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黛只說︰「怎麼回事?慢慢說。請使用訪問本站。」竹華急道︰「還能是什麼呢?左不過是靜貴姬貪心不足,非要換到東西十四殿里頭去。偏司天監說宮里近來都不宜動土木,靜貴姬又說要換,說覺著蘭林殿好,總纏著皇上說要換呢。」
林黛黛面上漸漸沉了下來︰「幾番忍讓想來讓她以為是我怕著她了,皇上怎麼說?」竹華道︰「皇上先時堅決不肯,可靜貴姬不知纏了多久呢,奴婢還是听小廷子說的,小廷子提醒娘娘得提防些。」林黛黛冷笑一聲︰「這是想把我像明才人一樣踩到腳底下麼?那就且看著吧!」
第二日下午容景軒來蘭林殿時,林黛黛正用著點心,一見他忙放下手中的點心。容景軒看起來頗為疲倦似的只說︰「坐吧,講這些虛禮,累得慌。」林黛黛仍拉著他坐下,站在他身後為他按著太陽穴,口中問著︰「陛下沒歇息好麼,看著怪累的。」
近日子容景軒晚上都是去樂成堂歇著的,論起來宮中懷孕的女人也多,卻從未有人像靜貴姬這樣猖狂,夜里哪怕容景軒宿在旁人宮里了,她都要強請了去,偏容景軒竟還忍了下來。容景軒打了個哈欠︰「是沒睡好,靜貴姬昨晚上起了幾回。」
林黛黛不宜非議有孕妃嬪,只說道︰「那皇上用點點心吧,用了之後在嬪妾這里歇上一晌。」說著殷勤的為容景軒盛了一碗粥。
容景軒才喝了兩口便說道︰「這是什麼玩意兒?」林黛黛看著忙從他碗里舀了兩勺︰「這不是紅豆膳粥麼?和嬪妾的味道一樣啊。」容景軒瞧著有些生氣的樣子︰「你現在大小是個貴姬,宮闈局的就給你呈這麼寒酸的東西麼?」
林黛黛笑笑︰「紅豆健脾止瀉,利水消腫,嬪妾覺著很好呀,陛下快看,嬪妾的臉有沒有瘦些?」容景軒听了啞然失笑,捏了捏她的臉說道︰「還是一樣的,嘟嘟的像個包子。」林黛黛嗔了容景軒一眼,復又說道︰「陛下不喜歡這粥,那咱們就換一個。」
說著又夾了幾塊芝麻卷、棗泥糕放到容景軒碟子里︰「陛下嘗嘗,這些都是好克化的,吃了午睡也不難過。」容景軒見她殷勤,只能夾了塊吃了︰「唔,朕中午吃好了,本就不餓。」說著裝作無心的樣子問著︰「你平素里都吃這個麼?」
林黛黛說道︰「當然不是,日日吃這個多無趣呀!唔,昨日是豆沙卷與白玉藕湯,前日是綠豆膳粥和豌豆黃。大前日不記得了,陛下問這個做什麼?陛下饞了麼?」說著只笑嘻嘻的調侃他。容景軒見她笑盈盈的樣子心中酸楚︰這些日子他在樂成堂用膳最多,林黛黛說的這些東西,連上桌子的機會都沒有。靜貴姬胃口不好,宮闈局的便要加緊著巴結,往往一桌子珍饈美饌,連筷子都不動一下,又被撤下去了。
他只吸了兩口氣,轉面對莫懷德說道︰「去和宮闈局的說,南苑空曠,再送這些東西來,朕便將那些狗殺才送過去!」太監們最怕的去處有三個︰浣衣局、南苑和帝陵,莫懷德听了身子略一僵便說道︰「是!奴才馬上去傳話。」說著便退下了。
林黛黛見容景軒發這無名之火十分不解,只伸出手來反復撫著容景軒的胸口說道︰「皇上息怒!」容景軒見她溫柔小意,還不知自己為何生氣,只得說道︰「朕不生氣,靜貴姬那里……」說著他便覺得說不下去了,林黛黛接道︰「是要嬪妾搬去樂成堂麼?嬪妾收拾收拾,很快便能搬去了。」
容景軒听了疑道︰「誰說要你搬去樂成堂的?」林黛黛不疑有他的回道︰「不是靜貴姬向皇上請的,然後皇上準了,要嬪妾不日便搬麼?昨天靜貴姬身邊的紅箋姑娘這麼說的呀。」靜貴姬是一直在纏著說要和林黛黛換,但容景軒覺得這未免太委屈了林黛黛與阿丑,就從來沒想答應過,怕林黛黛听了吃心,也不許下人們外傳。
誰知到了紅箋就到處亂傳說自己已經允了?容景軒最恨旁人這樣妄加揣測自己的心意,更覺靜貴姬這樣的行徑已經近乎以月復中龍子來脅迫自己,一時心中對著靜貴姬的感情厭惡到無以復加。偏抬眼便是林黛黛睜著眼楮直直望著自己,那眼楮里干淨澄澈,不見怨忿。
他不由問道︰「她這樣請求,黛黛不生氣麼?」林黛黛想著,自己演賢良也演的夠了,若全無怨忿,未免太假。又忽的想起暑期檔常放的《倚天屠龍記》,一時竟促狹的說道︰「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容景軒听了一愣,復又講這話念了幾遍,旋即爆發出一陣大笑︰「明月照大江,照大江……」林黛黛也在一旁笑著,容景軒忽然摟著她邊笑邊說︰「黛黛好文采,到時候咱們就將這個做成個對子,貼到樂成堂上去,朕再加個橫批‘生後算賬’!」林黛黛听到此節,心中總算放下來。
倒是容景軒看著林黛黛一段細膩如羊脂的脖頸擺在自己眼前,一時竟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激的林黛黛一顫,嬌聲道︰「陛下。」這聲更是讓容景軒難以自持,只打橫著抱起林黛黛,便走進內間,不多時,便有一件件紗衣、襦裙被拋了出來。只一件鴛鴦肚兜留著,容景軒竟將它纏在林黛黛眼上,邊在林黛黛耳邊喃喃道︰「咱們試試這樣是不是更刺激?」
一時帳內春意徘徊,過了好一陣方才雨散雲收。容景軒只攬著林黛黛白玉般的肩膀,正要入睡,忽然想起了之前正和林黛黛說道,猛又驚醒說道︰「朕先時和你說靜貴姬……」林黛黛此時已倦,只迷迷蒙蒙的半睜著眼說︰「怎麼了?」
容景軒說︰「她痴纏的厲害,但和你換地方住,她是不要想了,朕打算先晉她半階,晉她做昭容。你不要吃心,待阿丑周歲朕便晉你位分,昭儀之位,本來就是等著你的。」昭儀、昭媛、昭容都是從三品之位,只是這三個當中,自以昭儀為尊。
林黛黛實在要睡,便伏在容景軒胸前亂點了點頭︰「都听陛下的。」偏容景軒想起先前,猶覺不虞,又像個老媽子似的念念叨叨︰「唉,你放心,她生下孩子之後,朕也不晉她位分,滿月不晉,百日不晉,周歲也不晉!她只這一小會兒子越到你上頭,若不是她這一胎奇怪……」說道這里他便再未出聲。
原本昏昏欲睡的林黛黛听到這里,心中暗自一驚,猛地便清醒了。但旋即意識到這話絕不是容景軒想自己知道的,便索性裝作已經睡熟了。裝著裝著,她竟真的睡著了……(-_-)zZ
醒來時容景軒已經不在了,帳外正有青菱、竹華候著,林黛黛想了想睡覺之前容景軒說的話,便對青菱說︰「就說我身子不適,去請耿常來。」青菱听了忙去請,竹華便湊到林黛黛跟前伺候她穿衣服,邊問道︰「主子哪里不適了?」林黛黛笑著說︰「唬傻子的,待會我有話要問耿常,你在外間好好替我守著。」
竹華「哦」了一聲,復又怒道︰「誰是傻子了!」接著又美滋滋的說︰「主子這一覺好睡,都過了晚膳的時候了,宮闈局的這次可老實了,將晚膳老老實實都送來了,菜式比之前可強多了。」林黛黛想了想︰「沒為難人家吧?」竹華說︰「主子也忒小瞧人了,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要怪也該怪靜貴姬啊,奴婢才不會遷怒到他們頭上呢。」
林黛黛笑說︰「現在該是靜昭容了。」竹華「啊」了一聲驚道︰「皇上又晉了她位分麼?」林黛黛正要答,忽然听見青菱在外間說︰「主子,耿太醫到了。」林黛黛忙使了個臉色,由青菱進來候著,竹華在外間守著。
耿常進來甫一搭脈便說道︰「和主子這是找微臣來逗樂子來了?宮門要落鑰啦,微臣女兒可凶得很!」林黛黛笑說︰「青菱,快去尋一枝好看的簪子給妞妞賠禮!」青菱忙去庫房尋簪子去了。
林黛黛這才問道︰「樂成堂那位,這胎有古怪麼?」耿常說道︰「沒有的事兒,主子哪里听來的。」林黛黛笑說︰「皇上親口跟我講的。」耿常嘆了一聲︰「既是皇上親講的,到時就不要又怪我多嘴了!」
說著便如竹筒倒豆子般都交待了出來︰「這胎可讓太醫院里愁大了,現在太醫院里分兩撥︰一批說是她肚子里懷的是雙份兒;一批說是死胎。」這懸殊也太大了,林黛黛不由驚了一下︰「這是怎麼說?」
耿常說道︰「若說是死胎,可靜貴姬的肚子簡直可說是見風漲了,現在才懷胎五月,肚子可及得上旁人的七八月了;可若說是雙份……」他低頭看了一會︰「一是靜貴姬的面色看著就是個活鬼,二是,她肚子里就沒有過動彈!」
林黛黛听了耳後砰砰直跳︰「有的孕婦,胎動晚些也是有的。」耿常撇了撇嘴,大有不止如此的意思。林黛黛見了倒奇,耿常看著還有話沒說盡,他竟有藏得住話的時候麼?
林黛黛想了想說道︰「你方才說的都是別人的看法,你自己呢?」耿常看著被憋得抓心撓肺,卻說道︰「微臣也納罕,沒見過這樣的呀。」林黛黛越發驚奇,這也太不像耿常了,索性激道︰「哎,天下怪病何其多,你竟也有不能的時候……罷罷罷,今日我問你這話的事,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了。」
林黛黛的話激的太狠了,耿常「噌!」的一下便站了起來,面紅脖子粗的直打轉轉︰「我,我能不知道?我能不知道麼!」
但轉了半晌,竟真的忍住了︰「我知道,但我不能說!和主子自己遠著她些吧!」說著拿起藥箱便逃也似的走了,連在後頭「哎哎」直喊著,要給他簪子的青菱也不顧,「嗖」的便跑遠了。
只留下個林黛黛在殿里好奇的死去活來,連連感嘆報應不爽。
作者有話要說︰預計錯誤……要明天才能讓你們感受一下到自我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