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恢復後位
蔚央捂著被子睡了個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請使用訪問本站。行書熬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藥,她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了下去,那苦味將她燻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還好行書貼心的熬了一碗姜糖水,喝下去後蔚央感慨自己還活著。
庭院內的海棠樹與紫藤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凋零了,整座庭院那是蕭瑟又淒涼。
蔚央捂著嘴咳得厲害,雙頰浮現兩抹緋紅︰「咳咳,行書啊,我問你,昨天那個為我瞧病的醫者是何人,以前怎麼沒見過,咳咳……」
行書老實的說︰「太醫署的荊院使,官居從二品,今年才及弱冠。」
蔚央瞪著圓眼說︰「這個荊院使這般的年輕有為,還真是英雄出少年呢。」
行書贊同道︰「可不是嗎,荊大人十八歲之前一直在藥王谷的公孫先生坐下做關門弟子。」
「這個公孫先生是不是很厲害?」蔚央問。
「那是必然,江湖人稱妙手回春鬼醫喬,听說荊大人可是公孫先生的第一位關門弟子,也將是最後一位。」
蔚央贊道︰「荊院使還真是天賦異稟,簡直是完美的男配角嘛,不過,瞬間就有種武俠片的感覺。」
然後蔚央考試佯裝吃驚的口氣對行書說︰「不得了哇姑娘,在下見你天靈蓋有道靈光一閃,在看你骨骼奇特,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如果有一天你的任督二脈被打開,還不飛龍上天?吶,我這里有本《如來神掌》乃是打通經脈的唯一途徑,這本書只要九九八,真的只要九九八!好吧,見你我投緣,現在只有九兩八!姑娘,還在等什麼,真的只要九兩八,趕快搶購吧!」
行書︰「……主……主子,您沒事兒吧?」
蔚央︰「……」
誠然,蔚央的日子過的實在是太無聊了。
蔚央這一病就是七八天,好的差不多之時景宮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
天氣驟冷,內務府四處張羅著往各個妃嬪之處送取暖的工具與炭火,懺思宮本就是遺忘之地,本以為會攜帶著凍瘡過整個冬天,結果大雪的第三日發生了一件對于蔚央來說,不知是好是壞的事情。
她恢復後位了,毫無預兆的恢復了後位。
這天的太陽特別的暖,蔚央窩在被子里抖著身子在嗑瓜子,結果听見一聲不陰不陽的尖叫,她受到驚嚇了,瓜子皮冷不丁的就卡進她的喉嚨里了。
慘不忍睹的將手指伸進喉嚨里摳,摳的淚流滿面之時翰墨和行書急急忙忙的沖進來,不容她多說便架著她往屋外拖。
漱玉軒的庭院內站著一位藍綢袍衣百鳥彩線繡紋的老太監,手里拿著一卷明黃的絲綢卷軸,他身後候著一個幾個小太監。
「恭迎皇上聖旨!」夾在中間的蔚央快被行書和翰墨的聲音給震聾了。
周瑛自是知道蔚央沒開口,卻也沒多說什麼,他攤開手中的聖旨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蔚氏央者,本貴為皇後,柔嘉淑順,端莊淑睿,不吝其言,逆耳忠言于朕,卻被朕視為大逆不道之舉,將其禁足于懺思宮不聞不問。兩月之久,朕深覺其言乃屬聖者之見,百思之後,朕立以下決議︰即日起恢復蔚氏皇後之職,繼居昭純宮。欽此。」
周瑛的聲音像是被做了後期回音一般,不停地在蔚央的腦子內回蕩,她忘記該用什麼表情來回應著突如其來的聖旨。
周瑛道︰「皇後娘娘,接旨吧。」
行書不著痕跡的拉著蔚央叩謝,她回過神兒,額頭抵地朗聲道︰「奴婢叩謝皇上隆恩。」
直起身後接過明黃的聖旨,行書和翰墨攙扶她起身,她握著質地極好的聖旨心中說不出個滋味來。
周瑛謙恭道︰「既然娘娘已經恢復後位,那這漱玉軒便是不能在住的,奴才已經吩咐奴才們前來助娘娘搬所需之物至昭純宮,娘娘要帶走什麼東西只需和奴才說便是了。」
她只能端莊得體對周瑛說︰「勞煩公公了。」
行書和翰墨沒有想象中的欣喜,難道也和她一樣覺得隱沒在這人跡罕至的冷宮也是一種福氣?
蔚央歪坐在床沿,眼楮瞧著在屋內忙里忙外的行書。良久,她終于開口問︰「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行書茫然的看著蔚央︰「娘娘指的是什麼?」
已經改口叫娘娘了,行書也算是個玲瓏的丫頭。蔚央吐了口氣幽幽道︰「我一沒建功立勛,二沒奮不顧身替皇上擋劍,三沒懷有龍嗣,皇上何故恢復我的後位?」
抱著一堆衣物的行書頓了頓︰「聖旨上不是說了嗎,娘娘您直言相諫,現今皇上才覺得娘娘那是逆耳忠言,所以才立馬恢復您的後位。」
蔚央抱著胳膊,頭疼的朝床柱子上撞了幾下。
申時,蔚央乘著步輦前往昭純宮。
昭純宮可謂是金碧輝煌,漆黑的琉璃瓦,斗角飛檐處點綴零散紅漆紋,昭純宮于正中處起方台,四方均有玉白之階可拾級而上,玉白欄桿雕刻著白虎紋藻。
被行書扶下步輦,昭純宮殿前已然齊齊跪倒了十二個倩碧色宮裝的宮女。
「恭迎皇後娘娘回宮。」脆麗齊整的聲音更是悅耳生動,她有點調轉不過來身份,好一會兒才捏著嗓子說︰「都,平身吧。」
昭純宮內陳設豪華的幾乎讓蔚央閃花了眼,墨色的大理石地板透亮,隔幾步便是樹形狀的金色琉璃架,盞上置著白色的蠟燭,紫色的帷幔布滿了整個大殿。
最重要的是,這里溫暖如春,一進宮蔚央就圍著一個爐子不撒手了。
行書和翰墨等人都忙碌起來了,蔚央坐在一把楠木椅子上,模出一包瓜子開始孤寂的嗑了起來。
安置好一切之後已是夜幕時分的,宮女們開始在樹形琉璃架上點燈。昭純宮漸漸的亮如白晝,蔚央咽了一口中的瓜子,她不僅嗑瓜子嗑地口干舌燥,還覺得前途無亮。
行書一刻也沒停下來,眼看著戌時到了,又拉著她去焚香沐浴。
昭純宮有一個很大的浴池,蔚央紅著臉別扭的月兌了衣服走進去,接著三四雙手就開始給她搓背,打皂胰,捏肩……出浴之後還給她推香精……
蔚央埋著臉一直在竊笑,因為她怕癢。
折騰結束後,行書輕車熟路的給她換了一身絲綢面料的素白衣裳,料子滑溜溜的,蔚央捧著廣袖湊上鼻子聞了聞問︰「好香啊,燻得是什麼香料?」
行書替她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答道︰「稟娘娘。是靈香草。」
蔚央又深深地吸了幾口︰「啊,這個我知道,就是那個零陵香的薰草。原來是這種味道,真好聞。」
頭發干的差不多了,便有一個大眼圓臉的宮女前來替蔚央挽發。滿頭青絲全數順貼的攏在腦後,用一支足足有二十公分的長的銀釵把頭發簪妥帖。
戌時末,蔚央開始上塌就寢,行書將燃了沉香的香爐擱在蔚央就寢的內殿,隨後帶著宮女們開始一盞一盞的將昭純宮內的燈滅掉,只留一盞于榻前。
蔚央對新床很是喜歡,軟香軟香的,光果的腿在錦被內摩擦的不亦樂乎,埋進錦被內馨香的味道非常愜意,她想五星級待遇也不過如此吧。
屋內的飄繞這淡淡的燻香,吸入鼻腔讓她漸漸受不住睡意的召喚,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夢里,她看見了那個世界的自己,插滿管子臉上毫無血色的躺在蒼白的醫院內,病床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縱使是夢,她的心也會痛,孤單心酸的眼淚涌了出來。
這時病房的門被開啟,她抬手擦淚,抬眼瞧她的主治醫生是誰,結果僅僅是睜眼楮的時間就被一股力猛地拉回。
「別……」此時她在昭純宮的皇後鳳塌上驚醒過來,夢中那種孤獨感深入她的心髒,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流出,她捏著被子邊沿遮住半邊的臉嚶嚶的嗚咽。
倏地,有只手橫在她面前,拉開遮住她的被子。
愣怔間她對上一雙如子夜的眼眸,那一刻她的眼淚像是關掉的水龍頭一般戛然而止。
冰涼的手撫上她的眼,粗糲的指月復摩挲過她的眼角的淚淡淡的問道︰「做噩夢了?」
天吶,大半夜的景炎帝來她寢宮做什麼?這年輕氣盛、孤男寡女、**的,她的矜持度一向不怎麼好,要是把持不住發生了什麼就慘了!
冷靜,她需要冷靜!
蔚央要翻起身,肩膀卻被一景炎帝按住,他伸出食指點在她的額頭輕聲道︰「不需要行禮。」他又低頭湊近她,輕輕地嗅了一下,「陵香?這個味道朕喜歡。」
他的聲音好似一種情人間絮絮的呢喃,有種令人迷惑的溫柔。
蔚央瞅著近在咫尺的景炎帝,懵了。
此間景炎帝又專注的看著蔚央左臉的某處,然後抬手伸向蔚央的左臉,她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皇後很喜歡枕著金銀飾物入睡?」只見景炎帝手中拿著蔚央睡前忘拿掉的二十公分銀釵,「它不僅是一件飾品,某些時候,它還是一件很好的凶器。」
原來是這個,她還以為……蔚央為自己那猥瑣的思想表示反省。
終于是恢復了點理智,她開口說︰「你……你沒有翻我的牌子,要是某日我懷孕了,可是彤史上又沒有記載,到時候我該怎麼解釋?」
景炎帝將銀釵擱置蔚央的枕下,撐在床頭問她︰「你想懷龍嗣?」
蔚央額頭刷的一排冷汗︰「我這個……不是……」
景炎帝繼續疑惑道︰「還有,自打朕出生以來就從未听說過皇後侍寢還需翻牌子。」
「啊,不……不是啊!」蔚央急出一身汗,她干脆掀開被子坐起來,「我的意思是,今晚你不能與我同……同房……」
景炎帝竟然小有興趣問道︰「哦,理由呢?」
蔚央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比劃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然後兩個沒有感情的人卻做著只有相愛之人做的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景炎帝撐著額頭深沉道︰「確實……」
蔚央當下心頭松了口氣。
景炎帝捏著眉心繼續道︰「確實,不覺得奇怪。」
蔚央心咯 一跳,臉色變得非常不好︰「這個,我給你說啊,這種事呢要雙方同意才好,不然強來的話就成了強……暴了,很傷感情的。」
景炎帝眉心一跳,子夜的雙眸靜靜地看著她輕嘆道︰「幸,還是不幸?」
蔚央紅著臉扯著嗓子說︰「這問題你該去問侍過寢的妃嬪,我又沒和你睡過,怎麼會知道你行不行?」
景炎帝︰「……」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叨叨米粒的地雷,第一次收到讀者的地雷,好激動\(≧▽≦)/
還有,還有,謝謝可愛的小未未,乃一直是阿西碼字的動力。\(≧▽≦)/
那啥,恢復後位會不會有點快?我費了好幾千字,還是讓阿央恢復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