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我匆匆忙忙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查看了下被靳紹咬破的傷口,從外面看不出來,但是嘴唇內側留下了很深的牙印。
猜不透靳紹是生性輕薄,還是有可能把我當成他的逝去的戀人南若瑄了。如果下一次再受到他的騷擾,我該怎麼辦?是反抗拒絕,放棄這個任務選擇離開。還是默默的忍耐下來,直到完成刺殺的任務。
我深深嘆口氣,也許拿到這一個億的酬金,我就可以從此擺月兌靜堂組織的控制。說實話,我也並不清楚靜堂的水到底有多深。畢竟我連前十名的排名都沒有打進去。至今都沒有取得能見到靜堂教官的資格,更不要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靜夫人了。但是為了將來能和管毅幸福無憂的在一起,無論如何我也要努力一把。
在嘴唇的傷口上灑了點藥粉之後,我坐在了床上,剛掀開被子,頓時嚇了一跳,原來一只非常小的猴子正趴在枕頭上睡覺呢。
我驚喜的說,「皮皮?」阿倫養了許多寵物,他的家簡直就是一個小動物樂園。沒想到他竟然根據我提供的路線圖,派小猴子皮皮到了這里。
皮皮顯然累壞了,它眨巴眨巴大眼楮,坐了起來,這猴子跟他的主人一樣的裝扮,身上還穿著帥氣英倫風格的小格子衫。
它兩只手劃來劃去打著手語。我連忙去搜它的背帶褲口袋,果然掏出了一把袖珍小槍。
完成了任務,皮皮溜下床,在門口左看看由看看觀察了一會,回頭朝我揮揮手便跳出去了。
我把槍夾系在了大腿的內側,然後坐在桌前,畫了好幾種逃離靳宅的路線圖,發現都不可行,路程實在是太遠了,就算我能完成任務,也無法全身而退,避開南陽的監控與追蹤。
他有足夠的時間,在我逃出古宅之前抓到我。除非我動手的時候,南陽不在家里。
就在我冥思苦想時,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了喬生的聲音,「若瑄,快出來!我記得你的簡歷上說你在醫院做過護士,你趕緊去照顧老板,他現在病的很嚴重。」
我是會簡單的醫術和護理,那是殺手必備的技能,因為一旦中槍,我得為自己治療槍傷。可是,在這座深如皇宮的古宅里,難道沒有家庭醫生嗎?為什麼要讓我去,想起在快艇上發生的事,我就有了戒心。
我先撕毀了桌上的紙,然後打開門,「可是老板身邊不是一直都有南陽在嗎?」
「哈!」喬生說,「南陽那家伙是一介武夫,哪里會照顧人。所以還是你去吧。」
算了,不管怎樣我先忍下來,如果因為逞一時之氣被辭退,我就前功盡棄了。
過了一會,我獨自端著一盆冰塊還有一堆冷熱毛巾走到靳紹門口,發現他的房門並沒有上鎖,而是半掩半開著。我正準備敲門,隱約傳來南陽的聲音,「都是我的妹妹把你害這麼慘,我真後悔當年帶你去見她。」
靳紹說,「這錐心之痛的詛咒,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承受的,跟你跟若瑄都沒有關系。你別擔心,我還能撐得住。如果哪天我真的要死了,也不是你能阻止的。」
南陽說,「如果真有那一天,那我就給你做守墓人。不管若瑄是變心了還是遺忘了你,我和喬生都不會離棄你的,我們永遠都是生死兄弟。」
靳紹說,「我現在才發現,人類的生命是那樣的短暫,匆匆間,她已經離開兩年了。」
「所以你就別再耍大少爺脾氣了,現在人就在你跟前,你抓緊時間有什麼想問的就說清楚。」南陽說,「而且我早就和你說過,在沒有真相大白之前,你和她單獨相處真的很危險!你不要被她溫婉柔弱的外表蒙騙了,更不能對自己太過自信……」他大概察覺到門外有人,突然住了口。
看來我已經被發現了,這個時候走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敲了敲門,清了清嗓子,「咳咳——我進來了。」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看到我走進來,南陽冷冷的說︰「誰讓你進來的?」
我委屈的說,「是喬生啊。」這里個個都是我領導,讓我听誰的?
靳紹說︰「是我讓她來的。」
南陽看了我一眼,立刻反對︰「不行,你現在正在病著,讓外人單獨守著你,那太危險了。」
太好了,終于逃過一劫,我高興的轉身就往外走。
靳紹忽然說,「南陽,你去休息吧。」
南陽無奈,只好警告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離開房間輕輕關上了門。這人怎麼了?去海里救我的時候,還對我關懷備至,現在看我就跟看殺人犯一樣。南陽是不是已經懷疑我了?
靳紹正乖乖的躺在床上,額頭上全是汗珠,襯衫也隱約濕透了,那眉頭緊鎖的樣子好像病西施一樣,往常那種不可一世冷酷無情的氣場都蕩然無存,整個人顯得很弱氣的。
對嘛!這種男人就應該多生生病,才會變得乖巧溫順。看他現在任人宰割的樣子,我放下心來,然後挽起床邊的白紗,把冰塊裝進了袋子里用毛巾包好,裝作很隨意的聊天,「我听說南陽還有個妹妹,那她也跟哥哥一起住在這里嗎?」
靳紹怔怔的看著我,瞧著那怨念的樣子,就好像他生病遭罪都是我害的一樣,「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女朋友南若瑄,當初若瑄因為要與我結婚從此隱居世外,所以跟父母徹底決裂,再也沒回去過。南陽為了照顧妹妹,于是也來到這里隱居。」
原來如此,其實我也猜到了。我說,「老板,你是不是還難忘舊愛?不過有句老話說,人死不能復生,老板你也該擁有新的戀人了。」
他說,「誰告訴你她去世了?」
我驚訝的說,「她的墓碑不是在西安的墓園嗎?」這時,我才察覺自己說漏了嘴,靳紹只是說過南若瑄離開了,我又怎麼會知道她的墓葬在了西安墓園。我連忙說︰「我是听宅子里的佣人們說的。」
靳紹皺眉說,「她沒有死。那座墓碑是我用來祭奠我們之間死去的愛情的。而南若瑄,早就背叛了我們的誓言,愛上了別人。」
天啊,這女人好有種!敢玩弄靳紹的感情!可他該不會要把對南若瑄的恨意全轉移到我身上了吧!
我模了下他的額頭,還是十分滾燙,于是把包好的冰塊放在了他的額頭。然後我坐在了床邊,準備用熱毛巾給他擦擦汗。可是靳紹好像不情願被我踫一樣,往里面挪了挪。
不過他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感覺像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所以還是被我強行用熱毛巾摁到了臉上,然後給他胡亂這麼一擦。他一臉的茫然,怔怔的看著我。
我正要繼續給他擦擦脖子,他一臉不情願,好像要被侵犯一樣,還要往里面爬,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拉回來了,「你亂動什麼啊,小心掉下去了。」
這大圓床至少也有三米寬吧,可是照他這樣的躲法,一會就要掉床下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忽然想起在快艇上,他那張白白臉泛起紅暈的樣子。難道這個強吻女保鏢的流氓老板還知道什麼是害羞嗎?這絕對不合理!我惡作劇心起,故意把手放在他胸口往下滑,去解他的襯衫,「哎呀,你都出汗了,讓我幫你擦擦身上吧。」
他差點沒悲憤的跳起來,如果他有力氣的話,不過他現在只能吃力的推開我的手,「我……我要休息了。你就在一邊守著吧,不用管我了。」
我幾乎笑成內傷,依然一本正經的說,「你這麼不配合怎麼能行!不把汗水擦掉,衣服潮了更容易感冒。對了,干脆我給你打一針退燒藥吧。」
他的頭撥的跟撥浪鼓一樣,連忙側過身去背對著我,還用被子蒙住了頭。我好奇的像觀察小白鼠一樣看著他,思量著他該不會一發燒就性格分裂吧。
忽然被子動了一下,他扒了條縫,睜開了眼楮偷偷看我。
我立刻大叫,「噢,我知道了,你……你該不會是怕打針吧。」
靳紹露出頭,一臉認真的冷冷反問,「怎樣?每個人都有缺點好吧。」說完,閉上眼楮擺出一副要睡覺了的姿勢,不再理我了。
我在心里暗暗嗤笑,怕就承認唄,倒挺裝模作樣會給自己開月兌的嘛。
過了好一會,看他已經老老實實的沉沉睡去了,我收起他額頭上的冰毛巾,忍不住端詳起他熟睡的樣子。他的唇線本來就有些翹,嘴唇又如玫瑰花般紅潤,睡著的時候更顯得嘴嘟嘟的。
這麼大一個男人睡熟時竟然靜若處子,有那麼一剎那,我竟然心里軟軟的,覺得他也蠻可愛的。
時候不早了,我也準備收拾一下回去休息了,為他放下白紗帳,把窗前的落地燈調暗了。才發現那是一盞極美的落地燈,用精湛的竹篾工藝打造,造型似一朵盛開的蓮花,照明時綻放出縷縷光芒。我記得他平時就餐的地方,小池塘里也開滿了睡蓮,看來這位藏匿于濁世里的富家大少,尤其喜歡碧水中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