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孤竹 第三十五章 夫人

作者 ︰ 明陽先生

()身邊的虎王愛子心切,用嘴巴輕輕一叼,馬虎站了起來。馬虎開始還有些不適應,腿有些發顫。讓虎王護著,晃晃悠悠走了幾步。過了不一會,在鐵腿的助力下開始小跑起來。最後,馬虎跑出屋子,在院子里開始跑圈,看起來也完全適應了這四支鐵腿。

這下可把馬虎樂壞了,一直以為自己無法站起來的它見自己居然能像父母一樣奔跑,開心的不得了。它心里知道是主人為它求得這鐵腿,十分感激。跑到墨達身邊,把頭俯下來蹭著墨達的身子。馬虎兩條前腿一彈將自己的前腿彈的很高,兩條前腿在空中連著蹬了好幾下,同時仰天長鳴了一聲。

這一長鳴可不得了,居然是老虎的叫聲。這叫聲聲震四野,驚得四周的鳥全部騰空而起。墨達,墨不同,糊涂都驚呆了。連虎王都未曾听過自己孩子的叫聲。

神俊的姿態,加上這龍吟虎嘯,簡直讓作為主人的墨達心花怒放。

墨達一翻身,騎到馬虎背上。馬虎明白主人想試試自己的腳力,四蹄撒開,箭一樣沖出了院子,圍著奇巧種的圍牆開始狂奔。

墨達和墨頓學過騎術,他深知這匹馬的速度現在雖然拼不過大哥的墨駒,但是假以時日,等它漸漸長大,一定是萬里挑一的寶馬。墨達心疼馬虎,怕剛剛適應了鐵腿,又剛學會跑不久,擔心馬虎會用力過度。趕忙叫馬虎慢下來,回了墨不同的院子。

墨達下了馬,走進屋子,壓了壓自己激動的心情,對不同說

「你的鐵腿做的不錯,尺寸,做工都沒得說。看來劍橋大師沒看錯,你應該能听懂我的銅牛流淚之法。」

墨不同見護佑大師要講解銅牛流淚之法,趕快把墨達引到上坐最好,自己拿了絹布和筆準備筆記。

墨達又喝了一口茶,從容問道

「不同,你可知道這蒸汽之力?」

說著,打開杯蓋,里面茶水的熱氣立馬顯現出來。墨不同道

「弟子知道,蒸汽的確蓄著力道。如能將蒸汽在一密閉容器中續存到一定程度,再漏一小孔,那力道就會從小孔迸發而出。您是想在銅牛中續蒸汽再從牛眼噴出?」

墨達一愣,沒想到這墨不同反應這麼快,自己還沒說什麼就說了個辦法出來,而且對于蒸汽的原理似乎很懂的樣子。不過他說的和自己想的不同。墨達笑道

「那不成了牛眼里出氣了。怎麼是流淚呢?再想想。」

墨不同不解墨達的意思,搖搖頭,听墨達解釋。墨達把茶杯推開站起身子,用手蘸著水在桌子上畫了個牛的輪廓,問

「這銅牛可是你打造的?」

墨不同道

「是。」

「那這銅牛是實心的,還是空膛的?」

「空的。」

「那便好了。」

墨達說著又在牛輪廓的里面畫了兩個平放在一起的方塊,兩個方塊的頂部有一個管道相連。說到

「你能否在銅牛月復中做兩個鐵盒子?兩個盒子頂上做個銅管連接起來?」

墨不同還是模不著頭腦,答道

「能。這鐵盒子有什麼用呢?」

墨達接著在靠近牛頭的一個方塊的底部又畫了一個管子,一端連著方塊底部,一端連著牛的眼楮。說到

「你將牛的瞳孔打通,將靠近牛頭的鐵盒底部也打個孔,用銅管將盒底和牛瞳孔連接起來。」

墨不同還是不能領會墨達的意思,追問到

「這和蒸汽有什麼關系?」

「這奧秘正在蒸汽上。你在兩個鐵盒中各注入半盒水。你讓你娘子彈琴,而你在牛肚子下面燒上一堆火。記住,燒火的位置要是靠近牛尾的鐵盒下方。火慢慢將這個鐵盒的水燒熱,水遇熱變成蒸汽隨著管道進入靠近牛頭的鐵盒。‘

墨達說著,在連接兩個鐵盒的管子上畫了個箭頭

「隨著蒸汽越來越多,前面的鐵盒內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當氣壓過大時,這盒子里的水就會被壓進連接瞳孔的管子,最後從銅牛眼中排除。那銅牛不就流淚了?這叫蒸汽動力。」

墨不同雖然沒听過氣壓這個詞,但是墨達邊畫圖邊解釋也讓他徹底明白了這些原理。墨不同听完之後,茅塞頓開,連聲叫絕。趁著水跡未干,趕快將墨達的設計圖畫在絹布上。

「護佑大師,弟子受教了,弟子受教了。您今天千萬不要走,就在寒舍住下,我和娘子好好款待大師。您稍等,我這就做銅牛去!」

說罷不等墨達回答,就奔出了屋子。墨達覺得反正閑著無聊,開始教糊涂寫字。教了兩種文字,一個是隸書,一個是石鼓文。他想如果教會糊涂寫字就好溝通了。而石鼓文很少有人識得,特殊情況下可以保密,另外這石鼓文彎彎曲曲的,很像畫畫,應該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墨不同進來一拱手

「大師,酒宴已經擺好了,按您的設計銅牛已經做好。我娘子要請您一邊飲宴一邊為您彈奏,正好看看對牛彈琴的效果。」

說罷,引著墨達來到宴客廳。

分賓主落座之後,墨不同一擊掌,一個美貌的女子被侍女從屏風後面推了出來。這女子坐在輪椅上,懷中抱著一副古琴。墨不同用手語向著他夫人比劃,意思是︰夫人,這位就是我和你說的護佑大師,今天正是得了大師的護佑我才設法讓你達成對牛彈琴、銅牛流淚的心願的。

這女子抬頭看了看墨達,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在椅子上深施了一禮。說道

「大師,都是小女子執拗,勞煩您還要為我們不同出主意。不同這些年為了讓我開心費勁了心思,他的心思我全都明白。」

說著溫柔的看了墨不同一眼,正好和不同的眼神相對。這對夫妻的眼神中盡是說不完的情意和纏綿。墨達看了很是感慨,對這對患難夫妻的深情感同身受。不同為了老婆這樣煞費苦心,不辭勞苦,這份真情也煞是難得。墨達知道不同夫人耳朵听不見,問墨不同

「你可給你夫人瞧過耳朵了?」

「哎。」

墨不同嘆了口氣

「那該死的東胡王,把我夫人的耳朵活活打壞的。我尋遍了天下名醫也是束手無策。」

墨達決心想幫幫這對苦命的夫妻,于是道

「這樣,我認識一個醫家聖手,名叫淳于意。我這就請他來給瞧瞧。等夫人耳朵也听見了在將銅牛彈哭豈不更好!稍等,我去去就來。」

墨不同愣住了,這萍水相逢的護佑大師居然這般相助,自己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感謝。撲通跪在了墨達面前,道

「若是大師治好了我娘子的耳疾,不同願一生追隨大師,鞍前馬後適逢左右。」

墨達說

「那倒不用,我也沒把握能不能治好。我先去,你們稍等。」

別過這對夫婦後,墨達騎著虎王趕回了墨頓的帳篷,正好見到淳于意。二話不說,一把將淳于意拉上虎背,向奇巧種飛奔而去。

淳于意不知道怎麼回事說到

「師叔,我剛到墨頓師叔帳篷不久。我想隨你們西行,也好月兌離我那個老毒怪師父。還不知道您能不能收留我呢。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墨達回答說

「好啊,那就跟著我們吧。一路上誰生了病也好有你照應。現在就有個雙耳失聰的女子需你救治,這女子被外力傷了耳朵,你去看看可有辦法。」

淳于意答應,二人不多時就來到奇巧種宴客廳。淳于意下了馬直奔不同老婆而去。到了近前,墨達給墨不同他們給做了介紹。

見淳于意拿了根火燭,用手籠著光,往夫人耳朵里瞧了瞧,又用食指按了按夫人耳根。拿出一根銀針,在膽經的听會穴上扎了進去,開始捻轉。捻轉一會將針拔出,在夫人耳邊擊掌數下。可是不同夫人並沒有任何反應。淳于意搖搖頭,說到

「師叔,不同師叔的夫人的耳疾是外力所致。我用火燭和銀針探過了,里面有一大塊淤血。夫人的失聰正是這淤血阻擋所致。其實夫人能听到一些細微的聲音,只是含混不清。是不是,不同師叔?」

墨不同點點頭,問道

「可有什麼解決的法子。」

「現在只有將淤血取出才能治好。可是這淤血的位置太深,需要從側面打開頭骨。就算是能拿出淤血,也是風險太大。連我師父也是沒有把握的。所以」

墨不同一捶自己的雙腿,哎了一聲。雙眼喊著淚,一把把夫人抱在懷里,夫妻兩個抱頭痛哭。

墨達看的十分動容,不忍再看他們,轉身出了廳門。忽然,他想起自己在學校游泳館游泳的時候,見到過一種骨傳導的耳機。它的原理不再是通過空氣震動傳遞聲音,而是通過震動耳根的骨頭將聲音傳到進去。游泳的時候都能用,這法子也許能幫到不同夫人。

他回屋立刻將這個法子告訴了墨不同,說完又囑咐道

「不同,我雖然不曉得具體如何制作這骨傳導的器械。但是道理告訴你了,也許是個好思路,以你的天賦和經驗,我相信一定想得出辦法。」

墨不同听完墨達一說,覺得眼前一亮。想起自己父親曾教過他將聲音通過渦輪放大,再加上墨達的骨傳導的法子,不就正好解決了夫人因淤血而听不到的問題麼?他轉身對著墨達磕了個頭,跑出宴客廳,又一頭鑽進剛才制作鐵腿的小屋忙活起來。

墨達他們等了一會,墨不同沖進屋子就一把抱住了墨達,開始搖晃。

「我的大師!我的護佑大師!你真是來護佑我們夫妻的!真的成了!真的成了!」

說完,沖到夫人面前給她耳朵上帶了一個類似耳機的東西。這東西一側是平的,緊緊貼著耳根,另一側是一個木制的漩渦狀東西。一戴上這特制耳機,墨不同就開始對著夫人說話。

見夫人睜大了眼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的又清楚的听到了外面的聲音!兩個人又是抱頭痛哭一陣。墨達和淳于意也十分驚喜,這墨不同果然厲害,不肖一會就將墨達的意思變成了現實。不愧是魯班後裔,奇巧種大師兄。他們也為這喜極而泣的夫婦高興。

不同夫人堅持讓人扶著和墨不同一起跪在了墨達面前,兩個人沖著墨達連連磕頭。嘴里面是千恩萬謝。墨達趕快勸住他們

「好啦好啦,快起來,別這一磕頭再把耳朵又磕聾了,到時候大羅神仙也沒辦法了。」

墨不同一听趕快把夫人攙起來,對墨達說

「護佑大師,你已經是我們的大羅神仙了。剛剛那銅牛就讓我茅塞頓開,如今又按您的指點醫好了我夫人的耳疾。我說話算話,這就收拾收拾跟你走。」

墨達道

「別別,我只是給個思路。你要是跟著我,誰照顧你夫人啊。不過我要西行去匈奴,幫助墨達師兄成就大業。也許一年也許半載,你們分別太長了」

墨達還沒說完,就被墨不同打斷了

「大師要去匈奴!?這匈奴和東胡王是世仇,這東胡王和我夫婦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正發愁怎麼怎麼復仇呢,如今有匈奴王子相助,看來我大仇可報了!大師,我願助墨頓成就大業,再和那東胡王算賬!正好我也可以和您好好討教討教,我夫人也是十分想念草原。這是四全齊美!我們一定要跟您去!」

墨達看了看不同,又瞧了瞧不同夫人的腿,說到

「可是夫人行動不便,一路辛苦,你可有什麼辦法?」

墨不同哈哈大笑起來

「大師,這可難不倒我奇巧第一人!我早為夫人做了一輛馬車,這車不但堅實無比,而且坐上去還感覺不到路上的顛簸。更精妙的是這車乃是一輛魯氏戰車,有十八重機關,關緊時刻可保我和夫人無虞。大師放心,一路上絕對不會拖累大家。」

墨達見墨不同這麼堅定也就不再說什麼,反正有這個奇巧大師在,肯定是如虎添翼。于是隨著墨不同,淳于意落座。一邊听不同夫人彈琴,一邊飲酒暢談。而放在宴客廳正中的銅牛肚子下面也生起了一把火。

大家把酒言歡,好不痛快。過了半個時辰,銅牛眼中果然流出淚來,墨不同夫婦大喜,又連著敬了墨達幾杯。

可是他們哪里知道,銅牛流出的淚水,也正預示著他們在草原重重殺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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