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嚇著你了。」龔越廷親親她光潔的額,臉頰貼著她的。一路往下,埋在她馨香的頸窩,汲取她的味道。
「你真會嚇人,真怕有一天,我不是病死,而是被你嚇死。」暖暖平復驚慌的心情,她長這麼大沒被人這般嚇過。不管是白天抑或深夜,他將她的心都提到高高的,怎麼都放不下來。
「我本來只是想偷偷模模到你房間里,沒想到你出來了。我怕你喊出聲,只得先捂住你的嘴巴,我現在的身份特殊,不宜與別人過多見面。」
事情發展到現在,遠超出他的估計。本身這任務是在遙遠的異國,沒想到麥麗娜會輾轉回到國內,並且離他真實的工作地方如此的接近。近來他的神經每天都繃得緊緊的,這座城市不算很大,卻也不小,他一直都擔心會踫到熟人。今天陪麥麗娜逛街時,他的心就忐忑不安,生怕會見到熟悉的人,特別是暖暖。
千算了萬算,千防萬防,老天不長眼,還真就被暖暖抓個正著。那個麥麗娜也是張揚的過性,暖暖是個未經歷過殘酷社會現實的大學生,演戲並不擅長,盡管她努力掩飾自己的神色,但麥麗娜的防備心理是非常強的,龔越廷只得忍著惡心,與麥麗娜親吻。但手機終究求了他一命,讓他免于吃臭豆腐,不然,他得刷一晚上的牙齒。
這事情一旦做下,就算暖暖能理解,他都不能原諒自己。做臥底的經歷也有不短的時間,為了竊取情報和保命,過去與女性的肢體接觸也是有過的,他從沒有和她說起他的過去,他心里跟明鏡似的,自己並不是她原先想像的干淨。而她看到的一切,也表現出了他骯髒的一面。以前他可以不介懷,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有愛的女人,荒唐早就已經不被允許!別說暖暖,他自己做起來也特別扭惡心!
暖暖坐起來,背靠床頭,拍拍身邊的位置。龔越廷二話不說,月兌掉鞋子,坐到她的床上。
他看著暖暖熟悉的狸貓睡衣,想起麥麗娜的黑色蕾絲的性感睡衣。他自己忽然笑了。他是蘿莉控麼?女人性感,他惡心,反倒喜歡暖暖這種居家小妹妹。
見他笑,暖暖氣到不打一處來,粉拳毫不客氣地猛捶他一下,聲音低低的婉約,卻是咬牙切齒,「做出這樣的事,還笑出出來!」
「好,好。我不笑,我該打!你打我!打我吧!」
龔越廷見她生龍活虎的打他,心里的擔憂消散了不少。常年握槍的大掌有些薄繭,握住她的粉拳很厚實有力,「對不起,讓你見到不堪的一幕!但我發誓,在最後一刻我略施小計,來了個電話,我沒有親下去!」他想了許久,最終下定決定,避開所有的人,爬上四樓,運用了一絲不大光明的技巧混進她家里。在那麼緊張的時刻跑來,只因他不想她心里面有疙瘩!
暖暖見到他後是很惱火的!本來強自壓抑著,又加上暖媽媽暈倒的事,已經是心煩意亂。他這麼捅爆今日的事,她更加氣不打一處。忽然臉上滑過冰涼。這才發覺,眼楮先于心中所想,先控訴起他的不是!
許是怪責他,在她慌張失措時不能第一時間出現在身邊,甚至不能打電話安慰一兩句,又許是恨他,明明做出對不起她的事,竟然也不要臉皮地來尋求她的原諒。
這般無聲落淚的控訴!龔越廷真的慌了,他抹過她的臉,甚至不敢用親吻過其它女人的嘴親吻她水潤的唇,她是如此的明淨剔透,生怕髒了她一星半點。
暖暖埋進他的懷里,低聲囁泣。手揪緊他的前襟無聲地嗚咽,一只手猶不解氣,猛捶他,把他的名牌西裝弄得一塌糊涂。
龔越廷心里哀嘆,看來任務的經費又得增加了!名牌啊!據說是那個勞什子國際知名設計師耗時三個月,手工特別制作的啊!
不料暖暖捶著捶著,忽然沒了動靜。龔越廷听著她綿長悠遠的呼吸,低頭一看,唇角一抹無奈的笑,暖暖竟然睡著了。
龔越廷滿月復的話全都用不上,無奈抱著暖暖平躺,二人和衣而眠,呆到東方漸白。連日里緊張敏感的生活,早不能安穩入睡。許是身邊溫軟得玉的嬌軀,撲鼻的清新幽香,仿佛將沾染風塵的他洗禮,他全然的輕松下來,加上這夜都算計著機會找她,正疲倦,倒是暫時放縱自己好好休息了一把。
凌晨五點時,龔越廷猛然睜開眼,微微動了動身體,側臉看暖暖嫻靜的睡顏。那樣的嫻靜乖巧,只是眉心間隱隱隆起的弧線,透著睡美人的不安。他伸出指尖輕輕柔動撫平她的不安。
龔越廷眼楮掃向外面,透過窗外,昏黑的天空,已有升了十分之一的日出,是時候回去了吧。忽然想起他們上次在部隊的後山露營時看到的日出,吵雜而美好,自己都沒有發現微微笑起來。
暖暖眼睫毛輕輕顫動,睜開美眸,眼內沒有平日里的迷蒙遲鈍,帶著憂思的沉靜,映入眼前的是龔越廷凸出的喉結。
她的眼楮只睜了兩秒,很快就闔上。深夜的思緒反反復復,思量良久,她已經作出決定。
「龔大哥,我們之間的關系,重新考慮吧。」話一出口,暖暖的心像被人擰麻花似的,字字揪心!「分手吧。」
龔越廷身體猛然一僵,分手二字像寺廟的鐘聲,陣陣回蕩!夜里沉醉在她的馨香里安眠,他沒有發現暖暖其實一直醒著的。這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此時懷里抱著的女人沒有睜開眼,連呼吸都是淺淺的溫柔,說出的話卻像利箭穿透心髒。原來她介意!一直介意!盡管她明白他的不容易,猜透他的苦心,盡管他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都要來安撫她的不安,就是為了她不要說出這樣的話!
然而,原來仍然是不夠!
「暖暖,你听我說……」
暖暖微抬眼簾,只敢看他刀削的下頷,伸出食指阻止他,語氣壓得低低的,話語像流水在這樣的不算清晨的清晨吐著沉重的話題,語句順溜,仿佛用了一個深夜整理出來的。
「噓,別說了。你我心中都明白。我知道你喜歡目前的工作,無論現在還是將來都會從事這份工作。這次的任務,我大概了解所需要的過程。就算我忍得了這一次,然而這樣的事,萬一這次過後還有下一次呢,我不想追究你這次的事能發展到何種程度,可我已經到了極限!就算此刻躺在你的懷里,聞著你熟悉的味道,模得著你真實的軀體,可看著你的嘴唇,你的懷抱,甚至于你的手,我都會想起另一張女人的臉龐,而你曾經用你的嘴唇、懷抱、大掌呵護過她,不再是唯一與我親密的男人,龔大哥……」
暖暖眼楮先是濕了。
「我解釋過了,商場里的事沒有真正發生過。我手機有竅門,事情發生前,我就按了響鈴,借著這個機會避開她的吻。」龔越廷急切解釋,語速急迫,但生怕吵醒隔壁房的暖媽媽,容不得他沖動。
「那只不過是其中的一次,有多少次我沒有見到的?我甚至會想你們下一刻會不會……」暖暖難以啟齒,「我不想再忍受這樣的煎熬,天天擔心我的男朋友會不會與別的女人親密。我說的這些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跟你說的,我不是沖動的。」
龔越廷默然注視著她,眼神沉痛,這樣無聲的凝視帶著無形的欺壓,暖暖險些喘不過氣來。
「可是你上次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會等我兩年。」龔越廷依然不放棄游說,「我想過了,我會編一個故事,厭惡親吻的人不是沒有,我會令她相信,如果你介意,我可以連她的手都不踫。」
暖暖搖頭再搖頭,聲音依舊低低柔柔的甜香,醞釀了一晚上的話,再次傾吐而出,「我就是想到需要兩年的時間,所以才會決定現在和你分手!兩年的時間有太多不穩定的因素,在這期間,很有可能你就跟那個女人完成了由相識到相戀,再到結婚的事。」
「退一萬步說,哪怕你真的把持住了,卻總會為了任務要付出些什麼代價,或者正因為你的把持,將自己陷入險境,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再者,盡管感情是假的,卻是真實在做著,我們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啊!注定再理智的人,也會有感性的一面!或許有一天,你真的會愛上了她,又或者你不愛,可是她每天陪在你身邊,比我在你身邊的時間都要多得多,我們之間甚至連普通的通話都不能做到!」
暖暖咬咬唇︰「就算不愛,也會產生感情的!就如同我小時候養的狗,它死的時候,我也傷心。」
「不!」龔越廷手抓住暖暖的手臂,一個不察把暖暖弄痛了。
暖暖嘶地吸一口氣,龔越廷立刻自責地松開手。暖暖卻繼續毫不留情道︰「你以後別再冒險來找我!天亮了,你走吧,我知道你現在身份特殊,是不能和我見面的,讓你們司令知道,會給你處罰的。」哪怕是趕他離開,話也隱約透著關心的。
龔越廷抹一把臉,仔細瞧,眼楮底下泛紅。他知道再說下去,暖暖也不會改變想法。原來她給的溫暖一夜,是訣別的禮物!他寧願這晚沒有來過!沒有來過,就不會听到她決絕的話!他們之間就還有可能!
暖暖見他猶不死心,咬咬牙再道︰「拋開現在的事,從另一方面來說,倘若日後真的和你在一起長久生活,會不會再面臨同樣的問題?我沒有做這種軍嫂的決心和覺悟。所以,在我並不是非你不可的時候,我想抽身!龔大哥,對不起!」
龔越廷忽然狠狠地猛踹了一腳彈力床的側邊,發出沉悶的響。
「你做什麼!這樣會吵醒媽媽的!」母親就在隔壁房,暖暖說話時已經盡量壓低聲音。
龔越廷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只能無言以對,這一腳的泄憤不足已解他心頭痛的百萬分之一!
他忽然側頭,難看的神色更加的嚴肅冷冽。
「怎麼了?」暖暖擔憂的問,她知道這個無奈的決定對誰都難受。他們並不是因為不相愛的理由而分手的,而是由于迫不得已的任務。好可笑的分手理由!卻又那麼的真實發生著!
「該死的!我得走了。」隔壁房有細微的沙沙聲,暖媽媽醒了。龔越廷打開房門,臨末回頭,「暖暖,如果是這樣的理由,我不會接受,絕對!絕對不會放棄!我答應你,我只屬于你一個人!心,永遠都只愛你!」
龔越廷走了,動作快狠準,迷蒙的夜色掩護下,順著來時路跳下去。行動迅猛利索,在暖暖身邊刮起一陣風,人便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仿佛不曾來過。
暖暖趴著陽台,再看一百遍仍舊覺得他在她眼里強大到不可思議!這時,眼里毫不遮掩的流露出仰慕的小泡泡。可是這樣優秀的男人注定是不平凡的,自己的小世界注定進入不了他波瀾壯闊的生命。
暖媽媽並沒有起床。她時常會在這個時候喝個牛女乃,然後繼續安睡。所以起碼有一小時的時間,暖暖可以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最後的痴戀!
她的手按在陽台的欄桿,那麼的用力才能保持鎮定,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喊出聲。是的!無論她說再多的話,都沒有軍人的天職重要。他博愛的胸懷注定不能糾結于兒女情長,這是軍人的宿命,他天生就是個軍人,舍棄小家為人民戰斗,是他逃不掉的宿命!也許這就是軍嫂的艱難!付出的原來遠不止思念,永無止境的擔憂和害怕,看不見真相的隔膜……
暖暖以為自己怎麼都會沒出息的痛哭一把,可是也許從上一次起,就隱隱預感到會有今日。仿佛準備了許久的放手,比她想象中要平靜,還不如上一次猝不及防的痛哭。心底那根弦雖然疼痛,相信時間會治愈一切的吧,失戀的人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她又有什麼不可以。
直到他隱身入黑夜,再也看不見他的影子,暖暖依然痴痴遙望。待黑漆漆的天際完全亮起來,暖暖才若有似無的嘆息一聲,強自收起的痛苦,對天露出虛弱的微笑,然後轉身按部就班地去做早餐。
對的,就這麼回復到沒有認識他前的生活習慣,努力去想其它事情。嗯,媽媽身體虛弱,得補補身子,買只靚雞回來炖老火雞湯。
龔越廷攀著樓壁,甚至比壁虎還要靈活,借著其它樓層的陽台和窗戶、防盜網等,沒有一絲阻滯落地。
天仍然灰蒙蒙的黑,只能模糊看見一些攢動的影子。突然,龔越廷大腿緊貼的褲兜微震,他神色一凜,眼神像x光射線精芒閃爍,左右查探一遍,這才一個閃身躲進毫不起眼的角落,耳塞快速放到耳窩處。
「胡鬧!胡鬧!小兔崽子!等你回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你居然敢在這麼敏感關鍵的時刻去會舊情人!你到底有沒有長心眼的?還說臥底經驗豐富,他媽的!誰寫的你的檔案!你做出如此違背組織,違背軍人,違背黨的宗旨的行為,可有擔心任務暴露的危險性!萬一被發現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龔越廷冷冷地盯視前方,仿佛對面的牆就是電話那頭的孔尚德,似要把牆盯出個破洞來。誰寫他的檔案?那人不正是孔大司令你!
孔尚德也就電話里敢罵,要是他見到龔越廷此時可怕的神色,不知還能不能怒吼出聲?
龔越廷暗自咬牙,一個拳頭猛然捶向對面的石牆,一聲沉重的悶響,伴著血色的液體緩緩流淌,染紅了白色的粉牆和瓷磚。
孔尚德那頭很快發現不對勁,嘴巴靜了靜,很快想到什麼,「你向誰發脾氣呢,我說幾下都不行了?你眼里還有我這個領導嗎?」
仿佛拳頭的痛能減緩心底的痛楚,龔越廷喘息了幾下,微微平復心情。他知道現在不是糾纏在他和暖暖見面的事情上,並且對孔尚德那人,他解釋是沒有用的,唯有拿出重要的信息,才能使孔尚德不那麼舌燥。
龔越廷淡淡吐出一句話︰「下個月6號。」
孔尚德聲音陡地一沉︰「下個月6號,有什麼事發生?」
「國內恐怖分子二把手,代號黑鼠。」龔越廷目露凶光,眼楮冷森森的似要吃人。哼!他會讓那些讓他如此費心的人明白,黑鼠只不過是開胃菜!竟然害他付出的代價是和心愛的戀人分手!如此沉重的代價怎麼可能只獲取那麼一丁點的報酬?他要的是整個恐怖集團一窩端起!包括頭目,所有的小雜碎,還有……麥麗娜!
「跟蹤他,就能找到他們的生化武器秘密研制基地!」龔越廷英俊的五官勾勒出一個殘忍的冷笑,「我不但要徹底鏟除他們!還要他們心甘情願地將一切都交待出來!」
遠在部隊辦公室挑燈夜戰的孔尚德听到那寒滲到骨子里的語氣,心猛然打了個冷顫。
遠在金帝酒店的一間總統套房臥室,心甘情願喝下龔越廷灌的高級迷藥的麥麗娜,蜷縮在床上的嬌軀顫了顫。
龔越廷趁著夜色的掩護,行動自如地潛回自己的套房,麥麗娜的隔壁。他打開監視器,麥麗娜正睡得香甜,他看了看昂貴優雅的金手表,利用現有的身份拿到的黑道最新型號的特制迷藥,不出意外,能令她依然在生物鐘時醒來,只不過中途一定是一只睡死的豬。被迷暈的人絲毫不能察覺到不妥之處,這就是最新型迷藥的特異所在!
因不規則的睡姿,使豐富的身材、水蛇的腰肢扭動成傳說中的s型曲線,睡裙高高地撩起,的大腿,與睡裙同款的黑色蕾絲底褲,波浪的燙金卷發輔了一床。那麼的撩人性感,但凡是個正常的男人,見到此美景都會呼吸困難的。可是龔越廷卻像一個死神一樣,眼楮比黑夜還要暗沉、波瀾不驚,冷靜得如同死水一般。
一道殘酷的聲音于空蕩蕩的房間響起。
「麥麗娜,覆滅的下場!是你自找的!」
——
暖媽媽很快留意到暖暖臉色不正常的蒼白,料想昨晚到今早不會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她只能想到睡眠出問題,「夜里作惡夢了?」
暖暖搖頭,「沒有,小小的失眠不礙事。」
早餐過後,暖媽媽拿起手提包,「回去再睡,臉色難看死了,媽媽去買菜。」忍無可忍,在暖暖打了第n個哈欠下,暖媽媽強迫性地推她回去小睡。
一整晚都躺在床上,可是沒有一分鐘是睡得著的。腦海里依然有挺拔俊朗的龔越廷紛紛擾擾,可極度的精神疲乏下真的睡著了。
待暖暖再次醒來時,一看床頭鐘,時針居然指正十點!
「糟了!我十一點鐘就得去接k仔散步,媽媽,你怎麼不叫醒我!」
暖媽媽白了她一眼,「年紀大了,不長記性。再說了,你一向自律,什麼時候讓媽媽操心過?那地方也不是很遠,十分鐘走過去就得了,行了,別急躁,慢慢來。」
暖暖換好衣服,風風火火地沖出門。心里責怪龔越廷,要不是他劈腿,她會失眠?要不是他夜里過來,她下半夜會不睡覺?都是他的錯!暖暖憤憤然地想著。
「小暖暖,真是天賜良緣啊!我們又見面了!」
黎涵皓坐在公園的木板凳,見暖暖牽著一只貴賓犬,慢悠悠地起身揚手打招呼,仿佛等在這里,就為了這一刻的「偶然」相遇。
陰魂不散!暖暖翻翻白眼,並不想理會他,最怕他跟只牛皮膏藥的再次粘著她不放。確切地說暖暖大老遠就看見他了,沒辦法,他今天一身古惑仔的裝束,想讓人不注意都難。破了好幾個洞的牛仔褲,有些花色的海灘襯衫,這搭配……怎麼看怎麼怪異,原來他有這等惡趣味的品位!
說實話,黎涵皓人長得蠻好看的,特別是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往往給人一種未語先有情的錯覺,所以才勾引了這麼多的女人吧。
暖暖對他死纏爛打的做法著實不感興趣,也沒有興趣拆穿他故意制造的「偶遇」。暖暖聲音淡淡的,仿似對什麼都失了興趣,很無力,「別再這麼叫我,听著惡心。b市就這麼大,想找一個人還不容易。」
黎涵皓面皮笑嘻嘻的,沒有因為她的言語而不高興,反倒因為她有別于別人的惡言對待有些愉悅,他真是犯賤了!「想不到你喜歡狗,這麼有耐心帶狗散步,證明小暖暖是個很有愛心的人。要知道現在像你這樣帶著狗溜公園的年青人很少了,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會做。」逮著機會夸人總不會有錯!女人嘛,無論多麼清高,都有那麼一點點小虛榮。
暖暖撓撓發鬢,懶懶的歪著頭看了他兩秒,很嚴肅認真地對他解釋︰「這狗不是我的,是我老板的。每天帶他家的狗溜達一小時,有不錯的報酬,是我的兼職之一。」
黎涵皓笑容不減,很誠懇地點頭再點頭,「原來如此,小暖暖是個很勤力的人呢,暑假都不忘積累工作經驗。」
暖暖閉嘴了,覺得這個柴米油鹽不進的,活該涼一邊去。
黎涵皓追上去,「小暖暖是不是心情不好?」
暖暖腳步一滯,頓了一下,很快又走起來。只是經過黎涵皓的提醒,她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精神氣,腳步不再虛浮無力。
走了半晌,暖暖實在耐不住身邊時刻跟著一個大男人,況且這個街區都是熟悉的人,已經有不少叔叔阿姨拿曖昧不清的目光看他們了,害她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暖暖跟死神一樣面無表情地狠盯他,「我再說一遍,我對你完全沒感覺!拜托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黎涵皓露齒輕笑,枕到後腦的手入下來,桃花眼在他刻意的醞釀下閃閃發光,詫異道︰「小暖暖,我沒說過我們一定要做男女朋友啊!我想過的了,你現在不喜歡我,是因為你對我有誤會,我們可以暫時做普通朋友的嘛,所以你就當我是和莫雙杰一樣的存在就好了,你怎麼對他就怎麼對我。等你對我了解深了,就會明白,我是一個多麼值得信任,多麼值得托付終身的絕世好男人!不是我自夸,我對身邊的人,無論是朋友親人,絕對是掏心掏肺的好!」
暖暖被黎涵皓氣得臉色泛紅,因為龔越廷感覺月兌力的身體氣得發顫,虛浮的腦細胞死而復活,「你知道什麼是牛皮膏藥嗎?」暖暖拉住亂蹦達的貴賓犬k仔,滿臉哲學的意味。
黎涵皓笑看她,接招是死,果然暖暖下半句真的能氣死人。
「就是你那樣的!」暖暖說完,對手里牽著的貴賓犬道,「k仔,以後都要離牛皮膏藥遠點,我們走。」
黎涵皓哭笑不得,看著她想要撇掉他急促走開的樣子,悲催地發現,這次追求又宣告失敗!然而,她情緒沒那麼低落了,他的桃花眼溢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哈欠!哈欠!哈欠……」一連五個噴嚏提醒著黎涵皓,原來暖暖身邊有條狗!他心涼了一半,他要跑醫院了!
「哈欠!暖暖……哈欠……我突然想起有急速,先離開了。」
暖暖木然看他裝模作樣,不當一回事地點頭,看他離開。
剩下她一個人了,暖暖環視一周,猛然發現早出了公園的界線,跑了好幾條街。暖暖平時都是在附近的公園溜噠的,拜黎涵皓所賜,為了要避開他,她于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人多的廣場。
今日是周末,廣場里人潮洶涌,比平常要熱鬧混亂得多。
暖暖有氣無力,只覺得那麼多人中,她還是那麼的孤單。
因為愛的人有苦衷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她愛而不得;因為不想多病的母親,她痛而不能發。走那麼遠,也許,也只是想給自己留一個空間,平復至今余痛猶在的心髒。
暖暖找了人少的一角,坐在提供給游人小憩的石凳上,一手松松垮垮地牽著貴賓犬。兩眼無神,怔怔地看著地面,仿佛那里有什麼吸引她的眼球,她正細細研究著。
她手撫向心口,刻意忽視的痛苦如噬骨的螞蟻慢慢啃咬著她的心髒,只有她自己清楚,被挖走了一角的心不再完整。
任由淚水奔涌而出,濕了臉涼涼的,咸了唇角澀澀的。就這樣吧,在回家前,在沒有熟悉的人的地方,讓失去的痛苦緩緩流淌。是的,都流出來,把痛苦悲傷都流光流淨,她只有母親,她這麼辛苦的半工半讀的拼搏,也只是為了讓母親過上更好的生活。不再為了省錢,連檢查身體都不願意去。
「看,那女人的在哭。」
「失戀了吧。現在的男女都是這樣的,不要大驚小怪的。」
走過的兩個阿姨級女人小聲議論著,暖暖恍惚不知身在何方,似乎什麼都沒有听到,像傻掉了一樣,被淚水迷蒙了的眼楮看著地面,一動不動。
無可否認,她心里仍抱有幻想,只因為龔越廷並沒有答應她所說的分手。可笑的是,她心底又有些害怕龔越廷真的答應分手。她露出一個苦笑,她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也許,也許……他沒幾天就完成任務了!
傻逼啊!要真那麼快,他早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了!
啊!暖暖抱頭狠甩,手恨恨地模一把臉上的淚痕,呢喃地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罵完,淚水又跟噴泉似的落了下來。
「夠了!夠了!再哭眼就腫了!忍了一早上,媽媽都沒發現,可不能功虧一簣!」
暖暖收拾好濕濕的臉頰,對天上的太陽公公扯動僵硬的臉皮努力笑笑,然後對貴賓犬說道︰「k仔,玩夠了吧,我們一起回去啦,不然超過規定的時間,你的主人會克扣我的工資的!」
突然暖暖眼楮圓瞪,整個人如墜冰窖,仿佛有一桶冰水將她由頭澆到腳板底,寒到入心入肺。k仔呢?k仔去了哪里?
貴賓犬!價值三萬元品種最優良的紅色貴賓犬!貴賓中的貴賓!
暖暖欲哭無淚,誰在她失戀時落井下石!誰偷了她的貴賓犬!她的貴賓犬跑哪兒去了!
「k仔!k仔!k仔……」
暖暖穿過人流,抹了好幾把冷熱交替的汗。人們過了午睡的時分,廣場的人流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漸漸多了起來。
「k仔!k仔!k仔……」
嗷!暖暖幾乎要抓狂,心中在嗚呼!真是倒霉倒到南天門了!難道失戀的人很好欺負!老天爺還想戲弄她到何時!
忽然,一道尖銳的女人尖叫,伴隨著幾聲汪汪聲,夾雜著傳入耳際。
暖暖混沌的腦袋陡然清醒,目光搜索著聲音的來源,然後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馬路邊的人行道。
「汪,汪,汪……」
看到熟悉的矜貴的紅色毛發,一種劫後余生的強烈感受,令暖暖傻呵呵地笑起來,眼里仍擒著晶瑩的淚花。苦樂交織,得失參半,人生豐富的滋味妙不可言!如果經得起考驗,超月兌塵世之外,經歷,是一件非常有樂趣的事。
「k仔!k仔!k仔……」k仔見到暖暖,也是一個俯沖,撞進暖暖的懷里使勁鑽,像個迷了路的小孩子找到媽媽,發出一陣陣嗚咽。
暖暖一把抱住k仔圓滾滾的軀體,見他干淨順滑的毛發髒兮兮的,忽然就淚流滿面,喃喃道︰「不會再失去你了,不會再把你弄丟了……」對于和龔越廷的感情,是不是也是有雷同的感情在里面?她早已分不清事實的真假,接受與不授受的情感的混雜。她只想簡單地看著屬于她的東西,只要在她手里的,只要抓得住,就絕不松手。抓不住的,再怎麼努力,也只是徒添煩惱,就讓它跑掉吧!
「你是狗的主人?」一道凌厲的女聲向在咫尺,暖暖想忽視都不行。
盡管如此,那聲音依然沒有影響暖暖的心情,三萬元啊!對于家境並不好的暖暖,沒有什麼比失而復得更高興的了!
不料,暖暖一抬頭,笑容凍僵!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挨得這麼近,心中的苦澀一點點絞碎最後的期待。
龔大哥,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呢?
k仔則稍稍離了暖暖的懷抱,朝那女人憤怒地吼叫,「汪,汪,汪……」暖暖和k仔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慢悠悠地散步的,調皮的k仔,溫順的k仔,不曾像如此這般的吼叫著憤怒!一身的毛發幾乎都要豎起來的氣勢,多少讓暖暖明白到事情的不簡單。
暖暖雖然不明白k仔遭遇了什麼,但靈性的動物最說不得謊,顯然這個女人得罪了k仔。
看見暖暖抬頭的瞬間,麥麗娜涂了濃重眼影的眼滑過一道光芒,她記得這個女孩!盡管她當時移開目光,可同是女人,痴戀男人的細微神情怎麼可能瞞得過她!何況,此刻她愕然的神情,明顯是大大超過了普通女人的花痴,這是一種渴求更多感情的眼神。
她猛然看向身邊文質彬彬的林逸文,正好撞進一雙關心的黑眸,她心神定了定,朝他嫣然一笑後,又怒著一張美麗的臉問暖暖︰「我在問你話!到底是不是你家的狗!放在街上胡亂咬人!」
「是我家的。」暖暖微垂下頭,拿發頂面對他們,手溫柔地撫模著k仔的頸部位置,安撫它不安的怒火。k仔最喜歡別人這樣的呵護,真的閉了嘴,蹭著暖暖的手,微微閉眼享受起來。可在麥麗娜說話間,仍吐著舌頭粗喘氣。
麥麗娜看暖暖那小樣,心里氣極了!裝可憐!裝善良!想勾引誰呢!妒忌在心里瘋長!人就是這樣,自己越是沒有的東西,就越想要得到,得不到的就摧毀。十四歲就不是處女,失去了女人最為珍貴的東西,青春、純潔,這些名詞早就不屬于她的了!而在龔越廷出現前,她理所當然地玩弄著環繞在側的美男,享受著他們的服務和討好。
暖暖的手機忽然響起,看到k仔主人家的電話號碼,暖暖臉色皮白皮白的。她接電話時,只能「嗯,嗯,嗯……」點頭。找k仔都花了不少時間,更何況比往日里溜噠的時間多了不少,早就超過了回去報道的時間。暖暖只得應著說,「好,我立刻帶k仔回去。」
麥麗娜听完了暖暖的講話。紅唇勾起譏笑,原來是打工的!這樣的氣都能忍受,必定出身于窮人家的!心里隱隱盤算著。
暖暖努力扯出一抹笑,「我代k仔向你們道歉,不好意思,我們要趕回家了。」
麥麗娜看她臉上明淨的不染一絲雜質的笑容,怒從心起,玩人的心機興起,大姐大氣勢迸現︰「給我站住!哪能這麼容易放你走!」
麥麗娜睜眼說瞎話,冷哼一聲,「我被你家的狗給咬了。」
「怎麼會!k仔它很乖的,最討人喜歡了,從來不咬人。」暖暖皺著眉,她可沒有看見這女人哪里有被咬的痕跡,再說了,真咬了,還不得哭天搶地的跑醫院,哪里會有心情為難她!
林逸文看了暖暖一眼,平日里熾熱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淡然的沒有一絲感情波動的暗沉的黑。
雖然二人之前有言在先,可這也有點傷她的心。原來她真的是做不了這種事情!沒有辦法忍受!天殺的!她為什麼要忍受!無論有多麼光明正大的理由,她都不會允許!絕對不會讓愛的人有傷害她的機會!
「算了,只是噌了一下鞋面,應該沒什麼問題,我們走吧。」
麥麗娜噘著烈焰紅唇,妖艷的臉蛋可憐兮兮的祈求,完全沒有想到這表情和自己的風情完全不搭調。林逸文拳頭放到嘴邊,假咳了兩聲,實在惡心,卻又不能不忍耐著,心中更堅定一分!早晚有一天,他要親手將這個女人繩之于法!
「不要嘛!人家今天穿的是新買的高跟鞋,不是很習慣,皮都刮破了,所以剛才那只狗的舌頭踫到我的傷口,萬一被感染了怎麼辦?你陪我去醫院檢查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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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進到這里的親親,阿續非常感謝!今天起不會再迷惘,毅力的涌現,只因有你們相伴!