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楚特別想無恥的說「你讓我出來我就出來,豈不是很沒有面子?」,但是他還沒傻到這種程度。
他看了一眼彰黎之後,無聲的對他搖搖頭。
在嬴政眉心輕輕親了一口,隨即,秦子楚將他塞進彰黎懷中,自己挪到車下面對怒喝的美男子。
車上一共就他和彰黎,美男子原本就比較討厭他,與其再把彰黎牽扯進來,不如他自己擔著,讓美人專門對他火了;否則他和彰黎都給魏國使團留下惡感,恐怕這一路會變得更加艱辛。
秦子楚剛一鑽出車廂,還沒站穩已經感到一道刺眼的亮光晃倒面前,「嗖——」的一聲,閃爍著寒光的利箭已經頂在他脖頸上,劍尖壓在喉結上,帶來細微的刺痛。
龍陽君暴怒的神色出現在秦子楚眼中,他忽然笑了一下,劍尖微微向前送,壓得秦子楚不由得後退了半步。
隨後,龍陽君開口道︰「我听到了,車里的人叫你‘公子’?你是何人?——滿身紅衣,楚國人?」
沒等秦子楚開口,他已經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對,你的口音不是楚國的,怎麼更像是……趙國人?」
說著,龍陽君皺起眉頭,看著秦子楚的眼中閃爍著疑惑。
秦子楚知道這是個哄騙龍陽君的好機會,可他對戰國中各國的形勢確實不了解,趙國的新國君是否有兄弟更是完全不清楚,唯一知道平原君是趙國國君的叔叔,還是因為彰黎曾經擔任過平原君的謀士。
心中遺憾錯過的機會,秦子楚站在原地,平靜的一言不,任由龍陽君猜測。
彰黎卻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身在趙國時間不短,很清楚秦子楚本身是秦國棄子才被送入趙國為質子。
秦王孫的交際圈狹窄,能做太子的嫡子還是因為呂不韋花大價錢說面見華陽夫人的親姐和王後的弟弟,對他們曉以利害,最終才用利益說服的眾人得到了支持。
因此,彰黎哪能放心秦子楚獨自面對眼前的困境!
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嬴政,可到底還是將他暫時放在車廂之中。
彰黎主動走下車,擋在秦子楚面前,一下子匍匐在龍陽君面前,叩道︰「龍陽君息怒,公子乃是平原君之子,少原君的庶弟。魏趙兩國互為姻親,信陵君的姐姐乃是平原君的夫人,公子雖然不是夫人所出,卻養在夫人膝下,還請龍陽君不要計較公子年少、口無遮攔。」
彰黎話中真假參半,平原君雖然是聲名遠播的戰國名公子,可他確實有不少姬妾,而平原君的夫人也確實賢良淑德,對待庶子不曾苛待。
外人乍然一听此言,絕不會心存疑惑。
可偏偏秦子楚的相貌太出眾了,導致龍陽君只能半信半疑。
龍陽君不是第一次出使趙國,他又受到魏王寵愛,男人在床上一向無話不談,龍陽听說各國貴族許多八卦消息。
他也曾與平原君有過幾面之緣,因此,能夠生下相貌如此出眾兒子的女人,必定有傾國傾城之貌,他怎麼從沒听魏王提起過?
龍陽君不放心的反復看向秦子楚,秦子楚有了彰黎的暗示,臉上神色更顯從容,平靜的與之對視,毫不露怯。
既然是魏王的親屬,龍陽君雖然心中懷疑,可彰黎的話既然听起來沒有可疑之處,他也不好繼續如此輕慢的對待秦子楚。
龍陽君憤憤不平的瞪了秦子楚一眼,姿態瀟灑的收回寶劍,重新將其插入刀鞘之中。
秦子楚看著他的模樣,與彰黎之前的介紹一對比,心下好笑。
龍陽君愛憎分明,哪里看得出圓滑世故的樣子呢?
他閃著笑意的眼楮立刻被龍陽君抓了正著,心頭怒火不由得再次翻起,大聲道︰「你笑什麼笑?」
「在外游歷也能遇見龍陽君這樣的美人,異人自然是開懷的。」秦子楚面不改色的微笑著調侃。
龍陽君面色一白,臉上血色瞬間消退無蹤。
他身為魏王的男寵,清楚自己身份敏感,因為對此極為介意,很有些不願意別人夸獎容貌。
但魏國和趙國不同,魏王忌諱信陵君,趙王卻十分依仗自己的叔叔平原君;因此,哪怕為了此行順利,龍陽君也知道自己不能得罪「平原君的兒子」。
龍陽君恢復了出使趙國應有的儀態,強行攥緊拳頭,低聲道︰「多謝公子夸獎。」
隨即,他退到使團之中將自己隱藏起來。
秦子楚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他抿了抿嘴唇看向身在使團最後的龍陽君,誠心誠意的行了一禮,認真的說︰「情愛之事,本就被常理可以揣度,龍陽君精通劍術、又可出使他國說明厲害,根本不必計較他人的流言蜚語,你自身的本領就足以堂堂正正的生活了。」
龍陽君冷哼了一聲,可臉上的神色卻放松不少。
魏國使團領隊之人是客將軍新垣衍,他是個主和派的人,並不看好魏趙聯合抗秦,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按照魏王的意思對趙王的請求推月兌。
可魏王推月兌此事,也並非想要同趙國結怨。
眼見一切塵埃落定,「平原君的兒子」和魏王近臣和解,新垣衍心里只有高興——否則龍陽君一時脾氣上來了真的打殺了眼前的公子,兩國之間都不能和平共處了。
新垣衍一臉和氣的走上前,笑眯眯的行禮道︰「還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秦子楚臉上跟著露出笑容,回了一禮︰「生母是楚國的美人,為我命名子楚。不知您是?」
「在下新垣衍,是魏國的一名客將軍。公子接下去的路途如何計劃?若是同路,不妨與我們同行,路上有個伴,也省些麻煩。」新垣衍存著些許打听和試探的意思。
秦子楚身邊只跟著彰黎和十幾名僕從,看起來像是出門游玩的公子,可若是真的遇上動亂,秦子楚一行人就是送菜的,不如他們使團有鐵騎護衛安全。
趙國面對秦國虎狼般的軍隊,邯鄲恐怕已經亂成一團。
若是這名子楚公子急著趕回邯鄲,那麼恐怕邯鄲要保不住了,新垣衍會馬上傳信給國主,一定不要繼續參與此事;但若是子楚公子仍舊繼續東游西逛,那麼證明了邯鄲境內仍舊安定,老將廉頗已經控制住了局勢,他們這個使者團可以按照國主的意思,拖一拖趙國的求援,日後再做打算。
秦子楚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露出有些迷蒙的神色。
他低嘆了一聲後,輕聲說︰「生母此生不能離開,但她十分想念家鄉,子楚已經成年,正好能夠游歷天下,一直向前往楚國,希望能夠見識一下生母口中描述的人情風貌。」
新垣衍沒有多嘴詢問「子楚公子怎麼不讓平原君為你要個爵位」這種戳心窩子的話,他露出遺憾的神色說︰「原來不與公子同路。」
「將軍也不必如此遺憾,魏國境內臣民安定,想來子楚獨自游玩,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魏國國主將國家治理得真不錯。」秦子楚態度自然的將高帽子扣到魏國國君頭頂,眼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
新垣衍是魏國國主信賴的臣子,隨行的龍陽君是魏國國主的心上之心,秦子楚對魏國國主的夸獎比贊美自己還讓他們高興。
他們臉上都掛出了與有榮焉的神色,對待秦子楚更是客氣了幾分。
互捧了一番後,彰黎抓緊時機,立刻開口道︰「各位還有公務,不若公子閑散。我們不如就在此分別,也免得公子耽誤了各位行程。」
秦子楚順勢拱手道︰「子楚祝各位一路順風。」
新垣衍惦念國主所托之事,確實沒有什麼心情在送子楚公子往反方向的楚國去。
略一猶豫後,他心里有了決斷,笑著辭別︰「子楚公子路上小心,就此別過。」
秦子楚微笑著目送新垣衍一行人離去,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松了一口氣,趕忙鑽進車廂里面。
車廂之中的嬴政已經等得焦躁不堪。
秦子楚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可龍陽君劍術卻七國聞名,嬴政對秦子楚擔憂不已,若是龍陽君想為難秦子楚,足以將他一劍斃命!
嬴政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更何況秦子楚與外人說話時候距離車廂極遠,他听不清楚,心中就更加擔憂。
一見秦子楚出現,嬴政眼神立刻落在他身上。
秦子楚進來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抱起嬴政,將臉埋在男嬰頸側,深吸一口尤帶**的香甜味道,心中緊繃的弦終于松懈下來。
「阿正,我剛剛被劍指住脖頸的時候,其實很害怕。」秦子楚聲音有些干澀的說,他苦笑的繼續道,「我現在才注意到自己不僅不通文墨,連武功也不行。……像個廢人似的。」
嬴政頭一次听到秦子楚如此低啞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似乎觸模到了秦子楚心中不為人知的部分,有一股隱秘難言的愉悅,可心中又似乎悶悶的,不甚愉快。
嬴政現自己想要安慰秦子楚。
只要朕想做,就沒什麼不可以。
他側過臉,像秦子楚喜歡做的那樣用嘴唇在他臉頰上廝磨一番,可秦子楚卻仍舊沒能從武力被人全面碾壓的挫折中掙月兌,
緊緊抱著他,坐在車廂之中一聲不吭。
嬴政忽然對秦子楚的反應不滿意了。
一個大男人悲春傷秋、不知節制像什麼樣子!
嬴政張開嘴,對著秦子楚臉頰狠狠咬合,瞬間,秦子楚「啊——!!」的一聲驚叫出聲。
秦子楚捂著臉上的壓印呆愣了許久,等他從「男神咬我了」的驚詫中掙月兌後,忍耐不住的大笑出聲,完全把剛剛的低落情緒拋之腦後
他在嬴政的胖臉上捏了一把,笑罵道︰「小壞蛋,我這麼難過,你還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