繚。

「冰塊臉,你還好吧?」

越凌如伸手模了模蘇摩的額頭,一臉關切地問道,可蘇摩只是攔下她的手,沉默地搖搖頭。

看外頭的y n魂進不來了,她也長出一口氣,爬過來靠著蘇摩坐下,蘇摩已習慣了這個少女的自來熟,未出言反對,任她坐下。

「唉,如今也只能等到天亮,y n魂散去才能離開了。」越凌如嘆了口氣,忽從隨身兜中掏出幾個東西,扔給了蘇摩與風凌天。

蘇摩定楮一看,卻是一個個香甜的果子。

「蘇大哥,自……」越凌如無奈地一聳肩,看向了風凌天,「這位大俠,還未請教你尊姓大名?」

原本風凌天一手拿著果子,並不y 吃,听見越凌如的話,微一頜首道︰「在下風凌天,天影門紅蓮觀弟子。」

「在下越凌如,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大俠不要見怪……」話未說完,越凌如已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風凌天微微一怔,想來她如此愛笑的x ng格卻與她平r 凶神惡煞、喊打喊殺的樣子多有不配。

「謝謝。」忽地,一側的蘇摩面上表情絲毫不變,只是嘴唇微動,說完便率先咬開了手中的甜果。

風凌天見狀也咬了一口手中的甜果,但覺一股香甜果汁順喉而入,頓時驅散了不少寒意。

他側耳听去琴聲依舊縈繞在耳邊,淡淡笑道︰「如今我們三人賞月,吃果,听琴倒也是一派文人景象……」

就在這時,遠處的琴聲忽地一歇,蘇摩猛地站了起來。

「 !」

須臾,琴聲忽地,似裂帛。

就在此時,鬼哭之聲越來越大,「砰」的一聲巨響,無數y n魂在琴聲的指揮下奮力撞向了光圈。每撞一次,光圈就一陣抖動,其中的紅光也就暗淡一分,原本兩人多高的光圈,卻在短短時間內,就被壓到了只剩不到一人大小。

風凌天與越凌如紛紛握緊兵器,打算赴死一戰,卻听得蘇摩說道︰「沒有時間了」。

「什麼沒有時間了?」越凌如問道。

可蘇摩並不回答她,忽地右手在左手腕處用力一橫,頓時鮮血噴涌,不待他二人多想,便一個就地打滾滾出了光圈。

一瞬間,周遭無數的y n魂仿佛也是怔了一下,然後如貪婪的野獸,沖向了黑暗中沒有一絲防備的、活生生的血肉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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