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殤 第五章 雪後重逢

作者 ︰

第五章雪後重逢

次日,杭州城下了第一場春雪,我一早就聞到濃郁的梅香,連忙起身梳洗了。推開茜紗窗眺望梅林,一簇簇玉台照水爭奇斗艷,好不熱鬧。

墜兒凍紫了雙手端進早餐,我無心飯食,飲了半鐘茶,隨意吃了一點潔粉蒸糕,急急的穿上一件白綾紅里掐金裙,披上大紅羽翎斗篷,戴了一頂斗笠,順手端起填漆瓷盆,掃雪去了。這可能是今冬最後一場雪,我的大翁還沒有裝滿,我得抓緊時間。

信步走在梅林里,心情也隨梅花一點點綻放開來,梅香映雪的雅韻,總能讓我忘卻許多煩惱。寒風依然凜冽,一樹樹梅花卻正在興頭上,不由得感嘆,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過時自會飄零去,齒向東風更乞憐。果然名不虛傳,這次雪多,未幾時,已收得一盆。我意猶未盡,依然穿花扶雪,欣賞梅與雪的世界。不知不覺已過了上午,墜兒幾次來請我回去吃飯,我都沒去,將近晚飯時又下了一場雪,更添了些許情意。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映著夕陽,我只見一男子身穿青色長衫,披著銀鼠長袍,頭戴青松斗笠,信步游園賞梅。

我乍一見,五髒俱熱,雙俠微紅,只欲速速離去。不料匆忙之中,轉身之際,一腳踏空,身子往後一仰,眼看就要摔倒。驚恐不定之際,腰肢被人輕輕一攬,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搖晃的身子立即穩了下來,原來我身後是一株老梅,梅根處有一深洞,被雪蓋住了,因此不曾看見,方才一腳踩上去,一時失重才會跌倒。

我定神,方才看清正是青衫男子,也就是元宵那日相遇的風度儒雅的年輕公子,馮家大公子,馮通,我只覺雙面滾燙,一時竟無語。

「姑娘好雅興,這雪是為烹茶?」馮通微笑道。

我此時方才驚醒,連忙伸手將瓷盆接過來,柔聲道︰「謝公子相助。」

「姑娘多禮了,小生只是不願辜負了這白雪白梅罷了,今冬最後一場雪,得遇佳人,實在是小生之幸。」馮通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兩人漫步梅林。

「公子也喜歡梅花?」我仿佛在茫茫人海中得遇一知心,期待又惶恐。

「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今生所好,唯一梅而已。」馮通笑道,「尤其是大雪方停好賞白梅,別有一番意趣。」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縷香。在茫茫白雪中,覓得一縷清香,公子果然好雅致。」三五句,我忽敢此人略通文墨,且又同是喜梅之人,不由得引為知己,多說了幾句。

兩人一來一往,相談甚歡,不由得相約到了素梅館,我取出楊夫人贈的茶具,隴上茶爐子,開始烹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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