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一掙扎,手被項御天蠻橫地放進洗手台上,一股水流朝她的掌心噴下來,傳來一絲痛意。
江唯一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受了傷。
應該是剛剛握水果刀時太緊張,以至于刀刃也割到自己。
「你23歲的人了怎麼連把刀都拿不穩?」項御天一邊替她沖干淨手上的血跡,一邊大聲怒斥。
「不用你管。」江唯一冷漠。
「渺渺,我警告你,你全身上下包括每一根頭發絲都是我項御天的!你要敢弄傷一樣我跟你拼命!」
「……」江唯一被他的話怔住。
「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以後給我離這些刀具遠點!」
項御天咬牙切齒地瞪向她,恨不得立刻吃了她似的,手卻打開洗手台上方的置物箱,拿出一張創可貼替她將掌心上短短的刀傷貼上,動作輕柔如羽毛刮過。
「……」
江唯一震驚地微微張唇。
他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因為她把自己弄傷了,才答應她的條件?
「听到沒有?」見她失神,項御天厲聲強調。
江唯一反應過來,冷冷地道,「我不用你管,還是先管管你自己吧。」
他的刀傷比她嚴重多了。
項御天照向鏡子,他的脖子上一片鮮紅的血跡,沾到領口上,與白皙的臉形成鮮明的反差對比。
「十幾年不見,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狠心。」
她小時候是個善良的小女孩。
項御天皺了皺眉,看向她的眼神沒什麼怒意,甚至仍透著一抹寵溺。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你別踫我,不然更狠的事我都做得出來。」江唯一往後退一步,生怕他要她替他處理傷口。
她才不要給一條毒蛇療傷。
「行了,你回去睡覺,別沾到血。」項御天的話再一次讓她意外。
「……」
江唯一自然沒濫好心地留下來,轉身便走,回到病床上坐下,攤開自己的手掌,上面平整的創可貼讓她的心跳漏幾拍。
從她住院開始,她越發看不懂項御天。
什麼時候,他居然變得如此在乎她?
僅僅因為十幾年前的一場相遇?那場相遇對他來說就那麼重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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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江唯一迷迷糊糊地夢回到那一年,遇上啞巴少年的那一年……
春暖花開的季節,清晨破曉時刻,她折返回家,端著姥姥煮的粥走向破敗的紅牆平房。
那是她帶給啞巴少年的第一餐。
他抱膝坐在地上,背靠著牆,渾身髒兮兮的,貴公子的氣質卻掩蓋不住,一看就是和她們海口人不一樣。
「給你吃粥。」
她把粥端到他面前的地上,腰間的鈴鐺「叮叮」作響。
「……」少年抬眸一臉防備地盯著她,倏地伸出手就將面前的粥打翻,一副不領情的模樣。
「這是我自己的早飯。」她當時很生氣,「我中飯不會帶給你了,我也餓。」
「……」
少年把臉扭到一旁,髒髒的臉上滿是高高在上的倨傲。
「你是啞巴嗎?」她問。
「……」少年比夜晚的海更加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