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大清早的,外頭一片白茫茫,玉樹瓊京,晶瑩剔透,美的不可方物,九五和囡囡起了一個早,現正在雪地里歡鬧,而她起的晚了,下樓來時,只看到龍雋之獨自坐著,正在吃早膳——今天他不用上朝,他們可以像尋常夫妻那樣,安安靜靜的一起吃上一頓。舒愨鵡
不想,她才坐下,鳳無雙穿一身宮妃盛裝前來請安,一臉含羞答答的自稱「臣妾」,龍雋之還親自過去將人扶了起來,說什麼身子不好,不必來請安。
雲沁看在眼里,火上心來,當場就發作,嚇得鳳無雙直往龍雋之懷里躲中。
「我不想跟你吵架!你這成何提統!」
當著外人的面,龍雋之如此指責她罘。
「你還知道這不成提統嗎?」
她一臉受傷的叫起來︰「之前,你不是說過麼,這輩子不會再另納,這才過多久,你就移情別戀。枉費我還這麼的信你。你還真是對得起我呀!」
他們在吵鬧,鳳無雙呢,在邊上看著飆。
若眼神可以殺人,鳳無雙想,皇後的眼神可以將她射殺成千上萬次,原來這個女人也是有火氣的,並不像她表面所表現的那樣溫婉大度。居然敢和金逐流大吵大鬧。呵,這樣最好。他們吵的越凶,她就越有機會。再濃烈的感情,都經不過一而再的吵鬧。吵鬧,能讓兩個人離心。他們離心,她才有機會取而代之。
「是,我承認我對不起你,但是,事情已經發生,我不能擔一個始亂終棄的名聲。璃華,我是一國之君。我要為江山永固著想。哪像你,終日守在後宮,什麼都不過問。現在,你除了管著九五和綺歌,關心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還曉得來關心我嗎?我和無雙……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能包容下來麼?何況,是你害她流掉了孩子,我是負了你,但你害了無雙沒了一個孩子,這事也算兩清。現在,我想作一些補償,與情與理都是應該的!」
听到龍雋之的語氣偏向自己,鳳無雙心頭有點雀躍。
「誰說我不想過問你的事來了,你有給我機會管嗎?是你讓我多抽時間陪陪九五和綺歌的。你現在還好意思怪我不夠關心你?」
雲沁瞪大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眼見得兩個人鬧的不可開交了。
「姐姐,皇上是一國之主,三宮六院很平常,您是後宮之主,理應一一容納才是,姐姐之前表現的很寬宏大量,現在怎麼又反悔了呢……妹妹都不曾計較姐姐害了我孩兒一事,姐姐怎就對皇上納妃生這麼大氣。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只要皇上願意,皇上還能成為天下年輕女子們的夫君。國母應該有國母的樣子。姐姐這樣容易心生嫉妒之心。實在有失國母的身份……」
嬌滴滴、顯得弱不禁風的鳳無雙說了一番嬌滴滴、冠冕堂皇的話,分明有意在火上澆油。
「閉嘴!」
雲沁惡狠狠叫了一句︰「我們夫妻說話,輪不著你來插嘴!」
鳳無雙馬上反駁道︰「皇上也是無雙的夫君,姐姐這樣呵斥,無雙看不慣!姐姐,別忘了,您和皇上,除了是夫妻關系,更是君與臣的關系。臣只有盡心忠心君主的份。您這樣,是尊卑不分,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這時,龍雋之轉過了頭,沉著一張俊臉,截住話茬道︰「行了,大過年的,我不想再鬧騰。皇後,總而言之,這事,不管你接不接受。已成定局。你快生了,最好平心靜氣一些。無雙,我們走……」
兩個人竟雙雙要離去。
「你去哪?」
雲沁見他拂袖而去,連忙挺著大肚子攔了去路。
「去哪都成,就是不想待在這里。還有,這幾天,你哪都不準走動。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里帝樓。岳離,你給我看住皇後,沒我的命令,誰都別想來見皇後……」
這個命令,令岳離一呆,呆完後,但他馬上點頭,應了一聲︰「是!」
「不準走!要是你敢離開半步,我……我……我就去和太皇太後告狀……」
雲沁急怒的搬出這個大靠山。
可惜沒有用,龍雋之轉過頭來,揚起一抹譏諷式的笑︰「無雙這個名份,已經得到太皇太後準許了。皇後,你就別自討沒趣了……無雙,走……」
說完,他一把拉住鳳無雙的手,以一種無比親密的姿態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以後,帝樓中帝後吵嘴的事,皇後被皇帝禁足的事,傳開,且沸沸揚揚起來,外頭的人,一致認為皇後太小家子氣,沒有容人之量,甚至有人還在私下詆毀皇後,說皇後根本就是一個徒作表面文章的虛偽之人。這種品性的人,實在不配做皇後。而鳳無雙,雖說是鳳無痕之後,可她溫良嫻淑,比皇後厚德仁愛,更有母儀天下的肚量。
之後一連七天,帝後一見面就吵,一吵就摔東西砸器皿,第八天,皇後甘脆就把皇上給砸暈了,砸的那是滿頭是血。御醫過來一看,嚇的跪地不起,顫微微的報稟道︰
「皇上被砸傷了後腦,只怕是再難醒過來!」。
就在同一日,皇太子神秘失了蹤,找遍整個皇宮不見。整個皇宮頓時陷入愁雲慘霧中。
鳳無雙做夢也想不到才當上皇貴妃才八天,還沒有正式行禮,就遇上這樣晦氣的事,皇上這樣眼楮一閉,當真就再沒有醒過來。至于皇後,這女人,根本就不管朝堂上的事,整日在帝樓內哭哭泣泣,盼著皇上快點醒過來。
不想,皇上沒醒過來,太皇太後病倒了,病來如山倒啊,原本啊,還有個皇太後可以坐鎮,可朝上的臣子,多數都不賣皇太後的賬,整個東越國,徹底亂成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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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你們皇帝救不了了嗎?」
城東,明塔上,一個戴紗帽的黑袍男子低聲問憑欄而立的毛傳芳。
「你認為我有必要撒謊嗎?皇後娘娘發起脾氣來是那股悍勁,那可是我見所未見的……皇上的後腦,被砸的那個窟窿,足有雞蛋那麼大……血流了一地……唉,女人啊,吃起醋,那真是猛于虎。」
毛傳芳一想當時那情景,就乍舌,看那鳳璃華平時斯斯文文的,溫溫雅雅的,誰曾想,凶起來,是如此可怕——其實,他更好奇的是︰這對夫妻當真已經絕裂了嗎?說實話,他也有點不信,可事實上就是皇帝一直沒醒過來。
「現在看來,尊駕的計劃是行不通了。不過,我真是納悶呀,你到底和他們有什麼仇深似海的,要這樣想著法的離間他們……」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神秘人物。
那人回過神來,忽冷笑了一個︰「你管的是不是有些寬了。」
「也是。也是!那我就不管!」
毛傳芳勾了勾冰冷的唇角︰「不管你接下去想做什麼?我配合就是。但,前提是,把我要的人,給我送來。其他,我什麼都不管……」
他揮揮手,離去。
一會兒手,從塔中另外走出一個人來,卻是鳳嬛的第三子,公冶長,他眯著眼瞄了瞄塔下那離去的那道身影︰
「你在懷疑什麼?」
「他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事情的發展,有點不太對勁。」
黑袍男人沉沉的說︰「這個人太狡猾了,我怕他在使詐。他這麼一昏迷,我的殺手 就完全失去了效果。難道你不覺得這當中很可疑嗎?」
「這正是我想問的,你到底拿住了他什麼把柄?」
對于這一點,公冶長相當相當好奇。一個半月前,正是這個男人,使了法子將金逐流誘去紫竹閣的,也是他使了迷香迷倒了金逐流。只是他的意志力很強大,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以至于沒能讓皇後看到那出好戲。
「這事,輪不到你來管。你只要辦好你該辦的事,事成之後,把女人交給我就行!」
他說,忽又轉身︰「不對。這事不對。他若是這麼容易垮台,那他還是他麼?」
公冶長認真瞅著他,即便隔著這一層紗,他還是能感受他臉上的凝重氣息。他承認,金逐流的確有些能耐,但听這個人的口氣,似乎金逐流的本事,相當相當的令他忌憚。可在他看來,這個人縱再有本事,也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能坐上龍椅,全憑太皇太後在扶持。沒了太皇太後,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太大作為。一沒勢力,二沒堅不可摧的擁護者。東越國現下的平靜祥和,都只是表相。至于鳳璃華,則是一坨扶不起的爛泥。皇太後則是一只被人佔了領地的老虎,和朝堂月兌節了十幾年以後,還想拿住掌控權,那是痴人說夢。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
「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黑袍人冷冷說︰「還有,皇後的反應也奇怪。就算金逐流另納妃嬪惱到了她,可她也不該表現的這麼的愚蠢。」他想了想鄭重提醒道︰「現在還是按兵不動,再觀察幾天再說……小心反過頭遭了他們的道……還有,按排一下,然後帶上我的人去查看他的情況……等所有事情確定下來了再進行下一步計劃……」
「你是不是有點擔心過頭?」
公冶長不以為然。
「那你如何解釋皇太子失蹤一事?這事,既不是你做的,也不是我讓人做的,他卻平空消失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句話,終于堵了他的嘴。
三天後,黑袍人收到自己派去醫者的診斷書︰新帝的確已變成活死人;而皇後則失魂落魄的守著新帝,寸步不離,日夜垂淚,追悔莫及——這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結果,他精心策劃的布局,一大半沒能派上用場,計劃完全走樣,這令他郁悶之極。
又三天,忍耐不住的公冶長,開始了他下一步行動——他的目標,登上寶座,繼承鳳家的江山。事到如今,再放眼天下,也只有他有資格坐這龍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