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覺醒
巴蜀之地自古群山環繞,在古代的時候大都是荒夷的無人區,交通特別差,這里的特色就是群山環繞與世隔絕的少數民族部落,還有愛打劫商客行人的土匪。請使用訪問本站。蔚然不幸中獎了,幸好她是男裝打扮,不然對方要是對她劫色,她可不願意將就。
藏得最隱蔽的拿來換錢的首飾和一些零錢都被搜刮去了,剩下一些不值錢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撒了一地,現在身無分文的人成了她。蔚然安慰自己,錢都是身外之物,人沒事就好。只是三個土匪不知足,扛著刀猙獰著臉恐嚇她,說要搜身。
開什麼玩笑,搜身不就暴露了女兒身嗎,她可受不了那個刺激。
蔚然堆起討好的笑臉說︰「各位大哥您瞧,小弟不論是袖中的還是懷中的,就連鞋襪都月兌了,該有的都給各位爺統統抖出來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小弟家父母新亡,此次也是初次出遠門,只因家父曾說過廣漢郡有小弟的遠房親戚,小弟也是路過貴寶地前去投奔,大家出來不都是為了混口飯吃麼,還望各位大爺行個方便,放小弟一條生路,三位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弟定會銘記于心,永世不忘!」
其中一個黑胖子土匪甲上下打量著蔚然,濁濁的哼了一聲︰「少他媽給老子廢話,再找找這家伙身上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他們雖然不懂什麼玉器寶石,但從蔚然包里搜出的東西色質純粹,質地細膩,一看就是值錢的東西,所以他們懷疑蔚然身上可能還藏著其他值錢的東西。
顯然她剛才 里啪啦現編的故事成了一堆白痴廢話,這幾個人痞痞的墊著大刀,大有‘不听話就砍了你!’的架勢,事實上這荒林野郊,他們有絕對的膽子這麼做。
蔚然赤腳踩地向後退了幾步,土匪們對蔚然懼怕他們的反應很滿意,土匪乙歪嘴呲目惡狠狠地說道︰「給老子老實點,要是敢耍花樣,小心砍了你!」
耍花樣?這土匪乙倒是提醒的蔚然,生死攸關,為什麼不放手一搏呢?
這種情況不使點陰招怕是沒其他的把式對付他們了吧,于是她就記起腰里一直別著一瓶自主研發的癢癢藥,能讓患者奇癢難耐十二個時辰的怪藥。
有了保命的底牌,蔚然也不再懼怕了,她干脆蹲在地上縮成一團裝柔弱,以此來讓對方放松警惕。土匪丙見蔚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狂笑道︰「瞧這小子,太他媽的沒志氣,像個小娘們似的。該不會就是個小娘子吧?管你是不是,先讓大爺來檢查檢查。」
他們腆著肚子大搖大擺的靠近蔚然,她默默倒數三個數︰「三、二、一!」
倏地起身,緊攥在手心的白瓷瓶向他們準確無誤的掃去,綠色藥粉借助著午時的涼風很好的吹到他們的臉上身上,三人被一股突然出現的綠煙蒙了視線,均是傻愣住。
土匪甲被嗆的咳了一聲,剛要開口罵人,只覺得粘了綠藥粉的脖子像是被蚊子叮了一樣痛癢,用手去撓,好家伙被他摳下一大塊肉皮!血氣方剛的男人見到這狀況,竟然就這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另外兩個也好不到哪里去,臉上、袒露的胸膛、手臂上全是血紅斑點,因不耐瘙癢,用手去撓,都揩下一塊帶血的肉皮。
蔚然站起身冷幽幽的說道︰「全身紅腫踫不得,一踫便會潰爛。算你們倒霉,踫到我唐門毒公子,本不想殺你們的,可是你們實在是沒有眼力見,所以千萬別怪本公子出手狠毒喲。」看見他們恐懼的臉,她繼續添油加醋,「哥幾個,友情提示一下,你們還有十二個時辰給自己挖墳斂尸,千萬別被野狗啊烏鴉的什麼給吃了,死無全尸可是淒慘得很吶。」
其實他們擦出一大塊帶血的肉皮蔚然就震驚了,她以為癥狀就是起紅疹子讓人瘙癢難耐,誰知道竟是掉肉皮這麼慘無人道。
土匪驚恐的哭嚎著,其中土匪丙急忙道︰「大爺!大俠!大仙!饒了小的幾個吧!小的把錢都給您,您大人大量,就饒了小幾個的狗命吧!啊,癢死了!」他伸手要撓,卻又驚惶的停手,雙目好似崩裂般,他轉頭對其他兩個喝道,「還不快點把所有的值錢的東西都給大俠拿出來!」
喝聲罷,土匪甲乙把那些錢財當做是催命符悉數掏了出來,叮鈴桄榔的扔在地上。
蔚然撿起鞋襪穿好,蹲在地上把值錢的東西撿了起來,瞧著還有不屬于她的東西,她猶豫了一下把這些不義之財全數收進了自己囊帶,又費了些時間把掉了一地的東西撿起來一一歸置好。
這期間土匪甲乙丙都不敢吭氣,生怕蔚然會再使什麼陰招,讓他們加速閻王的時間。直到她帥氣的上了馬背,土匪甲才帶頭哭道︰「大俠!大俠,大仙!你大人大量,給我們解藥吧!」
「這個啊,嗯……」蔚然信口胡說,「這樣,你們趕緊去找個糞坑,在里面滾三滾,泡三泡,十二個時辰我保準藥到病除。」
土匪們竟然絲毫不質疑她的話,一個個連滾帶爬的跑去找糞坑救命。
蔚然被逗樂了,心情大好,一路上的不愉快一下子煙消雲散,吹著流氓哨優哉游哉的騎著馬,順便觀光一下原汁原味的原始森林,山川大河。
下一站是廣漢郡,西北方向,她想好了,她要去西域。
鬼芨周期有半年的時間,她一直依靠著向嵐手中的緩毒解藥來壓制每次體內毒發,只是沒人能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上的情況,因為這鬼芨就是由原主蔚央這位天才專家研制出來的,蔚然實在佩服蔚央這個人。
一般初次研制的東西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缺陷,比如第一代鬼芨病發的周期相對較短,用在人身上也容易被人發覺,早發現早治療,于是第一個被用來試毒的小白鼠向嵐便逃過一劫。向嵐念她還年輕是被人利用,便原諒了她,沒收了她的研究成果,根據配毒的藥材配備出相應的解藥,因此救了他一命。
向嵐對蔚央一直很寬容,大概是她不自重那次,她又不小心說漏了懷贏嫁去杞國的時候身上中了鬼芨的毒,要知道那個時候鬼芨毒性已被向嵐提升了好幾個等級,這毒也就包括唐妙沖他們三人知道,唐妙沖不會是下毒的那個人。向嵐整個人幾乎快瘋了,拿著劍狠狠地刺穿了她的琵琶骨,自此向嵐對她期望已然全部崩塌。
她早已不再是曾經那個天真單純的小妹妹,她只是一個滿月復蛇蠍心的惡毒女人,在一度的容忍之中,他對她的點點親情已經全部被傾覆,掩埋,甚至是毀滅-
宿覺徹底不能再和趙苻岩見面了,蔚然踐行的那天也是她與他恩斷義絕之期。
她知道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她任性了八年,現在也該醒了,越國才是她根,這世上除了愛情還有很多值得她奉獻犧牲的,她該效忠的人是她的哥哥向嵐。
第二日一早,她換了一身利落男裝去找向嵐。
向嵐像是忙了一夜,趴在攤滿文折桌上睡著了。此時的他沒有了平日的陰鷙的森冷,這讓宿覺心里軟了軟。取了一旁架子上的外衫要給他披上,回身卻見向嵐醒了。
「哥,你醒了啊。」宿覺輕聲喚道。
向嵐皺著眉不悅道︰「誰讓你進來的?」
宿覺還是把手中的外衫遞給他︰「門口沒人,我就進來了。」
「你……」他看道宿覺男裝打扮,「又要耍什麼花樣?」
宿覺淡笑,很快轉換了臣子的身份恭謹道︰「依臣之見,公子這個人您太容易被感情左右情緒,有些事情我們非常有必要從頭整理一下。」
向嵐冷笑道︰「可知你在說什麼?」
宿覺立在他前方,合手垂首弓腰道︰「屬下想好了,就從公子您第一次見懷贏說起吧。」
宿覺完全忽視向嵐危險的目光︰「你們認識也有二十年了吧,當時你七歲,她五歲,正是天真的孩童時期,你覺得我這個刁蠻的妹妹很不討喜,所以對乖巧可愛的她很是中意。那公子您是否還記得當時你們是在什麼情況下見面的呢?」
除非是死了,他怎會不記得?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會稽難得下起了雪,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就那麼不經意間地闖入他的視線-
書墨軒內,趙苻岩正在與一名青衣男子對弈,青衣男子溫文爾雅斯斯文文的。
棋盤上白子佔了半壁江山,勢如破竹,黑子悠悠然的沒有一點勢在必得的氣勢。
「這兩天你幫我代課,大恩不言謝,陪你下棋。」他語氣怪怪的,「有學生跑來問我,說以後的佛倫課是不是由趙先生帶,我說那自是不可能的,結果那個學生一臉失望的神情。我真想說,我才是你的先生,趙先生只是一個代課的!」
「怎麼,怕我搶了你的位置?」
青衣男子瞪著眼楮煞有介事的說道︰「那可不。」
「你乃是太學學識最為淵博之人,和我較勁兒著實令人費解。」趙苻岩無奈笑笑,修長的手指執起黑子擱在棋盤上,青衣男子星目朗朗,「你是曉得我的,我這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和人爭高低,包括你。」見趙苻岩下了顆黑子,他欣喜道,「扶疏,你確定走這子棋?」
趙苻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沉的應了一聲。
青衣男子劍眉得意的一揚,執起白子堵住了黑子,趙苻岩見棋盤上的局勢,掀了一下眉毛︰「子卿此番可謂是來勢洶洶。」
青衣男子是太學孟博士孟長淵先生,也是皇貴妃孟姝瑤的親哥哥,小時候做過趙苻岩的陪讀,飽讀詩書,出口就能成章,學富五車形容他絕對不夸張。趙苻岩這孩子性格內向又不愛說話,所以皇家學堂里大都是孟長淵和少數愛表現的皇子活躍著課堂。
「大丈夫,理應如此。」孟長淵在趙苻岩面前毫不謙遜。
趙苻岩淡笑,不動聲色的執起黑子,輕輕地下在棋盤上。
孟長淵星目閃過一絲驚愕,隨即釋然笑道︰「畫龍點楮,四兩撥千斤。扶疏,這盤棋走到這一步勝負已定,我又輸了。」
「下棋的目的並非是輸贏,我只享受下棋的過程。」趙苻岩端起一杯茶淺酌。
孟長淵嘆道︰「扶疏,你就是這個樣子,散漫的讓對方放下戒心。其實你在不動聲色的尋找機會攻擊對方,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令敵方潰不成軍。」
趙苻岩端詳著手中的紫砂茶杯,他笑︰「這麼想,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更新了~
存稿要沒了,好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