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絕望低頭的剎那,地面上小廣告赫然寫著「誠信貸款」,漆黑的字體,下面是一排小字,當天申請,當天下款。
盡管她無數次見到這種小廣告,每一次都會覺得與自己遙不可及,突然竟然變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生活的轉角永遠不知道會遇到什麼?
羽月知道這是高利貸,利率比銀行高出數十倍,一旦背負上就是一具痛苦的枷鎖。
可是,目前,這是拯救父母性命的唯一出路。
小廣告上的電話號碼像個妖邪的星在她面前閃爍,勾引她向著未知的深淵邁步。
她忍不住撥通了小廣告上留下的電話號碼,也向罪惡靠近了一步。
「誠信貸款嗎」?她嘶啞著聲音問,凌亂的長掠下來,遮住了半邊瓷白色的臉龐,她隨手掠了掠。
「是的」,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精明和銳利,像一把匕直直刺入她脆弱的心髒。
疼痛在蔓延,絕望在繼續。
有一絲苦笑在她新月型的唇瓣若有若無地蕩漾。
她低低地打著電話,身邊車子疾馳而過,有行人回頭觀看她的憔悴。
她應該像鴕鳥一樣把自己的痛苦和憔悴隱藏起來,似乎這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根據電話約定,她如期拿到百萬借款,條件是一月還款,外加高額利息,簽了合同,猶如賣身契,一旦還不上,以她薄弱的身板是無法對付這個黑暗的地下錢莊的,此刻,她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她甚至樂觀地想一個月完全能夠把房子賣得掉。
辦理完這件事情,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夜晚漆黑,沒有月亮,路燈變成了唯一照亮道路的工具。
回到了家,她癱軟在淡紫色的沙上,瘦小的身體陷進無盡的黑暗和絕望,伴之而來的是切膚的疼痛和擔憂,絲絲從骨縫中冒了出來。
身之膚受之父母,如今授予者卻要斷去,那是切割的疼痛。
看不見盡頭的黑暗大蔟大蔟地涌來,像黑暗的海水,令人窒息。
白色的窗簾在暗夜里輕輕飄蕩。
給采文打了電話,讓她把羽心送了回來。
看到憔悴的羽月,采文無比憐惜地拍拍她的肩膀,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是多余的,如果她能夠幫助她,那是再好不過,作為工薪族,她能向羽月提供的幫助猶如杯水車薪。
「我給你做點吃的」,采文拍了拍陷入失魂狀態的羽月。
采文有著很好的廚藝,她給她做了一份肉沫豆角面和羅漢果蓮藕甜湯。
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飯香,令人溫暖。
兩天沒有吃飯的她,終于有些饑餓感。風蝕殘雲般吃過之後,胃暖和了起來,羽月終于不再顫抖得那麼厲害。
「親愛的,你打算怎麼辦」?采文看她平靜了之後,憂心忡忡地問道。
「我借了高利貸,這個月一定要把房子賣出去」,她淡淡地說,表面平靜無波,仿佛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訝異仿佛狂風一般席卷了采文,采文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倍。
「你這個瘋狂的丫頭,以後你和羽心住在哪」?
「我有什麼辦法」,她苦笑。
在四歲羽心小小的世界里,
空氣變得有些緊張,
室內一半明亮,一半陰暗。
羽心睜著無辜的雙眼,忽閃忽閃地眸子仿佛翻飛的蝴蝶,靜靜看著她倆講話。
「租房子,可憐了羽心,他太小了,就要經受這樣的挫折和磨難」,她縴細的手指撫過羽心漆黑的頭。
看著羽心,羽月現其實最悲苦的應該是羽心,還沒有得到父母的疼愛就已經失去,人生的缺憾開始的太早。
她靈魂深處的暗涌再度襲來,把她倉皇淹沒。
「現實就是這麼的**,就像在一馬平川、晴空萬里、鋪滿鮮花的道路上行走了多年,走著,走著,路沒有了,路的盡頭是斷崖,斷崖上寒意陣陣,猿鳴虎嘯,殺機四生,只能負重硬著頭皮走下去,羽月,我知道你是堅強的」。
采文走了過來,環抱住她的雙肩。
靜靜地感受這彼此支撐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