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陽關戰事
客棧的伙計給蔚然整了個大木桶,往里面注滿溫水後就退出去了,隨後蔚然把門窗都給捂嚴實了,猴急的月兌了衣服跳進木桶里,合適的水溫讓她靠著木桶邊緣閉著眼楮舒服的哼哼起來。請使用訪問本站。就這樣她窩在房間里洗了很久,直到成武兄弟倆來叫她吃飯,她還沒享受完。
成文極為不滿的說道︰「都快一個時辰了,皮都該洗掉好幾層了吧。誰像他洗這麼久,像個娘們似的。」
成武立刻就罵他︰「你少在這瞎說,小魏公子可是個男子!」這個時代,對于一個男人的羞辱莫過于說他是個女人。
成文撇嘴,成武則是揮著大手讓他去叫其他人下樓吃晚飯。
蔚然這邊洗得差不多了,擦干身上的水,翻出裹胸布艱難的纏起來,不經意的瞥到左肩。即使是用的最好的藥物,劍刺的傷痕還是不可避免的留了下來。站在銅鏡前,指尖撫過傷痕,她以前沒怎麼注意這身體,就連長相在她腦里也只是個被蒙了層紗的模糊輪廓。
比起孟姝瑤的華貴,陳錦曦的溫婉,沈清的清麗,程依依楚楚可人,她這長相真的也就算是平庸之姿了。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流華宮的雜役宮女小敏不都說了嗎,她是宮女堆兒里長得最好的,能進宮的宮女也都是千挑萬選的,姿色自是不差,這麼想倒是滿足了她的一點小虛榮心。
纏好裹胸布,穿上中衣後在套上一身干淨的外裳,在把頭發擦干,最後從包里模出三樣東西擺在梳妝台上。
首先,用蜂蜜來打底,在把不知道是什麼已經磨成灰黑粉末的石頭粉均勻的涂在臉上,最後以一種植物的汁液抹在臉上收官。這一白遮三丑,所以涂黑自己臉的蔚然很快銅鏡內看見便一個皮膚粗糙,膚色黯黑,帶著點鄉土氣息的瘦弱少年。
這是她從趙苻岩給的那本易容小冊子里學到最簡單的改變容貌的方法,蜂蜜可以改變皮膚的膚色和光澤,還起到護膚的作用;石頭粉末像是現代的粉餅,不過不容易被擦掉,想要卸下來須得借助某樣東西才行。
去大堂吃飯的時候大堂已經挨著挨坐滿了人,秦世今第一個就看見她了,揮手把她招呼過去。
客棧內的人各色各異,惹得初次來此處的人頻頻看向那些與自己膚色和穿著打扮不一樣的人,左顧右盼的眼里滿是遮不住的驚奇。當然這些人不包括蔚然,然後那個秦世今就好奇了,他問︰「小魏這是第幾次來陽關?」
「啊,第一次,第一次!」蔚然端著陶碗大口大口的喝水,一邊還豎起一根食指,生怕自己說話糊涂,對方沒听明白。
「料說第一次來的應該很好奇這些啊而你卻目不斜視,好似並非第一次來?」
什麼意思,這是在,懷疑她?
秦世今,二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安城第一連鎖藥鋪秦安堂的大管事,長得儀表堂堂,一身樸素的衣裳穿在身上看起來挺順眼,為人很和善,對商隊里的所有人都很照顧。
「這樣,這樣嗎?」蔚然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左顧右盼’的動作,「哎喲我說秦大哥喂,小弟我這是第一次出遠門,一路上折騰的都快累死了,哪有心情去管別人幾個鼻子幾個眼的。」
蔚然吐槽的口氣惹來同桌和鄰桌的人竊笑,秦世今面色一窘。
意識到她說話的口氣太折秦世今的面子,于是忙賠笑道︰「秦大哥,嘿嘿,別在意我這個大嘴巴胡說。我的意思是,他們哪怕是長了一臉青面一口獠牙,只要不惹我們,管他長什麼樣!」
秦世今掀了一下眉毛,帶著疑惑的口吻問︰「你家,真住長安城北?」
蔚然凝眉不滿道︰「我還騙你不成,自我知事後就住在長安城城北。」心想著,穿越後就一直住在景宮,景宮坐北朝南,就當是城北嘍。再說了,她回不回長安還是一回事兒,你要是真的閑了偏要去證實,那只能是死無對證了。
「我家就住城北,怎麼沒見過你?」秦世今問。
「對啊對啊,城北最大的家族就是秦家,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成文又抻著脖子不甘寂寞的插了一句。
蔚然愣了一愣,然後夸張大笑三聲︰「瞧你這話說的,為什麼我就非要認識城北你們秦家,杞國的聖上還住在城北呢,你們都見過麼?切,你沒見過我,我還沒見過你呢。別忘了,是你們引我入隊的,我要是想圖謀不軌,你們這幫子人也不能活到今天?」
被人懷疑的感覺並不好,但是再想想現在是什麼世道,十三國已經有兩個國家開始發生武力沖突,土匪流寇為內憂,匈奴西戎為外患,無辜百姓不得不萬分小心。她不相信對方,對方也在懷疑她,其實這都是相互的,但是蔚然心里還是不舒服。
大概是因為蔚然的話,秦世今等人一下子全默了,正好小二也端菜上桌了,眾人便默不做聲的埋頭吃飯。
吃過晚飯,包括蔚然在內的有幾個人還沒分配好住宿,因為都是男人,大都是兩三個人一住間。蔚然及時阻止這種合住的模式,她堅決搞特殊要獨自住一間,結果秦世今等人用怪異的眼神兒將她上下看了幾遍,蔚然被看得有點發毛,她扯著嗓子為自己辯白︰「你們別用那麼猥瑣的眼神看著我,我只是有點輕度潔癖而已,一個人睡慣了,我住先前我拿來洗澡的那間好了。」
其實到了陽關也算是各走各路了,還好客棧夠大,又有多余的客房,秦世今也就對蔚然的做法多說什麼。
蔚然的第一個塞外之夜,是在一種類似無奈背井離鄉的淒涼和蕭瑟中度過的,其實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是還在這個世界,她的心一直都在遠方。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整個人變得惆悵起來,按理來說一路上折騰了這麼些天身心必然是疲憊的,她應是沾枕頭就該睡死過去,可是她卻失眠了。大概是一路上只顧著趕路和神經質的警惕周圍,沒什麼心思去想別的,現在暫時的停歇下來,腦海中就開始自動的播著幻燈片。
距離鬼芨發作的時間大概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這兩天蔚然才想起來她似乎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鬼芨這毒雖然是蔚央制出來的,但她起初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配一劑這毒的解藥,也就是說在蔚然的腦海里充滿的是滿是缺陷的毒藥配方。
只有去求向嵐這一個辦法了嗎?可,就他計算答應,這配解藥的時間也不是兩三日就能弄出來的,何況向嵐那麼恨她,巴不得她去死。給她下毒就想讓她嘗嘗別人受過的苦,把她當小白鼠一樣折磨的奄奄一息,然後在賜給她解藥,這樣反反復復的已經兩年了。
懷贏前四次毒發,是荊和妙手回春把她救了過來,但第五次荊和已經是無力回天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香消玉殞。
掐指算算,她馬上是第四次發作,運氣不好就去和閻王喝小茶,好的話還能活半年。
蔚然覺得自己簡直是瞎搞,不把自己弄殘了不死心!最悲哀的是連個勸她的人都沒有,她是那種意志不堅定的人,只要肯多說兩句她就牆頭草隨風倒。可終究還是她一個人在用心,別人完全不把她當回事,她做人怎麼還是這麼失敗?難道是方式不對?
在陽關鎮的這幾天蔚然四處打听有沒有靠譜的去西域的駝商隊,秦世今那幫人也在幫她打听。既然是瞎搞,那就順著自己的心意瞎搞,蔚央能制毒藥,她為什麼就不能制解藥?人生路上何處不是奇跡,有一天活一天,要真是死了,說不定就能回到現代了。
第三日晨,蔚然吃過早飯,裹了一條粗布頭巾上街溜達。春天正是風沙肆虐的季節,出去一趟就糊了一臉沙,蔚然覺得還是回屋里呆著比較好,一邊走著一邊用手拍吹進脖子的沙子。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穿過人群,惹得眾人是驚呼不斷。
覺得沙子大概是拍沒了,沒等她提腳往回走,一人就策馬而過,頃刻間揚起一大團的塵土,直接撲了她一臉。
馬兒蹄蹄嗒嗒的在一塊告示板前停了下來,一個身穿棕紅色兵士服的人麻溜兒的躥下馬背,從懷中嘩嘩拿出一張黃色的藤紙,刷刷幾下貼上,隨後帶著一陣衣袍之聲行雲流水的上了馬背,轉眼間便消失在茫茫的沙塵之中。
見告示欄貼了東西,三個一群五個一伙兒便湊上去瞧,識字的就開始照著念。
蔚然無故被糊了一腦袋沙子火氣很大,可是罪魁禍首不見了,她氣的連眼前的熱鬧都不想去湊,憤然拂袖而去。
「听說沒,剛才街上放了張榜,說是朝廷派了一個常勝將軍來陽關。」蔚然腳剛踏進客棧就看到幾個人坐在一起閑聊。
「這常勝將軍是何人,我怎麼沒听說過?」
「我們天高皇帝遠的,沒听說也正常。」又說,「你說朝廷派兵來邊關,莫不是要打仗?難道是匈奴狗賊侵犯我大杞,朝廷派兵來鎮壓了?」
「嗯,我看八成是這樣了。」有人嘆了口氣了,「唉,這匈奴一日不驅除,國便永無寧日,萬千的將士便有家回不得,我們這些老百姓整天提醒吊膽的,這日子……」說話的人情緒略激動,愛國志士什麼時代都有,尤其是古代。
蔚然沒听完,轉身又跑出客棧,風風火火的跑到剛才的告示板前,跟前有三三兩兩還未散去的人。蔚然湊上前去瞧,黃色藤紙右下方拓了個紅色的兵部的公章印,紙上的書寫字體是用舒服明了的隸書體書寫的,至于內容……
听說最近一些日子,匈奴從他們的同盟國西戎和杞國邊境陽關偷渡,數量目前還無法估量,反正是常有無辜百姓遭受迫害,邊關的一些軍事機密無緣無故的被盜取,就在上個月陽關鎮附近的一座小村子被血洗了,證據直指野蠻無情的匈奴人。
這一路上蔚然不止一次看到喬裝後仍然凶神惡煞的人,這些人一看就是匈奴人,朝廷得了消息,便很快派援了五萬兵馬來加強邊關的守護工作。
領頭的常勝將軍叫盛桂青,這名字,她好像也沒听說過。
大軍將來,這個主要關口的太平日子不會長久了,不少的人都開始回去整頓行李準備離開這個即將淪為戰場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有錯別字,讀不通順的地方,我晚上回去該。
妹紙們,看文愉快,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