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先一後走了一段路,到了謹寧宮,進得殿里去,便有太監扯開來尖嗓音報稟了一聲︰
「懷王,懷王妃到!」
雲沁跨進門去時,淡淡掃了一眼,座北朝南的太後椅上,坐著一美婦,一頭青絲梳的端端正正,挑鳳釵,貼珠花,穿紫絳色的襦裙,裙上繡著金鳳凰,臉蛋如玉,歲月留在人家臉上的,只有成熟與嫵媚,常年人上之尊,養成了她威儀之氣。
表面看起來,她淡淡而笑,和藹可親,似乎是無害的,可是雲沁知道這位女子,曾經也一度叱 風雲,當年的西楚,便是她輔佐太上皇一起建立起來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寧太後。
寧以春則以一種無比親呢的姿態倚在太後身邊,巧笑倩兮,一身的金貴和傲然,自然流露。
多年前,寧太後的嫡兄為救楚帝而身故,嫂子為之殉情,寧以春是太後嫡兄膝下唯一嫡女,自那事以後,便被接進了宮,一直由太後親自養著,誰見了她都得讓上三分的,這謹寧宮就好像是她的娘家。
太後右手處坐一少年,著明黃龍袍,年約十三四歲,臉上帶著一抹明亮的笑容,相貌俊美,五官顯的極為的清逸,就如清泉一般干淨,唇紅齒白,猶見稚氣未月兌,這是新帝蕭譯,乃是懷王的八弟,就是那個剛剛被扶起來的傀儡皇帝。
蕭譯和木紫琪及蕭雅中間空著兩個位置,想來是留給懷王和懷王妃的。
至于太後左手處,因為皇帝還年幼,尚未大婚,也未立妃,故,排坐著的盡是一些太上皇的妃子,木紫琪和寧以春,皆端坐,正與那些女人說話,听得報稟,所有目光全落到了她身上。
在宮娥馬上端來了一杯請安茶,身前的男子,忽撩起衣袍往地上跪了下去,取了那一盞清茶過來,遞給她︰
「王妃你來遲了,先給太後敬茶陪罪!」
低醇的聲音,鑽進耳朵里來,面對一個差點害死了他以及他母妃的女人,他跪的自然,叫的自然,平靜的看不出半分情緒。
這個人的心思,得藏的有多深!
她瞟以一眼,跟著跪下,雙手平平托起,脆生生了一聲︰
「賤妾慕容氏磕見太後。賤妾中受誤了請安時辰,又在宮里迷了路,姍姍來遲,還請太後娘娘責罰。」
舉止端莊,言辭得體,優雅溫婉的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寧太後睇了一眼,接過面前這一盞泛著茶香的清茶,精利的眼珠子那是不斷的在她身上打轉,呷了一口,微笑道︰「成了。什麼責不責罰的,說的好像哀家是個專橫的老婆子似的!嗯,且給皇上行個禮,到邊上坐著吧!」
「是!」
雲沁叩頭︰「妾身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在心里罵︰臭小子,以後一定叫你叩回來。
「快起快起!」
蕭譯似乎很不習慣這樣的叩拜,忙道︰「你是嫂嫂,不必行此大禮!」
「謝皇上!」
雲沁道了一聲謝,和蕭縉站起,而後,在蕭縉的引領下,與在座的眾個太上皇的妃子見過禮,少頃,入座,上了茶,這過程,她感覺有一雙明亮的大眼,一直在她臉上巡視,她抬眼看,是蕭譯在看她,兩個人對上眼時,他露齒一笑,和對面的蕭雅眨眼︰
「母後與皇叔好眼光,挑的三位嫂嫂全是百里挑一的俊人兒!皇姐,你說是不是?」
听說蕭譯和蕭雅在宮里的關系最是融洽,而且和蕭縉最要好。
「那是自然了,皇帝弟弟,這世上的女子,論家世才智,以春姐姐當仁不讓;論文章容貌,紫琪姐姐乃是個中楚翹。在京城,我還沒見過比她們還出色的女子!母後賜婚,無疑皆是出類拔萃的……畢可為女子表率。四哥這麼優秀,也只有她們配得上。」
蕭雅笑吟吟抿嘴,絕口不提慕容瑤,可見她心底極為輕視她——這丫頭自屬懷王一派,對攝政王派來的人,反感的很。只是終究幼稚了一些,做不來虛以委蛇,如此直來直往,早晚得吃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